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翊既克襄平,收復了遼東四郡。
接下來最先考慮的,自然是選出最佳守遼東的人選。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李翊最終選擇了呂布。
爲說服這位四處漂泊的遊子,李翊命人擇選美豔胡姬十名。
命令一經下達,底下人或爲諂媚李翊,皆努力去尋。
然亦有少數將領,暗自嘀咕:
“郯侯向來勤勉精進,何時貪戀於溫柔鄉了?”
或有人答:
“汝曉得什麼?郯侯也是人。”
“常言道,百戰餘生,豈無一日之歡飲?”
“郯侯連着打了兩年的仗了,就不能享受享受?”
衆人遂不疑,各家各戶,挨個去尋。
總算找到了十名姿色絕美的胡姬,將之一併交給李翊。
李翊屢行承諾,重賞衆人。
又問衆胡姬,能否唱歌跳舞。
衆女皆答:
“妾等髫年習舞,非效漢家垂袖之態。”
“我遼域旋躍,如雪嶺崩雲。”
李翊大喜,又花重金爲衆女置購衣裳首飾,命她們梳妝打扮好了。
隨後,領着她們找到呂布。
時呂布既入襄平之後,每日與衆將飲宴,暫時忘卻了南方的富庶。
“……昔布提戟出邊,只道遼東乃雪窖冰天,不比南方富庶養人。“
“豈料這襄平風物,倒也尤勝中原三分!”
呂布大碗飲酒,發出一陣感慨。
衆將皆道,襄平是公孫度花重金修葺的遼東郡治,肯定不能寒磣了。
要不然,就遼東這鬼天氣誰受得了?
“……只可惜。”
呂布話鋒忽有一轉,“吾已離家有半年矣。”
“憶吾妻臨窗畫眉之時——”
忽以掌撫痕跡斑駁的鎧甲,黯然道:
“這離家久了,倒還怪想念的。”
衆人都想,適才你還說此間樂,不思中原呢。
怎麼又突然開始想念老婆了?
但有跟着呂布久的將領,很快猜出了他的心思。
當即有意諂媚,出聲說道:
“嘗聞胡姬旋舞,勝漢宮趙燕。”
“將軍何不略施手段,擄得數人,也好叫我等共賞異域風情?”
“……哈哈哈。”
原本還在那裡傷感多情的呂布,瞬間精神起來,挺直了腰桿。
就等你說這話呢,你嘮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只見那溫侯擲觴笑罵道:
“布豈好色之徒耶?”
“但既然是諸位弟兄,要試試這胡姬之色。”
“待吾縱兵取來。”
言訖,便綽起一旁的畫戟,披掛便欲上馬出城。
碰巧李翊趕到,迎面便撞上呂布。
“……溫侯何往?”
“……這。”
呂布一上來撞見李翊,竟有些心虛。
只因他知道李翊管得嚴,萬一叫他知道自己出去是爲了搶奪胡女,只恐李翊出面攔阻。
“目今襄平方定,人心不寧。”
“布正欲率兵在城中巡視,以防有宵小之徒,趁隙作亂。”
李翊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溫侯有此心,翊實大慰。”
“也不枉我在天子面前保舉於將軍。”
“……保舉我什麼?”
呂布一愣,沒明白李翊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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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此間不是說話處,溫侯就不請我進屋一敘麼?”
“……哦,失禮失禮,郯侯請!”
兩人進屋,敘禮畢。
李翊朝呂布一拱手,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
“……恭喜溫侯,賀喜溫侯。”
呂布眉頭蹙起,沉聲問,“我何喜之有?”
李翊微微一笑,拍了拍手。
俄頃,十名胡姬迤邐入內。
在衆人的目光下,皆着金鈴,佩鳴珂。
衆胡姬拜伏於地,登時異香滿室。
在場的,都是些廝殺漢。
許久不曾見過女色,更別提一親芳澤了。
尤其衆胡姬皆有異域風色,與中原女子大不相同。
男人就好新鮮。
是以,當衆女進入屋裡的那一刻。
在場諸將,無不瞪大了眼睛,輕輕嚥了口口水。
樂聲一轉,衆姬扭動腰肢,翩翩起舞。
金玲隨着急促的節拍叮噹作響,寒光與彩袖齊飛。
正是,紅牙催拍燕飛忙,一片行雲到畫堂。
呂布一隻手倒着酒,一隻手掌着碗。
由於乜呆呆地看着,酒水灑了一地,將衣褲盡皆打溼。
李翊笑着在一旁出聲提醒:
“溫侯,酒別灑了。”
唔!
呂布這纔回過神來,窘迫地擦了擦衣袂。
然目光仍舊離不開胡姬那纖細的腰肢。
若堪得盈盈一握,一親芳澤,便是死也值了。
呂布這般想着。
很快,一曲舞罷。
包括呂布在內的衆人,皆意猶未盡。
李翊乃問道:
“溫侯觀此諸女如何?”
點評美女,這是呂布最喜歡的話題,當即一臉嚴肅,認認真真地分析道:
“……胡姬之態,豐若秋原之駒。”
“雖無中原女子霜雪之肌,凝脂之質。”
“然察其舞姿,非效漢宮'纖腰束素'之柔,實得'彎弓射鵰'之勢也。”
“至若容貌,胡姬鼻若高山雪峰,目似瀚海星辰。”
“漢女則黛眉如遠山,杏眸映春水。”
“兩者皆是妙人兒,實在是美不可言吶……”
“……哈哈哈。”
李翊聽罷,連連拍手叫好。
沒想到你呂布在談到美人時,竟也是口若懸河,妙語連珠。
見此,李翊乃道:
“既然溫侯如此喜歡這些胡女,我將之送給溫侯如何?”
“……此話當真?”
呂布興奮地站起身來。
半年多沒碰過女人了,他肚子裡早就憋了一團火無處發泄。
“哪有不當真之理。”
“美女配英雄,此次平遼之役,溫侯軍功卓著。”
“合該據有諸胡女。”
誒呀呀!
呂布興奮極了,忍不住拜下謝道: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李郯侯也!”
“布飄零半生,只恨未逢知己。”
“不想直到現在才知道,郯侯與布乃是志趣相投之人。”
“公若不棄,布願——”
停!
李翊伸手將呂布扶起,語重心長地說道:
“溫侯且休言笑,還有一件更大的喜事,翊還未向溫侯說呢。”
還有好事!?
呂布頓時食指大動,笑得合不攏嘴:
“不想郯侯真是布的福星啊!”
“既解吾遼東寂寥,更有何妙者喜事。”
“兄弟快快說來!”
李翊乃取出一枚印綬,將之放在案上。
“恭喜溫侯,朝廷已決定授予你遼東太守一職了。”
原本臉上掛着笑的呂布,笑容瞬間凝住。
怔怔地望着李翊許久,才一擺手:
“……這、這算什麼喜事?”
呂布大感不解,他在汝南待得好好的,朝廷怎麼會突然要把他留在遼東?
“從汝南調至遼東,難道不是喜事嗎?”
“……吾此前便是汝南太守,如今是遼東太守。”
“徵遼戰事打下來,未升一官半職,只討得個平調。”
“這難道也算喜事?”
呂布努力爭辯道。
“……溫侯莫急,且聽我慢慢爲你道來。”
李翊清了清嗓子,有條不紊地爲呂布分析:
“汝南只是豫州一郡罷了,而遼東足有四郡。”
“玄菟郡、中遼郡、樂浪郡、帶方郡。”
“原先溫侯只有一塊地盤,如今直接變成了四塊地盤。”
“這筆賬,溫侯當比李某要算得更加明白些。”
唔……
呂布微作沉吟,一尋思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雖然治理一方的事兒他整不太明白,但打打殺殺,爭搶地盤的事兒還是弄得清楚的。
遼東比起汝南的確要大上許多,足足多了三個郡呢!
這麼說來,我呂布確實是賺了?
眼看呂布就要被忽悠了,侯成忙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溫侯,遼東苦寒,不及汝南富庶。”
“你只推說有病在身,受不得風雪。”
“好使朝廷調你回中原去。”
呂布聞言,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哪邊說的有理,不知該不該找這個藉口。
李翊看出呂布心中的猶豫,便接着勸道:
“……不錯,遼東雖然不及中原溫暖。”
“但公孫度竭三郡之力,斥巨資所營,修葺此堅城。”
“襄平之盛,豈遜汝南乎?”
“況遼東戶口百萬,高句驪之女纖穠合度,扶余之婢能歌善舞,沃沮之麗膚若凝脂——”
李翊使出絕招,近前在呂布耳邊低語:
“中原佳麗,不過漢家一味。”
“塞外羣芳,實乃百味珍饈。”
“以將軍之雄才,豈甘囿於一鼎之烹?“
李翊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竟會對着一個上層階級的人,說出這種話來。
在中原你只能玩一隅女子,在遼東每個民族每天輪着換。
如果不是因爲看人下碟,李翊甚至都有些羞於在公共場合說這種話。
這實在不像是一個成熟的政客該說的話。
但奈何呂布這廝,是一個即便被掏空身體,都只戒酒不戒色的狠人。
那李翊也只能是打蛇打七寸,挖樹先挖根了。
不過有一說一,
呂布在被酒色所傷之後,都還能跟張飛戰個平手,確實有兩把刷子。
“……溫侯。”
侯成、魏續等將還欲再勸。
呂布卻一揮手,打斷道:
“不必多言!”
面色一正,大義凜然地說道:
“爲朝廷戍邊,實吾輩之幸事也。”
“況布起於邊地,常與匈奴人鏖戰。”
“少時便知‘匈奴未滅,何以家爲’。”
“今荷遼東之任,不過移是畫戟從陰山至千山罷了。”
“昔衛、霍出塞三千里,吾輩又豈惜此七尺軀哉!”
“爲國家效力,爲朝廷效力,雖死無恨!”
在這一瞬間,呂布那九尺長的身軀,又長長了一尺。
這一尺,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
衆人聞言,無不默然。
呂布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誰敢說不留遼東?
要不然,
你就是不愛國,是違抗朝廷旨意,是貪生怕死。
在朝廷中樞話語權逐漸加強的情況下,衆人可戴不起這幾頂帽子。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過後,呂布還是憑藉自己軍中多年的威望,強行壓服了手下不願留在遼東的人。
於是李翊便接着這個機會,把呂布手下諸將給一併安撫了。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
魏續爲玄菟太守,侯成爲樂浪太守,成廉爲帶方太守。
至於影響力稍弱的,亦有對應封賞。
一塊烙餅攤均勻之後,衆人抱怨的聲音自然停止。
待諸事了後,呂布又私下裡找着李翊,再次拜謝:
“若非郯侯提攜照顧,布哪裡能討得這樣的肥差?”
“……兄弟儘管放心,但使布喉間三寸氣在,管教胡塵絕不南渡中原半步。”
“至於兄弟所提到的,每年向幽州輸送戰馬皮革,布一定按着規定份額準時送到。”
“……以後再有這樣的好事,還請郯侯多照拂我一二。”
李翊答,“下次一定,溫侯權且寬心。”
呂布再次謝過,隨後歡歡喜喜地帶着十名胡姬回房裡去了。
不表。
……
次日,一大早。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拂在襄平城牆之上。
李翊雖然暫時安排好了遼東的工作,但也不能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
畢竟他留給呂布的遼東,是一個傷痕累累,生產力遭到嚴重破壞的遼東。
李翊必須得做一些善後工作。
考慮呂布的腦子,李翊便直接越過他這位“遼東太守”,跟劉曄、徐庶等人商議此事。
“雖然我們已經收復了遼東,但遼地有大量饑民流民。”
“今遼東雖復,然餓殍載道,流民塞途。”
“目今擺在我等眼前的,只有兩策。”
“一則徙民辱中原,分置章武、渤海、右北平等地,計牛輸谷,許以耕種。”
“二則編戶齊民,仍使其留於遼東土地。”
“如今吾既收復遼東,若遷徙人口,必使異族寇略此地。”
“故我想採納第二策。”
“可如此一來,卻又衍生出一個新的問題。”
說到這兒,衆人也都明白李翊的意思。
如果要安置遼東的流民,具體應該如何安置。
或許政府能夠將他們暫時收編,借給他們土地種子耕種。
但以遼東的詭異氣候,萬一等到五月份之後,錯過了農耕的最佳時機。
卻還有新的流民進來,該如何安置他們呢?
總不能繼續讓政府養着吧?
要知道,遼東都是一個須要靠青、冀二州的錢糧彌補的政府。
哪裡還能分出更多的口糧,來安置饑民流民?
就在衆人一籌莫展之時,李翊提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
“如果諸公並無好計,翊倒有一個‘以工代賑’之法。”
以工代賑?
衆人皆是一怔,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雖然提到以工代賑,最先想起的就是羅斯福。
不過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古人就已經有以工代賑的思想了。
但運用並不廣泛。
是直到宋朝,工商業、手工業相對發達,以工代賑才被頻繁運用。
漢朝由於重農抑商,所以“以工代賑”這個概念對當時的人來說其實非常陌生。
雖然如此,這個概念其實不能理解。
李翊簡單爲衆人概括:
“遼地自受災以來,流民四起。”
“翊以爲,可擇流民之精壯者充行伍。”
“以兵餉代賑濟,消弭亂於未萌。”
“其羸弱者,則官役之,使築城浚河,計工授粟。”
“不役者不得食,不勞者不得獲。”
“如此,一可絕遊惰之患。”
“二可慰力田之民,三杜僥倖之心。”
李翊耐着性子,深入淺出地爲衆人介紹了以工代賑的好處。
而劉曄、徐庶、荀攸等人皆是明智之士,很快就理解了其中妙處。
“……善,善,大善!”
“若用郯侯之法,的確可以充分調動起遼東民衆來。”
李翊彎脣笑道:
“既然諸公都沒有意見,便請擬定具體實施方案。”
“待吾裁決之後,即刻實施。”
這便是李翊要跟衆人商議的原因。
不是李翊須要經過劉曄等人的同意,而是一個方案的實施,不是光靠一張嘴就能真的實施下去。
具體的實施步驟,人員的調動安排,都需要手下人策應幫忙。
同時,要因地制宜,根據遼東的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只有集思廣益,才能治理好一方水土,一方人。
於是,衆人便聚在一間屋子裡,徹夜籌定“以工代賑”的具體實施方案。
經過一晚上的努力,總算得以擬定初步草案。
名字爲《遼東撫民策》,又叫《工賑三章》
其具體的方案爲,
第一,興修水利。
發流民五千,浚遼河故道,日給粟三升。
河成之日,沿岸分田百頃,以渠爲界,號曰“賑農渠”。
第二,軍屯改制。
選饑民健婦編爲”營繕曲”。
使健婦上千山,採松木制弓弩,匠作與戍卒同餉。
凡參與城防修繕者,其家庭可優先納入軍屯體系,享受軍屬待遇。
第三,官辦工坊,吸納閒散勞力。
由遼東政府出錢,設立官營冶鐵、製鹽、織造等工坊。
第四,化胡爲漢。
遼東本土生活着大量烏桓人、高句驪人、沃沮人、扶余人,以及漢人。
有漢人出面教學,教異族學漢話耕織,手工製造。
許編入戶籍,漸消夷夏之防。
招募流民從事生產。
按勞計酬,工錢以糧食、布帛或五銖錢支付。
這些方案,都是根據遼東當前的具體情況來制定的。
既已敲定,即刻頒佈實施。
……
《後漢書》載,“李侯更立《工賑三章》,飢者得其食,壯者得其業,公孫餘黨無所裹脅。”
“遂使遼東民力不盡,國用不匱,邊患不生,可謂三善備焉!”
時有童謠傳唱,“李侯渠,活萬夫;襄平磚,保平安。”
……
終於,在處理完遼東諸事之後,李翊總算得以凱旋冀州。
劉備得知遼東平定,四郡全部收復的喜訊,自己也是興奮不已。
即上表奏請天子,封賞李翊等一行徵遼功臣。
俯仰之間,暮去朝來。
冀州之民,聞說李翊凱旋。
無不簞食壺漿,夾道相迎。
只見李翊身着朱衣錦裘,騎玉馬而執金鞭。
腰間長劍寒如水,巖巖似拔竹之鬆。
道旁之民,認出是李翊,皆歡忭鼓舞。
歡呼聲玉軍樂凱歌相襯入耳,掩去嘯嘯長風。
只化作一腔熱忱。
張飛與李翊並馬而行,興奮地摩拳擦掌、
“這掌事總算是結束了,不知先生可有命人提前排下慶功宴。”
“俺老張肚裡的酒蟲,可早就憋不住了。”
李翊微一頷首,對張飛揚起脣角:
“益德放心,戰時不讓你飲酒,是爲了磨鍊你的心性。”
“如今戰事結束,管教你喝個痛快!”
張飛大喜,連連道:
“還是先生知俺老張之心。”
“難得來冀州一趟,這此俺非得喝個三天三夜,大醉長眠不可!”
李翊揚了揚眉毛,話鋒一轉:
“只怕不行,這次慶功宴過後。”
“益德你即刻回徐州去!”
啊?
張飛聽到這個命令,難掩心中失落。
“如今戰事都已經結束了,軍師怎麼着急着遣俺走作甚。”
“難不成捨不得你那幾甕酒?”
“……益德!”
關羽驅馬而來,對張飛指責道:
“對先生不可無禮!”
張飛撓撓頭,“俺口中無狀,先生勿怪勿怪。”
李翊當然不會怪罪,只是一臉嚴肅地對張飛說道:
“這是命令,此事早晚要提上日程。”
“益德不管你今晚喝多少,就算喝得酩酊大醉,我也遣人用馬車載你回徐州去。”
張飛正要開口詢問是什麼事,如此肅重。
李翊卻又面向關羽,也一本正經地吩咐道:
“雲長將軍,今晚宴後。”
“請你也不用着急回青州去,就隨益德一起回徐州。”
關羽也意識到了是有大事,乃蹙起眉頭,一臉嚴肅地問李翊道:
“……先生到底是什麼事?”
李翊乃從懷間取出一封表文,將之遞給關羽。
“這是我在平遼結束之後,就已經寫好的表文。”
“本來想之後再拿出來,既然雲長問起,便先交由二位看罷。”
關羽目光快速瀏覽,旋即面色變得肅穆起來。
“……這、這寫的什麼啊?”
張飛耐不住性子,也欺上前去查看。
這一看不要緊,看了就連大咧咧的張飛也變得不苟言笑起來。
“……先生……軍師……這是誰的主意?”
“……是我自己的主意。”李翊回答道。
微微一頓,李翊又接着補充了一句。
“確切地說,是我與荀先生他們一起商議的結果。”
“我想徐州羣臣也多大不會反對。”
嘶……
張飛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眸中掠過一絲興奮之色。
“好罷,既然這是諸位先生們一致的決定。”
“俺老張自無反對之理。”
“到時候須要俺們怎麼做,先生只管吩咐便是。”
關羽忙在一旁補充說道:
“只是此事茲事體大,待回徐州之前,莫要走漏風聲。”
“……俺明白。”
張飛心領神會,連連頷首。
李翊牽了牽脣,目光漫及天邊,嘆道:
“……好了,此事倒也沒你們二位想的那麼嚴重。”
“吾心中自有計較,還請兩位將軍……不,兩位兄弟勿要多疑。”
關羽、張飛齊齊拱手,發自肺腑地喊了一句:
“多謝先生!!”
雖然李翊已經與關張兄弟共事快十年了,但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們兩個一起向自己道謝。
尤其是這般鄭重誠懇。
李翊見此,心中亦是頗生感慨,目中都微有些溼潤了。
“……好了,先不聊此事了。”
“今日是咱們徵遼的慶功宴,還是先回郡治擺宴慶祝罷!”
隨後,衆人一起回了渤海郡治。
是夜,大宴軍士。
李翊親自出席宴會,坐主案。
案上陳列遼東四寶:
公孫度金印、高句麗貢劍、扶余鹿角盔、沃沮白毛隼。
而根據此次徵遼的軍功,宴上餐食亦有所不同。
一等功者,炙熊掌鹿茸。
二等功者,膾鱸魚海蔘。
三等功者,陳胡餅狗湯。
酒酣之際,李翊作爲主帥,依然如往常一般走形式。
站起身來,爲衆人敬酒祝禮。
“諸君——”
李翊將酒盞高高舉起。
“此第一杯,敬陣亡將士。”
言訖,傾酒於地。
“吾等今日得以飲宴作樂,皆因袍澤浴血。”
“遼東風雪,埋盡忠骨,當記英魂!”
說完,又環視諸將。
“此第二杯,吾敬三軍將士!”
“破襄平、擒公孫、定四夷——非翊一人之功,實乃衆將士用命!”
“凡戰傷者,皆賜絹布錢糧,陣亡者,其家屬皆有撫卹。”
席上衆軍士齊聲高呼。
“這第三杯——”
李翊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對衆人說道:
“敬我大漢疆土!”
“如今遼東雖定,然諸侯未服,梟雄猶疑!”
“吾自出山以來,便許諾要助我主早日平定天下,三興漢室。”
“今天下九州,已得其五。”
(注:漢朝雖然有十三州,但也會常用九州表示,其用來強調古代傳統與政治文化)
(十三州則是嚴格的行政區分,故漢末諸侯一般不強調十三州)
“今後願諸君常礪刃甲,莫墮青雲之志。”
說罷,李翊向衆人鄭重的作了一揖。
衆人無不慷慨激昂,紛紛起身,向李翊還禮。
酒過三巡,李翊一一送別諸將。
回到府中,見着了久違的妻子。
“今夜良宵難得,請二位夫人隨我回屋。”
李翊上來便直入主題。
令麋貞、袁瑩竟是意料之外。
雖然她們是很久沒有跟李翊行過男女之事了,有那麼點懷念。
但在她們的印象之中,李翊向來對此事頗爲冷淡,興致不高。
每次行事時,亦多像是屢行公事,繳納公糧。
怎麼這次,如此主動?
李翊乃解釋道:
“……明日我要去一趟徐州。”
啊?
二女皆是一驚,忙問道:
“夫君剛從遼東回來,怎麼一日也不願多待。”
“又要走?”
說着,淚珠簌簌而落。
李翊抱住二女,安慰她們道:
“夫人勿怪,只因公事在身。”
“且此次茲事體大,非我親往不可。”
袁瑩輕輕哼道:
“遼東戰事都已經結束了,還能有什麼大事?”
“……呵,吾已命雲長、益德趁夜回徐州去了。”
“此外,趙子龍,田國讓、陳叔至也都收到傳令,準備回徐州去了。”
唔……
二女俱是屏住呼吸。
雖然李翊沒有言明到底是什麼事。
但召了這麼多重臣回到徐州,那肯定是非常不得了的事。
麋貞還敏銳地察覺到,此次李翊喊回徐州的大臣。
都是劉備起家的老班底,是鐵桿子兄弟。
專門把這幫老兄弟給喊回去,說明是真的有大事要發生了。
“……那……那快別浪費時間了。”
麋貞俏臉一紅,羞怩地說道。
李翊乃領着兩位夫人回到房間。
雖然麋貞、袁瑩很久沒有被大調查過了,可這一查,避稅就全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