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亭逸爲難的低喃一聲,“名字我們也不知道,但他們就在客棧之中,你讓我們進去自己找便是,不與你們聚祥客棧相干。”
指揮着手下人進去,這次直接是孫耀全攔了路,禮貌笑臉的拒絕着,“如此怕是不可呀!兩位公子說要找人,可又不知找的是誰,這實在讓我難辦。不如你們就在客棧外等着,看出來的哪位是你們要找的人,如何豈不兩全。”
“放你媽的狗屁!”周射直接大罵出聲,若是他們會出來,哪還需要他往裡闖。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找着人就走。”周射冷聲說着命令手下直接進去,這次孫耀全也未再客氣周旋,直接堅定阻攔。
“聚祥客棧規矩在下不得不守,公子若非要硬闖,打擾了我們的客人,那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了。”
說着退進了客棧,留下全勝帶領所有護衛對峙阻攔,只要再上前一步,立馬交手。
“哼,你當我周射是被嚇大的嗎。都給我上,找着了人,重重有賞!”
周射命令一下,三十來個手下立馬蜂擁而上,全勝手持覆齒劍穩重的駐守着一動不動,只派出了身後一半的護衛,人數相差一半,輸贏趨勢卻是恰恰相反,幾乎碾壓式的將那三十人玩弄於股掌,不一會就倒下大半。
局勢扭轉,周射火冒三丈,看着滿地哇哇呻吟的手下,對上全勝滿不在乎的視線,出聲威脅,“你可知道我是誰,你這下賤東西也敢和我的人動手。”
全勝淡然的眸色閃了閃,隱隱也帶上了怒氣,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貴公子,橫行霸道,真把自己當根蔥。即便自己只是護衛,也是微生家的護衛,不配任何人評判。
“公子還是帶着手下離開的好,不要無故來撒野,我們聚祥客棧也不是好欺負的。”
“你……”周射氣的語結,手指都在顫抖。謝亭逸怯懦的躲到他身後拉了拉他勸阻着,“我們還是先走吧,再想辦法,別衝動。”
周射一把甩開謝亭逸的手,怒視着瞪他兩眼,不甘心卻不得不認輸,一甩袖子走了。
謝亭逸屁顛屁顛跟着他身後也跑了,主人走了三十個或傷或俱的手下也跟着離開,留下幾個人在暗處監視着,一會便消失不見。
霸王灰溜溜的跑了,看熱鬧的人羣越加熱鬧起來,皆是嘲諷之色,議論着周射的狼狽不堪,不一會這樁醜事便又成了百姓們新的飯後笑談。
“人都已經趕走了,剩了幾個在客棧外看着,怕是暫時不能離開客棧了。”
全勝和孫耀全此時在四樓房間之中,阿宸和皓月神情凝重的坐在案前想着辦法,樹桑、刈楚站在一邊。
微生溦、清沫和餘思不在,阿宸和皓月便是拿主意的人,侯佳佳也憂心忡忡的支着腦袋,想了想,很快笑着釋然,“阿溦手下人都這麼厲害,有什麼擔心的,那個叫周射的不過烏合之衆,還不是三兩下就被全護衛長打走了。”
侯佳佳說的不以爲然,孫耀全沒如此樂觀。
“周射是宗正大人的兒子,今日帶着手下硬闖我們還有理由攔住,若是叫了官府的人來,我們就沒有理由繼續不放行,而且大家也會有危險。”
侯佳佳訝然,“他敢無緣無故給我們加罪名?還有沒有王法?”
樹桑語氣淡淡的解釋着,“聽聞上次藥鋪前也是如此,他叫來了京兆尹,帶了上百官兵,若非有城驃卓林擋着,纔沒能讓他得逞。”
“竟然如此囂張!”侯佳佳氣憤的一錘桌面,雖然她也是權貴大家之人,卻從不會仗勢欺人,周射這般利用父親身份幹壞事的,雖聽過卻還從未遇到過,這次算是領教了。
“既然不能硬碰硬,不如還是避一避吧,總呆在客棧也不是辦法。”
阿宸終於開了口,如今的情勢只能先躲躲,畢竟他們一行全是女人孩子,不敢起衝突。
“真是憋屈,還如不乾脆打一架來的暢快。”
皓月不甘心的抱怨,但也只是抱怨抱怨,明白事情輕重。
商量了主意,孫耀全就吩咐全勝即刻前去安排了。
“公子們收拾一下,我帶大家從後門離開,出了匯城應該就沒有大礙。”
正說着,下去安排馬車的全勝匆忙的跑回來,眉頭緊鎖,沒有開口孫耀全就已心驚的猜到,“這麼快就來了?”
全勝點了點頭,“帶着京兆尹和五十多士兵,就在客棧外,等着見掌櫃。”
“又是一樣的招數,時間來不及了,不用安排馬車,我們直接從後門離開。”
阿宸打定主意,再不跑就真跑不掉了,起身吩咐着端木伶帶好東西,將阿甫阿芩拉到身邊,一行人小心翼翼的下了四樓。
“從這邊走,這裡有條專門通向外面的暗道。”
孫耀全在前帶着路,出了房間沒有沿着樓梯下去,而是轉了左側,在一處隱秘角落掀起一塊地板,下面竟是隱秘的梯子。
孫耀全走在最前面,其他人依次從一人窄隱秘樓梯下去,全勝護衛在最後,小心警備着沒有人突然衝上來,最後下了梯子合上地板。
樓梯下去一片黑暗,出來便是聚祥客棧後門外的安靜小巷,此時小巷裡都守滿了官兵,顯然怕他們從後門跑了,故安排把守着。
“大家小心跟着我,別發出聲音。”
孫耀全弓着身率先從雜草掩蓋的隱秘小門裡出來,掩護着身後人一個個跟着出來,把手士兵們離得比較遠,沒有引起注意,所有人順順利利出來。
“這邊走。”
一切都還順利,準備走遠時不想阿甫太過緊張,被自己絆了一跤摔在地上,不自覺‘啊’了一聲,聲音穿蕩在巷子裡,格外清晰。
“站住,別跑!”
士兵們聞聲立馬發現他們,全部蜂擁上來,孫耀全和全勝帶着大家快速離開,樹桑和刈楚兩個劍身衝上去將人打暈,立馬追上大家時所有人都呆呆站着一動不動,前方已被團團圍住,周射站在最前面,得逞的肆意譏笑着。
所有人被押到了客棧門前,京兆尹帶着一衆官兵等在門口,瞧着人從外面被押過來,臉上也揚起嘲諷的笑意,“你們這是要逃跑嗎?”
“京兆尹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帶着官兵擋在我們客棧門口,現在還抓着我們過來,我們究竟犯了何罪!”
孫耀全憤然質問着,阿甫阿芩害怕的被保護在最中間,瞧着前方滿臉不懷好意的幾個人,越發受到驚嚇,身體都有些微顫抖,心中不斷呼喚着‘小姑姑’,他們的守護神。
“犯了何罪?這就要問問你們了,大庭廣衆之下鬥毆,傷了周公子幾十個手下,還想不承認嗎?”
孫耀全蔑視一眼京兆尹的諂媚嘴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究竟是鬥毆還是周公子故挑事,百姓們看的清清楚楚,京兆尹大人不問青紅皁白受人指使,當真將法度視若無物嗎?”
“大膽,本官也是你配置喙的!來人,把他們通通抓起來。”
京兆尹一聲令下,衆官兵持槍上前,樹桑和刈楚拔出手中長劍,擋到了前面。
京兆尹和周射看着樹桑和刈楚拔刀的動作,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充滿了奚落和譏諷。
“你們這是要和官兵公然反抗嗎?”京兆尹耀武揚威的嘚瑟着狂笑,周邊百姓皆是指指點點,一個眼神掃射過去,瞬間沒人敢擡頭說話,得意的勾脣邪笑。
“你以爲你們是誰,上次你們主子把老子害苦了,今天就先找你們報仇,等她現了身,再徹底讓她償還欠我的債。”
周射惡言大吼着,退了兩步,士兵們齊齊圍上前,將所有人團團包圍。
“怎麼辦,逃不掉了!”侯佳佳緊張的左看右看,將阿甫阿芩緊緊護在懷裡,阿姝也害怕的抱着皓月的胳膊,神情嚴肅如臨大敵,情況已經被逼到了死角。
“京兆尹一個芝麻官都敢這麼囂張。”皓月緊握着拳頭,恨不得衝上前打一架,但如此弟弟妹妹們就無人保護,終究逃不掉。
“芝麻官也是官,現在這個情況只有比他地位更高的人才能壓他一頭,救我們。”
所有人都被迫退到了牆角,周圍官兵團團圍上來,阿宸長高的身體保護着身後的弟弟妹妹,向來沉穩的面容此時也滿是憂心和急躁。
“現在這時候哪兒去找比他官大的。”皓月低聲吼了一句,一個比一個緊張。
情況一觸即發,最前方的樹桑和刈楚依舊穩如泰山,手指着長劍,與最前排的官兵長槍即將對上。
這些官兵雖然完全不放在眼裡,但只要動了手,事情性質便徹底不同。
但一切都已大家的安全爲重,其餘的,以微生溦的話來說,捅天大的簍子,她都有辦法補救。
“大哥……”阿芩透過一個個擋着他們的高大身影,看着前方持着長槍的官兵,害怕的拉拉阿宸的衣襬,小聲開口。
阿宸以爲他害怕,溫柔的安慰一句,“沒事的,有哥哥們呢,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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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芩輕輕應了一聲,再次開口,“阿甫的外公不是也在匯城嗎?”
輕輕一句話,阿宸和皓月齊齊猛然轉過身來,眼中皆是猛然清醒的希望曙光。
是啊,他們怎麼忘了有阿甫外公鄧閣老那個救星,那可不是什麼芝麻小官的人物,京兆尹這種人完全沒資格相提並論。
此時外孫被困險境,再不請求幫助更待何時。
阿宸蹲下身來握着阿甫的肩頭,“阿甫,你求外公來救救我們可好?”
一提起外公,可能因爲今日一整天太過緊張害怕,心中一下找到依靠,眼淚瞬間從漂亮的眼睛中流出來,蹙着鼻子小聲哭泣着點點頭。
掏出身上外公給的信物,阿宸拿着猶豫着該派何人送去。
“讓我去吧,我見過鄧閣老幾次,他也認得我。”孫耀全開口請纓。
此事讓他去最好,在場認得鄧府的人就只有他和全勝,他是微生玄墨手下,見過鄧閣老幾次,還登過門,由他去最合適。
“可現在外面……”阿宸看看包圍的水泄不通的官兵,現在出去都是問題。
孫耀全接過阿甫的信物揣在懷裡,自信一笑,“再怎麼說我也是微生家的人,這點困難還難不倒我。”
說着突然一個躍身踏着衆官兵的肩膀逃離了包圍圈,不一會便隱沒人羣不見了蹤影。
“孫掌櫃竟然會武功。”皓月驚訝的眨眨眼,那功夫可是比他自己強多了。
全勝也已抽出覆齒劍與官兵對峙着,卻還是分心回答他們,“孫掌櫃的武功並不比我低。”
“果真是臥虎藏龍啊!”皓月經不住讚歎,雖然未免有自大自誇之嫌,還是感覺很意外。
“周公子,他們去搬救兵了,怎麼辦?”
京兆尹前言看着孫掌櫃飛出人羣逃跑,目的再顯然不過,立馬派人去追,可哪兒還有蹤跡,不由緊張的感覺不安。
上次的教訓他可是不敢忘懷,突然出現一個皇上最是器重的嚴議郎,這次也不知道又會有什麼大人物救兵,畏縮的想要勸他就此算了,話都還沒說出,就被周射一個恐嚇的犀利眼神嚇得立馬閉了嘴。
“要記得你可是京兆尹,他們要有大人物撐腰早就把人請來了,哪兒還等得到現在。他肯定是去集結護衛了,在他帶人來之前速戰速決,把人抓進大牢裡,看他們還有什麼辦法。”
京兆尹無法違抗他的命令,周射也根本沒給他猶豫反駁的機會,直接指揮官兵衝上去,瞬間幾十名官兵與樹桑、刈楚交起手來,場面一片混亂。
百姓們皆呼喊尖叫着跑的老遠,街道上瞬間空出大片空地,供他們打鬥發揮。
全勝擋在前面保護後面的人,護衛們從客棧裡衝了出來,在全勝一聲令下,齊齊朝着官兵之中衝去,瞬間二對五十轉爲三十二對五十,情勢再次反轉。
周射見過了聚祥客棧護衛的厲害,看着越來越處於劣勢的五十名官兵,急得衝上去抓着京兆尹的衣領,“快去再派一百人來,快去!”
凌厲的命令,京兆尹卻無從反駁,即刻吩咐手下去調人,不一會,浩浩蕩蕩一百名士兵穿着統一軍服,隊形規整的跑步前來,情勢又發生反轉。
先五十名士兵剛剛全部打倒,立馬又續接上兩倍人數。
樹桑和刈楚面不改色的遊刃有餘出着招,其餘護衛卻是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畢竟他們沒有樹桑和刈楚那麼高的功夫,不一會接二連三開始倒下。
看着手下兄弟一個個不敵對手,全勝大喊着也衝上去,阿宸和皓月自主的站到了最前面,將女孩們和弟弟妹妹保護在身後,手中沒有武器,撿着兩根棍棒警惕守護着。
“你們都去保護公子小姐,這些人我們兩人對付足以。”
樹桑停下手中動作,看着遠處孤零零沒人保護的孩子們,對着全勝大喊。
全勝聽見聲音想要反駁,卻被樹桑厲聲打斷,“我是負責保護主人安全的侍衛,聽我的命令。”
樹桑的命令此時此刻自然代表着微生溦的命令。
全勝沒有再猶豫,集合着所有的手下退到阿宸和皓月身前,看着樹桑和刈楚兩個靈動身影在一大羣人海中來回穿梭,毫無頹喪之態,心中感嘆,這就是他們和主人身邊侍衛的差距。
久久相持不下,周射越來越急躁,犀利眼神直接射向全勝衆人,露出邪惡的笑容。
“把那兩人給我拖住了,我看誰還能來救你們。”
官兵全部圍住樹桑和刈楚,讓他們無分身之法。
周射則帶着他的手下向全勝一行人走來,先前在客棧前他的手下不敵客棧護衛,此時這羣護衛皆已受傷,再沒了抵抗力,抓住後面的小主子們便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周射在距離全勝五米遠處停下腳步,邪笑着擡起手,志得意滿的輕輕一揮,“上!”
依舊數三十的手下,卻個個都是新帶來的,鬥志昂揚,摩拳擦掌。
全勝指揮着受傷的衆手下,即便狼狽卻也堅定不移護在最前方,兩廂對峙劍拔弩張,齊齊大喊着,一股腦衝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