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後這場男女二對二的比試結果毋庸置疑。
微生溦身上搭着大塊毛巾,樹桑細心的替她整理着溼透的衣服,擦去臉上的水漬,沾溼在額際臉頰的頭髮瞥到腦後,意猶未盡的玩賞着手中的覆齒劍。
接過微生玄墨遞上暖身的薑茶,還不忘吩咐丫鬟給廖強和全勝也送去薑茶,轉頭向微生玄墨道:“四哥,這把劍給我可好?我想將它賞給全勝。”
微生玄墨擡眼望了眼側面迴廊上正抖摟着身上雨水的全勝,那把舊劍斜靠在廊柱上,確實舊的不成樣了,明白十妹的心思,笑着點頭。
“你要便拿去,反正放在我這也只是件擺設,憑全勝的武藝倒是能發揮它的威力,不至於埋沒。”
“多謝四哥!”轉頭又吩咐了樹桑一句。
樹桑領命退下,不一會拿着一個小瓷瓶從涼溦軒來。
衆人都從室外移步到了正堂之內,德軒堂是霖雨芳圃中一處專供客人休息暫住的院落,今早幾十名護衛長前來,一時無處安置,便領到此院休息。
因常年沒怎麼有人用,是以傢俱陳設略有灰塵,卻是嶄新的,丫鬟稍稍打掃瞬時變了番模樣,像是剛搬的新家一般,實際卻已有五六年了。
上場比試了的皆換下了溼衣裳,微生溦亦在一個單獨裡間脫了溼衣,換上了一件暖和的毛絨長袍,小小的身子牢牢包裹在厚重的衣服裡,任外面風雨再涼也絲毫不覺冷。
微生溦本不想穿這麼厚的,這明明是冬日的衣裳,近日再冷也已到了春天,穿的這樣厚重實在有些好笑,奈何微生玄墨怕她在雨裡淋的太久生病,非得讓去拿衣服的丫鬟拿最厚最暖和的,微生溦無法,只有悉聽遵命的裹着毛絨出去了。
那些跟着來看熱鬧的管事畢竟很忙,親眼看過十小姐狹長舞劍,比試結束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幾十名護衛長整齊劃一的站在正堂內,個個精神抖擻紅光滿面,今日不僅見識到了十小姐的威風,還每人得了獎勵,心裡皆是美滋滋的,見微生溦從內室過來,齊齊分道兩側讓出中間的寬敞位置。
微生溦走到主位前正要坐下,德軒堂大門外急急傳來匆忙凌亂的腳步聲,剛剛派去給阿甫送薑茶的丫鬟大喘着粗氣,奔到正廳門口也不及行禮就慌張開口。
“四公子,小公子淋雨暈過去了,躺在牀上發着高熱,不停說胡話。”
“什麼?”微生玄墨猛然從位置上站起來,臉沉得嚇人。
他平日對阿甫要多嚴苛有多嚴苛,時常不給好臉色,可一聽聞他生病的消息瞬間失了分寸,心害怕的胡亂跳動着。
他是玉卿唯一留下的寶貝,唯一的念想,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微生玄墨看着丫鬟的視線直冒火光,焦急地擡腿就要往外趕,看見身旁站着的微生溦,又立時收住腳步。
不及他開口,微生溦便已搶先催促道:“四哥快去吧,這裡有我呢!小孩子病的快好的也快,你不要太擔心,不會有事的,等會我就來看看阿甫。”
微生玄墨只點了點頭,心急如焚的小跑着出了德軒堂,貼身小廝阿莫在身後小心謹慎的撐着傘,步伐緊急,亦趨亦步,但還是有大片雨水打在微生玄墨的肩膀上。
微生玄墨毫不理會在意,依舊腳步不停的快速朝阿甫所在的碧玉閣而去。
微生溦也滿心擔憂阿甫,原本還想和大家嘮會磕,此時卻全沒了興趣,直接將全勝和廖強招上前來,樹桑捧着覆齒劍將手伸向全勝,全勝猶豫的不敢伸手,滿臉的疑惑不解。
獎勵不是都給過了嗎,這又是爲何?
全勝沒接樹桑也不惱,只一動不動的捧着。微生溦的心此已跟着微生玄墨飄到阿甫身上去了,挑了挑眉示意他接下,淡笑着開口道:“幾頓飯終究算不得什麼獎勵,你如今好歹也是管着十幾個兄弟的護衛長,整日拿把鏽劍也不成樣子,我和四哥要了這把覆齒劍送與你,也算今日你陪我痛痛快快打了一場的謝禮!”
全勝激動的小心捧過,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抖,這把劍的威力剛剛他可是親身領教過,鋒利堅韌,吹毛斷髮,原本是四公子擺在房中的藏品,世間難得的上品寶劍,沒想到就這麼給了自己,感覺像在做夢一般,驚喜的不真實。
“謝十小姐,屬下定好好珍惜這把覆齒劍,就像珍惜我爹給我買的第一把劍一樣。”
微生溦沒有接話,從袖子中掏出樹桑拿來的小瓷瓶,親手遞給廖強:“這是十顆護心丹,你跟着盧麟時常行走江湖,難免遇到危險,這護心丹可在危急時保你性命,千萬慎用。”
廖強想不到自己也有賞賜,而且還是江湖中只曾聽過從未見過的寶貝。
如他這般行走江湖的習武之人自是知曉護心丹,那是極其珍貴的一種保命藥丸,聽聞配置它需要上百種貴重藥材,每一粒都價值千金。
只要受傷之人還剩一口氣,都能讓他起死回生,逢凶化吉,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趨之若鶩的神藥,極少有人見過,更別說爲自己所有,不想自己今日一下就得了十顆,換而言之能救自己十次命,這可是比金銀錢財更讓人感動珍貴的了。
“你們是最優秀的護衛長,我希望你們能繼續保持下去,勤練武藝,不要讓我失望。”
兩人一同彎腰拱手,震聲齊喝道:“唯!屬下定不辜負十小姐期望!”
微生溦起身虛扶起兩人,站在高階主位之上,與衆人平視而立,揚聲開口:“今後就有勞你們帶領兄弟,護各家商號安危,護微生家安危……”
微生溦正慷慨激昂的鼓舞士氣,見着底下人列中一個男人一直低埋着頭,不時鬼鬼祟祟向前偷瞄兩眼,要不是微生溦站在高處都很難看見他的身影。
男人整個人剛好被擋在兩個高壯男人背後,中等個頭,注意到微生溦正打量着他,四目短暫交回,瞬間猶如賊人見着官老爺,心虛的額冒冷汗手腳僵硬,要不是前後都有武功高強之人擋着,怕是早就拔腿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