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媚陽光透過黑氣鋪灑大地,刺目耀眼的大太陽高掛正空。
如此燦爛的大晴天中,絲絲小雨點隨着微風飄散而來之時,整個天機堂陷入一片死寂,而後便是震天動地的驚歎聲。
所有人難以置信的高仰着頭,感受着雨水打在臉上的真實感。
他究竟是什麼人,如此荒唐的幾句話,果真就向上天祈求來雨水,望着那夾在絲絲細雨中的明亮大太陽,一種發自內心的臣服感自心臟處油然而生,自然而然,理所當然。
雨點越下越急,淅淅瀝瀝打落在地,滴在細嫩臉頰上,清清涼涼,柔軟清香。
微生溦嘴角得意的揚起,享受着雨點滋潤的舒爽感。
睜開眼,回身望向滿眼震恐的匯洋,高傲的仰着下巴微垂眼瞼,稍稍俯下身露出嘲諷輕笑。
“你毫無緣由的針對我,想必是知曉我的預言吧!”
匯洋怒睜着不甘卻絕望的雙眼,努力發出聲音,“你一出生我就該殺了你,你這樣的妖孽根本就不該存在於世間,是我優柔寡斷錯過了時機!”
微生溦沒有理會他近乎撕喊的怒吼和懊悔。
“你既知道上天的預兆,那就該明白,與我鬥便是與天鬥,我的話便是天意,我便是天!”
微生溦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那份無所畏懼的自信和傲氣,逼得匯洋移不開眼。
是呀,企圖顛覆上天旨意,是他愚不可及!
不甘和憤怒已然消散,眼底唯留一片如水般的平靜,嘆下最後一口氣,帶着最後一抹自嘲和無奈,睜着眼終於徹底沒了呼吸。
餘思陪着微生溦站在細雨中,身上已被淋溼,雨水順着捲翹的睫毛流下,狹長眼角向上挑起,薄脣含笑,別有一番清冷邪魅風情。
蔓延在天機堂上方的黑氣,被漫天雨水洗滌的一乾二淨。
耀眼的太陽雨漸漸歇下,陽光依舊,帶上雨後清涼,天空一碧如洗,乾淨的令人神清氣爽。
從失神中醒來的衆人,迷茫又喜悅的激動擁抱着,看着天靈臺上圍成一片的黑袍人屍體,以及那個翩翩林立其中的少年,哪裡還猜不到發生了什麼。
羅大虎領頭帶領衆人,恭敬朝微生溦施以大禮,真誠的震聲開口:“多謝昒昕公子救命大恩,讓我等逃出生天,免此大禍。”
羅大虎是鐵虎幫幫主,江湖中一等一的大人物,此時卻如此卑躬屈膝,絲毫沒有受辱之色,反而興奮至極。
江湖中何時竟有如此了不得的人物,若能與她深交,自是一大快事,一副恨不得死抱她大腿不放手的崇拜樣,感激討好之色表露無遺。
“你的禮我可不敢受,這次比武大會舉辦地不是你抉擇的嗎,你想殺我朋友,我又怎麼會想救你呢?”
微生溦輕描淡寫地說着,羅大虎卻是身體一顫,猛然擡頭看向她,又看眼她身旁的餘思,故作驚訝的張大了嘴。
微生溦話中蘊藏着巨大危急,舉辦地是他挑選,他也是那個黑袍人的幫兇,設計了這個局想要殺死所有人。
“我不知道這個人有這麼大的陰謀,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挫挫紅狼幫的銳氣,才答應幫這個忙,不知道餘思幫主是您的朋友,還請公子原諒。”
羅大虎身爲江湖第一大幫,恭敬畏懼的跪在地上請求微生溦原諒,完全撇清關係是不可能了,但想要殺死餘思之事自然不能承認,這個人,太可怕了,絕對不能承認。
餘思站在一旁星星眼的望着微生溦,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護着他,而非他護着別人。
這種被保護的感覺,真好!
羅大虎一席話倒未引起多大波動,畢竟是兩個幫派的事,與其他人無關,而且只要稍稍用腦子思考就都會猜到這層關係。
天機堂乃皇家直屬,平日連進都不許進,他卻將比賽地定在此處,定是有何不可告人的原因,只是沒想到會牽扯出這麼精密的一場計劃。
此時最是心緒難平的就是姜葉了,看來他也在不知覺中被算計其中,那那條消息究竟是真是假?那個人又在不在天機堂中?
“你無需求我原諒什麼,你我又不相識。”
微生溦說着命令影衛帶人下去包紮傷口,羅大虎還固執的跪在原地,看着微生溦冷漠走開的背影,無奈的一甩袖子,沉着臉回房包紮了。
塵埃落定,微生溦親自替姜葉解開身上麻繩,臉上似笑非笑客氣的說道:“讓國尉大人受罪了!”
“公……十小姐,你可知道六年前紫巫國與天佑國的邡州城一戰?”
姜葉是微生溦與匯洋在天靈臺上交談時唯一清醒的,聽見他的那句‘十小姐’才知道,原來面前這個小公子是個女孩兒。
微生溦無甚在意,‘嗯’了兩聲淡笑道:“聽過,好像是國尉大人打敗呀!”
揶揄一笑,姜葉卻沒在意,開口就要繼續問,卻突然被堂主大喊一聲,打斷他的話。
“國尉大人,關於今日之事在下想與您相商,還請移步。”
微生溦稍一聳肩走開了,樹桑侍候着她換了乾淨衣裳,打開窗子,望着外面翠綠乾淨的樹林,終於結束了。
堂主將姜葉請到大殿,神色疲累的開口道,“今日之事皆怪在下沒有看好……”
“你爲什麼支開我?昒昕公子就是我要找的人對不對?”姜葉打斷他的話,乾脆直接的問道。
雖然很難相信,六年前可能才幾歲大的小女孩兒,就是丁埂打敗他的幕後幫手,可看着相識多年的朋友,絲毫不準備否認辯解,心中就已明瞭,是她無疑。
按匯洋說的話,他是今日天機堂整件事情的見證者,見證那個醜陋詭譎的男人,如何在少年女孩面前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她那份掌控全局的智慧,臨危不懼的膽魄,睥睨天地的氣勢,確實再無人能及。
“輸給她無需耿耿於懷,放心吧!”
姜葉大步朝殿外走去,身後堂主喊住他,“你去哪兒?”
邁動的腳步頓了頓,“我去認識認識她,你放心,我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姜葉到微生溦門前時,裡面已經空空如也,連忙往外追去卻不見一個人影,失望的嘆了口氣,卻見樹林出口處回來一人。
仔細一瞧卻是昒昕身邊,名叫刈楚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