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一見,先是一驚,緊接着就猜到是金玦焱的詭計,想生氣又生不起來,只好躲到廚房偷笑,然後端了水給狗剩洗臉。
金玦焱真是的,也不知狗剩又怎麼得罪了他,要這樣捉弄。
吃飯時則更明顯,狗剩再遲鈍也感覺到了。
阮玉跟阮洵皆是莫名其妙。
最近金玦焱一直跟狗剩打親情牌,意圖讓對方認識到“兄弟妻,不可欺”,今天卻是怎麼了?
狗剩如坐鍼氈,酒沒喝兩口就忙着告辭。
金玦焱倒熱情起來,將那隻沒動的烤雞拿油紙包了塞給他,又送人到院門口。離得老遠阮玉都能聽到他拜託狗剩給乾孃帶好的聲音。
阮玉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認了崔氏做乾孃。
今天着實詭異,可是她從阮洵的眼中也只看到茫然。
連老狐狸都摸不着金玦焱的套路,他到底要做什麼?
金玦焱風風火火的趕回來了,搓着手,也不知是因爲外面太冷,還是感覺奸計得逞。
見了那父女二人,又恢復穩重,恭恭敬敬的給阮洵倒了酒,再奉上一隻雞腿。
不過依舊有些不同尋常,竟好像要忙着辦什麼事一般,結果一家三口幾乎是匆匆忙忙用完了晚飯,金玦焱的好手藝都沒嚐出個滋味。
飯後,金玦焱有點坐不住凳子,上樓忙活一圈,又跑下來,見阮玉收拾完碗筷,忙扶着人上樓:“瞧你這一天累壞了吧,快去歇歇。”
又回頭:“爹,我們休息了,您也早點歇着吧。”
阮洵看着金玦焱殷勤的背影,摸“鬍子”的手一頓,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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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金玦焱將阮玉按坐在椅子上,賣力的給她鬆筋骨。
“你今天是怎麼了?怪里怪氣的。還有,你捉弄大勝哥做什麼?他也沒得罪你。這陣子不好好的嗎?這又怎麼了?”
“我捉弄他了嗎?沒有啊。你怎麼這麼想?啊,你是不是不疼我了?你要變心?”
阮玉沒好氣的拍掉他揉捏肩頭的手:“懶得理你。我告訴你,大勝哥是好人,你不能總欺負他!”
“是是是,以後讓他欺負我!”
金玦焱捧過一杯茶,討好道:“訓了爲夫半天了,娘子潤潤喉吧。”
阮玉接過茶,詫異的看他一眼:“你的手怎麼在發抖?”
“手抖?沒有啊。”金玦焱把手舉到眼前,翻來覆去的瞅,恍然大悟:“都是你,偏偏要讓狗剩給我打下手,他只顧着盯烤雞流口水,而我一個人當兩個使,可不是累到了?”
“你總有歪理!”
阮玉故作生氣,端起茶來一飲而盡。
晚上吃得油膩,她倒真有些渴了。
可她只顧着飲茶,沒有留意金玦焱鬆了口氣。
“這茶味道怎麼怪怪的?”
“怎麼怪了?”金玦焱又緊張起來。
阮玉回味片刻:“好像比平日香了些,像是脂粉味。”
她又對着杯子聞了聞:“這會又沒有了。”
“我就說是你鼻子出了問題。”金玦焱誇張的笑笑,又扶起她:“我把水都備好了,快去洗個澡吧。瞧你身上,一下子油煙味。”
阮玉再次奇怪看他,他立即露出誠懇的微笑。
好在阮玉沒有刨根問底的習慣,很多時候,還挺粗心大意,於是只是瞪了他一眼,便進了淨房。
金玦焱繼續坐立不安,把胭脂釉的小瓷瓶從枕頭底下拿出來,藏到櫃子裡。又翻出,塞到抽屜中。想了想,再掏出來,然後滿屋找耗子洞。
“金玦焱……”
淨房裡忽然傳來一聲呼喚。
他腳步一頓,只覺渾身每根汗毛都精神起來了,幾乎是腳踩祥雲的飄進了淨房,那隻小瓶也不知被他隨手丟去了哪裡。
阮玉躺在浴桶裡,桶沿是厚厚一摞毛巾,她歪着頭,微閉着眼,臉色酡紅。
“小玉……”
“今天晚上喝的是什麼酒,怎麼酒勁這麼大?”
金玦焱看着面若桃花的她,喉間乾燥,澀澀道:“早就說不讓你摻合,你偏要……”
“這能怪我嗎?誰讓你們一見了面就不要命的往裡灌?”阮玉撐着身子,想要坐起,卻只撩動一片水聲:“你把屏風上的衣服給我拿來,我動不了……”
“我抱你出去吧……”
“不要!”阮玉立即拒絕。
金玦焱只得拿了雪綾緞的中衣給她,又被她驅逐出去。
他站在淨房門口,聽裡面的動靜,直攥了兩手的汗。
終於,阮玉扶着牆出來了。
金玦焱急忙上前。
阮玉還在叨唸着酒不好,順帶教育他一定要少喝,囉嗦得不行,他雖聽不懂什麼是“酒精勾兌”也都一一應了。
金玦焱將她扶到牀上躺下,看着她臉紅得如同塗了胭脂,眸子微開,裡面像是含着水光,只覺嗓子更幹了。
“你……要不要緊?”
阮玉皺眉,費力的扯了扯領口……熱。
然後見了他:“你怎麼還在這?不去洗澡嗎?我今天不舒服,就不幫你放水了。”
她語音軟軟,帶着纏綿的尾音,自己也感到奇怪,但這不是醉酒的正常反應嗎?
金玦焱看着她,突然覺得透出領口的枚紅色菱絲幼帶有些刺眼,他還是喜歡她穿杏黃色,他還記得那條繡芙蓉出水的襯衣……
“呃,你歇着吧,我自己能行。”
將博古妝花緞面被子拉至她的下頜下,藕荷色襯得她的小臉更是豔如朝霞。
金玦焱艱難的嚥了口吐沫,很費力的轉身,走進淨房。
出來的時候,阮玉已經將被子踢開了,一半搭在腿上,一半拖在地平上,連衣服的狀態都好不到哪去。
金玦焱差點把持不住,就要化作餓狼撲上去,但還是捺下了心思,手緩緩拂向她發燙的臉頰:“小玉……”
阮玉撥開他的手,皺眉,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小嘴微張,吐着熱氣:“我想喝水。”
金玦焱給她餵了水,然後躺在她身邊。
她翻來覆去,不斷的揪扯這揪扯那,終鬧得累了,側身,背對着他,把自己貼在冰涼的牆上:“金玦焱,我好像病了,是食物中毒……”
這對於金玦焱而言又是個新詞彙,但不難理解,可不就是“食物中毒”麼?
金玦焱不說話,只慢慢靠過來,手環住她的腰,一點一點的摩挲,再徐徐向上……
阮玉往牆上擠了擠,但不知爲何,身後的人似乎更舒服,只是他的手……
她皺眉,不滿的抗議:“金玦焱,我都病了,你還是不是人啦?”
耳邊傳來輕笑,也不回答,只脣瓣挨近,帶着溫溼,銜住了她的耳珠,緩緩描摹她美好的輪廓。
就像有一隻手輕輕撥動靜水,她的整個身子都化作漣漪微微盪漾。
只不過此刻的她有些難受,有些委屈,生出一種需要被憐惜的情緒,於是就開始鬧人,也不知咕咕囔囔的都說了什麼,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小孩子。
金玦焱低聲安慰,對她的一切無理取鬧皆耐心無比。
這種前所未有的耐心倒讓她感到焦躁,感到煩悶,只希望快快打破,讓呼吸暢快起來。
於是開始推打他,雖然很無力,但依舊不滿的宣告:“我病了!”
“我幫你治治……”
“我要看大夫!”此番卻是帶了哭腔。
阮玉覺得她現在很有撒嬌的權力。
“我就是大夫……”
金玦焱扳過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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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是豔陽高照。
陽光透過銀紅撒花的窗簾,大紅焦布帳子,軟軟的落在阮玉臉上。
光線有些朦朧,但依舊驚醒了她。
羽扇般的長睫顫了顫,卻沒有睜開。
散漫的思緒漸漸聚攏,清晰,有意無意的探尋昨夜發生的一切。
阮玉平穩的呼吸有些斷續,腮邊有些發燙,手也不禁抓緊了被角。
身後的人顯然是早醒了,聽聞她的動靜,本環在她腰間的手又緊了緊,脣也湊過來,尋到她的耳珠,輕輕一咬。
阮玉假裝無覺,可是漸漸紅起的耳根卻泄露了秘密。
金玦焱也假意當她是睡着,只動作漸漸放肆起來。
阮玉抱緊被子,不動聲色的往牆邊轉移。
金玦焱便一寸一寸的佔領屬於她的地盤,終於將她逼得避無可避。
“金、玦、焱!”
阮玉忍無可忍,回頭低吼。
正好被人堵住嘴巴,裹了她的小舌糾纏。
氣氛一點點的曖昧,溫度一點點的上升。
阮玉又羞又惱,可是有些事情根本不歸她的意志掌控,在這種熱情的邀請下,火熱的攀升中,她終於忍不住逸出一絲輕嘆。
金玦焱一把將她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