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踏入清朝 第80章

章節字數:10520 更新時間:08-01-20 10:15

晚間,那人邀她一塊打圍棋子,她執意要執白子而那人死活也不願意執黑子。遂楊天蘭賭氣不願意伴他,那人只有一人對着棋譜自已與自已下了。殿中人侍候人很多,卻寂靜無聲。他低頭弄棋作想。她與這人雖熟,除個別狀況外,她從還沒與這人一處呆到如此晚間的,她不慣,她侷促不安。

一會兒那人拿着一隻黑胎厚釉,紫口鐵足哥窯小瓶細看其開片。又吩咐造辦處的某某來,要他照他要的式樣仿幾件來。與那人一處這麼久,對這些個到也不太生。哥窯產於南宋,爲龍泉章生一所造,由於哥釉瓷細緻、精美,以後各代對它都喜歡仿造。這人是喜歡細緻東西的人,自然是喜歡的。哥釉瓷中以大器小開片者和小器大開片者頗爲珍貴,這人手上便是小器大開片者,俗稱百極碎。

那人遞與她瞧,她故接了過來,這瓶是粉青色的,釉質瑩潤,通體釉面被粗深或者細淺的兩種紋線交織切割,粉色是極純粹的,楊天蘭便知道這是極上品的一件哥釉瓷。那人在旁指着瓷器的“金絲鐵線”說:“哥窯紋取冰裂、鱔血爲上,梅花片墨紋次之。細碎紋,紋之下也。這件便是鱔血,卻是最不好仿製的。”她點頭兒。這人又教她瞧哥窯釉層的“聚沫攢珠”,”這是辨別真假哥窯器的傳統的一個方法兒。她的好學心兒被這人引了上來,她細拿那瓶子瞧了一回,覺的實在是有趣的。

不管怎樣打混兒,到真正睡時,仍是尷尬無比的。雖是累了一天,乏的很了,眼皮直打着架呢,她仍強撐着不願先他而睡去,她不知道在他眼皮底下,她要如何睡去。她悄悄兒看他,又看他,還是看他。那人的眼風瞟了過來,她掩飾性的忙忙的喝了一口茶去,卻不防是極熱的,燙得在舌尖上打個滾就胡亂吞下去,燙的她直吐舌頭來。

那人忽似笑非笑的瞅着她,直瞅的她覺得嗓子眼兒乾得很,領口也突然緊得讓她喘不過氣來。他問:“困了嗎?困了就先睡去?”楊天蘭急急的搖頭說:“不困。”那人“哦”了一聲,起身道:“那我先睡了。”她動也不能動地僵在了那裡,只覺得連呼吸也停止了,惱的連呼吸都停止了。

那人睡前先在牀上盤腿打坐,這人修爲深厚,一會兒便入了靜。據說這人已經修煉到心身飄浮,一靈獨存,真氣勃發的圓融層次的。這是不是這人勝她之法呢?楊天蘭好奇。故也樣學樣,然一般是打坐,她卻是心猿意馬,一念剛息,雜念又生。才發覺她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做了幾個深呼吸——定了定神兒,覺得好些了。然卻怎生入靜不得。

那人未睜眼,顯卻是知道的。好一會兒,這人緩緩道:“遺欲自靜,澄心而自清。氣不清而神不安,神不安而無成矣。安法在於止觀,收心人內,修心自慮,以心制心,以心悟心,斷盡煩惱,一念放下,萬般自在,修到無我方是法,行到無心方人道。神凝氣聚,則真氣足而神自靈。”

她不能一念放下,萬般自在。她本就是執念之人,哪裡悟得?天蘭倒身而睡,不再打坐。那人低低的嘆息了一聲,也不知道在嘆些什麼。

她不能算是睡在地板上的,因她睡在那人牀前腳踏上。這宮裡的腳踏與民間不同,不止是單用於登牀之用的,它還有一個延伸性作用,那便是供夜間與主子、主位們上夜的宮女太監準備的。上夜的宮女太監睡在靠近主子們的地方,便可供便捷驅使,遞個茶水什麼的。然宮裡的規距大,那些個上夜的奴才們雖有這腳踏卻很少敢使用它,頂多困了在主子寢殿的門外邊地上用一牀氈子一裹便打個盹兒了。哪得真正的鋪上厚厚的棉被正經睡的。

雖說這睡腳踏跟睡單人牀,除了低點,也沒什麼區別。但在心理上,對心的壓抑卻是巨大的。想想只要能不與那人同牀,睡哪裡都好啦!然似乎有一種不好的心裡暗示在裡面,天蘭想盡力的忽視它卻忽視不掉。楊天蘭氣憤憤的想,是誰說古人不會玩心理戰的,那人便是個中高手。

楊天蘭在她的牀上轉展反側,那人方纔在她面前很從容的表演脫衣秀。帽子,腰帶,外衣,中衣---。還好這天冷,不必連內衣也脫了。要不然----老天!那人沒脫內衣,然透過那層寬鬆薄衣,也可以想象那人身上每一塊肌肉的飽滿有型程度來,在蕃坻她是見過他強健的胸肌,平坦的腹肌,修長的腿的。這人也許在色誘她,可惡。她閉着眼心裡恨的是牙癢癢的。

一時睡靜,然一會兒她輕聲問牀上那位:“睡了嗎?”那人未答。

她說:“是噢!豬都是睡得這麼早的!”忽牀上丟下一個枕頭來。她仍把枕頭扔上去道:“還沒睡?狗總是這麼有精神!”那人不悅的哼了一聲。她道:“想罵人嗎?只有猴子永遠都比人缺少這麼點忍耐!”牀上那位氣得一下子坐起來。她支起頭來,對上那人想殺人的冰冷目光,很可惜的搖着頭道:“想扁我?只有狗熊才總是這麼暴力哦!”

那人一聲不作的仍躺下。忽問她說:“冷嗎?”這殿中有地龍,又有二個四足有象的大爐,算得上是溫暖如春,哪裡會冷呢?她正想答,卻不料那人淡淡道:“不知道景山那邊用炭火了沒有?”天蘭坐起來,臉一下子垮下來,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心裡火燒火燎的。然那人忽嗤了一聲說:“睡吧,朕記得關照過,炭火是有的,必不會冷着他。”

“啊!------”她突然大叫了出來,直到這口氣盡了,才停下來。她好象唬了他一跳,也唬了那侍候的人一跳,那人止了門口視看的人,眯着眼瞧她半響,兩人的眼較着勁似的,他忽然扯被睡下,牀板有很大的動靜,他生氣了,她想。

次日一早,那人便早早兒起身了,他沒有賴牀的毛病。她是有的。那人好象出去了一圈,回來身上帶着冷氣兒,臉上沉沉的。這麼大早上,他能上哪去呢?楊天蘭不知道,也無心理。她與他一處不慣兒,也算是起的極早的。他回來,她方在穿大衣服。梳頭時楊天蘭手上珍重的握着一把牛角梳子,雍正瞅見那是一把男式梳子樣,顯然是他的,想必是她回府後帶回來的。然天蘭在這位帝王的目光下,卻不藏不掖。

早起楊天蘭便去御花園做晨運,回來的一路上也一直做着伸展運動的,卻不防在養心門處與一撥人碰個正着。楊天蘭在這撥人異樣剌目的目光裡,不由的訕訕然。那撥人穿戴整齊,花枝招展,環佩叮咚,她們在養心門前已經排好了班。楊天蘭不知道這些人在這處做什麼,只知道要敢快閃人就對了。

剛想硬擠過門去,卻不料有誰領頭喊了一聲“跪”,那撥人就整齊劃爲一的跪下來,天蘭唬了一跳,不知所措。這些人與她行禮做什麼?然這撥人三跪九叩,口祝聖安。天蘭方纔明白,這些人不是在與她行禮,是向皇上問早安呢。不等這羣女人起來,她敢緊的溜進門去,片刻也不敢呆。然那股子怨毒的目光卻無形的隨了她一路。直到她無了影蹤,那股子怨毒仍想視透宮牆一般。

那拉氏的眼隨着那紫色輕便短襖的身影兒進去,她立在那裡動不得,只是感覺着她的胸膛快速的起伏着,象是脖子被人掐住了呼吸不得,好痛,那拉氏用力的呼吸着,卻是身體裡哪裡生生的裂着悶痛不已。一起一起的行完了禮,站起身來。那些女人們的眼晴還有所期盼的眺望着什麼,然那拉氏卻是知道,哪怕今兒就是在這處跪死了,那裡面尊貴的帝王,也是不會出來瞧上一眼的。不憑別的,就憑只命讓宮嬪這些個無指望的可憐女人們每日遠遠的只在這養心門前跪請聖安這一點子,便知這人是冷情的。

忽聽養心門內有腳步聲由遠而近,女人們忙整衣理裝,爭着往前涌,無比期盼的拉長着脖子瞅着,然門內出來二個小太監,卻不是女人們心心念唸的九五之尊,女人們無不失望的嘆氣不已。小太監出來請了各位貴主子們安,卻道:“主子們,請完聖安就請回避吧。萬歲爺命叫起了,親貴大臣們可都等着呢。”皇帝身邊的太監與別處的不同,說起話來是仰着頭的,傲慢的很。女人們被催促着不情願的慢慢的挪着,然仍是散了去。

耿氏與那拉氏住的近,一路回去,耿氏因與那拉氏計較說:“娘娘,我聽人說皇上要封那姓年的賤人爲貴妃呢。我到沒什麼,只是爲娘娘不值啊,娘娘你想啊,那貴妃可就離皇后只有一步了。論年數,她纔來幾天啊!前兒選宮室她當面就敢要您的強,您要是退讓一點子,她可就要騎到您頭上來了。”

那拉氏瞅了耿氏一眼,到是笑了笑,指着她說:“你範不着這麼說,我們一處也有十數年來,我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麼人來?你可是靈精人呢。她封貴妃,你還沒什麼嗎?這話騙誰去?你只想着抽動我,指着我與你去前頭與人拼刀槍,哼!我是深知你的心思的。你是想她纔來幾年,你卻是與皇上十數年的夫妻,論情份也是你顯得長的。再來你又有功於社稷,生了大阿哥這個長子嫡孫的,憑誰也越不過你去,她若是做了貴妃,你起碼要封個皇后啊,是不是?

耿氏面上紅了紅,雙手一攔就在那拉氏面前跪下表白心跡說:“主子娘娘,奴才可不敢這麼想,您纔是皇后娘娘呢,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抱如此覬覦之志。奴才只要能日夜侍候您也就心滿意足了,哪裡敢爭個什麼主位?奴才一片癡心可是全是向着您啊。

那拉氏豈不知這話裡有幾分真假,只是這是攏人這際,這深宮裡也暫要一二個人作個臂膀纔好,那拉氏遂滿臉都是笑的拉她起來說:“都是自家姐妹,你的好心我素來是記得的。就算你爲大阿哥想,要爭個名份也是應該的。她這信我也聽了,也着實是你吃了虧,我替你可惜呢。要不是人家有一個帶兵打仗的哥哥,這貴妃之位豈跑了你去?”

這說到耿氏的痛處,耿氏眼一紅說:“主子說的是,奴才家裡沒有個成體統的男丁,可不是被人看輕嗎?”那拉氏很是安慰了她一番。

耿氏又道:“主子可瞅見今兒那喜塔拉天蘭那輕狂樣兒,我就不服她哪裡生的好看,讓咱們爺這麼迷她?居然別設一家宮室都嫌遠了,巴巴兒天天兒膩在一起。這人也是主子的心腹之患呢!別看年氏嘴上與喜塔拉天蘭親和着,其實年氏恨她恨的緊呢,比咱們還恨的緊。咋兒我們秋紅就悄悄兒回我說,聽侍候年氏的人講,這些天年氏天天介在佛前咒喜塔拉天蘭呢,咒的話那個毒啊,人生生的不敢聽!主子討您個示下,我知道一個道姑可是靈的-----”

“住嘴!”那拉氏未等耿氏說完就喝斷,立眉道:“別學着她混使,下作。宮裡頭可是忌諱這個。這可是一個把柄,你命人先細查查,且讓她鬧去,以後要緊的時候再抖出來不遲。”

耿氏因說:“主子啊,那就由着喜塔拉天蘭獨得聖寵不成?怎麼也要使個絆子纔好。”

那拉氏冷笑了:“現在非但不要使絆子,還要助她的好。”

耿氏不解:“不使絆子,還要助她,哪有這個理去?”

那拉氏笑的森然:“我自有道理。”

耿氏被她這過於陰鬱的笑容,嚇的打了一個激靈。

天蘭得了許可去請宜太妃早安,她忍了一路旁人隱匿的敵意和白眼,方得到了地兒,又很不巧的與去請德太妃安的女人們碰見,她很尷尬很無趣。然通報進去宜妃卻不肯見她,想是怪她呢,任她在那兒蹭了許久到底也未見她,天蘭在殿前規規距距的請了安,垂頭傷氣的回去。

新皇叫完了今兒的起後,第一次在寢宮用早膳,比不得先前個的因事就簡,也就顯得格外的隆重排揚。光侍候進膳的太監就滿滿的站了一屋子,吃食也羅列了一長桌子,三四十樣是有的。等楊天蘭進來,光看看那些個杯碟滿滿的感覺就已經飽了,看飽了。也太腐敗了點。

她到了,那人還未到,想是還有些個什麼事。然她立馬就發現,有些個不對。這桌子邊只有一個座位,那張是龍椅,明黃色的,她是認識的。那她要坐哪?她疑惑。問之太監,太監答說就是皇后與皇上一處用膳也是要站着侍候的,自然是不要椅子的。她大怒,氣的旋即跑出去殿去。

然卻直直的撞上那人。她沒好話好,不管是什麼先嚷嚷了一通,直說的那人臉色紅轉黑,陰雲密佈。難爲那人居然從她那亂其八糟的話裡艱難的理出個條理來,終知道她氣的是什麼。早膳風波處理的結果是,李德全明其妙的背了個不是,那侍奉進膳的老太監在老淚縱橫的硬巴着門叫着:“萬歲爺,祖制不能改啊!”的聲氣中,被人叉了出去,又另添了把椅子纔算了結。

那人沉聲訓她:“有什麼說理便好,使性子哪裡要得?他說祖制不能改,你怎麼不駁他說,孔子着裙垂裳以遮其下體。你若是尊祖制,何以着深褲哉?”

這個典用的極好,很有些個一針見血的鋒芒,天蘭嘆了一聲,自愧不如這人。她方纔以爲這是這人要給她立規距,才命人不設坐的,未免有些個小家子氣。

被人訓了一通,心情哪有好的,天蘭故更不想用膳了,推筷說不吃了。雍正有些個皺眉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不想吃,卻不想一想,這冰天雪地裡不知有多少沒有吃食,餓死的人呢。”這人到是說的冠冕堂皇的很呢。

天蘭看了桌上數十樣東西,白了他一眼說:“夫子只看我,我不吃還省糧食呢。你呢?按你說來,這一桌子預備下來只怕是夠一二十人的吃食了吧。您到憂國憂民,愛民如子的緊呢!”話畢瞅見那人臉上很不好看。

只兩眼炯炯地望着她,一會子後,雍正居然笑了,笑的有些讓她毛骨聳然。

“啊!”突然一股大力將她拉了過去,等天蘭回過味兒來,她已經被那人拉到了他身邊兒,兩人近的,只覺得彼此之間呼吸可聞。

“放開我!”天蘭扭過身背對着他來,那人卻從背後抱住了她,她想掙開他的手去,然這人的手卻是牢不可動。

“你是個妙人兒!”

天蘭惱聲說:“我討厭你!”

“是嗎?”雍正將她硬生生扭過來,他用額頭抵住了她的頭。

她動也不能動,道:“別以爲我與你一處,我就會忘了胤禟,我永遠不會忘了他。”

“是嗎?”他臉上還是有笑的樣子,可眼裡的神色已凝固了起來。

天蘭看着他,很認真的問他:“如果我永遠忘不了他,你覺的和這樣一個女人一處有趣嗎?”

雍正冷笑了,他的手慢慢兒劃過她的臉:“我沒有要你忘了他,甚至你想他也未嘗不可啊。其實逼一個人忘掉一段記憶這是天底下最蠢的事。就是有人說忘了,也是忘不掉的,記憶從來沒辦法抹去。它會藏在你生命的深處,總有一天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浮出來,比如說深夜,你會午夜夢迴想起許多的事。所以我不強調你忘記,這是你的經歷,每個人都會有經歷。”

天蘭哼了一聲:“你是怕逼我,會勢得其反,怕越逼我,我越想的深刻吧。”

雍正笑了笑,笑卻不及眼:“如你所想。”

天蘭惱道:“你究意想怎樣?”這人真是噩夢一樣的人,心裡酸酸澀澀的。

雍正忽嘆道:“這話你問了幾遍了,我不想答你了。”

“啪”的幾聲,眼淚已滴上了他的手背,她不禁愣住了——她最近特別的好哭……

養心殿的暖閣兒,閣上掛着“勤朕親賢”的九龍金匾。雍正穿一件白狐青白色的袍子,腰間隨意的系一條玄色腰帶,戴着黑狐鑲有東珠的帽子揹着手立在窗前,雪珠兒打在外面的窗格上,沙沙做着響聲,外面的一切都很模糊,又下雪了。新進的怡親王,胤祥靜靜地站在皇帝的背後,房間裡只有他們君臣兄弟二人,除了地上擺的巨大的薰爐裡時不時的傳來火碳的嗶剝聲外,幾乎靜靜的連窗外的雪落下的簌簌聲,樹不能負雪之堆積,樹枝折斷的聲音,都一一清晰可聞。

今兒皇上的恩旨公佈了,正式冊封胤禩爲廉親王,他封爲怡親王,胤祹爲履郡王,廢太子胤礽之子弘晰爲理郡王。聖祖當日再世時,曾冊封過兒子們二次,這二次他都未趕上,他這個不忠不孝之徒,如今個卻榮貴爲親王,他實不知道聖祖若在天有靈會如何評他,他這個親王是硬掙來的,本是應喜,然他卻沒有喜的感覺,卻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雍正說:“天下雪了。”胤祥道:“瑞雪兆豐年啦!皇上!”雍正一曬說:“願承你的貴言,去歲,有幾十處地界報旱,這庫裡的家底也知道,我慮着這個,若是開了春下了雨,纔好。”胤祥說:“皇上憂國憂民,臣弟務盡心公務以報皇上之恩。”雍正問昨兒景山情狀,胤祥見問便一一答之,雍正聽畢十分不悅。

靜了好一會子,雍正慢慢問:“在圍場行圍的時候,必先着人舉着旌旗,吹着號角,打着鼓,做出驚雷般的聲響這是爲什麼?這話問的着實奇怪,胤祥答:“回皇上,這是爲了驅趕野獸出來,只有野獸行跡已現,纔好進行圍獵。”雍正問:“如果野獸躲在樹從裡,不願意出來,又當如何?”胤祥答:“那麼讓行圍的人從四處以拉網式推近,即使躲在樹從裡的也不得不出來。”雍正高深莫測回頭道:“就是這個理兒!朕要的就是這個理。”

胤祥沉吟細想想這話中的深意,終不由得恍然大悟來。他就奇呢!所謂馭下恩威並施,怎麼這恩旨到用在後頭了?他八哥被罰拘在景山委屈了一夜,出了門子,忽就得了親王,也不知是何表情?必定精彩的很。皇上早就算準了,就算他八哥得了封,這幾個也還是照舊樣子的,這心哪裡扭的過來?與其說這恩典是與他八哥的,不如說是做給親貴與天下萬民看的,要多一點。

從移靈景山的事看來,八、九、十是有意在皇上面前顯示其實力,顯示其人緣兒。但卻只是張顯,卻不是刀劍見血的打將起來,就如黑夜裡看那山上的樹,滿山都好是張牙五爪的帶着盔劍的兵士,氣勢着實嚇人,然走近了,卻是一個也抓不着的。這是其氣悶的事。你想與人真槍實劍的鬥上一場,一場決個勝負。人卻不願與你貼身面對面的肉搏一場,你近,他退,你退,他近,他疲,他擾,時時讓你痛快不得。這是一招陰的,也是招硬的。八九十的算盤未免打的太精,也太狠。

只有打起鼓來,吹起號來,做足了聲勢和功夫,把那些個人迫到危處,讓那些人驚慌失措,亂成一鍋粥,纔好便宜辦事。他們是耗的起的,然皇上需要理的事太多,卻是最耗不起,也等不起的。怪不得皇上行的如此之險,辦的如此之急來。

忽他不由的背脊一陣發涼,也許他四哥想的不止是這些個,還有別的。這些個日子以來,他亂着,他困惑着,他質疑着,皇上卻未明示也未解釋。他冷眼旁觀,早把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他未何要他自已悟道?又未何在這個時候喚他來解惑?莫非他四哥想知道他信他有多少?他的忠心有多少?誰是順於他的,誰是逆着他的?皇上城府深到如此地步,做事又如天馬行空,難以揣測聖意。以後少不得自已也要如履薄冰。

雍正皇帝忽冷冷謂他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豈是能從外面殺死的,必得從裡面先殺起來,才能永除後患。”

“喳!”

胤誐急衝衝的搶進來對胤禩說:“纔得到的消息老十四回來了,昨兒就到了京了,老四不讓其進城,只命在城外住着。今兒着人又命他先謁了聖駕才許去哭靈。卻不料老十四一進了城,把那些個官都甩了,還給了人一馬鞭子,馳馬先往景山去了,這下,敢情好可是駁了老四的面子了。”

胤禩哼了一聲說:“他還是那個混性子,原以爲他在西北歷練了些呢,哪知還是舊樣。他在西北要不了一個奴才的強,回來到與那可憐文官兒使他的脾氣,這算什麼?不覺的羞怯嗎?”胤誐知道最近他八哥因奶公被殺的事正惱着老十四呢,遂也不好說什麼。胤禩喚人進來,叫人拿了他的片子去那捱了馬鞭子的官兒那處去,替他道個委屈,人便去了。

胤誐取笑說:“八哥得了親王請客不?”胤禩聽了沒言語。郭絡羅氏聽見到回了一句說:“你就別擠兌他了,他正不自在呢。”胤誐遂提別的:“聽說老十三家可擺了酒了,如今門都快被擠破了。最熱鬧的還算老十二家,你沒看到他臉上的那個得意啊,若不是礙着喪制,他恐就要跳上房了,爺最看不起那小人得志的樣。”又拍腿而笑說:“最可笑是老三呢,他還以爲他那個擼了去的親王仍會被老四仍還回來,那臉色難看的,今早兒我遇到他了,還特地兒在他跟前笑了一回,特解氣。我就不信這三呆子還蹦達的起來?”胤誐擠眉弄眼的誇張的學胤祉的聲氣學他說什麼“皇上聖明!”、“皇上天縱英才”、“請皇上聖躬獨斷”自個兒捧腹笑了一回。

一時胤禟披着大紅的披風冒雪而來,進來胤誐親手接了了披風問了好,胤禩又問方纔睡了會沒?因見他神色朗然,胤禩懸着的心才漸漸方下。又說:“怎麼不多睡會,昨兒一夜可未睡呢。又沒有什麼大事,不必過來的這麼急。”見胤禟穿的少,又親把自已那件大毛衣服與他披在身上才罷。胤禟在屋裡當間火爐上烤着手,一面說:“老十四回來了,八哥做何打算?”胤禩皺着眉。胤誐先搶着說:“好傢伙,一回來就給老四一個下馬威!總算有人來殺殺那刻薄人的威風了。好大一場熱鬧。”

胤禟瞪胤誐一眼對胤禩說:“我的主意,八哥這會兒應該過去,這時節不是提那些箇舊怨的時候,那話已然放出去,這熱鬧要看,這波瀾要推,這賢名也要顯啦!老十四雖一兵一卒都未帶回來,卻是帶回一股子勢來,八哥你與他的心結還宜放一放。憑那人再橫,這萬千人的口,可不好堵。一傳十,十傳百,這裡面有文章可做,有混水可攪。”胤禩想了想這話裡的理,便高聲喚人來吩咐說:“擺酒吧,大大的給爺擺,要蓋過所有人的去,。”從人得令。

胤禟一把推開窗子,寒風帶着雪片衝進來,胤誐先叫喚說:“這會子推什麼窗子,怪冷的。”胤禩暗暗兒與胤誐使眼色,胤誐是個粗人,卻是在事上居然會意來,這人心裡正煩呢,表面卻不太顯。胤禟眼中寒如冰雪,臨窗而立。那卓然挺拔的身形兒,整齊的映着窗外含雪帶冰的千百杆根竹,逾顯的俊逸非凡,脫俗的很。他骨子裡有一種東西,氣勢懾人,不禁胤誐愣了愣,就是胤禩也看住了。

胤禩忽想起一件老先前,聖祖仍在時,不小心透出的一點意思來,他暗付不已。雖有一百個、一萬個有些個芥懷聖祖,卻不得不認同聖祖的眼光的確是精準的,這人的骨子裡有一種與聖祖,與那人相同的氣質來,以前不覺的,最近卻時常顯現出來。

這種氣質甚至讓他隱約有些個不舒服,然他何嘗不知這人是在爲他。這種隱隱的不悅是出於人之本性,令他揮之不去。他要避了這點,反而時時的做出不自然的殷情來。他厭惡他自已的拙怯。他甚至有些懷疑,他還是那一個溫文儒雅,隻手遮天,讓人不敢小覷的八賢王嗎?若他是,爲何一般都是心裡苦極,卻仍能從他眼中看出他隱藏在眸底的倨傲與狂放,是讓人輕視不得的風骨兒。

趕到景山,還未上到先賢殿,就聽得裡面老十四沙着嗓子哭得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先且不進去,只在門邊往裡面一瞟,就見一人匍匐在地,捶胸頓足的,並且是口口聲聲的,要死要活的,邊哭還邊鬧。再看伴從殿內只有內務府及禮部的大臣在裡頭陪着,並未見到皇上和老十三,那兩位應該是早來了纔是,怎麼落到後面了?看來好戲並未如他們料想的一樣開場,互視一眼,不由的暗暗覺得事情有異。

正進退不得的當口兒,就見殿下捌角處轉出一撥人來,就象專候着他們,早埋伏在那塊兒一樣。剌眼的明黃儀仗逶逸已至面前,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且是避無可避,不能不換出好顏色來跪迎聖駕。雍正淡淡道:“原來你們三位也在!”胤禩跪回道:“知道十四弟回來了,知道他必是傷心的,故來勸解勸解。”雍正冷冷道:“來得正好,也是你們素來親厚。來的巧。”話畢看了胤禟一眼方纔叫起。

雍正進得殿來,到老十四的身邊親熱地攙他起來說:“十四弟啊,你大老遠地回來,朕該親自去接你纔是。可是,聖祖龍馭歸天,有許多事都要急着料理出個眉目來,朕真的是分不開身哪,你要多擔待纔是。朕寄厚望於你,你不同別個,要體貼朕的苦心。”

胤禎氣不打一處來,他四哥真是好一個兄長的親熱模樣,要是外人不知道他們關係的,還真以他們這一母同胞之間有多麼的好呢。要真講兄弟情份,也就不至於令人押着他回來了。皇阿瑪去世的消息居然還不是直接傳給他的,是直髮到手握重兵的年羹堯手裡再轉給他的。當他得知這消息時,他的軍營周圍四周早就布好了軍隊,只要他稍稍有一點異動跡象,馬上就要遭到滅頂之災。

詔書上寫明瞭只准他帶着幾個人回京,京師中居然派來幾哨人來一路護送,說得好聽是“平安”地“護送”,說得不好聽就是押解。一路上行多少路,住在哪兒都早就被規定好了,一步不許多走。他使脾氣,使性子,那些人就給他磕頭,頭都磕破了,血流得滿面都是。甘陝兩省早已戒嚴,雖然眼前看得見的是五十來人的護送隊伍,但他知道這暗地裡說不準有多少人在看守着他呢。

他心裡一肚子氣,正想在他面大鬧一場。“我怎麼敢當啊,四哥!”不跪不祝聖安,就這麼摔開雍正的手去。

然雍正卻未給他鬧將開來的機會,一點機會也未給他,雍正命胤禩等三人陪同,便移駕而去。胤禎萬料不到他如此,眼睜睜的一片明黃如雲般揚長而去,連攔住他都忘了。也許是衆臣跪送三呼萬歲的聲浪震憾了他。他看着跪伏在地下的人們,他忽然分外清楚的看到了他自己和他四哥之間的君臣分際。

他眼前的這個四哥不再是他出京時候的那個模樣,不再淡然如水,有某種危險的力量透了出來。是因爲他如今做了帝王了嗎?他周身充滿了那麼陌生的帝王才擁有的虎踞龍盤,那種傲視天下的王者之氣。讓人覺的自漸自賤。

他後悔,他不是條漢子。若是漢子,他在西北不管身邊還有多少口糧,多少人馬,那時候就應該一反到底,就是與人拼死了,也就算了。他如今算什麼?一路上回來,心裡有口氣撐着他,就想着要當面給他沒臉,大鬧一場的。然他卻是錯了,他想的錯了,他太缺了眼界,缺了見識,出去了一場反不如在京的時候老練。他也看到他了,他也來到他面前了,他又做了什麼?他又能做出什麼?殿外是刀槍鮮明的侍衛,他並沒有一個自已人在身邊,他已是孤掌難鳴了。他奉旨進了京了,也就是認了。這與他跪不跪已然無關。帝王不需要他跪,因他不得不跪。胤禎在靈前捶胸痛哭。

胤禩拍着胤禎的背勸說:“十四弟啊,別哭了,你也勞乏的很了,小心傷了身體。身體是要緊的,是自個兒的。你好容易回來,也該去你母妃那坐會子,她有多久沒見你了,必是想着的。她還住在原先的長春宮,你別走錯了地。”

胤誐在旁架火兒說:“走錯了到是不怕的,仍走回來便是。只怕你叫錯了,若叫了太后,可就讓她老人家的臉燥紅了。”

胤禎一抹淚直瞪瞪的問道:“怎麼他還未給她上尊號?”

胤誐哼笑了:“怎麼沒上,只是給那位上了,佟家那位纔是他親額娘呢!”

胤禎忽吼道:“你們在京做什麼吃的?八哥你當初是怎麼應我的啊?”

胤禟冷笑了:“老十四你又做的如何?你在西北使絆子的事還少了嗎?如今個提這些個有用嗎?你那淚水還是收了吧。男兒落淚不值什麼銀子。”說畢競先飄然而去。

這話哽的胤禎一怔兒,卻是無從駁他。氣恨恨的一拳擊壁,手破血流,他卻渾然不覺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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