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孫權:合肥,孤來了!
相府書房,檀香嫋嫋。
李翊坐於案前,手中捧着一卷竹簡,目光卻落在站在堂下的李嚴身上。
李嚴不卑不亢,神色坦然,似乎早已預料到今日的對話。
“足下費了這麼大功夫來見我,說出你的訴求罷。”
李翊緩緩開口,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李嚴深深一揖,隨即擡頭,目光堅定:
“回相爺,下官聽聞馬超將軍爲朝廷收復了涼州三郡,朝廷卻遲遲沒有委派涼州刺史。”
“李某不才,願毛遂自薦,擔此重任!”
李翊放下竹簡,眉頭微挑,手指輕輕敲擊案几,似在思索。
“你倒是坦誠。”
李翊淡淡道,“不過,涼州刺史一職,非同小可,朝廷自有考量。”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勝任?”
李嚴早有準備,當即答道:
“涼州地處偏僻,朝中大臣多不願赴任。”
“而願意去的,大多隻是權貴子弟,欲藉此鍍金,日後回京高升。”
“然而,涼州乃邊陲重地,羌胡雜居,稍有不慎,便會再生動亂。”
“朝廷需要的,不是一個只會誇誇其談的庸才。”
“而是一個能治理一方、調和蠻漢關係的人。”
言外之意,竟是將京中大員都給踩了一腳。
所謂“難可狎,李鱗甲”,李嚴這個人不僅有城府,而且是一個極度渴望“進步”的人。
諸葛亮在世時,他便三番五次提出要求開府。
甚至要求劃分出五個郡出來作爲巴州,讓他擔任巴州刺史。
當然,以上無禮要求都被諸葛亮拒絕了。
念及此,李翊便出言敲打他道:
“你膽子倒是不小,竟敢非議朝中大員。”
“這人事調動的事兒,輪得到你一外州官員說三道四?”
面對李翊的責備,李嚴心中一跳,但卻觀察到李翊並未大發雷霆。
倘若其果真不悅,又豈能容忍自己在此造次?
於是,李嚴堅持己見,鼓起勇氣繼續說道:
“非是嚴妄議朝中大員,實在是爲大漢江山社稷着想。”
李翊微微頷首,眼中浮現一絲讚許,但語氣依舊淡然:
“那這個人就是你嗎?”
李嚴不慌不忙,拱手道:
“下官雖不敢自比相爺,但自問勝過朝中許多紙上談兵之輩。”
李翊輕笑一聲,似是被他的自信逗樂,隨即從案上抽出一份文書,翻開道:
“本相看過你的履歷,當年江陵保衛戰,你確實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涼州……確實需要一個能鎮得住局面的人。”
李翊沉思片刻,終於緩緩點頭:
“好,本相給你這個機會。”
“不過,涼州局勢複雜,你若上任,需謹記三點——”
“第一,不可激化羌漢矛盾。”
“第二,不可貪墨軍餉。”
“第三,若有異動,必須第一時間上報朝廷。”
李嚴畢竟是歷史上能同時得到劉備與諸葛亮的認可,併成爲劉備唯二託孤大臣的人。
能力手段肯定是不俗的。
其最出色的就是內政才能,基本上可以認爲是蜀漢諸葛亮下的第一人。
此外,李嚴還是一個基建狂魔。
比如諸葛亮北伐時,李嚴總歸永安,在此修築大城。
造了蒼龍門、白虎門。
此外,還在犍爲郡鑿通天社山,連通車道,省橋樑三津。
犍爲郡的吏民大爲高興,
李嚴又建築府寺,城觀壯麗,爲一州勝宇。
所以《三國志》遊戲裡面李嚴有着“築城”的特性。
當然,李嚴喜歡搞建設,跟他自己虛榮心強也離不開關係。
很多時候蓋大房舍都是爲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慾。
可饒是如此,直到劉備死前,他都對李嚴印象非常不錯。
主要李嚴做對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李嚴當地方官的時候,政績非常突出,深受劉備喜愛。
劉備其實一直非常喜歡,地方政績卓越的官員。
最討厭的就是地方官員不作爲。
第二件事,越巂郡夷帥高定叛亂,李嚴前去平叛成功。
這件事還有一個前提,就是劉備曾經派馬謖去那裡當太守。
其實也是想要培養一下馬謖,磨鍊一下這個年輕小夥子的心性。
但是馬謖覺得那個地方太偏僻了,去那裡等於白白浪費自己的青春。
就一直拖着不去。
正是這件事,讓劉備對馬謖極其失望。
認爲這個年輕人沒有擔當,沒有責任感,
所以纔會對諸葛亮說,“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
反觀李嚴呢?
同樣是西南偏僻州郡,劉備委任李嚴爲犍爲太守,李嚴說去就去。
沒有說去了這裡便覺得永無出頭之日了。
從這裡也能看出,李嚴政治經驗比馬謖老道太多了。
你說你跟領導對着幹幹啥?
領導吩咐你去你就去唄,難道還真怕領導把你給忘了?
你說你賴着不去,讓領導怎麼想?
是我的話不好使嗎?
這便要提到李嚴做對的第三件事了。
那就是他是地方官員中,最先察覺到劉備在成爲漢中王之後,離帝位只差一步了。
這時候,你作爲地方官員,怎麼能夠不獻祥瑞呢?
祥瑞之相,就是爲當權者營造合法性,證明當權者的神聖與天命所歸。
從而獲得民衆的支持和信任。
所以李嚴便成了第一個向成都獻祥瑞的地方官員。
結果劉備一看,
喲,這小夥子不僅地方政績突出,還這麼懂事兒。
於是沒過多久,李嚴就被調回中央,並擔任尚書令了。
李嚴深深一拜:
“下官謹記相爺教誨,必不負朝廷所託!”
李翊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這時,甄宓自屏風後轉出,道:
“相爺好大的手筆,此次竟是直接給出了涼州刺史之位。”
李翊道,“總要有人上任的,李嚴是一個可造之材,去涼州歷練歷練也無妨。”
甄宓撲哧笑道:
“怎恐苦了門外排着數裡欲要送禮的人了。”
李翊便道:
“我又不曾求着他們送禮,讓他們候着吧。”
也許有人好奇,李嚴來回折騰一番。
把衆人的禮都收了,自己賺得盆滿鍋滿,還成功得到了涼州刺史的位置。
那門外送禮的人能樂意嗎?
他們當然不樂意。
可關鍵他們也怨不着誰。
畢竟是他們主動給李嚴這個黑中介去送禮的。
你去找李翊?
我連門兒都沒讓你進,你們哪位啊就來找我事兒?
你去找李嚴?
人家準備去涼州赴任去了,手上有好幾萬軍隊呢,你來找啊。
所以衆人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夜色深沉,洛陽皇城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
戍衛的羽林郎執戟而立,見首相李翊踏着月色而來,紛紛行禮讓道。
“相爺,陛下已在內殿等候。”
中常侍彎腰引路,宮燈在廊下投下搖曳的影子。
內殿中,劉備正披衣閱卷,聞腳步聲擡頭,見是李翊,笑道:
子玉深夜入宮,必有要事。”
李翊躬身行禮:
“擾陛下清修,臣之罪也。”
“然涼州刺史一事,臣已有人選薦上,不敢耽擱。”
劉備擱下竹簡,示意賜座,詢問是誰。
李翊便向劉備舉薦了李嚴。
李嚴?
劉備捋着頷下鬍鬚:
“朕亦聞此子在荊州政績,勤勉務實。”
“然涼州苦寒,非洛陽、荊州繁華可比,彼當真願往?”
李翊捻鬚輕笑:
“陛下明鑑,此子野心勃勃,正欲借涼州建功。”
“臣觀其志,非止於一州刺史耳。”
“哦?”
劉備眼中精光一閃,復又斂去,“年少氣盛,未必是壞事。”
“涼州雖僻,乃邊陲重鎮,馬超新定三郡,正需能臣鎮撫。”
李翊俯首:
“陛下聖斷。”
“臣觀李嚴,善調和諸族,又通兵事,當可勝任。”
涼州最大的問題,其實是調節氐人、羌人與漢人之間的矛盾。
既然歷史上的李嚴能夠調節好西南諸戎的矛盾,那涼州羌、氐矛盾應該也能調節。
出得宮門,東方已現魚肚白。
李翊仰首望天,忽聞身後中常侍低語:
“相爺,李嚴正在宮外候着。”
李翊嘴角微揚:
“告訴他,早朝後到相府領印綬。”
……
魏王宮,成都。
暮色沉沉,殿內燭火搖曳。
曹操高坐王位,手中捏着一封密信,眉宇間透着幾分沉思。
階下,文武羣臣肅立,靜待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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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卿,孤近得一信。”
“乃是荊南諸蠻遣使來投,願爲我軍內應,共擊漢軍,奪取荊南四郡。”
曹操緩緩開口,目光掃過衆人,“此乃天賜良機,孤欲取之,卿等以爲如何?”
長期一來,漢蠻問題都是困擾邊境的問題。
其實,史書上一直都有記載這種邊境叛亂。
只不過他們實在是掀不起什麼氣候,史書上通常只會寫“某某平”幾個字就一筆帶過了。
歷史畢竟是由勝利者書寫。
但這種叛亂的大量出現,究其原因,還是蠻人覺得漢人搶佔了他們的生存空間,但又不願融入漢人文化圈。
而漢人骨子裡歧視蠻夷,認爲你能跟我住一起就不錯了,哪裡敢和我談生存空間?
荊南地區蠻族衆多,所以問題最爲嚴重。
他們主動聯繫上曹操,倒不是覺得曹操就能給他們一個公平。
而是單純想挑逗漢人內鬥,他們好趁機獨立。
但不管怎麼說,這種機會是不能不抓住的。
畢竟荊南交通不便,每個郡駐守的漢軍最多不過五千人。
如果有本地蠻族配合,有很大機會奪取。
曹操話音剛落,殿中議論頓起。
大將曹仁踏前一步,抱拳朗聲道:
“大王明鑑!荊南漢軍不過數千,守備鬆懈,若我軍突襲,必可一舉而下!”
“屆時,南可制交州,北可脅荊州,劉備必爲之震恐!”
“我等反攻中原的機會便來了!”
謀臣程昱卻微微搖頭,上前勸諫:
“大王,荊南雖弱,然陳元龍有總制江南。”
“此人深諳兵略,若其回師馳援,恐我軍難以速勝。”
“且劉備若遣大軍來救,戰事遷延,反爲不利。”
曹操沉吟不語,手指輕叩案几,目光轉向一直靜立不言的司馬懿。
“仲達,可有良策?”
司馬懿嘴角微揚,緩步出列,拱手道:
“大王,荊南可取,然需借力而行。”
“哦”曹操目光一凝,“如何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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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從容道,“陳登雖總制荊州,然其主力屯於淮南,防孫權也。”
“若我軍獨攻荊南,陳登必回師相救。”
“然若——”
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若先邀孫權共擊漢軍屯駐的合肥,則陳登必全力東顧,無暇西援。”
“屆時,我軍取荊南,如探囊取物耳!”
“我軍不妨邀請孫權,共攻齊國。”
“待我軍取下荊南,許將桂陽、長沙讓予孫權。”
“一來換其出兵,二來換其與劉備交惡。”
“而我據零陵、武陵,扼守荊南要道。”
“則進可攻,退可守,一舉兩得!”
曹操拍案而起,豪氣頓生:
“善!就依仲達之策!”
隨即下令:“傳令!速遣密使赴江東,約孫權共擊合肥!”
另命曹仁、李典整備兵馬,待孫權一動,即刻南下取荊南。
衆將齊聲應諾:“謹遵王命!”
……
江東,細雨綿綿。
孫權立於殿前,負手遠眺,眉宇間隱有思慮。
忽有侍從來報:
“大王,魏國使者至,言有要事相商。”
孫權眸光一閃,嘴角微揚:
“哦?曹操遣使?宣!”
不多時,魏國使者入殿,躬身行禮,呈上密信。
孫權展信細閱,眼中漸露喜色。
“曹操邀孤共擊合肥,事成之後,許以桂陽、長沙二郡……”
他緩緩合上信箋,目光掃向階下衆臣,“諸卿以爲如何?”
呂範踏前一步,作揖道:
“大王,此乃天賜良機!”
“合肥乃淮南門戶,若得之,則江北防線可固!”
“且曹操願以荊南二郡相贈,我軍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拓土增疆!”
“此乃夯實國力之善策也。”
張昭卻眉頭緊鎖,上前勸諫:
“大王,曹操狡詐,恐有詐謀。”
“若我軍攻合肥,而曹軍不取荊南,反使我與劉備交惡,豈非得不償失?”
張昭算是國中的保守派。
現在大夥兒都知道,劉備稱帝后,早晚是要消滅他們這些“反賊”的。
現在就看劉備先滅誰了。
倘若真打起來,吳國大臣肯定是希望劉備先去攻打蜀地。
所以都希望儘可能地避免與漢軍直接爆發邊境衝突。
孫權沉吟未決,忽聽殿外傳來一聲清朗笑聲。
“大王勿憂,遜有一策,可保萬全!”
衆人回首,卻見陸遜一襲青衫,緩步而入,拱手行禮。
孫權喜道:“伯言有何良策?速速道來!”
陸遜微微一笑,道:
“現今劉備令廬江太守朱光屯兵皖城,大開稻田,納谷於合肥,以充軍實。”
“若我軍先取皖城,斷其糧道,則合肥不攻自亂。”
“屆時,再與曹軍東西夾擊,合肥必破!”
孫權撫掌大笑:“伯言此計,正合孤意!”
隨即拍案而起,“傳令!即刻整軍,先取皖城,再攻合肥!” 孫權一直想要淮南,但又不敢單獨進攻陳登。
如今曹操主動提出,願意幫忙牽制漢軍主力。
那孫權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面對魏國拋來的橄欖枝,孫權表現出了相當果決的態度。
說動兵就動兵。
秣陵城外,戰鼓震天。
旌旗獵獵,甲士如林。
孫權身着戎裝,腰佩寶劍,立於高臺之上,目光如炬。
階下,淩統、陳武、賀齊、董襲、潘璋、黃蓋、韓當等一衆大將肅立待命。
“淩統、陳武!”孫權沉聲喝道。
二人踏前一步,抱拳應諾:“末將在!”
“命爾二人爲先鋒,率精兵五千,直取皖城!”
“喏!”
“董襲、潘璋!”
“末將在!”
“命爾二人爲合後,率軍策應,以防漢軍偷襲!”
“喏!”
“黃蓋、韓當!”
“末將在!”
“隨孤統領中軍,直逼合肥!“
“喏!”
三軍齊聲高呼,聲震雲霄。
孫權拔劍指天,豪氣干雲:
“此戰,必取淮南!”
衆吳軍齊聲大吼:
“必勝!必勝!”
在孫權的軍事動員下,養精蓄銳多年的江東開足馬力。
各郡紛紛開始了軍事動員。
大量的軍事物資、糧草、戰船,民夫送往前線。
前後動員超過十萬人!
就在孫權舉國動員之際,曹操也立馬做出反應。
他信守承諾,整頓軍馬,親征荊南。
並派人聯繫荊南諸蠻夷,相約共同舉事。
荊南,零陵郡。
夜色沉沉,蠻族部落的篝火映紅了半邊天空。
蠻酋手持長刀,立於高處,對着聚集的族人高聲呼喝:
“漢人欺壓我等多年,今日魏王曹操親征,正是我等翻身之時!”
“殺漢官,奪城池。”
“殺——!”
蠻兵怒吼,聲震山林。
當夜,零陵、桂陽、武陵、長沙四郡同時爆發叛亂。
蠻兵攻入縣衙,斬殺漢官,焚燒府庫。
荊南四郡,頃刻陷入血火之中。
荊南烽煙四起,大規模叛亂的消息很快傳回了荊北江陵。
馬良、伊籍連夜將此事報到淮南陳登處。
陳登得荊南叛亂的消息時,正在批閱軍務。
因爲他已經提前得知孫權整軍將要進攻淮南的消息。
見荊南叛亂,曹操親征荊州的消息,不由面色驟變,拍案道:
“吳魏合謀,欲使我首尾難顧!”
於是聚集衆將商議。
淮南衆將很快齊聚,個個氣氛凝重。
徐盛率先抱拳道:
“都督,孫權親征,兵鋒正盛,若不速退之,淮南危矣!”
“當先擊吳軍,再救荊南!”
甘寧拍案附和:
“徐將軍所言極是!孫權若破合肥,則江北門戶洞開。”
“屆時再救荊南,爲時已晚!”
周泰、蔣欽亦紛紛請戰:
“末將願爲先鋒,必破吳軍!”
陳登目光沉靜,緩緩搖頭。
“諸將勇烈,本督深知。”
“然孫權雖攻淮南,不過欲牽制我軍。”
“真正大患,乃曹操也!”
衆將皆愕然。
陳登起身,手指輿圖,沉聲道:
“荊南若失,則荊州腹背受敵,我主基業將危!”
“淮南城高池深,糧草充足,縱孫權來攻,亦可堅守。”
“而荊南蠻族叛亂,四郡無主,若不速定,必成大患!”
甘寧急道:
“可若淮南有失,朝廷問罪,如之奈何?”
陳登淡然一笑:
“本督已上奏朝廷,言明吳魏聯軍來攻之險。”
“陛下聖明,必知輕重。”
於是陳登力排衆議,決定優先救荊州。
但淮南的防務也不能不引起重視。
陳登環視衆將,決然道:
“本督親率精兵兩萬,馳援荊南!”
“甘寧、周泰聽令!”
“末將在!”
“命爾二人統淮南水陸之軍,死守壽春、合肥,絕不可讓孫權前進一步!”
“遵命!”
“徐盛、蔣欽!”
“末將在!”
“隨本督南下,平定荊南!”
“喏!”
當夜,陳登率軍悄然離開壽春,星夜兼程,直奔襄陽。
而淮南防線,則交由甘寧、周泰固守。
洛陽南宮,崇德殿內。
劉備手持陳登八百里加急文書,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階下文武分列,皆屏息以待。
“陳元龍急報,吳魏合謀來犯,荊南已失三郡,淮南告急!”
劉備擲書於案,聲如沉雷,“諸卿以爲,當如何應對?”
關羽丹鳳眼一睜,出列抱拳:
“陛下!東吳鼠輩,屢背盟約。”
“臣請率五萬精兵南下,先守合肥,再渡長江,直取秣陵!”
此言一出,滿殿譁然。
魯肅急出面勸阻:
“誒!不可!”
“關將軍固然勇烈,然滅國之戰非同小可。”
“今歲方罷雍涼戰事,府庫未充,不宜大動干戈。”
龐統亦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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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將軍,孫權據江東,已歷三世。”
“如今是帶甲十萬,舟艦千艘。”
“縱使我軍南下,勝負猶在未定之數。”
荀攸亦諫:
“自洛陽運糧至江東,千里轉運,十鍾致一。”
“李相新政方行,若驟興大軍,只恐惹得人心不寧。”
“望陛下三思。”
顯然,大家一致認爲國家纔剛剛恢復穩定,還不具備發動一場滅國之戰的實力。
何況從中原整軍南下,所耗費的人力、輜重、糧草是一個天文數字。
而李翊又一指致力於國家改革,耗費甚多。
現在這個多事之秋,還是儘量不要多惹事端的好。
殿角李翊聞言擡頭,青衫玉帶微微晃動,終究是還是沒有多言。
劉備目光掃過衆人,沉聲道:
“雖然如此,淮南也不能不救。”
“諸卿以爲,當遣何將前往?”
李翊緩步出列,持笏諫道:
“前將軍張遼,現屯潁川。”
“其部曲距淮南不過三日路程,可命其星夜馳援。”
劉備從之,即下詔讓張遼星夜趕往淮南救援。
時張遼得劉備詔書,便準備發兵馳援。
左右人諫曰:
“孫權此次來勢洶洶,至少需帶精兵一萬,方可與之一戰!”
張遼卻搖頭,沉聲道:
“兵貴神速!若等大軍集結完畢,再緩緩南下,只怕合肥早已陷落!”
“那將軍的意思是……?”
張遼猛然起身,目光堅定:
“我親率八百精銳,輕裝疾行,星夜馳援!”
“大軍隨後跟進!”
衆將聞言,皆驚。
“八百人?!”副將急道,“將軍,聽說孫權此次親征,至少出動了十萬大軍,八百人如何能敵?!”
張遼冷然一笑:“兵不在多,在精!八百精銳,足以震懾吳軍!”
於是點齊八百精銳,星夜兼程奔赴淮南而去。
剩餘大軍,則徐徐而進。
章武四年,夏五月。
江東戰船千艘蔽江而來。
孫權親率大軍渡江,旌旗蔽日,鼓聲震天。
吳軍先鋒淩統率輕騎直取和縣,縣吏望風而降。
皖城太守朱光登城遠眺,見江面舟楫如蟻,急召衆將議事。
主簿進言曰:
“吳軍勢大,不如早降。”
朱光拍案怒喝:
“吾受漢室厚恩,豈可屈膝事賊!”
遂斬主簿以明志。
一面遣快馬往合肥求救,一面令軍士多備滾木礌石,固守待援。
孫權親至城下觀陣,忽聽城頭一聲梆子響,箭如飛蝗而下。
左右急舉盾護衛,一箭正中孫權麾蓋。
權驚退數裡,回寨聚衆將問計。
董襲出列道:
“皖城堅固,可築土山臨城,居高攻之。”
謀士呂範獻計道:
“不如造雲梯虹橋,俯瞰城中虛實。”
陸遜輕撫長鬚,進言道:
“二公之策雖善,然耗時日久。”
“今合肥救兵旦夕將至,當乘銳急攻。”
“來日平明進兵,午時必破。”
孫權拊掌稱善:
“伯言此計最爲妥當,即欲取合肥當速戰速決。”
“若久不能下,反不如退軍回江東。”
即令三軍早歇,來日決戰。
次日五更,炊煙未盡,戰鼓已鳴。
吳軍分三路攻城,城上矢石如雨。
陳武左手持盾,右手執鐵鏈,親冒矢石攀城。
朱光令弓弩手齊射,箭如驟雨。
忽見一道紅影閃過,淩統縱身躍上城垛,銀槍撥開箭矢。
陳武趁機甩出鐵鏈,正中朱光胸膛。
朱光口吐鮮血,猶自高呼:
“吾身爲漢臣,當爲國家死節……”
話音未落,淩統補上一槍,朱光倒地氣絕。
陸遜在城下親自擂鼓,吳軍士氣大振。
老將黃蓋率死士架雲梯登城,皖城守軍見主將已亡,紛紛棄械。
辰時未盡,吳旗已插城樓。
卻說張遼引八百騎馳援,行至半途,探馬飛報:
“皖城已失!”
張遼勒馬沉吟:“吳軍破城如此之速,必是傾巢而出。”
“合肥空虛,當速回防。”
遂令全軍折返,回合肥別做商議。
孫權入城安民,見街道肅然,嘆道:
“朱光雖敵,亦是忠臣。”
命厚葬之。
忽接探報:
“張遼援軍已退。”
淩統進言:
“可乘勝追擊否?”
陸遜搖頭,“今既取勝,不如先固皖城。”
孫權從其言,遂在皖城屯駐重兵,以爲進取之基。
吳軍全面進入皖城,得男女數萬口。
孫權命程普領一軍,押解衆男女,渡江送回江東去。
皖城既破,吳軍士氣高昂。
諸將皆摩拳擦掌,欲乘勝進軍。
大軍約休整一日。
孫權即商議下一步進兵事宜。
“大王,合肥乃淮南重鎮。”
“若不速取,待漢軍援兵大至,恐難圖之!”
淩統抱拳請戰,“末將願率精兵爲先鋒,直取合肥!”
陸遜亦出列道:
“陳登帶走了大量淮南軍去救援荊州,合肥守軍不多。”
“我軍新勝,士氣正盛。”
“若趁勢進兵,可一舉而下!”
孫權沉吟片刻,目光掃過衆將,緩緩道:
“伯言所言極是。”
“然皖城新附,民心未定,需留大將鎮守。”
他看向陸遜,“伯言,你素來善撫軍民,此城便交由你留守。”
陸遜一怔,欲再諫,孫權已擡手止住,決然道:
“合肥之戰,孤當親征!”
衆將聞言,皆肅然。
呂範上前一步,沉聲道:
“主公親征,臣等必效死力!”
“然張遼乃當世名將,不可輕敵。”
孫權大笑:
“先生多慮了!”
“張遼雖勇,不過一介武夫耳。”
“孤十萬大軍壓境,何懼之有?”
於是下令:
“淩統、陳武爲先鋒,率軍一萬,先行進發!”
“黃蓋、韓當統中軍,隨孤親征!”
“陸遜留守皖城,安撫百姓,督運糧草!”
衆將齊聲應諾:“謹遵王命!”
合肥,只有孤能打下。
孫權望着北方,眸光蹙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