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96 更新時間:08-01-19 10:24
擇吉日,小店開張,店名爲玲瓏,開了張那天衆阿哥除了太子沒來,都來捧了場,還帶來了各個面上的一些親貴大臣,門到要擠破了。試運行的時候,辦的文會效果特別的好,文人們,新中的準官員們,都以此做爲會友宴請的好地方,玲瓏的生意是一開張就非常火,火到需要事先預約的地步。
殿試放榜,李蟠中了頭名甲榜一甲一名(狀元),授官翰林院修撰庶吉士。楊中直也不錯,在甲榜裡掛倒數第二,雖做不成京官,必是要外放的,但放出去,也是一方父母,也是笑容滿面。李蟠的表情最奇特,他愣了半點響後,馬上大哭起來,跪地不起,先朝皇城方向磕了頭,又朝南方磕了頭,頭磕的山響。楊天蘭倒不自在起來勸道:“這時喜事,何必哭呢!”李蟠在磕完後,又大禮向天蘭跪下了,說謝謝照顧之恩,必是不忘懷的。天蘭倒是很不好意思起來,心道,不用謝,只記得給謝禮就好。
天蘭回府對九阿哥笑道:“我家是個風水寶地喲,只住了兩個書生,都考中了,哪個叫李蟠的中了頭名狀元了,另一個也是做一方父母的。”
胤禟拉她的手讓她坐到跟前來,拿手和天蘭的手比了比,她的手好小,還不及他的一半大,這人這麼小的身子,這麼小的手,居然有這麼可以孕涵這麼大的力量。冷眼看她,從找房子,做裝璜,到開業,一步步走來,一個女人獨自經營不只一家的店,還能管理的有點聲色,這是不容易的。他多次想幫他,但這個女人獨立性很強,有她自已的想法,他有時會有點插不上手的感覺。這令他覺得不快,但他發覺的她這兩天又瘦了一點。有點心疼。
胤禟點頭道:“原本在會試時,李蟠是不出衆的。皇阿瑪看了他在《廷對制策》,到是讚賞有佳。他本來就生在黃河邊,對河患瞭如指掌,他在《廷對制策》中說:“臣聞古今則無善治河之法,而止有導河之法。逆而治之,修防然,堵塞然,顧氾濫之性,能保其不漲乎?……。法莫若順其就下而歸之海,不得其歸,爲閘爲堤,適激其怒也;爲引爲支,僅緩其勢也;議刷議排,徒增其費也;爲疏其下流,則其去也疾,去也疾則不至於或溢或潰,而莫可遏逆也……”他對天蘭好象也如這治河之法一樣,不能堵而氾濫,只能順其就下,導疏其流。他心裡一陣苦澀,他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女人,真是沒有道理啊。
抓抓頭問道“你說他的這一段是什麼意思啊!”
胤禟笑諷道:“還以爲你無所不能的,這都不懂了?”
天蘭抗議道:“你說的文皺皺的,又說那麼快,哪聽的過來嘛!”
胤禟解釋說“他是說啊,鯀治水失敗,就是隻知堵,不知疏;禹治水成功,就是疏防相濟的原因。如果水能歸海就讓它歸於海中,如果不能歸於海中的就把他導入其他的河道中,建閘爲堤的,反而不能制本。”天蘭點頭,這李蟠說的不過是早被大自然驗證了的真理。不過李蟠提的到是務實之法,是個實在的人。
十阿哥推門進來嘆氣道:“朝中無人啦,多了個餑餑狀元。”
天蘭忙問:“這號怎麼來的?”
十阿哥皺眉道:“主考官向皇阿瑪奏報,會試的時候應試的考生都在傍晚前按時交卷出場,只有李蟠一人還未出去,臨場護軍曾多次催他出場,李蟠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情,主考官看他可憐,懷中有藏着幾個餑餑,想也不容易就成全了他。皇阿瑪不知從那條道聽了這消息,還誇他呢,說他是“苦心之士”,雖然比他有才的人多了,文章寫的好的也多了,當下還是決定點爲狀元。你們說他可不是走了狗屎運了嗎?”
大魁天下的人物被稱爲“餑餑狀元,好笑,天蘭不由的大笑起來“你知道嗎?這餑餑還是我給買的呢!”天蘭主動報料。
“是嗎!”
“你騙你幹嘛?”
“你爲什麼買餑餑給他呢?爲什麼不是別的呢?”
“因爲餑餑便宜!”
“啊!”胤禟笑倒在椅子上。“你這個人啊!”
天蘭辯解道:“餑餑狀元聽起來多樸實啊,要是當時給他買燒雞什麼的,他還不被人叫成燒雞狀元啊,餑餑比燒雞可好聽多了啊!“
十阿哥笑岔了氣,抱着肚子說:唉喲!我的大妹妹!”
棟鄂氏一出紫林軒就聽到胤禟的笑聲,那笑聲多麼爽朗,明快。那種笑聲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或者說胤禟從來沒有在她面前這麼笑過。胤禟以經有多久沒到過她屋了,算一算還真算不清了,從春枝在的時候,她已經被冷落在一邊了。她一個嫡福晉不被自已的丈夫待見,在這府裡已經不是新聞了,人都暗地裡笑她,她也知道。胤禟從不正眼看她,胤禟的女人很多,一個又一個,她不清楚這個人在想什麼?她其實很想問他是想什麼的?但她問不出口,也沒有機會問的到。她不能時時的見他,只能每天在孤芳自賞中度過每一天。
棟鄂氏是年輕美麗的,但紅顏易老,她這份美麗還能有多久呢?她多希望胤禟對着她笑,哪怕是一天也好。她不愛她,她的愛給了另一個,今生也不可能給她的丈夫。但她想要一個和胤禟的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了地位。在孃家和親貴的面前就有了體面。胤禟會給她嗎?她嘆了一口氣。她不由的站住了。眼望着那邊長時間不語。
又是一陣笑聲傳來。棟鄂氏暗暗的握緊了手,她覺得心是象被扎到了一般的痛。她不由的把手伸向山石找到一點支撐。阿代紅着眼眶驅前道“福晉,別多心,是十爺來了。正在前面呢!福晉要不要去前面看看去!”他們總是讓她踏上絕路,爲什麼?棟鄂氏的眼睛裡滿是怨毒之意。好一會兒,棟鄂氏恢復了平靜。棟鄂氏道“不用去了!回屋吧!”一行人慢慢的繞過園子去。
朝堂之上
“跪!”值事太監大聲道。有點尖的嗓子有點象是被踩住脖子的鴨子發出的叫聲,聲音尖銳,又很鈍,象一把鋸子磨着你的耳朵,讓你很不舒服。皇帝專用的明黃色的儀仗從宮殿後逶逸而出,先是四個提香爐的,然後是四個掌儀太監,最後是拿着執事的,皇帝終於出來了,他穿着繡着金絲織的九條團龍袍,端坐高高的金色的御座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的臣子們,威嚴而尊貴。
親貴大臣們,皇子們,滿漢大臣們隨着掌儀太監在叫聲中,紛紛抖袖行叩頭禮。行禮時,先脫帽,跪左膝,後跪右膝,馬蹄袖一彈,雙手着地,連叩三下頭。在朝會上,你會發現,這馬蹄袖彈響聲是整齊的一聲,衆大人們都是動作整齊劃一,絕對不會出現有人叩頭起來了,有人才跪下的情形發生。人雖多,但不聞咳嗽一聲,出了聲,叫君前失儀,大罪一件。還好,這都是做慣了的,不論你的神是否在這兒,不論你在這大早上有沒有睡醒,做熟了以後,你完全可以在晃忽中做完全套的動作,並且一絲不亂。
胤禟隨着聲音一起做動作,他站在八阿哥的身邊,基本上位置不是正中,不很受人注意。這朝堂上,除了皇帝外,只有一人敢穿着着明黃色的皇子服,那個人是太子胤礽,他的二哥,平日裡都不會覺得他的那身顯眼,只有在這朝堂之上,纔會覺得分外的剌眼,看到就不太舒服。同是皇阿瑪的兒子,爲什麼只有他可以着明黃呢?別的皇子就是用一個明黃的荷色還要遮遮掩掩的,他們來自同一個尊貴的血脈不是嗎?他有什麼本事,不過是有福生在皇后的肚子裡罷了。新仇舊恨涌上心頭,胤禟不由的冷哼一聲。
聲音很輕,但還是被八阿哥聽到了,八阿哥默不作聲的轉眼看他一眼,表示關切,眼裡有着詢問,看了一眼又轉過去。大臣中吏部尚書熊賜履出位述事,說的是有人蔘江蘇的某個劉姓道臺的事,這個老頭子講話囉嗦的很,一件事分好幾段來回的說。他說完後明珠一派開始反駁,大概姓劉的是他們的人馬,明珠辯的是有理有據,把那姓劉的說得是天下最大的清官一個。兩三個大臣出位齊聲付和議明珠。
索相這次到是向着熊賜履的,他們什麼時候又和好的了,真是事如棋局常常新,只見索相輕輕的言了兩句。索相這邊的人馬也出聲附和,以壯聲勢。明珠那邊不幹了,開始對這件事上綱上線,進一步提高政治高度。熊賜履是個直腸子認死理的人,也爭的起勁。李光地一言不發的看好戲,不停的冷笑。他看着熊賜履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就解氣。自從熊賜履又復任之後,他和他的予盾是越來越大,現在已經發展到了見面不講話的地步。大臣中有人是看熱鬧的,有的是打太平拳的,有的是明哲保身的,朝堂之上是鬧哄哄的,就象菜市場。
你來我往,爭來鬥去。今年又逢官員改選,一些位置是必是要空出來的。權利的爭鬥,誰上位,誰靠邊,大家心裡都有着計較,這個小小的道臺,不過是借來吵架的引子。衆皇子們,各有各的表現,有熱心的,也有不熱心的。皇子們面對權利和官場個個都是無師自通,各成大家,自成體系。這纔是罵戰的開始,且不用這麼緊張。胤禟只是無聊的站着班,心裡想着什麼時候能完而已。你方唱罷,我上場。好容易朝會在一片吵鬧中散了,胤禟聽得沒事,也不喊人,也不管十阿哥在後面叫他,不理人的朝宮門外面走。在西華門,頂頭見到他四哥正準備坐轎。胤禟心道,有人的腳到比他的還快,都跑到這裡來了。面對面的少不得要寒喧兩句。
當下胤禟老遠的笑着拱手道“四哥好!”胤禛也還禮道:“九弟!近來安好?”胤禟道:“多謝四哥掛念,一切大安!”兩人你來我往的殷情的敘了幾句家常話,表面看來是兄友弟恭,和樂容容,心裡卻遠的很。
剛說了幾句,遠遠看見太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身後跟着幾個朝臣、太監,如羣星之拱月般。幾個朝臣不知說了句什麼湊趣的話,胤礽笑的很開心,揚頭而笑。太子一行走近,四阿哥,九阿哥素來知道太子是個講排場,要體面的,來不得半點馬虎的,忙搶到前面來,弓身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問了安。
太子腳步並不停住,只在過的時候稍微頓了頓,神態十分的居傲。兩人站在原地,目送太子一行走遠,才收回了目光。還沒登大寶呢,就擺這種排場,要是繼了大寶,還止不定怎麼樣呢?兩人相視一眼,神情複雜。
胤禟想,大概沒有一個阿哥,希望太子能順利的登位。胤禛也想必是不希望太子坐在三層立着太平有象的金色寶座上的吧。那個寶座是人人都想坐上一坐的,每個人都想離那個位子近一點,身在皇宮中,又處於這個地位,沒有人不想。當看到一個人跑的比較快的時候,每個人都想拉住他,扯住他一把,不讓他能這麼的順利。每個人都想這樣做,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太子他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這件事,每個阿哥做夢都想知道。
胤禟道:“前些時候,我們家天蘭好象搞砸了你們家的茶會,我代她賠個不是吧。她是小孩子,別往心裡去。”
胤禛笑了笑:“我要是和她生氣。那到有生不完的氣了。她的確還是個小孩子,不過是個有本事的孩子。”
胤禟回道:“哪裡來的本事,雕蟲小技而已,入不得眼。是四哥誇獎她而已。”
胤禛道:“她弄的那個玲瓏,聽說最近朝中的大臣們,都愛上那裡去走動走動,不過也是,佈置的精心,服侍的也周到。”
胤禟道:“是還不錯。老十四這幾日怎麼不見?”
胤禛冷笑道:“你們都不知道,我又哪裡知道。”。
胤禟乾笑道:“我現在去玲瓏哪兒,四哥要不要一去過去?”今天他知道大佛寺有一場大法會,而四阿哥一向喜歡禮佛,平素以居士自稱。最喜歡找一些僧人談經論道的,依他看,請他,他也多半不會去。
哪知話一出口,胤禛應道:“也好,今日閒來無事,就和九弟一起過去吧!”
胤禟愣了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