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子,你怎麼了?”
魏世子大叫兩聲痛苦的左手捂着右手,魏王焦急地託着肥胖身軀衝向自己兒子,抓着他的手來回檢查,不斷問着‘怎麼了怎麼了’。
魏世子深呼吸兩口氣平穩下來,荊緊皺着眉頭開口回答,“我也不知道,剛剛突然一陣刺痛,現在…。沒啥事了!”
來回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疼痛感轉瞬即逝,搞得他一臉茫然。
“是誰,剛剛是誰算計我兒子?”
魏王肥大的身軀威嚴佇立着,怒喝着震怒眼神掃射着在場衆人,所有人不自覺的或努力搖着頭,或偏着頭躲避他的視線,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侯佳佳心下一陣暗爽的得意笑着,魏王視線掃向自己時毫不畏懼,甚至幸災樂禍的嘻嘻笑着,表示不是自己的聳聳肩擺擺手。
時子萱卻緊張得要死,使勁捏着手中錦帕,身體不自覺顫抖一下,低垂下頭。
魏王自然認得那個膽大小丫頭是誰,知道她是個惹禍精,什麼人都不怕,什麼事都敢惹,雖然膽子大,但也心知肚明她沒那個本事,也不理會她的暗喜,移開視線繼續掃視。
現場氣氛一時凝結,鴉雀無聲。
那兩位可是魏王魏世子,皇上的親弟弟和親侄子,如假包換的皇族,誰都不敢得罪。
皎月趁着一時沒人注意轉身就想跑,偏偏不巧被魏王逮到她的意圖,一個箭步衝上來,依舊抓的左手手腕,怒氣衝衝的低吼着,臉頰肥肉顫顫巍巍。
“你這賤人,世子好言相邀你不知趣,今天找不出來誰暗算我兒子,你就別想走!”
皎月嫌惡的蹙着秀眉,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那油晃晃的老臉上,心中再三勸阻自己,‘忍耐,忍耐’深深呼出兩口濁氣,努力揚起一個淺笑,討好的低聲請求着:“還請魏王放過小女子,我只是一名小小優伶,只想好好跳舞養活自己,”
“不行,放過你,那惇兒的手不白痛了,今天你要麼陪我兒子,要麼死,自己看着選吧!”
魏世子得逞的笑望着她,皎月終於被激怒了,這麼多年來她學會最多的便是忍耐,但同時心中也清楚,自己已經是幸運中的幸運。
入了歌舞場這麼多年,不陪吃不陪喝,只是偶爾遇到一些胡攪蠻纏的客人,聽到些難以入耳的下流話,玉娘都已解決大半,鬧到她面前的少之又少,但依舊讓她難以承受。
曾經閨閣女子的自尊心,讓她再也無法平靜面對魏王父子醜惡的嘴臉,衣袖中的袖珍匕首已然握住,擡臂就想朝着近在眼前的粗壯脖頸劃去……
匕首還未出袖,突然身邊閃來一人,不着痕跡的擋下她的動作,匕首縮回袖中,整個人被拉開兩尺,穩穩站到遠離父子倆的安全位置,被粗魯緊握的手腕終於得到解脫。
“誰要我家皎月死呀?”
一聲清悅女聲突然響起,皎月如釋重負的偷偷吐了口氣,滿含悲憤的臉上終於揚起一絲淺笑。
“這是怎麼了,怎的都聚在這?”
不知何時燕王和燕王妃到這來了,擁擠人羣自動讓出一條寬路,看的侯佳佳眼紅不已。
“王叔,您這是……”
燕王話剛問出,微生溦從人羣后走出來,身邊跟着剛剛在水中臺一同撐傘的女子,而後還有一個高大的方臉男人,腰間掛着劍,三人走近站到衆人面前。
適才水中臺上距離較遠,此時近距離面對面,燕王這才清清楚楚認真打量起面前女孩。
帶笑的眉眼、雕刻完美的五官、飄逸的烏黑長髮、精美的衣裙,整個人籠罩着一層淡淡光暈,高貴聖潔,讓人不敢褻瀆親近。
“微生家主,真巧,又見面了。”
“不巧,聽說有人想要我家皎月死,作爲老闆自然要來看一看,讓燕王、燕王妃見笑了,今日大架光臨葉殊閣未能去親迎,實在抱歉。”
“無礙,本王只是隨便來看看。”
燕王主動開口,微生溦不帶情緒的禮貌迴應着,陌生的好像不曾認識燕王一般,視線只在他身上留了一瞬,微微頷首便轉向魏王父子,
笑容瞬間變得燦爛,露出一排珍珠般潔白小巧的牙齒,柔聲開口,“我家皎月可是做錯了什麼事得罪魏王和世子,兩位儘管說,我定讓您滿意。”
微生溦語氣輕柔似是討好,卻總讓人感覺帶着一股陰冷之氣,聽的有些毛骨悚然。
魏世子早從微生溦出現起便將視線牢牢鎖定在她身上,連她與燕王寒暄說了些什麼都不曾聽到,更遑論聽出話中的陰冷,眼裡心裡只有微生溦那張傾城絕麗,傲然含笑的面龐。
魏王兩人還未說話,皎月適時走上前跪伏在她腳邊請罪,“回稟家主,是魏王想要奴婢陪世子,奴婢不願,因此起了爭執。”
“是嗎?魏王殿下堂堂皇家,爲何要你一個低賤優伶陪侍呢?”微生溦冷然出聲質問道。
皎月沉默着沒有開口,看熱鬧的人羣中侯佳佳卻是很不理解微生溦何出此問,做好人好事般突然跳出來替她回答:“這還用問嗎,看她長得漂亮唄!”
時子萱被她突然插手嚇了一跳,連連拉着她的衣袖將她扯回圍觀人羣中。
微生溦看着突然插話的侯佳佳,溫柔一笑接着道:“都城之中誰不知道我葉殊閣的規矩,優伶不接待客人不陪酒,世上絕色女人數不勝數,你憑什麼能讓尊貴無比的魏王魏世子不顧臉面在這麼多高門貴人面前強要你服侍,可見是你扯謊!”
“唉,你這老闆……”
侯佳佳聽不明話中深意,抱不平的就要衝出來替皎月指責微生溦,一隻腳才擡起就被時子萱受驚的連連往後扯退了兩步,直接躲到一排男人身後,嬌小身影瞬間被遮住。
微生溦此話一出,原本神氣揚揚的魏王當場被羞得一陣面紅,心中壓着怒火,卻又無法發作。
此話明着是說不相信皎月,實則卻是在罵魏王父子倆不顧臉面,強迫女子,順便提醒他們今日在場都是些什麼人物,還是不要惹事的好。
“果然是老闆,心思通透,本王不過讓她陪惇兒喝杯酒,哪兒想到她那麼大反應,像是本王要把她怎麼着似得,真是掃興。”魏王昧着良心,謊話隨口就來。
在場之人皆將剛剛事情全過程看的一目瞭然,卻沒人敢站出來指責反駁,不過看趣兒,可不敢真的得罪魏王。
皎月前額抵在手背之上,整張臉深深埋在臂彎之間,沒人看得見她此時的面容神情,卻從柔弱顫抖的雙肩深切感受到她的害怕和委屈。
同情之色漸上衆人臉頰,一個個卻是掩飾的極好。
誰讓她這麼倒黴被魏世子這個花花公子瞧上,加上那個溺愛兒子至極的不正經魏王,誰也沒法救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