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生溦靠在餘思懷裡一夜沒睡,第二日清晨卯時剛過,便有人急急匆匆趕回來稟報,人找到了,一個不少全部帶回來!
孫老大和髒辮子一夥土匪都還跪在院子裡,保持着微生溦回房時的動作,一動沒動。聽見來人的話,緊繃的心瞬間終於放下。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微生溦整理好儀容出了房間,看着滿院土匪理都沒理,直接帶着來稟報的人離開了。
去到正廳一眼便看見皓月和阿宸,丁縹緲已經送回了丁家,兩人渾身髒兮兮的,不過精神還好,也沒怎麼受傷,不安的心終於徹底安定了。
將兩人抱着看了又看,阿姝的眼淚鼻涕全部抹在了兩人的身上,阿甫阿芩也笑呵呵的拍着手歡欣鼓舞,沒有什麼比他們平安回來更重要,但此時微生溦更加好奇他們是被帶到了什麼地方?又是怎麼被找到的?
問起此事,阿宸對皓月滿心的敬佩和誇讚,雙眼冒着閃閃亮亮的星光,皆是真切的讚美。
“這還全部多虧了皓月,我們纔會這麼快被救回來!”
念安郡主脾氣火爆有仇必報是真,卻也心思細膩計劃周全,絲毫不莽撞!
念安郡主的打算自然是替兒子報仇,當然不能傷害人命,因爲身爲郡主,她清楚明白昒昕此刻對於臨安國,對於皇叔有多麼的重要,若是得罪太深將他惹惱,最後吃虧的只會是自己,所以最大的目的只是教訓。
全部事情都不由自己親自動手,也不由自己的手下動手,全權交由拿錢辦事的陌生人,即便昒昕有所猜測,終究拿不住證據,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拿錢辦事的除了髒辮子一夥專門入城搶劫抓人,而後的事則交給的另一波人。
偷偷埋伏好等待土匪在說好的位置將人丟下,即刻便接過手將人綁走,帶到提前準備好的隱秘地點,按着給錢老闆的要求好好將他們教訓一頓,然而沒想到人才帶到不久,不過大傢伙吃了個飯休息一會,尋找的人就追來了。
“大哥快說呀,二哥究竟怎麼讓你們這麼快被發現的?”阿姝迫不及待的問着,靠在皓月身邊拉着他有些髒污的手,捨不得放開,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徹底心安。
阿宸不疾不徐的喝了兩口水才繼續說,“皓月其實根本沒有昏過去……。”
他們三人被土匪抓走扛在馬背上顛了一路,丁縹緲一會就暈了,到了樹林裡直接將他們扔下去,皓月和阿宸兩人正好奇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就注意到身邊灌叢迅速鑽出來幾個人,個個魁梧高達,手裡還拿着武器。
阿宸正準備與他們對抗,直接就被一人劈暈了,皓月則根本沒有反抗的打算,反而腦子機靈一轉,在他們沒注意到前直接一歪頭裝暈。
三人接着被扛上了馬車,幸好所有人都以爲他們全暈了,隨便把兩人丟在馬車裡,守在馬車兩邊,根本沒好好注意他們。
皓月便開始想盡辦法留記號,身上能扔的東西全扔了,還把阿宸身上的東西也扔了,後來直接小心掰着馬車裡的小物件,留下一路記號。
找他們的人尋到他們時抓他們的那夥人都很是驚訝的不敢置信,這麼快的速度,這麼遠的距離,怎麼一下就找着了?
“二哥真聰明,如果是阿姝的話肯定只會哭了!”阿姝可愛的靠着皓月的肩頭,昨夜兩個哥哥不見,她也擔心了一晚沒怎麼睡,此時心一安,覺就來了,打了兩個哈欠便被微生溦叫着回去休息。
其餘人一走,正廳裡就只剩下微生溦、餘思和阿宸兩人,看着他們平安,開心的笑了笑。
“外面的世界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危險殘酷,能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的唯一方法,就是變得強大。小叔叔平日對你們嚴苛了些,也是怕你們受傷,你們能理解嗎?”
微生溦雙手各抓着兩人一隻手,滿面的凝重和心疼。
她終究是偏心的,偏愛小的弟弟妹妹,嚴苛大的哥哥,讓他們承擔更多責任,揹負更多命運。
“小叔叔,我們明白。微生家一直是你在保護,我和皓月也長大了,以後也會幫着你一起保護微生家,保護所有人。”
阿宸鄭重其事的保證看在微生溦眼裡像是小孩話,但卻滿心溫暖,有人一起承擔,一起攜手共進,這樣的感覺讓人安心。
“好,以後微生家就靠你們!”
“啊……”
皓月幽怨的長嘆聲逗得微生溦大笑,大家正說的深情感動,就他會破壞氣氛。
“怎麼了,你不願意和我一起保護微生家?”
皓月鬆垮着肩膀一臉沉重的模樣,“擔子太重,我還這麼小,稍緩緩成不?”
餘思大笑着在皓月鬆垮的肩上再用力一壓,“你還擔子重,看來還是該把你交給大哥好好磨練磨練,就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擔子重!”
餘思話一出皓月瞬間大驚失色,連連求饒,“別呀別呀,不重,一點都不重,以後微生家就交給我們吧,你和小叔叔放心的玩,對吧大哥!”
阿宸愣愣的看看皓月,無奈一笑,用力點了下頭附和他,“對,交給我們。”
下人將他們待下去照顧休息了,微生溦小心交代幾句,和餘思並肩坐着,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案桌上,“人藏在哪兒知道嗎?”
餘思悠然晃着二郎腿,“在他家裡柴房綁着呢。現在就動手?”
微生溦派人去衙門大牢查看胡凱,果然人不在牢裡,定是怕微生溦派人將他殺了,卻不知道微生溦根本不準備殺他,而是有更有趣的方法。
“差不多了,還要給點時間讓他跑路不是嗎?敢和我作對,我要讓他們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微生溦氣憤的說着,餘思卻突然‘噗嗤’笑了,“馬王爺有幾隻眼?”
微生溦被他突然一問,頓了一下,“三……。只?”
更加響亮的調笑,知道被逗了,微生溦面色一緩,再沒了剛纔的戾氣。
跪在微生溦臥房院子的土匪很快被帶來了正廳,孫老大垂着手站在一邊,微生溦直接將他叫進來,讓了坐,卻怎麼也不敢坐。
“坐吧,站着幹什麼!”微生溦耐心的再喊一遍,孫老大直接在她面前跪下來,“下人辦事不利,讓兩位公子受罪了,請公子責罰。”
微生溦這次直接手扔一顆桃核砸在他的額頭上,迫使他捂着額頭擡起了臉,下巴示意一下,讓他在一邊位置上坐下。
“男孩子磨練磨練也是正常的,哪兒那麼嬌氣,吃點苦就受罪了。”
孫老大戰戰兢兢的終於按着她的要求坐下,聽着她的話卻是一陣腹誹,‘昨夜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昨夜說要是他們傷了一根毫毛就別回來了,才一夜這話就變了?’
微生溦像是聽見孫老大心裡的腹誹一般,笑着抿脣一笑,“你在說我話和昨晚不一樣對不對?”
“沒有沒有,小人不敢。”孫老大摸着額上的虛汗一陣心慌,果然公子就是了不得,連別人心裡想什麼都猜得到,以後可不許再胡思亂想了。
“想便想了,我也是這麼想的!”餘思心情好的逗着微生溦,孫老大表情僵硬的呵呵僵笑兩聲,又是腹誹,‘我能和你比嗎?’
“來了臨安國我也應該見見你,這幾年疊玉商會發展順利,離不開你的幫忙,我也想要和你道聲多謝。你飛霄山的名頭我也聽說了,你沒讓我失望。”
微生溦淡淡的一句誇獎,孫老大激動地眼淚婆娑。
“公子一離開便是多年,小人一直想見見您也找不着,只能守着飛霄山等公子回來,怕公子來了找不到我們。”
一個大老爺們竟然突然哭起來,微生溦一陣無奈好笑,鼻子卻不自覺酸了。
臨安國比飛霄山好的地方數不勝數,如今實力越來越大,那裡也早不適合做主要藏身點,他卻一直守在那裡,守在山頂府苑下,這份心意,微生溦如何不會明白。
“你的消息我一直都知道,你沒有讓我失望,我沒有看錯你。”
孫老大哭得更兇了,像個小孩子一樣,趴在地上雙肩顫抖,眼淚一滴滴滴在地面,匯成一灘水漬。
“好了,大老爺們哭得不成樣子,也不怕手下人笑話。要知道你可是山林之王了。”
孫老大聽着她的話稍稍收斂的眼淚又一次爆破,‘山林之王’,曾經他們共同的願望。
“小人辜負了公子的願望,不是真正的山林之王。”
孫老大還在爲昨日的事愧疚,畢竟是在他的土匪圈出的事,綁了她的人,違背了當年的諾言。
“範圍廣了,人多了,雜草害蟲自然也多了。這些人你準備怎麼處理?”
孫老大粗魯的抹着臉從地上坐回去,“他們搶了公子的人,交給公子處理。”
微生溦不屑的搖了搖頭,都是些拿錢辦事的小嘍嘍,她可沒心情爲這點小事操心。
“他們你自己處理就好,無需通知我。”
下了命令,孫老大也不再多說,點頭應下了。
“那背後想要傷害公子侄子之人,可需要小人去調查……。”
“這不用你操心,我知道是誰!”
“敢對公子的人下手,便是與我孫老大過不去,小人這就幫您把兇手抓來交給您處置!”
餘思看着孫老大的熱情和忠心很是感慨,小溦兒的忠實追隨者真是遍佈天下。
微生溦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走到哪兒哪兒就是以她爲中心,所有人爲她所臣服,爲她所忠誠。
“他已經有了打算,定會要對方追悔莫及,知道自己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餘思輕聲細語的說着,“你辛苦一夜了,先去休息吧!把那些礙眼的人帶走,跪在那兒看着就不舒服。”
孫老大看了微生溦一眼,得到眼神示意,便公然退下了,帶走了大廳外跪滿地的人,不一會重新恢復了安然和幽靜。
“昨夜你也沒睡,現在去休息一會吧,等晚上醒來應該就會有消息了!”
餘思抱着微生溦揉揉她的肩膀,微生溦捏着額角點了點頭,兩人一起進了臥室,一起上了牀,一起擁着入眠,直到第二日清早。
微生溦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久,直接一天一夜。
餘思半夜時醒了一趟,見了回來報信的人,事情一切順利。
“胡凱現在跑到哪兒了?”
餘思替微生溦梳理着滿頭黑髮,如今已經長到鎖骨的位置了,可以輕鬆束成發,沒有多餘的散發杵在脖子上,不倫不類。
“安城外五十多裡。”
“才跑那麼遠,王思存的人呢?”
“一直在追,不過胡凱很聰明,故意誤導他們方向,一時半會都不需要我們動手。”
昨夜餘思派出人將綁在郡守府柴房的胡凱放了出來,並未殺了他,反而給了他銀子逃跑。
胡凱深知自己此時已是沒用之人,早晚要被處死,此時此刻怕是唯一的逃命幾乎,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牢牢抓住,當晚便跑出了安城。
微生溦的計劃就是放胡凱逃跑,明明關在大牢的人居然越獄了,這無疑是對郡守大人能力的質疑,甚至對他沒有用心的懷疑和猜測。
而後便會有人順着胡凱逃跑的方向一路傳流言,念安郡主之夫,安城郡守,暗中收受賄賂,故意將罪無可恕的殺人犯判秋後問斬,而後私下放跑叛忍,簡直是個大貪官。
王思存自然會以爲這些留言是胡凱報復自己說的,定會將他捉拿歸案,即便不相信,猜測到是微生溦的手筆,故意放跑殺人犯的名聲已經傳出,無論如何也洗不清。
胡凱逃跑十日時間,流言已經傳蕩得滿臨安國皆知,加上先前連名帶姓帶身份皆一清二楚的說書內容,倚官仗勢、縱子囂張、貪污受賄、瀆職枉法,一系列罪名全部傳揚開來,滿國皆知,包括天子腳下的京師。
“王思存的人已經找到胡凱了。”
清沫從院子外面走進來,微生溦難得今日換了緊身裝束練習鞭法,一揮一舞狠厲而優美,從手至尾跳動出波濤形狀,直直抽向一邊的池面,漾起一米高的水花,沾染衣袍。
“正在帶回安城的路上,我們怎麼辦?”
王思存擺明了是要胡凱替他洗清罪名,帶回安城後無論威脅、恐嚇,只要胡凱能當着衆百姓的面否認當前所有的流言,王思存便能峰迴路轉,轉危爲安。
“還能怎麼辦,利用的差不多了,送他去地底下贖罪吧。記得一定要讓他死在士兵手下,最好多些無辜百姓碰巧看到,但一定要保證那些百姓的安全,別讓他們紅了眼殺人滅口。”
“明白了!”
事情吩咐下去,很快就傳來了結果,一切如預期的順利。
胡凱在被押送回來的途中慘遭士兵滅口,碰巧被山間連夜勞作的農人看見,立馬驚呼着逃跑。如今安城王思存郡守的消息可是最爲熱門的聊天關心八卦,這則消息一出很快又傳遍了全國,王思存最後的洗白機會也沒了,徹底擺脫不了那些罪名。
微生溦聽着彙報笑的很是花枝招展,坐在安城分會的後院涼亭裡,雙腳高高的翹在案桌上,身體平躺在軟墊下,頭望着涼亭頂部,呵呵的很是開心。
“你說現在王思存會是什麼表情,走在街上人人喊打的臭老鼠,想想就過癮。還有那個念安郡主,居然敢動我的人,我就讓她知道什麼叫以智取勝,生不如死。”
“他們什麼表情我不知道,你什麼表情我是看的清清楚楚,狂妄自大,洋洋得意。”
餘思跟着微生溦一模一樣的姿勢與她頭抵頭,手邊的果子吃完了,摸半天一個也摸不到,直接把盤子扔到一邊,伸展開雙臂。
“狂妄怎麼了,做成這麼大件事,教訓了敵人,大獲全勝,不能放肆、狂妄一點嗎?”
“可以可以,想怎麼狂妄都行。你把王思存和王毅整的名聲全無,醇王也該出聲了吧!”
微生溦癟癟嘴,交疊的雙腿晃來晃去,嘴裡愉快的哼着歌,不時有下人從涼亭邊路過,看見他們的形象就是一言難盡,但一個也不敢稍加辭色,這可是兩尊大佛,萬萬惹不得的。
“要出聲就出唄,我又沒攔着,不過單單兩個王思存和王毅,我覺得可能力道還不夠。”
餘思一翻身趴在軟墊上手指戳着她邪笑的小臉,“怎麼,念安郡主也準備動動?”
“動,有什麼動不得的。她可是策劃綁架阿宸和皓月的罪魁,怎麼也要讓她親身有所悔悟才行吧!”
“這樣說倒也對,而且她是郡主,有這個分量,相信她再傳點什麼出去,醇王便是有意裝聾作啞也辦不到了。”
兩人興奮的討論着,聽見他們的話,突然身後一個聲音響起急切阻止,“老闆,不可呀,萬萬不可!”
兩人齊齊回頭看,原來老寧,接着重新轉回頭來。
老寧身後此時還跟着一個年輕男子,手中抱着大堆文件,恭恭敬敬的朝躺的沒有形象的微生溦兩人行禮,直接被無視了,也不着急惱怒,沉默的站在老寧身後。
老寧很早之前就來了,一直在分會裡忙着,微生溦也忙着整王思存,所以沒怎麼交流說事,直到這兩天都閒了下來,才找着機會說上了話。
分會出了胡凱這麼檔子事,微生溦當時只是讓老寧重新選一批可靠的人來分會接手,沒想到他竟然親自來了,帶了五十多個人,很快便將一盤散沙的分會重新整頓起來,文件賬簿全部重新記錄計算過,一切事情不過花了一月不到的功夫,確實是個能力極高的團隊。
身後跟着的那個人便是老寧選來日後接任分會的會長,初來之時老寧帶着他請求見微生溦一面,直接被微生溦趕去幹事了,這兩天才算認了這張臉,但叫什麼名字都還心思問。
微生溦和餘思重新頭抵頭悠閒的躺着,暖暖的陽光從涼亭外照射進來,剛好照在兩人身上,真是曬太陽的絕佳好地方。
天氣漸漸入秋了,氣溫雖然還是熱的,但微生溦迷上了曬太陽的享受,最近的太陽沒有夏天那麼毒,溫溫暖暖的,再過一段時間就沒什麼太陽可曬了,所以趁着現在多去去黴灰灰。
老寧看着那倆人悠閒不在意的模樣,一臉的焦急,直接踏進了涼亭跪坐下身子,“老闆,此事萬萬不可,那念安郡主可是皇上親兄長的遺腹子,愛若珍寶,若是將她扯進來,怕是事情不會像如今這麼風平浪靜。”
“我知道,那是郡主,皇上很喜歡她,那又怎麼樣,我還會怕不成!”
微生溦得意的‘嗞’了一聲,樣子看起來很是張狂,唯有餘思知道,這不過是她的表象,真正心裡比任何人都拎的清,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事情出了這麼久,醇王還憋着沒一點表示,我不逼逼他,豈不就輕鬆放過了王思存?”
王思存如今不過名聲被毀,沒有遭到任何實際懲罰,這些懲罰必須由比他尊貴高權的人來下,這個人只會是醇王,微生溦就在等着他下懲罰。
看他是會當做看不見聽不見等着流言過去,還是平息百姓們的流言和猜測降罪與他。
“老闆……。”老寧又要說些什麼,稱呼一出來微生溦就瞬間打斷他,“叫什麼老闆呀,又土又俗,叫我公子,以前不也這麼叫的。”
老寧頓了一下,身後跟着的人不自主‘噗嗤’笑出了聲,抱歉的騰出一隻手捂着嘴巴。
“公子,關於這念安郡主還有件事,可能需要讓你知道。”
老寧嚴肅的說着,餘思聞到了八卦的味道,再次一翻身直直坐起來看向老寧,微生溦也心靈感應的起身看向他,滿眼的期待認真。
“什麼事,說來聽聽。”
“聽說當年念安郡主的母親長相極美,嫁給了先皇的大皇子,但當時的二皇子現在的皇上,也很喜歡她,可無緣結爲連理。有人說念安郡主其實是其母親與皇上的女兒,因爲那段時間剛好郡主的父親不在臨安國,且其母時常在宮中留宿,所以……”
“所以她其實不是郡主,而是公主?”微生溦搶了他的話,一臉聽了八卦的興奮表情,伸手捅了捅餘思,“這個八卦你聽過沒?”
餘思搖了搖頭,“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所以公子莫要再去招惹那念安郡主了,不管她是公主還是郡主,皇上對她的疼愛是真真的,若是惹怒皇上,事情怕難以收拾。”
微生溦臉上豐富激動的表情還沒散去,老寧孜孜不倦的勸誡着,餘思卻突然樂呵呵的湊近老寧道,“你若不說這個事情還好,你一說……。她就更要招惹了。”
說完,果然如他了解,微生溦回過神燦爛一笑,“是真是假不如就讓我來驗證一下,還真是期待若她真是公主,該會是什麼表情!”
微生溦的興奮看的老寧一陣咂舌後悔,早知道就不多嘴了,完全沒有起到想要的作用,還推波助瀾,自己真是被自己笨死了,這麼久沒見着老闆,怎麼就忘了她的性格了呢。
“老寧,多謝你,那我們就走了,改日再來告訴你答案。”
微生溦樂呵呵的穿起鞋,餘思則還不慌不忙的坐着,知道老寧定會將她攔下,悠閒的往邊上一靠,樂哉樂哉。
“公子,今天你既不忙,怎麼也先讓我彙報些事情,也把小周介紹一下。”
老寧果然攔住了微生溦的路,這次怎麼着也不放她離開,非要聽完他的話。
路被擋着,自己想走自然走得了,但看着老寧一臉誓不退讓的堅定模樣,有些忍不下心了,回頭看眼餘思也還安心躺着,便也跟着重新躺下。
“那就快說吧,有什麼事?”
終於把人留下了,老寧抹了一把老淚,拉着身後的小周介紹道,“這是周全,辦事周全的周全,你叫他小周就可以了。以後由他接任分會會長的職務,這是整理好的文件。”
老寧將周全手裡抱着的大堆文件全部放到微生溦面前,看着足足一尺高的文件,微生溦眼睛立馬直了,瞪了半天,雙手一把推開,“老寧你自己看就好,不用我過目。”
“怎麼能不用呢,剛好公子在此,分會重新整頓下來發現很多問題,還需要公子拿主意,你就花些時間看了吧,快些解決快些讓下面的人去辦。”
“可我……”微生溦仰着頭就要拒絕,張嘴卻突然說不下去,餘思竊笑的湊近她的耳邊耳語,“可你還要對付郡主公主對不對,實在沒時間!”
笑聲肆無忌憚的響起,輕鬆有趣,看着微生溦的表情也滿帶逗弄。
她總不好這麼拒絕老寧吧,還不得直接把他氣暈過去。
“哎呀,幾年出現一回,讓你乾點事這麼困難,老寧都開口了,那就老老實實的幹。”
餘思一拍膝蓋直接自作主張將文件收下了,老寧感激的老淚涕橫,不斷地給他以感激的眼神,很是鬆了口氣的放下了心中石頭。
微生溦瞪着眼伸過腦袋去看他,餘思笑呵呵的裝作看不見,抱着文件一把放進微生溦的懷裡,笑的那叫一個開懷痛快。
這麼多活,怕是短時間沒空去理那個郡主公主了。
“餘思,我累!”
微生溦垂頭看了眼壓着她腿的文件,感覺重的感受不到腿的知覺了。
餘思抱着她的頭偏放在自己肩上,拍拍她的臉頰,“沒事,累習慣就好了。”
一番手腳較量是少不了了,兩人在涼亭裡打得難分難受,老寧被擠到涼亭外捂着脆弱的小心臟,一陣長吁短嘆,這麼坐不住可怎麼看得完呀。
小周則是滿臉的興奮崇拜之色,學着一招一式暗自揮舞,被老寧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拍醒,老老實實跟着繼續埋頭苦幹去了。
微生溦被老寧交代的任務生生關在分會裡四五日,什麼也不幹,就一個勁埋頭看文件。
微生溦的過目不忘和超強反應力已經少有人及,看上一遍便能認真記住,卻還是花了好幾天時間,實在是因爲工作量太大了,分會近六七年的帳都在這裡,簡直看得人頭昏眼花。
瞧完最後一摞賬簿,微生溦睜着烏青的雙眼緩緩擡起頭來,雙眼無神疲累,沒有一絲光彩,手指一抖,將寫下問題主意的筆顫顫落在案面上,仰起頭,突然張大嘴長聲大喊,“終於看完啦!”
一句話拖得老長,聲音又亮又響,幾乎整個分會都要聽到了,恰巧路過涼亭的下人被她突然爆發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又很快竊笑起來。
這兩日分會中人都知道,老闆被老寧逼着看文件,私下裡偷偷議論玩笑着,老闆真是悠閒親切,但很快被人反駁,老闆處理前會長的雷厲風行,可一點都不溫柔親切。
雙手有節奏的拍着案面,聳動着肩膀,邊唱邊奏起來,心情好不快活。一個靈敏從位置上躍起身,蹬着腳穿上鞋子,直接跑走了,還不忘向離身邊最近的小丫鬟囑咐一聲,“告訴老寧,事我辦完了,別老來找我。”
說着一溜煙跑不見人影。
微生溦在分會艱苦奮鬥了四五日,餘思在府裡休閒瀟灑了四五日,每天指教阿宸和皓月幾個一些招式,手裡拿着細竹棍,誰動作不到位,練得不好就抽上一下,舒服的當起了師父。
從被綁後救回來,阿宸更加努力了,發現自己還有多麼的不足,在武藝上越加拼命,這股拼命勁帶動了懶懶散散的皓月,兩人互相切磋、互相鼓勵、互相進步,倒是比以前尋到其中更多的樂趣,更加努力,更加上進。
微生溦從府外跑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在院子裡練武的阿宸皓月,短短几日招式進步不少,力道也更大了,看着有模有樣的,直接抱着手臂站在一邊觀看,特別是一臉認真教習模樣的餘思師父,手裡握着根小細棍指上指下,很有些老師風範。
“練得這麼認真,都不知道有人進來,還是故意表現給我看?”
微生溦樂呵呵的小跳着上前,開心的伸展着雙臂伸了個懶腰,“任務終於完成了,簡直比打十天架都還累。”
阿宸和皓月摸着汗水停下動作,兩人都是臉頰紅紅,渾身冒着熱氣,純白的衣裳早已溼透貼在身上,不舒服的扯着抖了抖。
“誰知道你回來了,我們練得正認真呢!”
餘思把小棍往腰間一插,湊上前替她捏起肩膀,力道不輕不換,真是舒服,舒爽的微生溦直哼哼,微閉着眼樂呵呵的笑了。
“是嗎……”
餘思的武藝那裡會聽不見有人進來靠近,不過知道來人是微生溦,裝作沒看見,優雅有型的拿着根教學小細棍故意在她面前露一手,表現表現。
“你看我教習武藝的樣子,和你的二師父比起來怎麼樣?”
餘思抽出小細棍握在手裡,臉上收斂起笑意,板起作爲師父嚴肅的臉,認真的眼神。
“好的不了,否則阿宸和皓月就這麼幾天也不可能進步這麼大,對吧?”
微生溦一問,阿宸和皓月連連附和點頭,“多虧餘思叔叔指導,以後你還要多教我們些招數。”
“就是,跟着餘思叔叔學特有勁。”
被誇獎,餘思開心的一仰頭,“這是自然,我會的武功多的很,想學什麼直接說,保證傾囊相授。”
簡單休息會阿宸皓月又接着練武去了,微生溦拉着餘思坐到一邊,覷着眼睛看他。
“我辛苦這麼幾日,你不會就光教他們練武,什麼也沒做吧?”
餘思學着她的樣子也覷着眼斜視着她,故意裝作沒聽懂的開口,“還要做什麼?”
“做……念安郡主呀,不說好的嘛。”
餘思故意長長的‘喔’了一聲,“你不剛有空嘛,接下來做就好啦!你想怎麼幹,我跟着你!”
餘思做了個一抹袖子就要大幹的動作,微生溦直接閉嘴不語,定定看了他兩瞬,“你就給我裝,看你裝多久。”
“裝什麼,我沒裝呀。你是不是有想法了,儘管說,只要你說,我立馬着手去辦,”
微生溦憋着笑盤起雙腿,就這麼看着他逗趣,抿成直線的嘴脣不自絕向上翹。
“你調查到了些什麼?”
餘思眨眨眼滿是迷茫,伸開手一聳肩,“調查?調查……”
‘調查什麼?’的話還沒說出,微生溦直接繃不住笑起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說不說,不說我就讓阿姝、阿甫、阿芩、清沫、佳佳全部人來圍觀,說不說?”
餘思眼角彎彎的裝着可憐兮兮的模樣,偏着頭摸着自己被揪的耳朵,笑得聲音都有點顫抖,“說說說,什麼都說,被這麼不給我面子。”
“你還哪兒有面子呀,死皮賴臉的粘人蟲。”手一鬆,笑嘻嘻的湊上臉去,還真被自己揪紅了,也沒多大力氣呀,抱歉的輕輕在他紅紅的耳朵上摸摸,算是安慰了。
感受着小小軟軟的手掌包裹着自己的耳朵,不時碰到敏感的地方,瑟縮下身子,心裡酥酥麻麻的。注視着她笑得像個白癡,又憨厚又可愛。
“消息,調查的消息!”
微生溦見他望着自己發呆,又問了一次,手還在他眼前晃了晃,很是無奈的聳了下肩。
“喔,消息,”餘思終於從癡迷中回過神,神秘兮兮的一笑,“絕對夠讓你大吃一驚!”
微生溦的好奇八卦心瞬間被激起來,連餘思都說吃驚,必然很有意思,兩人相對而坐着直接湊過頭去,幾乎鼻尖對着鼻尖,近的連對方呼吸都能感受到。
“她確實是郡主,她的生父是皇上的哥哥,但皇上以爲她是自己的女兒。”
微生溦對於這個答案有些驚訝,沒有猜測到,愣了一下才開口,“這是怎麼個情況?”
餘思繼續道,“這故事有意思的很。當年先皇在世時,皇位本來是要傳給大皇子的,不想大皇子做了錯事惹怒皇上,皇上氣頭上說了一句皇位不一定非他不可,這讓他開始猜忌起來。而最可能取代他的就是和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爲了知曉弟弟的想法防止他和自己爭皇位,大皇子就讓自己的王妃去勾引他,暗通款曲。只是沒想到後來病死在外面,皇位也順理成章成了弟弟的。”
“那後來呢?”微生溦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後續情況。
餘思故作神秘的頓了頓開接着開口,“後來王妃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推測時間是大皇子離開前有的,但爲了從此和孩子能夠過得富裕高貴,不受欺負,便撒了謊說是皇上的。叔嫂通姦自然不能宣揚,只是告訴了皇上一人,所以念安雖是郡主身份,皇上卻一直以爲她是自己的女兒,覺得委屈了她,所以待她極好。”
“原來皇上替別人養了這麼多年女兒,不對,念安的身份還是郡主,皇上的侄女,應該是替別人疼了這麼多年。這個消息……大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