> 微生溦聽着匯洋和堂主的對話,看來他是準備重新施行那個什麼……禁術。
這禁術究竟怎麼施行她也不知道,問問身邊的餘思,只是衝她神秘兮兮的眨眨眼,笑着說了句,“等着看好戲就行了!”
微生溦就這麼聽話的等着看好戲,很是淡定不着急,似是忘了山林中隱藏的危急。
所謂做法,不過一些敬天敬地,唸經拄拐的行徑,搖頭晃腦咿咿呀呀的故弄玄虛。
微生溦都有些懶得再看,石蓋下還禁錮着人,失了那麼多血此時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正不耐煩的想要命人直接將他抓住,一個期盼的身影出現了!
兩個身影從對面房頂上飛下時,微生溦清楚認出張丏來,以爲匯洋落敗他不會出現了,沒想到還是來了。
是真心不忍舍匯洋而去,還是不知逃脫黑氣的辦法,這就很難說了。
張丏警覺的望眼將他們牢牢圍住的影衛,又將視線射向微生溦,怨恨的虛了虛眼,着急的勸着匯洋:“父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護送你離開,這些不要再管了,還是快走吧!”
張丏看着滿地飄灑的符紙皺起眉頭,匯洋一把將他推開,“你懂什麼,等我練成連命術,我就能長生不老,還差一道工序就要成功了,我等了這麼多年,你終於來了,我不能放棄。”
張丏愣了一下,微生溦卻是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絲難以言說的預感,難道……
不等微生溦深想,匯洋突然掐住張丏的脖子,逼使他張開嘴,一股腦將剛剛集在瓷瓶中的混血灌進他的口中,逼迫着他一滴不落的全數吞下。
手剛鬆開,張丏就摸着脖子大口大口暢快呼吸着,不急詢問父親這是幹什麼,已經再一次被踢倒在地,一張符紙準確無誤貼上腦門。
張丏莫名其妙的坐在地上,擡手就要去撕那符紙,卻被匯洋一雙厚掌牢牢鎖在背後,利落的被一條繩子緊緊捆住。
“他這是要做什麼?”
微生溦小聲咕囔一句,他的直覺告訴她絕對不是好事,張丏…。凶多吉少!
微生溦的預感再一次應驗,雙手被捆的張丏躺在地上掙扎着,嘴裡不斷請求父親放了他。
他實在不知父親突然這是要幹什麼,但接下來看見的東西讓他頭皮發麻,驚叫着踢蹬着雙腿想要遠離,卻如何都逃離不開。
匯洋閉着眼睛念着經文,堂主站在包圍圈外拼命叫喊着快點停下,卻根本徒勞無功。
無數乾癟的吸血蜈蚣從匯洋黑袍袖口中鑽出,似是張丏身上有什麼奇特之處般,沒有一絲猶豫和彷徨,鎖定他這個目標神奇的齊齊朝他爬去。
數量之大,動作之快,很快便佈滿張丏上半身。
密密麻麻的吸血蜈蚣將張丏包裹的密不透風,貪婪吸食着,淒厲的驚叫撕喊聲響徹天際。
“兒啊,不要怪我,你的存在註定就是爲我完成這一逆天禁術,你就放心的去吧!”
匯洋緩緩睜開眼,看着眼前拼死掙扎的張丏,神情冰冷。
“我恨你!”
最後一聲淒厲尖叫,躺在地上的人再也沒了動作,沒了聲音!
堂主支撐不住‘噗通’一聲坐到地上,睜着無聲的雙眼啞聲質問:“你究竟做了什麼?”
微生溦腦中突然冒出羣英盟老婦人說過的話,心下瞬間就明白了剛剛匯洋話中意思。
“綁架了一個女孩,侮辱了她,還日日飲她的血,然後生下了這個兒子!”
微生溦兩句話總結開口,堂主卻已明白其中意思,無力的深呼吸着。
“那個女孩,是天胎?”
微生溦等着他接着往下說,匯洋則淡淡看了他一眼閉上雙眼繼續唸經。
吸食飽鮮血的蜈蚣從張丏身上被召回,露出猶如干屍般的軀體,身體內的血液被吸乾,徒留下一批噁心恐怖的皮囊,乾癟的攤在地上。
匯洋伸出手歡迎蜈蚣,原本乾癟的蜈蚣此時已吃飽喝足,精神倍增,個頭至少大了兩倍。
觸碰到匯洋的手指卻並非鑽回袖子,而是順着手指爬上手臂,如同剛剛包裹張丏一般包裹住匯洋,再次咬在他的身上,卻是在輸送血液。
堂主對眼前驚悚的畫面已是無心去看,癱坐在地上垂眼喃喃自語着:“修煉連命術之人,需飲七七四十九日七月十五所生天胎少女的血,日日配以百種毒蟲噬體,方可修得不死之身。若是失敗,就會變成嗜血怪物,每日需得飲血才能續命。”
匯洋被關押山頂殿宇期間,日日飲的是由堂主命人送去的雞血,可如今想來,他已不知逃脫了多久,怕是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已是數不勝數。
微生溦訝然,這個世上竟會有如此慘絕人寰的荒唐術法。
紫巫國崇尚巫術,除了超凡世外的天機堂,還會甄選一名受人尊崇的聖女爲百姓祈福,聖女便是受上天指示選擇出的天胎女子,純潔高貴,終身獨居皇宮之中,修煉祈禱,直至老死。
如今紫巫國的聖女楊青兒,便是天佑國五楊郡有名的五位楊姓之一。
微生溦沉着眸中震怒,斷然問出口:“那他的兒子有何不同?”
堂主沉默良久才低聲回答:“與天胎女子所生之子的血液是更加完美的融合,重新修煉則不再是飲血,而是以命換命,以他孩兒的命換他的命。”
都道血濃於水,張丏怕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就是因這相連的血脈害了他的命。
以爲尋到了可以依靠的父親,不想卻是算計他性命的冷血魔鬼!
趴伏在匯洋身上的蜈蚣無私奉獻着所有血液,以至血盡命絕,大片漆黑可怖的屍體灑滿匯洋周圍,看得人噁心直吐。
匯洋的身體承受着屬於張丏的所有血液,身體脹到兩倍粗大,展露在外的面頰手背上,噴張的血管爆裂的越發粗壯,臉色幾近呈醬紫色。
細小如玻璃裂痕的爆破口,在臉頰瀕臨破裂的血管上蔓延,雙手用力抓着地面,眼睛痛苦的大張着,就連眼球上的細小血絲都如牙籤般粗,雙脣紅腫凸起,舌頭腫大冒出嘴外,疼痛腫脹的不能言語,只能嗚嗚的叫喚着,以示他還有一口氣。
微生溦從房頂上飛到匯洋身邊,看着他醜陋恐懼的模樣深感厭惡,嫌惡的蹙起秀眉掩着鼻脣。
“看看你這個樣子,真是愚蠢的可怕!”
微生溦算是看明白了,這個被稱爲可修得長命百歲的禁術,不過是給像他這樣貪婪之人設的陷阱懲罰罷了!
一生執念迷心,落得如今弒子自殘的下場,實在可悲,卻不可憐!
匯洋瞪着血脈膨脹的眼珠子,渾身抽搐着用力吸了口氣,似乎就要斷氣了。
只見微生溦立時拿出一包銀針,手速極快的開始在他身上施針,眼看要死之人不一會又平緩下呼吸,重新回覆過神思,怨恨卻無奈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