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便橋之盟

“蓋聞上古之治,內外同心,舉措曲直,各得其所。是以海內和洽,天下康平。今有大唐、突厥,結爲盟邦,凡大唐、突厥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災危,備救兇患。唐之與突厥,雖信由中。然分土裂境,宜有盟約。故唐皇李世民、突厥可汗頡利,立壇殺牲,昭告神明,再歃加書,副之天府,天高聽下,羣神羣祀,莫不臨之。”

武德九年,乙酉日,正午午時。

大唐、突厥二十餘萬人馬雲集渭水兩岸,隔水對峙,而在連通南北兩岸的便橋之上,大唐皇帝李世民、突厥可汗頡利正會面,斬白馬立盟。

在李恪看來,這場會盟,最爲無辜恐怕的就是躺在橋上,會盟斬殺的那匹白馬了,而所謂盟約,不過是一句笑話。

李恪身爲即將北上的質子,亦是此次合盟的主角之一,李恪站在李世民的身後,聽着耳邊的盟約,看着臺上各懷鬼胎的兩人,臉上雖是一臉正色,心裡卻有絲毫不以爲然。

所謂兩國盟約,比小兒間的戲言恐怕堅固不了幾分,眼下看着雖是信誓旦旦,但從立下的那一瞬間就註定了這個盟約如紙般脆弱。

因爲這個盟約從來就不是爲求和而來,只是眼下雙方對局勢的一種妥協,一種讓雙方都能保留體面的收場方式,爲的是日後的出爾反爾。

此次突厥南下,滿載而歸,突厥的貴族們已經見識到了關中的富庶,食髓知味的他們豈會不做念想。而此次會盟賠財物,遣質子,實爲李世民之恥,大唐之辱,大唐君臣又豈能容忍,同仇敵愾之下,數年後北伐之事已成定局。

李恪看到了大唐君臣臉上的屈辱,也看到了突厥貴族眼中的貪婪。所謂慶父不死魯難未已,只要野心尚在,兩國間的戰亂便不會止息,現在的和平,只是爲了以後更慘烈的戰事埋下伏筆。

不過兩軍合盟,對眼下的大唐來說倒也不失爲好事,至少保住了關中的元氣,給了大唐休養生息的時間,不至於倉促應戰。

整個合盟前後統共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李世民便從便橋上退回了南岸。

合盟之事已定,剩下的自然就是履行大唐與突厥先前的約定了。

堆地小山般的財物都是現成的,早在昨日就已經裝箱送到了此處,還有的自然就是李恪這個即將北行的質子了。

就在這一刻,看着會盟結束,李恪的心中竟突然生出了一種莫名而來的眷念,這種感覺是昨夜還不曾有的。

長安城,李恪扭頭望去,真切地看了眼眼前這座曾叫前世的他深深爲之着迷的傳奇國都,象徵着華夏史上的文明巔峰,最豔麗花朵。

這一切本就叫李恪戀戀不捨,更何況,長安城中還住着他的阿孃、阿弟,還有待他如子侄般的恩師,李恪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離別該有的愁緒。

李恪回首南顧的舉動恰巧落入了李世民的眼中,一向行事果決,弒兄殺弟也不曾猶豫的李世民的眼中竟也露出不忍之色。

李恪再怎樣明曉大意,忠君孝父,說破了天,也還是一個八歲的孩童。

八歲,一個本該承歡爹孃膝下的年紀,便早早地揹負了家國重任,以質子的身份遠行數千裡外的漠北,李世民的心裡如何能夠心安理得。

在李世民看來,一個孩童背井離鄉,哪有真的就能做到生死不畏的,李恪的舉動恰巧透出了他最真實的心性。

一己榮華與整個大唐的安危,李恪心中雖有畏懼,卻還是選擇了後者。這個不經意的小小舉動,恰恰擊中了李世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我兒此去突厥,委屈你了。”李世民在李恪的面前一向情感內斂,不顯於表,心中縱有波濤,嘴上也只是這般平淡道。

李恪道:“兒臣是大唐皇子,爲國盡忠本就是兒臣之本分,何談委屈。”

李世民從袖中取出了一把精緻的匕首,交到了李恪的手中,道:“這把匕首,是爲父昔年大破竇建德,自竇建德的身上取下,鋒利非常,削鐵如泥,爲父深愛之,便一直留在身上。我兒此去突厥,爲父便將它贈於了你。爲父以此向你承諾,五載,最多五載,朕必護你歸國,不叫你在突厥多受苦楚。”

五載這個數字,李世民絕非只口枉言,而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此番在李恪面前說出,也算是給李恪的一個承諾。

而對於這個數字,熟知唐史的李恪自然更是深信不疑。

李恪當即回道:“兒臣此去突厥,每日南望,便專等我大唐王師北定之日,再歸國盡孝。”

李世民點了點,招了招手,從衆將之中走出一名二十來歲,劍眉虎目,身披山文甲的年輕將領。

“末將參見陛下,參見蜀王。”年輕將領走到李世民和李恪的身邊,俯身拜道。

“蘇將軍請起。”

李世民先命其起身,而後對李恪道:“蘇定方將軍祖籍河北,早年曾在突厥待過,對突厥情況頗爲熟稔,此番他爲你蜀王親事府典軍,隨你一同北上,可護你安全無虞。”

李恪貴爲親王,此番北上雖是爲質,但身份在此,自然不會是孤身一人,遣典軍統兵護衛也是應有之意,可當他從李世民口中聽到蘇定方三字時,臉色還是稍稍一變。

大唐以武立國,初年武臣無數,更兼聲名顯赫,但如此多的武臣,真正能稱之爲天下名帥的,卻不過寥寥數人。除李靖和李績外,便是蘇定方了。

蘇定方之一生可謂戰功彪炳。

其少年成名,早年跟隨河北竇建德、劉黑闥,唐定河北後入唐,與太宗朝未能有大作爲。

而後於高宗朝大放異彩,南征北戰,東平百濟,南據吐蕃,西征碎葉,北伐突厥,縱橫萬餘里,用兵之能深的其師李靖真傳。

如此人物,竟成了李恪的親事府典軍,李恪的內心自然難免波動。

只不過如今的蘇定方還不是日後那個在大唐邊線叱吒風雲的百戰宿將,只是一個剛剛被啓用的降將。只因驍勇善戰,又曾隨劉黑闥在突厥待過幾年通曉突厥風俗,故而被薦爲蜀王親事府典軍,隨李恪北上。以李恪自然不便表現地太過訝異和熱絡。

李恪只是簡單地對蘇定方拱手道:“既是父皇親自安排,想必蘇將軍必有過人之處,李恪年少,許多事情還不甚通透,此後李恪北上諸事便有勞蘇將軍多多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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