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身在徐州的劉備,亦未停止自己治理齊國的努力。
與此同時,身在襄陽的曹操,亦在想方設法加強自己在荊州的影響力。
一面又使人嚴格探查江夏水寨處,齊吳聯軍的動向。
探子回報說,諸葛亮到江夏後,整頓了江夏的吏治。
並將那裡一度鬆弛的武備,給重新整頓了一番。
雖然目今荊州之地,孫劉同盟只有江夏一郡。
但江夏畢竟是重鎮,是荊州的廕庇,軍事底子本身不差。
兼之又得了齊軍、吳軍,爲其注入新鮮血液。
使得江夏一個郡蓬勃發展,展現出了完全不遜色於荊州八郡的力量。
曹操看着江夏傳回來的探報,驚駭不已,憂心忡忡道:
“吾軍士本不擅水戰,若使諸葛亮這般治理江夏而去。”
“早晚爲其所破也。”
於是,聚衆文武商議對策。
程昱獻計道:
“今可使反間計,使人前去詐降,伏於盟軍之中。”
“與我軍爲內應,以便後來行事。”
曹操當即問,誰可爲我內應。
程昱答曰:
“蔡瑁被誅,蔡氏宗族,皆在軍中。”
“瑁之族弟蔡中、蔡和現爲副將。”
“何不使這二人前去詐降?”
曹操擡眸問:
“孤殺其族兄,彼安肯爲我所用,爲孤前去詐降?” ωωω• t tkan• C 〇
程昱乃有條不紊地解釋道:
“明公多慮矣。”
“宗族之親,利合則聚,利盡則疏。”
“瑁在時,二人仰其鼻息。”
“今瑁已死,彼等失恃,正需新主。”
“明公若施以恩威,假以爵祿,彼必感恩效死,豈復念及亡兄?”
程昱一針見血地指出,這亂世中的宗族兄弟,本就是靠特殊的血緣紐帶來鞏固連接的。
如今蔡瑁已死,不知有多少族內弟兄,盼望着領導蔡家。
只要曹公你此時向他們伸去橄欖枝,他們肯定會抓住,藉着這個機會往上爬的。
“丞相可以恩結之,差往詐降東吳,彼必不見疑。”
程昱接着補充一句。
畢竟蔡中、蔡和與曹操完全有反目的理由。
程昱不相信諸葛亮會懷疑他們兩個。
即便是那退居於幕後的太上皇,李翊也不可能直接認定二人是奸細。
等兩人打入內部,爲魏軍內應之後,接下來曹操這邊的行動就會便利許多。
曹操沉吟良久,乃道:
“仲德之言是也,此計宜速發。”
“定叫那諸葛村夫不疑!”
於是,將蔡中、蔡和二人召來,以溫言撫慰道:
“汝兄之罪,不及爾等。”
“今仍以水軍相托,若能立功,必當重賞。”
初時,蔡中、蔡和二人被曹操召來時,心中還忐忑不安。
唯恐曹操要斬草除根,加害他們兩個。
但若不來,更加難逃一死。
可以說是去見,九死一生。
不去見,十死無生。
而最後的結果,無疑是令兩兄弟又驚又喜的。
曹操不愧是一位政治老手,短短兩句話,就向兩兄弟釋放了三個信號。
第一,赦免了他們的罪過,言外之意就是曹操不會害他們兩個。
讓兩人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第二,使二人仍統水軍。
所謂有兵就有底氣,曹操在讓二人吃下定心丸之後,又給了二人一顆大甜棗。
但這還沒完。
第三,倘若功成,必當重賞。
在定心丸、甜棗吃過以後,又給兩兄弟畫了一張大餅。
一套組合拳下來,蔡中、蔡和兩兄弟皆已被曹操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當即拜謝說道:
“我兄弟二人願爲曹公效死!”
曹操滿意地點了點頭,當即授予密計。
二人依言聽了,曹操親自送二人上船。
臨行前,又再三叮囑:
“汝二人去東吳詐降,千萬謹慎行事。”
“雖然此次領兵的不是李翊,但那諸葛村夫乃是李翊帶出來的門生。”
“劉大耳使這村夫督江南軍政,足見其之器重。”
“此人奸詐狡猾的很,千萬不可露餡。”
“不到萬不得已,亦無須與孤聯絡。”
“汝二人只管便宜行事便好。”
雖然曹操嘴上罵罵咧咧,看不起那諸葛村夫。
但內心裡還是有數的。
荊州乃是南方政治中心,戰略位置極其重要。
那麼多人選不派,而派了一個資歷淺的諸葛亮。
雖有培養下一代人的考量,但肯定是對方有一定能力,纔會如此。
更別提劉備還爲其配備了極其豪華的陣容了。
陳登的淮南水軍,趙雲的中央軍,高順的陷陣營,黃忠的神臂營。
更有李翊在幕後作爲指導老師,保證此行的順利。
面對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即便蔡中、蔡和有充分的理由去投降。
仍然困難重重,畢竟李翊、諸葛亮的眼睛並不好瞞。
“汝二人千萬千萬小心,事成之後,重加封賞。”
“休懷二心,否則汝等齏粉矣!”
曹操軟硬兼施,再次叮囑二人。
二人再次俯首,拜道:
“吾等妻子俱在荊州,安敢懷二心?”
“願丞相勿疑,某二人必取李翊、諸葛亮之首,獻於麾下。”
曹操大喜,厚賞之。
然後予二人五百軍士,駕船數十隻,順風望着南岸去了。
……
話分兩頭,
且說諸葛亮正在江夏理會進兵之事,忽報江北有船來到江口。
其人稱是蔡瑁之弟,蔡中、蔡和,特來投降。
二人非常耍滑的隱去了“族弟”身份,只說是蔡瑁弟弟。
以此來營造他們兄弟之間感情深厚的錯覺。
二人想着,即便諸葛亮深究,繼續追問。
到時候再解釋說是族弟也不遲,畢竟族弟也確實是蔡瑁弟弟。
諸葛亮乃喚二人入內,二人一進屋子,當即哭拜道:
“督帥明鏡!吾兄無罪,被曹賊所殺。”
“曹操爲人心狠手辣,既殺吾兄,又欲謀害我等。”
“我等若繼續留在襄陽,早晚爲曹賊所害。”
“故吾二人,特來投降,欲爲兄長報仇雪恨。”
“望督帥賜恩收錄,我二人願爲前部,敢不效死?”
諸葛亮大喜,讚賞道:
“……善!”
“我軍中正乏瞭解荊州的宿將,汝二人來此,正解我燃眉之急。”
“儘管放心,留在吾軍中便好,吾定爲汝二人報仇。”
話落,重賞蔡中、蔡和。
兩人連連謝恩,垂淚頓首。
不管蔡中、蔡和是不是真心投降,這都是一項重要的軍機。
諸葛亮還是將之如實報給了李翊。
李翊聽罷,乃問諸葛亮道:
“蔡中、蔡和既是蔡瑁之弟,必熟悉荊州水軍。”
“若委以重用,當大利於我軍擊破魏軍。”
“不知孔明對此,作何感想?”
諸葛亮知是李翊有意試探自己,當即回道:
“丞相明鑑,亮以爲蔡中、蔡和二人既是前來投降,卻不帶家小。”
“只恐不是真心投降,乃是曹操使來爲奸細者,專欲刺探我軍情報。”
在見到蔡中、蔡和的第一眼,諸葛亮就已經知道二人不是真心投降了。
倒不是說,你前來投降,就必須要帶家屬。
而是你蔡中、蔡和既然有功夫帶五百軍士過來,居然沒時間把家小給一起帶過來。
想讓人不懷疑都難吶。
李翊滿意地點了點頭,乃問道:
“既然孔明識破二人的詐降計,打算如何處置?”
諸葛亮乃道:
“亮在江夏整頓軍備已久,將士們早已摩拳擦掌,準備廝殺。”
“奈何曹操忙於訓練水軍,固守襄陽、江陵,不肯出戰。”
“若使我軍強攻這兩處重鎮,斷難克也。”
“時日一長,軍士亦必生疫病。”
“則我軍敗績不遠矣。”
沒錯,雖然看似孫劉聯軍這邊優勢很大,但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因爲蔡瑁、張允的投降,使得曹操白嫖了荊州,佔得了先機。
導致孫劉盟軍這邊相當被動。
而幾場水上作戰下來,把曹操給打怕了。
直接縮在江陵不肯出來了。
畢竟曹操已經輸不起了,也不敢再隨便浪了。
逆風的曹操,是頭腦最爲冷靜的狀態。
所以,諸葛亮定下的作戰方針,就是誘曹操主動出來作戰。
然後尋找戰機,一舉將之擊潰。
這段時間,諸葛亮一直都在等待這個機會。
而蔡中、蔡和的到來,使諸葛亮明白他的機會來了。
“……依亮愚見,不妨將計就計。”
諸葛亮一搖羽扇,洋洋灑灑向李翊獻上自己的作戰計劃。
“管教他他們兩個去通報消息。”
“吾這邊只管殷勤相待,就裡提防。”
“至出兵之日時,先要殺他兩個祭旗。”
正說之時,人報徵南將軍陳登至。
陳登入內,與二人敘禮畢。
當即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所謂兵不厭詐,蔡中、蔡和之降,切不可收用。”
李翊聞言,彎脣笑道:
“適才孔明亦言蔡中、蔡和二人是詐降,元龍親至,可爲吾試言之。”
陳登當即發表自己的看法:
“大江隔遠,細作極難往來。”
“故曹操使蔡中、蔡和前來詐降,刺探我軍中之事。”
“我意將計就計,正要他二人通報消息。”
“待時機一至,取二人頭顱作福物,爲我水軍祭旗!”
眼看陳登與諸葛亮的建議是一樣的,李翊忍不住放聲大笑:
“……好好好!”
“元龍之言與孔明甚是相合。”
“看來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諸葛亮與陳登對視一眼,旋即異口同聲道:
“丞相過獎了,如若丞相不反對。”
“我等便依此計行事!”
“……不,我反對。”
李翊忽然話鋒一轉,打斷了二人的計劃。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解其意。
李翊乃笑着爲二人解釋:
“二君之謀固善,然吾亦有廟算。”
丞相也有計?
兩人同時豎起耳朵,在他們看來,對蔡中、蔡和二人將計就計已是上策。
李丞相在這個基礎上還能作何改良?
李翊眼眸蹙起,揹着手,緩聲說道:
“戰之難者,非破曹軍,乃誘曹操出寨耳。”
“若使曹操出寨,其人不善舟楫,非是淮南水軍敵手。”
“況有周郎江東水軍爲援乎?”
“我自有計破之,然其固守江陵,退居襄陽終非長策。”
“依我之計,何妨將蔡中、蔡和納爲己用,使其爲我誘敵。”
此言一出,諸葛亮、陳登兩個人俱是身軀一震。
讓你將計就計,不是讓你真的收降二人啊。
面對兩人的疑惑,李翊乃笑道:
“……若納蔡氏兄弟,助我誘敵。”
“待其傾巢來攻,伏兵四起,可一戰而擒之。”
“江南之地,豈非反掌可得乎?”
諸葛亮驚呼問道:
“丞相欲行大險耶!?”
“……非險也,此乃必勝之策。”
李翊執扇,一直地圖,說道:
“曹操生性多疑,若見二蔡得信,必自將大軍來戰。”
“待其大軍傾巢而出,使之盡歿於江河之中,雖百萬不足懼也。”
“到時魏軍將士皆爲水中魚鱉,江南之地,當入彀中矣!”
陳登忙道:
“可蔡中、蔡和如何肯降丞相?”
“縱其投降,若非真心,故意使詐,又當如何?”
李翊乃道: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蔡中、蔡和二人本非忠良之輩,曹操殺其兄,其尚肯爲曹操效力。”
“今我以利誘之,料二人難以招架,必爲我所用。”諸葛亮一皺眉,不解地問道:
“既然欲用此二人,又何須得其真心?”
“只管將計就計,使之爲我軍傳去情報便好。”
“倘二人使詐,不僅錯失一大戰機,還須防此二人。”
不止諸葛亮有此疑惑,陳登亦大感不解。
想要利用蔡氏兄弟,直接將計就計就行了。
何須招降那麼麻煩?
萬一其僞降,你還得防着人家一手。
況且蔡氏兄弟的家小都在荊州,人家真心投降的概率就更小了。
李翊乃解釋道:
“若只是利用這二人船探軍報,有何難處?”
“曹軍中人,謂我不敢用險。”
“我偏要叫其知道,蔡中、蔡和二人吾不僅敢用,還要對其委以重任。”
聽完李翊的發言,諸葛亮與陳登皆是一怔。
只能說丞相不愧是丞相,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這兩個雞狗之輩,咱們想的都是廢物利用。
而丞相想的卻是將廢物利用之後,打造成高新產品。
這頭腦確實與衆不同。
無怪人家能在齊王身邊,掌大權十餘年,而穩如泰山,不被打倒。
諸葛亮資歷淺,率先表示對李翊決策的支持:
“既然丞相心中已有計較,那亮便全權聽丞相吩咐便是。”
諸葛亮也是一位職場高手。
他這話不僅表達了對李翊政策的擁護,又間接地將鍋甩給了李翊。
既這政策是李相你定下來的,若是失敗了,咱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辦事。
到時候可不要怪罪我等。
陳登則是遲疑了半晌,才無奈地嘆口氣;
“……也罷,既然丞相計較已定,吾輩又豈好多言?”
“只讓千萬小心便是,蔡氏兄弟絕非善類。”
李翊淡然一笑:
“善類者有善類之用,惡類者有惡類之用。”
“宵小之徒,亦有其用。”
“吾之用人,盡用其才,皆此之類也。”
陳登默然,見李翊自信滿滿,知他每到用險兵之時。
雖看似兇險,其實大多是其有八、九成把握的。
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他又何須操心?
隨後,李翊設帳,命關平引帳上帳下武士數百人在帳內帳外。
然後召蔡中、蔡和二人來見。
二人聽說是李翊召見,乃私下裡商議:
“雖然此次南下之主帥是諸葛亮,然李翊纔是齊國位高權重之人。”
“他若發言,料諸葛孔明亦不敢違背。”
“我二人雖過了諸葛亮這關,卻須得小心應付李翊。”
蔡和說道:
“只管言及殺兄之仇,然後跪地垂淚。”
“料李翊必不生疑。”
計較已定,兩人依照命令,去見了李翊。
見帳外陳列武士,鎧甲覆爽。
軍容甚肅,皆心中不安。
眼看就要進帳了,二人又強打精神,挺直腰桿走了進去。
方一入帳,二人正準備跪拜哭泣。
誰來李翊先聲奪人,拍案厲喝道:
“大膽蔡中、蔡和!爾等知罪否!”
這一呼喊,瞬間將二人給喊懵了。
將來前提前背好的臺詞,也盡數忘之於腦後。
被李翊這麼一嚇唬,頓時跪伏於地,連連叩首:
“……丞相饒命!丞相饒命!”
“我等實不知有何罪!”
見此情景,連李翊都差點沒忍住笑。
只能說,沒經歷過政治場合洗禮的人,簡直不要太好嚇唬。
遇到緊急情況時,連撒謊都不會撒了。
你要是真不知道自己有何罪,又何須如此害怕?跪地求饒?
李翊暗自嘆一口氣,感慨對手太弱,連玩弄二人的興致都沒有了。
只繼續作怒,厲聲叱道:
“汝二人好大膽,既見本相,還敢相欺耶?”
“汝二人受曹賊之命,詐降於我,當真以爲吾不識?”
蔡中、蔡和盡皆失色,以爲必死無疑,伏在地上,戰慄不能言。
李翊高坐帳上,也不再發言,只冷冷地望着二人。
一旁的關平持刀在側,嗔目而視。
唬得蔡氏兄弟兩個,出汗如漿,手腳俱顫。
兩人就跪在那裡,等候李翊發落。
偏偏李翊遲遲不發言,兩人也不知是生是死。
心情此起彼伏,混亂如麻。
良久,李翊這才緩緩開口,轉溫言說道:
“汝等欲死耶?欲生耶?”
蔡中、蔡和不假思索,磕頭如搗,連連道:
“稟丞相,我二人願活命活命!”
“但求丞相饒恕我二人,我二人縱是當牛做馬,亦當報效丞相大恩大德。”
現在兩人只求活命,哪裡還管其他?
早已將曹操交代的事情拋諸腦後,先把小命保住再說。
李翊見此,乃道:
“吾知爾等行此事,亦非心甘情願。”
“曹操本是閹宦之後,贅閹遺醜。”
“今僭稱魏公,人人得而誅之。”
“汝二人又何必爲虎作倀,爲他效力?”
“當初曹操在河北,敗於我手,正是狼狽之時。”
“其與我主爭奪天下,幾乎是敗局已定。”
“怎奈其趕上劉表身死,蔡瑁、張允舉荊州之衆獻予曹魏。”
“固使其得以在大江之上,與吾王師爭衡。”
“故蔡瑁、張允二人,說是於曹操有再造之恩亦不爲過。”
“然而曹操如何對待此二人?”
“無端將之殺害,奪其兵權。”
“其人忘恩負義至此,可見一斑。”
“今又欲差使汝二人爲其張目,待其功成,必先害汝。”
“我笑汝二人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李翊有深入淺的爲蔡氏兄弟解釋了,你倆被曹操矇在鼓裡還不知道。
並且講的也是有理有據。
你二人捨生忘死來替曹操當間諜,人曹操會領情嗎?
你倆就算爲他立下再大的功,能比的上蔡瑁、張允的功績?
蔡瑁、張允可是真正使得曹操不費一兵一卒,白得了荊州。
如此厚恩,曹操也是說殺就殺。
何況你們兩個無權無勢的小輩?
經過李翊這麼一分析,蔡中、蔡和二人頓時醍醐灌頂。
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個理。
咱兄弟二人這是被曹操當猴耍了呀!
兩人當即跪伏於地,再拜道:
“丞相之言,真令我二人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敢請丞相教我等以保身立命之策!”
蔡氏兄弟也不傻,既然李相沒有馬上殺他們兩個。
那就肯定是要用他們兩個,兩人表現的機會來了。
李翊乃接着說道:
“今齊王劉玄德乃漢室宗親,仁義之名著於四海。”
“曹賊殺汝兄長,汝等不思報仇,反爲之效死,未免過愚矣。”
二人乃泣道:
“非是吾等不欲報效,實恨力不能及也……”
李翊乃親扶二人起身:
“吾非但能夠救汝二人性命,還能使二人後半生榮華富貴,包享清福。”
二人垂淚拜曰:
“倘如是,丞相恩同再造!”
“計將安出?”
李翊乃道:
“今曹操使汝二人來探我軍情報,汝二人只管依我命令行事即可。”
“只要爾等誠心歸順,來日自當表奏天子,爲汝二人封列侯。”
“他日克復荊州,汝兄弟二人自可繼蔡瑁之名位。”
兩兄弟當即頓首再拜:
“丞相金石之言,吾等謹記,未知丞相有何吩咐?”
“我二人依令照做便是。”
李翊乃道:
“今日天色已晚,汝二人可先回去休息。”
“明日自有用汝二人之處。”
兩人謝恩而去。
關平見二人走遠,這才上前,詢問李翊道:
“貪生怕死之輩,相爺何故重之?”
“倘真有用處,適才何須揭穿二人身份?”
“只管將計就計,使之替我等欺詐曹賊便是。”
李翊微微一笑:
“此二人我有大用,非他二人真心實意投誠不可。”
關平一頓,又問:
“那相爺覺得,此二人適才是真心投降否?”
李翊沒有馬上回答,沉吟半晌,點了點頭。
“料二人已心服矣。”
關平適才只看見了兩個貪生怕死之輩,沒辦法看出二人是不是真心投降。
只盼李翊能夠小心,別真輕信了二人。
將我軍重要情報泄露出去,使曹操知曉。
李翊駐立於風口處,平靜地望着滾滾江水。
他一直自負於自己的御人之術。
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要說此刻已百分百信任蔡中、蔡和兩兄弟,倒也不至於。
爲此,李翊先晾了兩個人一晚上。
之所以沒有馬上發佈任務,而是等到明天。
就是因爲兩個人適才經歷了大起大落,腦子並不清醒。
將這二人放回去休息一晚上,兩個人肯定也是徹夜難眠。
會仔細思考李翊對他們說過的話。
等一晚過後,兩人是否想通。
李翊一看便知。
次日,清晨。
李翊再召蔡中、蔡和來帳中相見。
果不出李翊所料,二人精神面貌並不好看。
顯然是沒睡好。
但還是打起精神,來到李翊帳前,表示丞相但有吩咐,他二人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翊乃牽脣笑道:
“我已知汝二人忠心矣。”
“今可仍照前事辦理。”
“我於汝二人受計,汝二人可依計行事。”
蔡中、蔡和上前,側耳傾聽。
隨後,依照李翊吩咐,給遠在襄陽的曹操回信。
其書略曰:
“蒙丞相密遣,詐降李翊。”
“臣等幸不辱命,已得其信重。”
“翊每議事,皆令臣等參贊,故盡得其謀。”
“今探知,李翊欲趁秋汛水漲,親率舟師襲我江陵。”
“其先鋒甘寧已潛師至沙羨口,約以火矢爲號。”
“江東糧草則俱屯陸口,守備空虛。”
“翊嘗謂臣曰:‘曹操水軍新敗,膽氣已喪。若以精兵夜襲,可一戰擒之。’”
“臣等佯贊其計,翊遂定於八月壬子夜舉事。”
“伏惟明公早作準備,將計就計,可獲全勝。”
“臣等當爲內應,臨期舉火爲號。”
“建安十一年七月,蔡中、蔡和密呈。”
曹操得其書,感慨於蔡氏兄弟驚人效率的同時。
又對書信的內容產生了質疑。
先不考慮蔡中、蔡和二人的忠心問題,單說李翊何等人精?
豈會如此便輕易信了蔡中、蔡和,還將這麼多情報泄露給二人。
於是,聚集衆文武商議。
果不其然,此信一經展出,朝中立馬分爲了兩派。
一派人認爲李翊狡詐多欺,不可輕信。
一派人則認爲蔡中、蔡和帶回來的情報極具軍事價值。
若是放棄,錯失良機!
一時間,曹操躊躇難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