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2818 更新時間:08-01-19 10:35
和胤禛分了手回她的四合院來,只有小喬一人在廳裡打着花結子,小喬一眼就見天蘭手裡多了把垂着一塊精瑩美玉的摺扇來,這摺扇分明是男人使的。小喬立即奪過來看,扇骨是上好的紫竹骨子的,在手上一掂量,比一般的扇子有分量得多,摸着扇骨油光水滑如玉質一般。小喬把扇子輕輕展開,扇上細細的描着金粉繪着的海外仙山,蓬萊仙境,雲霧翻騰中,宮殿嵯峨美麗,若隱若現,好一派自在天景。小喬嘖嘖的說:"好細緻的一幅金碧山水,這把扇子可值百金吧!"天蘭一把奪過來說:"偏你又知道。"小喬笑說:"我要是說出這個東西的來路來,你怎麼賞我啊?"天蘭眉一挑說:"你到是猜猜看啊?"她就不信這人是一個千里眼。小喬詭異的一笑很肯定的說:"這扇子從四阿哥那順來的吧!"
她居然猜中了,天蘭大奇道:"你怎麼知道的?"小喬偏不答。天蘭強說道:"你亂猜,猜錯了。"小喬笑道:"不承認就算了,是不是你猜着了你自已知道。"又說:"在外頭呆了半日,天又熱得很,我拿些解暑的來。"小喬扭身下去,很快端了一盤子東西來,一盤子切好的西瓜,紅瓤黑子是極好的品種。小喬說:"才泡在後院的井水裡澎着的,這會子必定是極涼的。"說畢遞一塊與天蘭。天蘭張目結舌的說:"這瓜哪裡來的。?"她這裡明明沒有買的。
小喬推她說:"快吃一口,看看好吃不?姑太太方纔吃了也說好呢。"天蘭只得咬了一口,沙瓤甜得也正,比府裡西瓜味道要好的多。天蘭吃了嘆了一口氣。小喬奇道:"怎麼不對你的口味啊?"
天蘭把西瓜一放說:"是他命人送來的是吧!"難怪小喬知道這把扇子的來路。
小喬故意眨着眼問:"他是誰?誰是他?"
天蘭啐她一口說:"你這個小蹄子!"
小喬笑嘻嘻道:"那府裡除了送西瓜來,還送來早起要你去吃的八腳的金毛螃蟹,好大的個,我看了都是團臍的,想得周到的連姜醋都拿來了,我已經蒸上了,晚上好吃。這可是難得的時鮮,盛京姑太太、表小姐一定很少吃過。"天蘭一下子默不作聲,只用手支着頭。小喬推她道:"四阿哥真是色色想得周到的人,送吃的來的人說了他們爺吩咐了,叫千萬別隻圖涼快把西瓜用冰塊冰了,說要取其涼意澎到井水裡就好,要不然恐你身體吃不消。來的人又說這螃蟹也不能飯前吃,說螃蟹性子寒,必得吃點飯才吃,免得積在心裡。"
天蘭哼了一聲,偏胤禛送個吃的,還要受他一番教訓。怪小喬說:"你怎麼也不問問我就收了?明知道我連他的府裡都不去了。"小喬的眼晴掃過那把紫竹扇子,天蘭忙把扇子藏在身後,意識到這也是她方纔從那府裡順來的東西。
小喬似笑非笑理直氣壯的說:"大格格,你哪時候拒絕過他府裡的東西啊,他府裡往我們府裡送的吃的還少了嗎,我可沒見您哪次沒要過啊!"
天蘭一下子啞口無言,搜腸刮肚想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說:"我不是時常還了禮嗎?也不總是吃他的吧!上次我就送了桂花釀給他們府裡不是,上上次是我得的一塊好硯臺不是也給他們府裡了,還有大年下的臘八粥,端午節的糉子,數也數不清呢!"
小喬低聲說:"是啊,你們之間哪裡算得清,光是這些吃的就算不清了。"
天蘭聽到這話,老不自在的嘟着嘴的到後院芭蕉下涼牀上坐着生氣。小喬在後高聲道:"大格格西瓜不吃了?"天蘭不痛快的說:"留給豬吃!"
小喬笑。
後院種了許多芭蕉,原是初修成這宅子的時候,從十阿哥府裡分根挖來的。現在長得綠意蔥翠得很了,這芭蕉卻不是天蘭用來學那起文人,在下雨時對着它吟誦幾句"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聲""芭蕉得雨更欣然,終夜作聲清更妍","隔窗賴有芭蕉葉,未負瀟湘夜雨聲"這種酸詩亂詞用的,天蘭一向是實用主義至上的若不是看到這芭蕉在十阿哥府裡結實累累的份上,她斷不會將它移了來。
天蘭才歪在涼牀上眯了一小會兒,就聽到有人品評這一籠綠玉似的芭蕉說:"這從蕉葉到蠻相宜的。芭蕉跟梧桐、綠竹、翠荷、檐瓦一樣,不但承雨有聲,而且韻味奇特,點點滴滴,流淌心間,衍生出千般妙韻,萬種心曲。可惜這種大雅之物,偏種在了滿是銅臭味的奸商家裡,可不是明珠暗投嗎?可惜,可惜。"
天蘭聽了也不起來,懶洋洋的回道:"銅臭味,只知孔方兄怎麼了?失之則貧窮,得之則富強。何況這銅臭是咱勞動人民一個子,一個子流着血汗賺回來的,怎就被人看不起了?韓越你這死小子,經商了這麼久了,怎麼這腦筋還是轉不過來啊!你老一付士人的架子的端着,累不累啊,你要想往仕途上走,誰攔你了?你只管往前衝就好。這門路多着呢!現和那個誰一樣,抱着八阿哥的腿就行。要不要我替你去說去?"
韓越低吼道:"誰說我要走仕途的,這帽子別亂蓋。"
天蘭坐起來,盤着腿道:"那你還一口一個奸商的做什麼?別忘了你現在也是一個奸商。"韓越冷哼了一聲。天蘭說:"你這個人真是奇了怪了,一點人情事故都不懂,你姐姐你不認,你老父兄弟也不理。別人都搶着擠着想往那條道上走,你偏把那前途之事,看得如此淡薄。難道你想大隱隱於市就這樣下去不成?"
韓越冷着臉說:"人各有志,我想怎麼做,自然知道。說我不懂人情事故,你又何且懂得這人情事故?只一句話各人自有各人福。你想我往仕途上走,又這麼熱心的想爲我找門路,莫非想辭了我?"
炒了韓越,這店裡的苦差使,不是全都落到她自個身上了嗎?天蘭忙笑成一朵花:"韓越沒那事,我可不是想辭了你。韓小哥,韓少爺,我的韓總經理,你千萬別想不開,要辭工啊,升職加薪大大的有啊!"哪裡再找一個這麼能幹,又能讓她這麼放心的人去。
韓越抱着臂故意說:"算了吧,好地方多着呢!前兩天太白居,杏林宴可是下貼子我呢!"
太白居,杏林宴可是目前天蘭最大的競爭對手啊,天蘭腦中的警鈴大振,競爭對手伸出賊手來挖牆角了,可惡、可恨。天蘭腆着臉笑道:"韓越你可千萬不能走啊,房子,車子、女子,反正五子登科你隨便要!"天蘭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心裡卻恨恨想,要是早跟他簽訂一個保密條款,加三年之類不得從事相近行業,那就不怕商業秘密不會泄露了。拉韓越的袖子說:"大不了我給你家韓離買魚吃!我再也不它楸它的尾巴了,這樣還不行嗎?韓越!"
韓越哼了一聲:"口甜舌滑!要我留也成。"
天蘭眨着眼湊上來,討好的說"您說,您說!"做得夠低聲下氣的。
韓越看她一臉緊張的樣子笑了笑說:"你只別幫着克雅搞那些有的沒的的就行了。"天蘭大喜,滿口應允,權宜之計,權宜之計嘛!死黨的友情就暫且靠邊站吧。
天蘭忽想起來問他說:"你怎麼來了?"
韓越說:"送晚飯過來啊!"天蘭哦了一聲。韓越剛纔沒注意,這時纔看到天蘭左臉上在竹枕上睡壓了一臉紅痕,格外的俏皮,不由得好笑起來。天蘭見他笑得前仰後合的,也不知笑什麼,皺起眉頭來。
小喬進後院來,看到天蘭臉上的印子,也微微一笑,卻不告訴她,只說:"姑太太,表小姐現在都在前廳呢,這天也好早晚的,晚飯也擺好了,就等你了。"天蘭有氣無力的說:"我不吃晚飯了,你們吃去。"
韓越說:"才說人家不懂人情事故,你看你,姑太太一行遠到而來,你就是不餓,也應陪着吃一點應應景也好。要不然人家會有想法呢!"
小喬笑道:"她必是爲了這螃蟹不想吃呢!"
韓越眉一挑說:"螃蟹?"小喬對韓越擠眉弄眼的張着手比了個四字,韓越方纔瞭然過來,原是正鬧着彆扭呢!
小喬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天蘭拉到前廳去用飯了,因韓越是吃了飯過來的,故而他就隨便的坐在了天蘭方纔睡的那張涼牀上。韓越伸開手臂一躺,有個東西硌了他一下,韓越伸手往身下一探,把那把紫竹扇子抽了起來。展開仰着頭看了半響,這幅金碧山水濃重的泥金、石青和石綠灼着他眼晴發酸,韓越啪的一下把扇子合上,韓越用一隻手枕在腦後,閉眼半響,忽然發恨一下一下的把手裡這把扇子給撕了,什麼天外仙山,淡薄名利,不過都是些晃子而已。即是修佛之人本應無慾無求,遠離世俗,也就用不着這麼華麗的扇子。這金碧輝煌赤裸裸的慾望算什麼?以他看來,這分明是一幅北宋的王希孟所繪的《千里江山圖》,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江山。前廳天蘭大着嗓子叫:"韓越!"韓越忙用重手法一擲,將扇子扔到檐角上來個毀屍滅跡。
韓越來到前廳,見鄂爾泰也在,韓越向鄂爾泰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了。鄂爾泰哪有時間管別的,一臉殷勤的指着桌子上他帶來的菜介紹說:"姑太太,表小姐這天熱得很,特別做了幾道清淡的菜,這一道是麒麟豆腐,這一道是翡翠素鮑魚,這邊是雞汁遼參、生魚裙邊、魚翅蟹黃玉扇、竹笙蛋燒菜膽------這都是吃了極滋陰養顏的。"桌上除了鄂爾泰說得這些菜外,韓越帶來的是八種招牌菜,加上四阿哥府送來的時鮮,一股腦的擺了整整一桌子,不是小圓桌,是五尺的長條桌。姑姑和吟霜家境在旗人中也算是中等人家,一般也是官宦世家,姑父現是校騎營的佐領大人,手底下管着一個營呢。他們平日裡眼界也不算不低,世面也見得不少,可是這種正宗的王府的菜色,還是京中最講究吃的九阿哥府裡秘而不宣的菜色,他們還是沒有見過的。不說沒見過,聽都沒聽沒過。再看這描金的食盒,內製的有繁複花紋的手感極好的磁器,縷上金銀的餐具,心裡都嘖舌不已。姑姑到底還是老道一點,臉色變了幾變,忍住了。吟霜到底年紀輕,就沒有那麼沉得住氣了。吟霜捂着口低呼:"老天啊!今天算是開眼了。皇上家的菜也只這樣好吧---"吟霜話未說玩,姑姑暗地裡踩了他女兒一腳,吟霜知到露了怯了,很知趣的住了口。
姑姑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端着臉很嚴肅的問鄂爾泰:"不知尊駕與我們家天蘭是什麼關係?居然讓您這樣破費?"這菜華貴的排場的太不正常了。鄂爾泰剛想回答,天蘭把筷子一放,搶着話說:"這位叫鄂爾泰,是我的,那個,那個,我們是合夥人,一同做生意。哈哈!"鄂爾泰瞅了天蘭一眼,這大格格還沒對姑太太提主子的事呢!,鄂爾泰只有幫着圓這話:"姑太太,我是她的合夥人,一起做生意。"姑姑懷疑的問:"做什麼生意能使得起這樣的碗碟,能吃上這樣的菜色?"這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她家就吃不起。鄂爾泰腦子轉得快:"做飯館生意,小生意而已。這當官的,有錢的,都喜歡使好的東西用。您遠道而來,我就把我們店裡最好的一套碟子,拿出來用了,討個喜氣。表小姐不是眼見得就要跳躍龍門了嗎?那榮華富貴還不是指日可待了。做爲合夥人,只是表表心意而已。"姑姑將信將疑,原來是做飯館的,還是待官員用的,自然用得都是好的。且吉利話人都是愛聽的,在選繡結果未定前,先討個好口彩也是好的。姑姑就把心裡的疑惑扔到一邊,只拉着鄂爾泰,跟他講起吟霜進宮待選的事情來。天蘭乾笑着陪着笑臉,笑到臉僵,真是太辛苦了。
韓越靜靜的立在一邊心想,九阿哥現在宮裡,居然也這麼快得到了消息,真是了不得的消息網絡。看來有些事恐怕九阿哥是知道的,比如說四阿哥與天蘭之間比線團還亂的情誼,只是九阿哥聰明的只是裝作不在意而已。上封號這事的時機選得極貼切,明明表現的是寬容大度的包容,私底下卻是堅定不移的推進,輕描淡寫暗暗的促成。這位爺的權謀之術也相當利害,知道握在手上纔是自已的,正了名,造成即成事實,將來不就範都不行。全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如今府裡多了這麼一位側福晉的事,偏只這位正主子卻不知道,這對下人沒有絕對的控制力是辦不到的。封號下來這麼久,天蘭在各府裡遇到知情人的機會這麼多,爲什麼卻沒有人跟她說呢?,四阿哥爲何也沒說呢?爲什麼這宗室裡的人,對忽然活躍起來的這位九福晉,居然沒有提出一絲的質疑?韓越有些猜不透,這官場上的事真是極其複雜,讓人摸不着頭腦,不過想必是權利的角逐在起作用。不過平安是福,自少現在有些人還不想這位出事,就連最難搞的太子,居然這次也沒有出聲,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晚飯後,天蘭爲了避免進一步和貴客們聊天可能會露出的破綻,早早的就說累了,去睡了。因天蘭有些擇牀的認地,故在牀上展轉反側直到深夜才漸漸的睡着。忽覺窗外一陣涼風吹進來,天蘭眯眯糊糊的半睜開眼,不看還好,一看就蒙了,什麼時候她的牀前多了一個人,一個好象與夜色溶爲一體的人,這人的身上好象還帶着從室外進來的冷峻的寒氣,這人臉上戴着半個銀白的面具,用一種蛇看青蛙令人毛骨聳然的眼光看着她,天蘭正準備扯着嗓子大叫,這人指一翻,如閃電一般連點了她身上數個大穴,天蘭就陷入了黑暗中。
等天蘭手指微動着從一片深遂的黑中逐漸清醒過來,落入她眼簾的是天上好一片燦然的星河,這邊是勺子狀的北斗星,那邊是成矩形的獵戶星和成W形的仙女星,一彎黃得有點紅的勾月靜靜的垂在天際上,如夢如幻。是在做夢嗎?也許這是在夢中吧。天蘭看到一蓬一蓬的暗綠色的閃光,星星點點的上下飄動。這是夏夜裡提着燈籠的瑩火蟲嗎?天蘭想。天蘭最近讀了幾首古詩,很有進益,到想起了一首應景的詩來,"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瑩。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天蘭眨眨眼,對喔!她剛被人綁架了。天蘭發現,她被人不知出於什麼理由平放在地上,她的身上卻沒有繩索之內的東西,天蘭剛伸了一伸手,轉了轉頭,有點奇怪爲什麼綁架她的人莫明其妙的把她丟在這裡。她的手支在地上,準備站起來,但左手觸到一個很光滑的東西的邊緣,往下就着邊摸一下,團圓的環狀物,這是什麼?天蘭低頭一看,老天,MYGOD!天蘭顫慄不已,嚇得半死,眼都嚇直了,她的手正插在一個黑紅色骷髏頭的其中一隻空大的眼裡,怪不得覺得摸在手覺得異常光滑呢。天蘭飛快的用力將手撥了出來,只顧着手腳並用的想要爬離這個鬼地方,忽然眼前不遠處有白白的兩根東西,半埋半露的埋在土中,那是骨頭嗎?莫非是人骨!天蘭心如擂鼓,她掙扎着,想離這可怕的東西遠遠,她踉蹌的退後幾步,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了她的腳步,天蘭扭過頭來,再次嚇得是臉色慘白,青墨色的墓碑上寫着先考泰氏,天蘭意識到這是一片陰森、恐怖的亂葬崗,那一個一個黑黑的小山包,就是墳地吧。遠處傳來的黑色烏鴉的沙鳴聲,天蘭抖得象秋風中的落葉,一片亂風捲着星星點星的綠火過來。
天蘭嚇得跳起來,剛纔還以爲很浪漫的流瑩,其實這些就是鬼火。又一片亂風,隨着風,鬼火光閃閃爍爍,明明滅滅,飄飄忽忽的競向天蘭的身上襲來,越是拍打,鬼火越是分散得更多,天蘭害怕極了,只乎是哀叫着呼喚着神佛,讓她從這場惡夢中醒來吧。一些古老的民間迷信認爲,每一簇火焰都是一個死者的靈魂,是死者在奔赴煉獄之前最後一次在人間的大地上游蕩。鬼火甚至能夠殺人,夜間行路者因突然撞到鬼火而被嚇死的事例並不鮮見。鬼火一般會出現在有鬼的地方,或者是大片的墓地,或者是樹林子。墓地裡的鬼一到晚上就會出來散步,紛紛眨着新奇的鬼眼照亮陌生的世界。天蘭幾乎看見了,綠瑩瑩的火焰後,鬼吐長長的紅紅的舌頭。天蘭到底是個懂得科學的人,驚恐過後,立即想到,所謂鬼火也就是磷火,是屍體腐化分解散後產生的磷化氫,當週邊氣溫較高時,磷化氫就會於空氣中自燃,產生鬼火現象,所以在夏天的晚上是最容易看到的。人死如燈滅,這世界上哪來的鬼?綁架他的人無非是想嚇破她的膽而已,天蘭一邊念着阿彌陀佛,一邊漸漸安定下來。笑話,她一個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一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哪會被鬼嚇死。
腳下一聲脆響,天蘭的腳踩到一個塌陷的棺材裡。天蘭哇的一聲尖叫起來:"救命啊!----"聲音響徹雲霄。與此呼應的是遠處傳來一二聲,尖厲的不知是狗還是狼的嗥叫聲與之唱合。天蘭聽到了一聲很輕的哼聲,莫非真的有鬼?天蘭扭過頭去,驚恐萬分的看到,一從蒼老的樹梢上,迎風立着一個戴着慘白麪具的人,詭異的面孔印滿了血色之光,這人如來自地獄的黑白無常。他黑色的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鼓漲起的一股子殺氣,襯得他的面孔邪惡無比。天蘭有了想要逃走的衝動,可是在這人的注視下他們的腳好似被釘子釘在了一樣,一步也移不開。她仰着頭看他,立刻接觸到一對銳利的眼光,那眼光冷靜的、深沉的、嚴苛的盯著她,一瞬也不瞬,那眼皮好像不會眨似的,看得她渾身發起毛來。
那人的眼晴忽然轉動了,他問了一句天蘭意想不到的話來,天蘭呆立了一陣。這人問:"你是誰?"他綁了她來,居然不知道他綁得是誰,這不是太怪異了嗎?難道這人是走火入魔的武林高手,如歐陽峰之類的人嗎?天蘭的眼睛瞪大了,他下一句該不是要認她做兒子學什麼蛤蟆拳吧。這人下一句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話,打破了天蘭的妄想。他道:"你絕對不是春心,那你是誰?"天蘭被他這話唬了一跳,這人認得春心?是春心的朋友還是敵人呢?他如此肯定的知道她不是春心,莫非看出什麼來了?難道他知道了她借用了春心的身體。媽媽米啊!他把她帶到墳地來,莫不是想就地解決她這個妖孽?天蘭忽見這人立的樹的南側有一個很大的深坑,天蘭惶恐如驚弓之鳥,這人該不想活埋她吧,天蘭渾身冷汗直冒。天蘭顫抖的問:"我怎麼不是春心,你莫明其妙。你爲什麼把我弄到這個地方來,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那人從樹上飄然而下,象盤旋在空中看到獵物的鷹。他落地無聲,這人的武功還真是高,天蘭恐懼的想。那人緩緩的,不緊不慢的向天蘭走過來,他象是閒庭信步似的閒適,隨即而來的森冷陰沉的氣息,讓天蘭如墜冰窟般抱緊雙臂,戰慄的神經簌簌顫動,心扉早已如風雨中飄搖的樹葉,掉了一地,天蘭不自覺隨着他的迫近步步退後。他的眼晴湛然深邃,戴着面具的臉映着月光,閃動的光影透着黑暗的力量冷漠詭異。他露出臉的另半邊棱角分明,一隻劍眉入鬢,想必面具下的臉是長得不錯的。那人的脣邪惡的輕語道:"你不認識我?你居然不認識我?"天蘭朝他嚷道:"我一定要認識你嗎?你戴着這個破面具誰還認得出你。好笑!"那人哼了一聲說:"是嗎?"他說。忽然天蘭覺得腳下一空,天蘭驚恐的發現她居然退到那個深坑處來,天亡我也,這下掉下去要跌斷脖子了,天蘭悲哀的想。哪知那人居然在她快掉下去前,及時的拉住了她一隻手,旋即將她拉了上來。天蘭萬想不到這人居然還救了她,天蘭感激的說:"謝謝!"那人卻在下秒放手任她重重的跌在地上,天蘭坐在地上她的感謝之情,立刻降溫200度。
這人忽然好象是想起什麼來,居然在天蘭的嚴重抗議中,將天蘭又從地上揪了起來,他的手居然探到她的領口裡,他想脫她衣服,他想強姦她?OHMYGOD!天蘭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天蘭很努力的很拼命的使出防狼四式來,然而對手是這個人,她的盡力也全然無用,這人輕描淡寫的在她的手肘上點了一下,天蘭痛叫道:"你居然點我麻筋,你這個色情狂!你就是發春,怎麼不去窯子裡啊?那裡花姑娘多的是。幹嘛找上我!就算找上我,算我倒黴,你也要找個好地方吧,偏到墳地來!你這個死變態,你這個-----"
就當天蘭以爲她要被迫與人野合的當口,這人只不過是解開她的衣襟上的扣子,撥過她的頭髮,寬鬆了她的衣服,在她後背上訊速的看察了一眼,又幫她扣上了釦子。這人是在找他知道的某種印跡,這人居然是熟知喜塔拉春心某處隱蔽身體特徵的人。這個人是誰?天蘭愣愣的住了口。那人在看過她的後背後,顯然比天蘭還要吃驚,他握住天蘭的雙臂喃喃的問:"明明是你,爲什麼明明又不是,這是爲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神態是疑惑不解的。
天蘭問:"你到底是誰?你認識我嗎?"那人把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天蘭的口成O字型,取下面具的他英氣逼人,臉部線條冷洌又幹淨,精悍有型,冷酷不羈的面容,讓天蘭有些熟悉。天蘭眼睛瞪得溜圓,她突然叫起來:"噢,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覺羅永貴,你是那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江南的那一幕血腥,只要是個人都忘不了,那一幕會成爲人心中永遠的惡夢。
聽她叫出他的名字,以如此生疏的口氣。覺羅永貴眉動了一動,他說:"我是覺羅永貴,我是你的未婚夫。"這話聽起來是宣告。未婚夫?人家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她是天下掉下個未婚夫,這無疑是一記重磅炸彈,把天蘭炸得是雙耳欲聾,地動山搖,幾乎站不住。未婚夫半夜三更來找她,莫不是要從續前緣,還是來聲張權利?江南一別,他應該早就回京了,卻現在纔來找他,莫不是在旁冷眼旁觀很久了吧。那他知道她和九阿哥的關係了?未婚妻紅杏出牆,難怪他要找一個墳地來約會她。OH!MYGOD!她是無辜的,她是天蘭不是春心,他明白嗎?
天蘭硬着頭皮結結巴巴的說:"我跟你說,你不要激動噢!去年我生了一場病,病好後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也就是說以前的事,我幾乎都不記得了。這就是我爲什麼不認識你的原因。所以不管我和你以前是什麼關係,現在我們沒關係。我們是陌生人,你就算想在這兒活埋了我,我也要說明白這一點。"覺羅永貴點頭:"原來是病了一場,纔會性格大變。"這算是個不完全的解釋。天蘭心中一喜:"你明白了?"覺羅永貴哼了一聲:"你不認識得我,卻認得他。你說你忘了,你卻住進了九阿哥的府上,你懂得藉着春枝,往高枝上爬,哪裡是全忘懷了呢,我到小看了你。"
天蘭被這話說得老臉一紅。但天蘭說:"你這話說得有些失了身份吧,你覺得我是愛慕榮華的人,我就是好了。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你再找一個好的不就結了!"覺羅永貴回頭看她,這女人的神態是他所不熟悉的。以前的春心就如人想擁在手裡的水晶人兒,弱不驚風。眼前的這個女人卻是神色堅定而果決的。她背後的硃砂痔已然驗明她的正身,但一個人如何變,總有痕跡可尋,但眼前這女人卻象是裡裡外外都換過了是的,有一股子以前未有的靈透勁。覺羅永貴嘆道"你變了很多。"天蘭答道"沒有人會一成不變。"
覺羅永貴說:"改了名字。"天蘭答:"天蘭是我起得表字。"覺羅永貴說:"你以前不識字。"天蘭說:"我跟人學了。"覺羅永貴說:"春心不會你剛纔使的那些貼身小功夫。"天蘭打哈哈:"這年頭不太平,壞人太多。"覺羅永貴說:"你以前很害羞,不喜歡說話。"天蘭說:"我覺得交流很重要。"覺羅永貴說:"你以前不會吃魚。"天蘭說:"我現在會吃了。"她是南方人,當然喜歡吃魚的。覺羅永貴說:"你以前不會做生意。"天蘭說:"生活促使人成長。"覺羅永貴說:"你以前不喜歡達官貴人。"天蘭說:"我現在也不喜歡。"覺羅永貴說:"你不喜歡你姐姐,連帶着不喜歡她呆的那個地方。"天蘭沉吟一下說:"也許不喜歡她,其實是在心裡愛她。"覺羅永貴說:"你在盛京時,說今生能嫁與我,是你的福氣。"天蘭說:"我忘了。"他的臉一陣陰沉。他說:"你忘了,我卻還沒忘。"
天蘭眨眨大眼晴,他可以算得上是溫柔的執起她的手。他的手並不太冷,有一點暖暖的。胤禟修長的手給人輕柔的感覺象水,胤禛的手給人堅定安適的感覺象山,而覺羅永貴的手很乾燥,手掌里布滿着老繭,粗粗的,很厚實很蒼桑,這人的手也許粘滿了該死的,不該死的人的血。那夜聽人叫他統領大人,這人如此年輕,就能當上如此高的官職,還是秘密的皇上的親兵,他的腳底下白骨必定堆積成山。這人身上的氣息,就是死神的氣息,怪不得覺得森冷異常。天蘭覺得眼前這人,沒有人能比他更適合黑夜,再一次見到他,天蘭覺得這人果如出鞘的劍一樣鋒利得很,站在他身邊有一點涼溲溲的。天蘭不得不承認她的額娘選人是有眼光的。這個男人絕對是卓而不凡的,不論是從前途來看,還是從錢途上來看。
亂葬崗上的約會,從氣勢上天蘭已經先輸給了他。天蘭問:"我們怎麼訂婚的?是媒人介紹的嗎?"覺羅永貴搖頭。他的視線得很遠,遠得能穿過黑夜:"那時我在宮中當差,是三等蝦。有一次辦錯了一件很嚴重的差事,幸虧你額娘和春枝從中周旋才得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宮中,發生什麼異想不到的事都很尋常,有幾個人通着消息,做個幫手,才能順利的在宮中有驚無險的活下來。你額娘在病中,就快不起。一日我去看她,她問我可有妻房,我說沒有。她就做主把你許我。那時你還未侍選,我當時問你額娘說,你還未侍選,這婚何能結成,你額娘說你必被選下,後果然你被選下了。你額娘過了沒多久就去世了,你需守喪三年,故而我不能迎娶,哪知一年後,春枝又去了,我被調至外省,這事就擱了下來。"
天蘭問:"我姐去世的時候,我聽人講我並不在身邊,這是爲什麼?"覺羅永貴看了她一眼:"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你一直住在宮外沒能進宮去,你覺得所有的母愛都被你姐奪了去,故你和你姐的關係很差,你姐後來跟着九阿哥開府建衙,她想接你過去同住,你都死活不肯而作罷。你額娘回靈盛京,你就留在盛京不願回來,你姐沒法子,只好自已回來,哪知—沒想到你如今也和你姐一樣,走了一條老路。"原來春心和春枝的關係很差,天蘭終於知道春枝爲什麼會放任自已的妹妹在舊四合院裡了,不是她不想管,而是春心不想讓春枝管她。
老路?不管是不是老路她也走上了。天蘭問覺羅永貴說:"我額娘說把我許你了,你就這麼輕易答應了,難道你對我一見鍾情?"哪有人對自已的婚姻如此草率的。覺羅永貴說:"我答應時並沒見過你。"天蘭瞪大眼說:"沒見過我你就答應了?"覺羅永貴忽笑了一下:"我以爲姐姐不錯花容月貌的,做妹妹的也差不到哪裡去,哪想----不過大丈夫一諾千金,應了也就應了。"天蘭不滿的說:"聽你這口氣,好象還覺得吃了虧一樣。難怪對我不聞不問的。"春心死了他都不知道,爲個未婚夫可當得真好。覺羅永貴說:"我沒有不聞不問。我不是時常帶信回來,還命人送了土產來。"天蘭拍手就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寫知名不具的知名不具先生。一句安好,一點土產就行了嗎?就算我什麼都忘了,也知道這樣做得很勉強。"覺羅永貴哼了一聲,能做到這樣,就算不錯了吧。
覺羅永貴沉吟了片刻還是開口了:"嫁給我,遠離那些阿哥,遠離那個事非地。"他刻意的不看她,也不去想他在江南十三阿哥身邊看到她時的震驚。她居然與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一路同行,以那日十三阿哥護着她的態度,不難想象他們看她的重要程度。回到京,他就查到開了一家叫玲瓏的店,她現就住在九阿哥府裡。這京裡十停裡到有八九停人說,玲瓏是九阿哥的福晉開的。她什麼時候成了九阿哥的福晉了?他的確忽視了她,少聯繫,少關照。可那些個阿哥就是良人嗎?不見得。雖然他不能有那些阿哥們的富貴,可他如今的地位,也不會虧待了她。爲什麼這些愚蠢的女人,都象飛蛾撲火一樣,直到粉身碎骨纔想明白呢。她想步春枝的後塵嗎?這是告白嗎?夠直奔主題,又能描劃出未來的告白。最近天蘭聽到了太多的告白。有胤禟有些霸道的擁吻:"做我的女人!",有胤禎在皇上跟前指着她說的那句:"我想要她做我福晉,只想要她。"這種讓人嚇得三魂不見七魄的告白。還有胤禛說過無數句的似真似假的"我喜歡你。"告白和大把的追求者固然與一個女人的魅力指數成正比,是一件很光榮又體面的事。大可以輕鬆的聳聳肩說一句:"沒辦法嘛,人家受歡迎嘛!"但如果這些告白帶來的麻煩,比女人希望的羅曼蒂克還多,就要讓人卻步了。
天蘭看着他,然後輕然一笑問道"你愛我嗎?"覺羅永貴一愣,就是老辣如他,臉上還是不由得一紅。哪有女人直接問男人這樣的問題的。太大膽了吧。就是勾欄中的女子也未必敢如此直接。她哪裡學來的,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見他不答,天蘭已經知道了答案。她看着天上的星子,緩緩道:"你不愛我對吧。想當年我不過是個小孩子,又無姿色,你怎麼可能愛上我。如果要喜歡的話,應該會喜歡上春枝吧。"
"春枝!----"這是一個令覺羅永貴覺得神傷的名字,當年他眼睜睜的看她從九阿哥的身邊,投到太子爺的懷抱裡。又眼睜睜的看着春枝這樣一個如此美好的女子,如一枝紅梅般未開先凋零在高高的紅牆綠瓦中。天蘭說:"我不會和不愛我的男人結婚。我的愛情我自已作主。就算你今天在這兒殺了我,我也不會改變主意,我們的婚約就當沒有存在過。"覺羅永貴怒道:"你以爲我不敢殺了你!"天蘭一陣冷笑。無懼者不畏,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說不定他殺了她,她還可以就止回去了呢。
覺羅永貴的手按在刀上,刀已出鞘,他終嘆了一聲,又放了回去。她什麼時候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嚇唬不住了。如此的亭亭玉立,比春枝當年還要美上三分。她已經長成了這樣的女人了嗎?她的眼裡有着別的女人沒有的堅定和果決,有大丈夫偉岸之氣。他已經不能小看她了。她不再是那個跑到他身邊向他要糖吃的小孩了。對她要進行重新的估量了。她的愛情她自已作主。他從來沒有聽過這樣任性又這樣放肆之極的話。她就現是皇家的公主也不可能做主自已的婚姻吧。
覺羅永貴冷冷的說:"你敢違揹你額娘爲你訂的親!"天蘭說:"我只爲自已而活。我額娘並不能左右我的一切。"覺羅永貴說:"你以爲那些阿哥會真心的待你好?你只看到他們衆多面孔中的一個,如此而已。你在權利場上,什麼都不是,隨時都會被捨棄。你知道嗎?
那些阿哥的陰暗面,她早就有幸見識過了。天蘭:"你是想要我遠離這個事非之地。的確隨時會被捨棄,捨棄就捨棄,有什麼大不了的,捨棄我是他損失。到時候誰哭還不一定呢?到是你,請問你離的開嗎?官場何曾不也是一個事非之地,一不小心就人頭落地。你比我的處境好象更險上十分。你爲什麼還要做這個官?你如今是皇上的人,我看離不開了吧。"
覺羅永貴一挑眉,這女人好大的口氣。她居然把話頭一翻,說到他頭上來。仕途是路,康莊大道,還是羊腸小徑,都要處心積濾。精心設計,深謀遠慮他的確差了一點,所以現在不屈居在統領的位置上。覺羅永貴嘆道:"良禽當擇良木而棲。出將入相,光耀門庭,是讀書人的夢想。"這哪裡是能輕易捨棄的。天蘭奇道:"做官原來只是光耀門庭而已嗎?老百姓呢做官應該是爲了老百姓吧。"這個做官爲了老百姓活得更好的道理,如此的簡單,但在這些做官的人的口中卻聽到得如此之少。覺羅永貴苦笑着看着這個如此聰慧的女人,這個與他有着婚約的女人。如果在今天前個婚約對他只是一個承諾,一個責任。那麼今天以後一切都會改變。他會讓它改變。
覺羅永貴道:"嫁給我,我會照顧你。"天蘭道:"我自已就可以照顧自已。"覺羅永貴道:"你走的是一條佈滿莖棘的路。"天蘭道:"你何常不是在刀尖上跳舞?"覺羅永貴道:"這是不長久的幸福。"天蘭道"這世上本沒有天荒地老。"覺羅永貴接道:"也沒有海枯石爛。"覺羅永貴道:"需抽身在早。"天蘭笑道:"需經營得當。"覺羅永貴道:"你知道春枝是怎麼死的嗎?"天蘭道"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學她,因我不是她。"覺羅永貴哼了一聲:"不要以爲你比她聰明,就能駛得萬年船。這世上許多事,並不由着人定。"天蘭說:"是不由人定,可努力一把都不去做,太虧了。"覺羅永貴深深的看着她:"你會後悔!"天蘭揚起頭說:"後悔時再說。"覺羅永貴搖頭道:"你是個勢利又市鄶的女人。"天蘭偏着頭道"利益至上的不止是女人吧。男人不也是如此。是人都在這世上汲汲營營的,不分富貴於否。這世上真有沒有利益的愛情,有純白如紙的婚姻嗎?我沒有見到過。覺羅永貴道"這世上也有爲了愛人粉身碎骨的愛情。也有如白紙的婚姻。只不過因你受了傷,不願意看見它,所以選擇忽視它。雖然你這麼說了,但女人都是口事心非的,當不了真。"當一個人陷進去的時候,是不知道他陷進去了。因爲如果知道了,就不可能陷進去了。天蘭冷哼:"你見過一個人在激流中自身難保,還能去救一個人的嗎?不能吧。你先自善其身再說。"
這話極不入耳,再談下去也是斷然沒有結果。十三阿哥前天居然找上門來要爲他提親,盛意拉攏,就算他如何推託都沒有用處。他說他已有妻室,十三阿哥不依不饒的追問妻室何人?現在何處?他因那夜見到十三阿哥圍護她的情形,那目光中大有情意。她的名字,他當然不便說出。可這一切讓他如魚剌在喉,始終哽在他的心頭。如今的情形,比他原先想得要複雜得多,也無奈的多。他都有些弄不懂,這是個什麼局面。如果她是以前那個黃瘦丫頭捨棄無防,可如今---覺羅永貴心頭一陣亂,心如亂麻。覺羅永貴一跺腳,身如翩鴻而去。幾個起落就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