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順着來時的路快速離開,彎彎繞繞的甬道已然圖紙在胸,卻不想與回來的阿軍剛好碰個正着,小心隱到暗處逃過一劫,繼續快速前行,沒走出多遠便聽見身後阿軍的大吼聲,接着便是凌厲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腳步聲已在耳邊。
餘思揹着瀝全力奔跑,額上汗水流淌,腳步如飛,卻還是沒能及上阿軍的鬆快速度快一步將人送出地洞,在臨出地洞前被他高大的身材攔住了去路。
阿軍看着眼前陌生而美豔的兩張面孔,看向餘思背後揹着的瀝,驚訝後滿帶怒氣的一伸長劍,直指餘思,“你們就是綁架少主的人,你們怎麼找到這的?”
少主說過綁架他的人可能和段涯關在練功洞的人有關,果然是一夥的,竟然都找到這來救人,看來他和少主是被人發現跟蹤了。
瀝此時生命垂危,微生溦沒時間和他廢話,二話不說直接出招,讓緊盯着餘思和瀝的阿軍一時措手不及,看見他們就下意識以爲餘思便是昨夜主要審問離魂和血尾的人,卻不想身旁那個看着最纖弱最稚嫩的微生溦纔是主謀。
袖間匕首一下抽出,微生溦很多時候喜歡用長鞭,長鞭柔軟靈活,難以掌控,卻也總能出其不意,在對手不經意時一擊命中,有着女子的優雅美麗,也不失凌厲,最是耍着好看。
但此時的狹小空間不適用長鞭,近身搏鬥的匕首反而是最好的武器,小小的人拿着小小的匕首迅速衝向阿軍,在他沒有反應過來時在他臂間用力一劃,瞬間鮮血流出。
阿軍不可思議的看眼微生溦,這麼年幼的人武功竟這般好,但也不再好奇,全神貫注與她對戰,雙方你來我往,輸贏卻是一目瞭然。
微生溦此時心中帶氣需要宣泄,剛好讓這個傢伙趕上,便將他當做發泄的工具,招招出手要命,絲毫不留情。
她這樣拼盡全力的情況很是少見,一則憑藉她的功夫對付一般人根本無需太盡力,二則也沒有那般恨極的人要下重手,此時卻是再無把控,徹底瘋狂了。
微生溦神情冷冽至極的一字未說,招式凌亂變換着與阿軍糾纏,說是糾纏,實則單方面碾壓,將面前的人當做無肉無情的肉靶子,一刀一刀劃在身上,如同劃在豬肉身上一般,想着瀝身上一道道的傷口,完完本本刻制在他的身上。
阿軍握着的長劍早已掉落在地,先前還勉強出手應對着,此時已然沒了任何招架之力,連一招一式都出不了,身上深一刀淺一刀的傷口齊齊噴涌着鮮血,視線模糊的想要栽倒下去,奈何對手就是不讓他如意,左右上下出手平衡,讓他想要求饒都找不到空隙機會。
“這些都是你們加註在瀝身上的傷,我原原本本的還給你。”
伴隨着森寒聲音,微生溦最後一個瀟灑動作,手臂上揚劃過脖頸,阿軍鼓瞪着模糊的雙眼,終於解脫般直挺挺砸在地面,濺起層層灰塵。
整齊的衣裳破爛不堪,數不清的傷痕交相疊錯,比之瀝豐富的傷口類型,僅僅劃傷、刺傷已經算是便宜了他,就着一片破碎衣角,擦拭盡匕首上的血跡。
微生溦尋了開關打開小洞,踏着梯子和餘思一起擡着瀝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晚上換了一家客棧,還是沒有回榮沐的府邸,今日殺了人在練功洞,段涯可能很快就會發現,整個凌陽郡都將不安全。
但微生溦和餘思從來就不是怕危險的人,不抓到段涯那個罪魁禍首是不會狼狽逃跑的。
瀝的傷勢很重,雖然暫無性命之憂,但必須好好調養,跟着他們在凌陽郡顯然不是辦法,只得讓清沫調來了最近的丹心玥影衛,交給他們送回天佑國。
“瀝已經成功救出來,接下來我們只要抓住段涯就可徹底完成任務。”
清沫邊說邊看着微生溦的神情,她的心情非常不好,脣抿成一條線,眉頭舒展着似乎只是在平靜思考,但那寒若冰霜的眼眸卻昭示着內心的憤怒,讓人望而膽怯。
聽見清沫最後的那句話,微生溦偏過頭去看她,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邪火,一股衝着寰宇城長老的火。
若不是他們拿着考驗說事,她怎麼會接下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後面也不會發生一連串的意外,瀝也不會被派去跟蹤,更加不會受這般重的傷。
算到底都是那些老頑固的長老害得,他們辦不成的事拿來爲難她,篤定了她的壞心眼故意爲難是吧,篤定了她對餘思另有所圖不會輕言放棄是吧!
她微生溦可不是好欺負的,從來只有她欺負別人的分,敢這麼對她,看她如何報復回來。
微生溦熊熊燃燒的怒火看的清沫心驚膽戰,憋了口氣認真回憶着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麼,或說錯了什麼,微生溦的視線卻突然轉向餘思,認真而堅定地冷聲道,“寰宇城長老年老無用,日後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寰宇城中頤養天年吧。”
餘思看着她眼底的憤怒和怨恨,“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微生溦不過一時心情不好,說出的話也沒有很重,寰宇城長老本就在不管事的頤養天年,不過此次未來城主夫人駕到,礙着職責出來得罪她罷了。
“你們可有什麼想法?”
榮沐被微生溦拜託回府帶血尾,此時客棧房間只有他們三人而已,所以可以隨意些說話。
餘思見微生溦面色好了許多,心裡稍稍鬆了口氣,頓了頓道,“反正瀝也救出來了,後面的事不着急,可以慢慢計劃。小溦兒心裡不痛快,不如找那個嗜血門少主出出氣,這麼個人質拿在手裡怎麼也不能完好無損,豈不顯得我們不夠兇狠!”
餘思故意逗微生溦開心自毀形象的做了個鬼臉,果然一下見效,見她鬆和了神情撒嬌的黏了上去,抱着她軟軟熱熱的身子,心終於安定下來了。
今日在練功洞中,微生溦看見瀝悽慘模樣時的冷冽神情讓他心顫,既是因爲心疼,又是因爲嫉妒。
身爲男人的他知道這樣未免太小氣,小溦兒從來將瀝當朋友當手下,但還是免不了羨慕,甚至希望當時遍體鱗傷綁在那兒的人是自己,這樣小溦兒便是爲他而哭,爲他而落淚。
餘思的不安清沫都看在眼裡,心思通透的微生溦又如何不會發現。
她是個極盡冷漠和柔軟的人,對無關之人可謂冷血無情,對關心在意之人又用情至深,友情、親情、愛情,在她心中一樣重要,這對無牽無掛滿心只有她的餘思來說或許不太公平,但也正是因爲這份不講理的護短深深吸引了他。
世間人都太過虛假,表面親善內心自私,面上笑臉相迎,背後利刃在手。
微生溦的關愛在這虛僞常情間顯得越發珍貴真誠,想要成爲她在意的人,這樣便能被她真心放在心尖上,關心着、愛護着、保護着。
餘思貪戀這份愛情,今生都無法離開。
爲了出氣,爲了好好玩玩嗜血門少主,微生溦專門在凌陽郡買了座宅子,面積不算極大,景緻倒還不錯,最重要的是位置好,在城中地價金貴的彎湖邊,周圍全是有錢人的私宅,平日極少有人住,很是清淨,最是適合作奸犯科,無人聞。
手續交易是清沫去辦的,銀票隨身掏來就夠,這般爽快的買家賣主很是滿意,第一天看房當天下午就付了銀錢辦了手續,第二日血尾和離魂便被壓了進去。
兩人一見面竟是一陣漫長的沉默,血尾有無數問題想問,卻一時不知從何開口,倒是離魂一副難逃一劫的絕望神色。
微生溦進來時血尾靠坐在空蕩蕩的房間牆壁上,離魂渾身被綁塞住嘴巴,眼神呆愣的一眨不眨,直到房門被推開,看見微生溦的一瞬間,勃然大怒,激動異常。
“嗜血門少主有話要說?”
激動地掙扎稍稍停下來,微生溦一行的目的本就在嗜血門,知曉了他的少主身份自然更加不會放過,不由心灰意冷,卻還是滿心震怒,拼盡全力板動着。
血尾卻是被微生溦進來第一句話就驚得瞠目結舌,視線在微生溦和離魂兩人間轉來轉去,似乎明白什麼了。
爲什麼第二日醒來離魂不見,府中所有人都不見,原來他竟是嗜血門少主。
真是可笑,在嗜血門少主面前出賣嗜血門,尋求解藥,尋求生的機會,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怪不得那晚那人會突然說那麼奇怪的話,‘沒中骨酥醉之人服下毒藥會七竅流血而死’,原來對他早就有了懷疑,原來只有自己一個傻子。
血尾虛弱的滑着側躺在地上,雙手雙腳完全無力,如同幾塊爛肉癱在地上。
微生溦很是誇張的‘哎呀’一聲關切的上前,着急的叫着人擡個軟塌進來,將他擡放在軟榻上,矮下身子與他平視着,什麼也沒說,只眸色深邃的呵呵笑了兩聲,起身轉向了離魂。
今夜的月色很圓,但碩大的房間內門窗緊閉,幾盞燭火燃燒着,照亮屋中幾人的容貌和神情。
血尾遲鈍的發現今天那幾人情緒都不太對,前幾日審訊他們時威逼利誘很是從容放鬆,今日明顯氣壓深沉,個個神情不善,帶着殺意,赤裸裸的殺意。
這場出氣晚宴榮沐不在,既因他是外人,也因他表現的良善形象,實在不適合這樣血淋淋的刑法現場,否則說不定要當場念起佛來。
一應刑具被擡進來,都是剛剛從郡守府衙的大牢裡搬來的,正新鮮着,有的剛剛纔用過,上面還流着血,光看一眼就已讓人寒毛直豎,畏從心生。
血尾側身躺在軟塌上嚇得渾身冒汗,牙齒磕磕碰撞着說不出話來,想要求饒,卻不知如何求饒,就連簡單的‘饒命’兩個字都喊不出來,只能渾身哆嗦着。
刑具之後搬了三個軟墊進來,微生溦三人一人一個正對着離魂方向,拭目以待的期待着。
渾身無力的離魂已然被手腳捆綁在捆綁架上,眼神畏懼圓瞪,口中束縛不再,咬着牙想要反抗卻無力反抗,只能瞪着微生溦虛弱怒吼着,“你們想要幹什麼,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快放開我。”
微生溦嗤笑一聲,身體一偏靠在餘思懷裡,聞着他身上的清香只覺渾身安然舒適。
“你父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在哪兒,你是以爲那個冒牌貨會來救你嗎?”
“你,你怎麼……”離魂僅剩的一點反抗都徹底平息下來,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你是想問我們怎麼知道的對嗎,那可是你親口說的。”
微生溦欣賞着離魂絕望的眼神,腦中想象出的是瀝在受到同樣摧殘時是否也同他現在這般雙眼無光,充滿絕望。
從來不曾拉下的帽檐被人連着衣服剝下,將自己的傷疤毫無遮蔽的展現在外人面前,忍受着對方的嘲笑和欣賞,心裡多麼的屈辱,多麼的害怕,這份屈辱害怕就讓他也親身體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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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快樂,小溦兒霸氣吧,親自爲瀝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