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勝是在微生溦和清沫剛入匯城時碰巧瞧見她們的,當時都不確定她是不是微生溦,幾日來日日在她們住着的客棧外盤旋,想要等她們出來時看個清楚,不想微生溦這幾日都待在客棧裡沒有出去,只得親自請見確認。
全勝並沒有抱很大期望,以爲自己不過看花眼了,畢竟家主到訪匯城這麼大的事,孫掌櫃和柏老闆不可能不知道,但見他們似乎毫不知情,還和平日一樣。
此時再次見着家主,激動和和興奮是肯定的,更多的還有緊張和侷促,面前這個驚才絕豔的小女孩已經不再只是微生家十小姐,而是聞名天下的微生家主,如今微生家的勢力遍及天下,他們這些手下人感到激動自豪的同時,也產生了距離感,
曾經那個和他們雨中比試的十小姐,應該再沒那種機會和資格了吧。
“不是什麼大事,但比較麻煩。”微生溦親切的笑着,覺着這個全勝很是好玩,但也有些憂傷,畢竟被人太過恭敬的懼怕着,不是她所想要的。
“家主請說,屬下必定竭盡全力。”
全勝終於擡起了頭,直起了腰,雖然眼睛垂斂躲閃着不敢直視微生溦,但至少能讓她們看清他的臉,面對面說話。
“我們倆有急事要離開,可能需得一個多月,隨行其他人需要照顧,你能幫忙嗎?”
隨行其他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照顧一羣小孩確實算不得大事,卻也不是可以馬虎的事,畢竟都是家主的小輩們,微生家公子小姐的孩子,身份尊貴。
全勝沒有猶豫,當即應下了,“家主放心,屬下必定誓死保護小公子小小姐們的安全。”
“他們不過出來遊玩,低調些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也就沒什麼麻煩可言。”
清沫冷然交代着,沒有微生溦在身邊他們反而輕鬆,更加不易受注意,也能玩的更暢快。
“屬下明白,此事可要告訴孫掌櫃和柏老闆?”
全勝徵求着詢問,畢竟他只是一個人,若柏老闆和孫掌櫃知道,便能調動更多人手,這樣也更安全,但同時也要更加引人注目。
微生溦猶豫的想了想,“先別說吧,遇到麻煩需要幫助的時候再告訴也不遲,他們不可能一個多月只呆在匯城,離開匯城你也跟着一行吧,直接告訴孫掌櫃我的意思。”
“屬下明白。”全勝領了命令,清沫將阿宸一行數人都交代了一番,又叮囑了一番,叫他晚上等人都回來了再來一次,大家見見面。
剛到匯城休息了兩天就又要奔波,微生溦趴在柔軟被褥上一陣叫喊,纔剛休息舒服就又要上路了,而且時間掐的那麼緊,來來回回真是夠折騰人的。
此時此刻不得不再次感嘆,要是能倒流時間該多好,就不會白跑這一趟了。
全勝晚上來時多帶來了一個人,毋庸置疑是孫耀全孫掌櫃,微生溦躺在榻上盯了兩人好一會,直看的兩人汗流浹背,緊張連連,卻突然‘噗嗤’笑了。
“早該猜到全勝的一點動作怎麼可能逃過孫掌櫃的慧眼如炬,只是這也被發現的太快了吧!”
全勝低垂着腦袋請罪,孫耀全跪下請安,“聚祥客棧掌櫃孫耀全見過家主。”
微生溦臉埋在被子裡隨意擡擡手,悶悶的說話聲從被子裡傳出來,“起來吧,隨便坐。”
孫耀全和全勝白日來的狀態一模一樣,緊張的手心冒汗,表情不能自控。
房間裡就微生溦和清沫兩人,看過了全勝便不覺得新鮮,讓他們坐便坐下,雙手緊握,寂靜無聲,微生溦不說話,誰也不敢先開口。
“我交代的事情都告訴孫掌櫃了嗎?”說話時臉還埋在被子裡。
清沫收拾着東西瞧的有些緊張,堵着嘴巴鼻子也不怕沒法呼吸,直接憋死,最後看不過眼,提着她後脖領的衣服直接將她腦袋從被子裡提起來,這才稍稍安了心。
孫耀全和全勝看着清沫的動作有些驚訝,卻又很快釋懷了,早就聽聞家主和六小姐關係很是親密,兩人時常形影不離,相處的如此隨意,也真真相信了傳聞。
“告訴了!”全勝輕聲回答着。
孫耀全即刻跟着開口,“屬下定會保護好大家的安全,請家主放心。”
被提起腦袋,微生溦癟癟嘴滿臉委屈的去看清沫,趴着的身子一翻,直接面朝上盯着房頂,然後側躺過來,視線瞧着塌邊的孫耀全兩人。
微生溦記得孫耀全和柏恪關係很好,他知道了柏恪想必也就知道了,本想低調點的,弄得人盡皆知,到時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要請見微生家公子小姐,他們哪兒還有自由呀!
“柏恪可是已經知道我在這了?”
孫耀全小心打量一番微生溦的神色,猜測她的情緒,小心回答着,“屬下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即刻趕來向家主請安,還未通知柏老闆。”
“那就好,不然等會又來一個,還讓不讓睡覺了。”
微生溦小聲喃喃一句,清沫笑看了她一眼,“你睡了兩天還沒睡夠呀,也不嫌頭疼!”
“明天可是又要繼續趕路耶,今晚當然要睡飽,否則路上打瞌睡怎麼辦?”
微生溦躺着和清沫鬥嘴,把那兩人都忘了,一下想起,對着孫耀全吩咐。
“明面上全勝跟着就好,你們暗地裡照顧點就行,不要弄得人盡皆知,打擾他們。”
“是,屬下明白了。”
天色也不早了,清沫帶着全勝去見見阿宸們,孫耀全跟着起身離開,走到房門前卻頓下腳步,轉身留了下來。
“家主,屬下還有一事。”孫耀全小聲說着,微生溦挑挑眉,“何事?”
“盧先生一直想要見家主一面,可都沒有機會,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與您說。”
原來孫耀全是代爲傳話的,盧先生盧麟找自己有什麼事,有事怎麼不告訴柏恪,柏恪掌管紫巫國所有生意,四哥也時常來往紫巫國。
“他現在在那兒?”
見微生溦似乎要見他,孫耀全即刻道,“盧先生現在不在匯城,但若家主同意見他,屬下會代爲通知,等家主回來立馬便可見面。”
微生溦滿意的點點頭,“那你就代爲告知一聲吧,到時我不一定會來匯城,阿宸他們在哪兒就在哪兒見面吧,我會直接找他們。”
孫耀全高興的應下,“屬下會照顧好公子們,家主放心,一路順風。”
孫耀全離開了,微生溦仰躺在牀上,翻着整疊的被子蓋在身上,絲滑的稠被微微有些涼,不一會就溫暖了,舒服的縮在被子裡盯着房頂。
盧麟爲什麼想見自己呢,沒聽說礦上出了什麼大事,難道是收購紫巫國礦產資源出了什麼問題?
從吩咐下去到現在兩年多時間,已經有了極大成效,這個時候突然會出什麼問題呢?
慢慢想着,不自覺便睡着了,即便睡了一整天,這一覺還是深沉,直到大天亮,再次分開踏上遙遙路程。
微生溦和清沫纔剛離開兩個時辰,全勝就帶着大家搬到了聚祥客棧,那是微生家主名下的客棧,掌櫃是孫耀全,可更好地照顧他們,也更方便,不想路上卻出了意外。
聚祥客棧坐落在匯城最熱鬧的街上,小商小販擺滿了道路兩旁,店鋪紛紛都已開了張,熱鬧的做着生意。
街上人來人往,阿甫阿芩幾個孩子活潑的到處看,不小心撞到一個藍衣男人,怒氣衝衝的就要伸手打人,被樹桑眼疾手快一把攔下了。
“他媽什麼東西也敢擋老子……”
周射大吼着去瞪將兩個小孩護在身後的樹桑,怒氣喧天的大吼沒說完,看着面前這個人覺得很是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一時住嘴打量起來。
樹桑在瞧見周射和他身邊跟着的謝亭逸時,瞬間心中暗道不好,遇見了仇人,緊張祈求着千萬不要被認出來,自己一個人就算了,主要身邊帶着這個多孩子,萬不可出意外。
可祈求沒有成功,下一瞬,謝亭逸就立馬想起了她,抖着手指指着她的臉激動地大喊,邊喊邊拉身邊的周射,“這不就是害你蹲大牢那女人的侍衛嗎,羣香居里打我們的那個。”
周射也瞬間想起來了,本就憤怒的臉已經難看的難以形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把抓住樹桑的手臂,惡狠大吼,“三年了,終於讓我有機會報仇了,快說,你主子呢,把她叫出來。”
周射和謝亭逸面目可憎的環顧打量着,沒有瞧見微生溦的身影,卻是注意到被樹桑擋在身後的阿甫阿芩,和街邊和他們一起的一行人,大多女人和年輕小公子。
樹桑是微生溦的護衛,此時卻緊張的護衛着這些人,自然這些女人孩子與微生溦有關係,既然抓不到正主,抓了人質也是可以的,不信換不出她來。
周身和謝亭逸瞬間得意猖狂起來,對視一眼,突然一人一邊就要去抓人,卻被樹桑和刈楚牢牢擋在前面,絲毫靠近不得。
今日出來他們兩人並沒有帶護衛,人單力薄,完全無法耐樹桑和刈楚如何。
兩人直接與周射和謝亭逸兩兩對立,全勝保護着大家退到一邊,以爲會是一場打鬥,卻不知周射和謝亭逸的武功完全沒得看頭,並且,欺軟怕硬的很。
“你們給我等着。”丟下這麼一句話,周射和謝亭逸灰溜溜的就跑了。
他們清楚自己的實力,打架肯定是打不過的,只得先走,卻是一個藏在暗處跟蹤她們,一個即刻去找人來,這次怎麼也要報仇雪恨。
樹桑知道這次麻煩大了,怎麼也不能風平浪靜了,要知道這個周射和微生溦的仇可不是一點點。
第一次酒樓內折辱懲治了他,第二次藥鋪內直接害得他蹲了一年大牢,削去了侍郎職位,這次終於逮着人,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全勝帶着人一到了聚祥客棧立刻將剛纔事情告知了孫耀全,樹桑也將微生溦和周射的恩怨細細道來,如此便是躲不過的麻煩。
“侍衛大人放心,我聚祥客棧也不是誰都敢闖的,況且關乎公子小姐們的安危,在下定會拼盡全力守護。”
孫耀全鄭重的保證着,吩咐着夥計將客人們帶到四樓休息,四樓是聚祥客棧隱秘的存在,只有微生家人才可入內,也是此時最安全無人知曉的地方。
樹桑和刈楚跟着貼身保護,樓下全勝帶着所有聚祥客棧護衛嚴防死守着。
周射不一會就來了,帶的人比想象的多,足足三十來個,與聚祥客棧的護衛人數一樣,但若動起手來,武力上卻是完全無法相比的。
微生家的護衛,都是嚴格訓練精心挑選,不說以一敵十,以一敵三四還是綽綽有餘的。
周射帶着手下橫衝直撞就要往裡闖,全勝手持覆齒劍擋住他的去路,客氣道,“這位客官,客棧中不得帶護衛,還請讓您的護衛在客棧外守候。”
周射不客氣的一把打開全勝的手,謝亭逸囂張的嗤鼻,“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擋我們的路,滾開!”
周射再次往前走,全勝再次擡起手臂擋住去路,身後的護衛們紛紛上前一步,露出對峙的勢頭,一時客棧門口氣氛緊張,引得許多百姓紛紛駐足。
“怎麼,聚祥客棧還要攔着客人不許進嗎?”
周射陰冷的質問,全勝毫不畏懼,家主信任他將家中人交給他保護,絕對不可辜負家主的信任,這也是微生家的規矩,作爲護衛長,誓死守護是他的職責。
“公子是客自然可以進,可您帶的這麼多手下怕是不得入內,以免嚇壞了我們的客人。”
周射回頭看看自己隊伍龐大的手下,有些得意,“你以爲憑你攔得住我?”
全勝依舊客客氣氣,做生意的無論何時都要笑臉迎人,即便他只是護衛,也懂得這個道理。“這是我們聚祥客棧的規矩,還請公子不要爲難我們。”
“爲難怎麼了,我們今天就是要進,你還真敢和我們動手不成!”謝亭逸躲在周射的身後嗤笑着,說的話滿是嘲諷,卻無人理會他。
“你和那個侍衛是一夥的。”周射看着全勝突然開口,他好像想起剛纔路上也瞧見他與那夥人在一起,看來分明就是一夥的。
“客棧之中保護客人安全是我的責任。”全勝回答的不慌不忙,兩相對峙良久,吸引來越來越多的旁觀者,見着又是這兩個霸王,三人隊伍少了一個還是這麼囂張,頃刻間議論紛紛。
周射不屑的冷哼,“我今天還非進不可了!”說着步子邁上前,卻被全勝毫不留情的一掌推開。
只是一掌,卻將周射輕而易舉推出老遠,可見其力道和功力。
“反了,下人也敢和客人動手。給我上!”
周射憤怒的大吼着,直接退後兩步讓出身後手下。
身後護衛一窩蜂涌上前,眼看就要交起手來,孫耀全緩步從客棧內出來,朝周射抱拳一禮,堪堪阻止住一羣人衝上前的動作。
“周射公子這是幹什麼,我們聚祥客棧似乎與你並無恩怨,今日怎的這般氣勢洶洶。若我們有何做錯或者不好之處,還請直接提出來,定會引以爲戒加以改正。”
出來個說客套話的,謝亭逸冷哼着走上前,身體卻不自覺藏在安全的位置,望着孫耀全道,“孫掌櫃這是明知故問,我們是來找人的,把你這些看門狗拉走,小心小爺不客氣。”
“喔?原來兩位公子是來找人的,不知找的哪位客人,我親自去代兩位傳話。”孫耀全一臉的笑意。
即便知道他是在故意攔着他們拖延不讓進,可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他態度溫和誠懇,若是直接爲難,便是自己一方理虧,若是動起手來也沒有立場。
被問名字,周射和謝亭逸便爲難了,他們如何知道那些人叫什麼名字,只記得長相,但若說不出找誰,叫什麼名字,更加讓對方抓住把柄進不去。
周射知道,今天這個聚祥客棧的門怕是難進了,但他周射本就是不講理的霸王,若說的不管用,只能動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