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0989 更新時間:08-01-19 10:16
皇九子府宣和廳
“哼!”十阿哥坐在宣和廳的一張椅子上別過頭上生悶氣。想不通,他九哥竟然可以爲一個毛丫頭,和他翻臉。這可是打小起從來沒有過的事啊!這個丫頭對他來說有這麼重要嗎?不就是春枝的妹妹嗎!至於他這樣嗎?把這死丫頭從上至下,從下至上,看了不止十來遍,硬是看不出這丫頭有什麼過人之處來。他府裡隨便一個三等的使喚丫頭也比這傢伙強。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沒想到他九哥的眼光這麼低。改天他打算送她九哥十個八個絕色的美女來,好讓九哥把這個死丫頭忘得乾乾淨淨的纔好。
天蘭和十阿哥坐得很遠,在廳裡最靠外邊的一張椅子上,刻意和他保持着若干的距離。若不是八阿哥找九阿哥有事商量,九阿哥要她乖乖坐在這兒等她一會好一起吃飯。否則,斷然不會和十阿哥坐在這兒大眼瞪小眼的。
九阿哥走的時候,她還不顧十阿哥的白眼,悄悄的拉住他的衣袖怯怯的問:“你走後他若是欺負我怎麼辦?”
胤禟對十阿哥冷哼一下大聲說:“他要敢動手,你就讓鄂爾泰把他給趕出去。”九阿哥這句話也是讓十阿哥只敢乾瞪眼,而不敢妄動的原因。故而天蘭未免有些大模大樣的很安心的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品茶。
宣和廳裡處處飄着一觸即發的火藥味,鄂爾泰因主子吩咐了讓他看在這兒,他不方便閃人外,其他侍候的人,能閃人的早就閃人,以免受到無妄之災。鄂爾泰小心的侍立着,眼觀鼻,鼻觀心。
就見十阿哥無聊的用手彈着桌子,與天蘭四目不小心相碰,胤鋨又是重重的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哼!什麼東西?”
天蘭聽了大怒回道:“本姑娘本來就不是東西,請問,你是東西嗎?”
“這個-----”胤鋨老臉一紅,他自知此話不好回答,他即不能回答是東西,是東西不就不是人了,也不能回答不是東西,不是東西,他是什麼呢?天蘭見他回答不出,放肆的大笑起來。胤示我腦羞成怒重重的一拍桌子罵道:“真是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天蘭斜着眼回嘴道:“你不是女人養的嗎?難養怎麼生了你這個大頭鬼出來?”
“還反了你了?”胤鋨拍着桌子一下子跳起來。
天蘭戒備的縮到椅子裡去顫聲說:“你想幹什麼?吵不贏就想動手喔!君子動口,小人才動手,你莫要失了身份喔!”
胤鋨咬着牙捲起袖子來,鄂爾泰見兩人就要打起來了,忙上來勸,好話說了一羅筐,胤鋨才勉強住了手,臉色尤是青一陣白一陣的。端起茶杯來,卻見茶杯裡的茶已也喝完了,他重重的把茶杯一放。鄂爾泰機靈,忙想親自爲十爺重新換了好茶水上來。卻被胤鋨不耐煩的一把推得老遠。對廳外大叫:“來人!”
侍候的下人一驚連忙跑過來侍候聽吩咐。“十爺,有什麼紛咐?”
“爺的茶呢?怎麼連茶都不上!你們爺怎麼教你的。”胤鋨佯怒道。
鄂爾泰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十爺鬥不過天蘭是另想找人出氣了。忙給上來的下人大使眼色。因這位十爺是常來的,侍候的下人也素來知道這位十爺的脾氣,皆知道他擺不平上面的那位,不過是想找茬,挽回一些面子而已。侍候的下人皆是慣的,笑嘻嘻道:“爺,小人立即去上。”
“遲了!鄂爾泰你說該怎麼辦啊!”
鄂爾泰心知這時說得越重,這位爺越覺得臉上有光,遂故意想了想說:“回十爺的話,這個奴才侍客不周,應該拉下去打上四十棍子。您看呢?”他邊說邊使眼色給那個下人,下人很配合的嗑頭求饒如搗蒜。
天蘭在旁邊咕道:“隨便哪人使氣,算什麼男人!”十阿哥惡狠狠的掃了他一眼,讓天蘭成功住嘴。鄂爾泰充當救火員,他跑過來在天蘭耳邊小聲勸道:“我的姑奶奶,祖奶奶,您就不能少說二句,不要火上澆油了。”
十阿哥白了天蘭一眼,滿意的說:“就這麼辦了!”
伴着鄂爾泰的厲聲一叫,那名倒黴的下人就被哀叫着給拖下去了。當然只是拖下去而已,做做樣子而已,並不是真的拉下去打,敢如此陽奉陰違的,滿京城阿哥府裡也只此一家,另無分號。下人敢如此,可見九阿哥對下人還是寬和的,起碼是睜一眼閉一眼的。
天蘭盤腿坐着,坐沒坐相,絲毫不理會十阿哥對他的潮笑。她的對面坐着這個時代的鳳子皇孫,天皇貴胄。雖然眼前的這位粗魯小氣的還比不上她這個小市民。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爲什麼來這裡這麼久了,她還是總以爲這發生的一切是一場沒有盡頭的夢呢?老實說掉到這裡的不應該是她,掉到這裡的應該是一個熟知歷史,起碼應該在歷史的夾縫中游刃有餘,如魚得水的。不應該是她這樣一個對歷史知識幾乎一無所知的這麼一個人。很不好意思的,她對清朝這麼一段,連幾個皇帝的年號都搞不太清楚,她要是早知道,有這段奇遇,她一定會用英文記四六級單詞的熱情,來記清史。可惜,現在晚了!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清朝開國的皇帝是努爾哈赤,再來是叫什麼的一個人,過。再下來是順治,就是喜歡董鄂妃的那個,再接下來就是這個時代裡尚在位的康熙,再接下來是雍正,康雍乾她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考過,是清代的黃金時代嘛,這一點她是記得的。最後她記得的是慈禧之個大賣國賊,不過這對她現在的狀況,沒有一點幫助。
她雖記得康熙後面是雍正繼位,但很可惜的是她卻沒記住,雍正是康熙的哪個兒子,這不是很糟嗎?連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機會都沒有。康熙很不巧的生了二十幾個兒子,猜中的可能性是二十幾比一,這無疑於比買福彩體彩二十四選七難多了。天蘭不禁有些恨康熙老兒,沒事生那麼多個幹什麼,害的她連想當狗腿都不知道要當誰的狗腿。
誠如魯訊先生說的,首先是生存,溫飽,然後談尊嚴。天蘭她如今溫飽雖然無缺,但卻是別人與的,她自然就無從去談什麼尊嚴,這是懊惱的,想改變的。:“喂!請問,你們兄弟中有沒有一個叫雍正的?”
胤鋨不屑的白了她一眼,沒文化啊!居然連阿哥的名諱都不知道,九哥真是白護了她一處。九哥要是聽見了,可不是要氣的吐血啊!“我們兄弟第一個字皆叫胤沒有姓雍的。”
天蘭又問:“那什麼字啊,別號啊,外號啊之內的,有沒有叫的啊?”
“沒有!”
“那有沒有可能有人以可能想叫雍正的呢?”
胤鋨笑:“你白癡啊!”以後的事誰知道啊!
“又怎樣?答一下會死啊!”
胤鋨嘲笑道:“雍正這個名不錯,我的別號以後用他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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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府書房
胤禩背手立於窗前,好一會才問“上次你求我,要我弄出的那個人,是不是這個丫頭。”
胤禟點頭道:“是,就是她!”
胤禩轉過頭來眼有異色道:“不覺得你太看重她了嗎?這不太好。”
那日九老特特來求他,就驚覺這個丫頭對老九來說不簡單。何曾見過老九爲了一個奴才來求過他,那日老九一付擔心的坐立不安的樣子,竟讓他覺得分外陌生。剛纔他又當着衆人是那一付樣子,爲了這丫頭竟連老十都要得罪了。爲了一個丫頭連打小的兄弟情份都不顧了,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八哥也知道,這爲什麼這樣。她是春枝唯一的妹子,喜塔拉家唯一的骨血。更何況她額娘是我的奶孃,春枝打小就侍候在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憑這兩層關係,怎能讓我不不重視她,怎能讓我不別樣的侍她。”
胤禩眼光幽然道:“你倒是大度,長情啊!不恨了嗎?還是時間長了,你只記得她的好了,卻忘了當初-----該這樣做的不是應該是太子嗎,論情論義何曾輪到你?”
胤禟眼眸一沉闇然道:“八哥舊事不要提了,這哪裡是講的清,論得清的。我從到尾都沒有弄清去,不更不說旁人了。八哥今日過府恐怕不是隻爲這個吧!”
胤禩嘆道:“這個丫頭不簡單啊,上次會試試題之事還未了呢?”
胤禟一驚,忙問:“這話怎麼說的?”
“皇上明發上喻,命嚴察會試舞弊之事,會試的試題走露了,這也罷了,不用想這也是太子爺乾的好事。哪知你這個丫頭賣的試題中好死不死的被人對出來竟有一題與會試題相同,這可就脫不了干係了。本來這案已結,可是老十三不知爲什麼硬是咬上了這事,竟又重把這個案子重提了出來,硬是要追查下去。被這拚命十三郎咬上了,不死也得掉層皮啊!以老十三那執熱勁,被他查出這丫頭是我們弄出來的是遲是的事,現這丫頭又在你府上,我們也就捲進去了,這極爲不利啊!你要知道太子爺正爲戶部的事彈劾着我們呢!”
胤禟奇道:“老十三可是太子黨,查得越深,太子越是跑不了干係,太子爺那點破事可那都是太子奶公負責收受的。他查下去對他有什麼好,我實在看不出來?”
胤禩一擺手道:“且不論這個,你說如今怎麼辦?依我說趁早和這個丫頭撇清關係是要緊的。”
胤禟訝然道:“這,這怎麼可以?我怎麼能丟下她不管,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胤禩語重心腸的勸道:“老九,不要意氣用事,要以大局爲重。要會審時度勢。做大事者心腸不能軟!
胤禟何嘗不知道這朝堂局勢,瞬息萬變,一步錯,步步錯。從大局上看,這個丫頭不能留。但於情呢?這幾天和這丫頭一路處來,竟這麼快就讓他不忍放手了。這種不忍縈懷於胸。他爲難道:“除了放手,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胤禩眼中異色更加濃厚,他剛纔看了這丫頭,那丫頭一看之下,他就大爲驚歎,那丫頭絲毫不畏他的目光和他對視,無禮而大氣,不卑不亢,那並不是簡單的出生牛犢不怕虎。舉動之間有大家風範,根本不是一般小門小戶、生長在市井中的孩子所能有的,就連長在宮中的春枝身上也沒有這樣的氣質,與皇族如此相近的氣質出現在一個平民的身上,豈不是讓人奇怪嗎?
更不容忽視的是這孩子眼裡有一股子硬氣,這種氣勢,不論她多小,都讓人不敢小看。她的眼靈動的跳躍着調皮的光芒。初看之下平凡無奇,但一笑之下卻讓人大感嬌媚,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這樣一個丫頭能迷住老九,也不是什麼悱疑所思的事。
忽然一個想法冒出來:“老九,你說她是不是太子爺的人?她賣的試題是真的。,三題中一題是對的。如果不真,要不然皇上怎麼會殺了負責看守的大大小小二十餘人呢?她如果不是有朋黨,她的消息從何而來?”
“這絕無可能。朋黨?她一個小姑娘何來的朋黨?我看不過是碰巧。”
“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不對嗎?”
胤禟:“八哥這麼說,有什麼憑據?不過是猜測而已。”
“你不信你八哥?”
胤禟:“不是不信,只是不願信,我看是八哥你多慮。”
胤禩道“你真是兒女情長!要是這樣怎麼能成就大事,你不比老十,老十四,我最重你。”
“我本來就不想成就大事。以太子現在的樣子,他倒是遲早的事。八哥別的心意我就不說了,這個丫頭我想留在身邊。”胤禟道。
胤禩無奈的嘆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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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擺在皇九子府花廳,花廳位於皇九子府的最南面,平日裡不少人打擾,故而清靜的很。花廳折技門上掛一幅黑漆填金的對子,對子左爲敲棋飲酒誦離騷,右邊爲撫琴聞香吟落梅甚爲風雅。廳外爲一個小園,園引活水,從東至西流出,水邊種滿高大的西府海棠,可惜此時卻不是海棠花開的時節,海棠花樹只餘青枝繁複。若是花開時節,必見一片繁花累累,重葩疊萼,遠遠望去燦若明霞嬌豔動人的紅雲一片。
胤禟拉着滿心不願意的天蘭向花廳邁進,天蘭嘟着嘴道:“有外客來,出來應酬的應該是你福晉纔對啊!古人都說有客自遠方來,不意悅乎!這個時候啊,正是女主人大顯身手的時候。你怎麼拉我呢?多不合適啊!”
“爺說合適就合適,這麼多話!”棟鄂氏就算了吧!他們坐在一起用飯的機會,屈指可數。這種冷淡的關係,已經根深地固。他跟本不指望她能加入他的生活中!
胤禟自嘲的一笑,故意問她:“怎麼回事?這時候你怎麼縮手縮腳起來,莫不是怕了?”
天蘭打了個哈哈道:“胡說八道,不就是兩個阿哥嗎?一樣有鼻子有眼的人,我有什麼可怕的。去就去,誰怕誰?”話一出口卻驚覺是不是中了九阿哥的激將法了。不由氣道:“你激我!”
“才知道啊!”胤禟笑。想起剛纔在書房談及的事來,又覺心情沉重。故又特別關照她:“在八阿哥面前,要有禮一點,可愛一點,不許使性子。”
天蘭疑心的說:“你不是要我當陪酒女吧!我幹不來的啊!”她的頭上馬上被重重的敲擊了一下,她捂着頭嚷道:“好痛!”
胤禟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你當陪酒的?看你那個樣子,喝下去的酒啊,全要吐出來了,哪裡還喝得進啊!就會胡思亂想。”
“什麼嘛!人家分明就是一個美女。”
“你也算?那滿街都是仙女了。”
進了花廳胤禟先拉着她和八阿哥見禮:“剛纔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我八哥,我最敬最愛的八哥。”想起他剛纔吩咐,她乖乖的福了一福。
胤禩照列溫和的道:“起來吧!不必拘禮!”他面上的不悅之色沒有露出來,暗暗裡卻想,老九怎麼把她拉來了?難道要我們和她同桌共食嗎?這老九真是一點規距都不講了。雖然是家宴,不比外頭,但到底身份有別,男女有別。
天蘭笑道:“謝八爺!”沒想到胤禟會一本正經的把他的兄弟介紹給她,還打算讓她和他們共進晚餐,就算她腦袋再沒有古代的常識,也知道,他這樣做有一點太過了。
有一點受寵若驚,你想啊,就算在現代,號稱人人平等的社會裡,你一個老百姓,也很難和當權者有事實上平等,至少她就沒有和S市的市長同桌進餐過。不是因爲她和他不平等,是因爲她和市長大人不是一個級別的。
初見胤禟的時候,他一口一個下人,一口一個奴才,跟本不把她放在眼裡,現在他未免變的太快了,讓她有一點接受不了。胤禟這樣的重視她,不是因爲她吧,是因爲她是那個已故春枝的妹子吧。她忽然有點好奇這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女人是個什麼樣子的?能讓胤禟愛屋及烏福澤到她這個不起眼的人。
胤鋨坐在一張八仙椅上,坐沒坐相,翻着白眼道:“丫頭你叫什麼?讓爺記住你!”大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意思,一雙眼晴做銳利狀,掃呀掃的。
天蘭心道,小子,你還不知道你姑奶奶的歷害呢!面對胤鋨發出的陣陣冷光,笑的很甜:“我叫天蘭,坐擁天下的天,蘭心惠質的蘭。”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小子記住了。
此話一出,胤禩沉靜如此的人,也不由面露驚色,此女好大的口氣。天,坐擁天下。好大的氣魄。一般人哪裡能有如此氣魄?就算是他,以他皇子之尊,也不敢如此放蕩不羈的脫口而出,她說此話時的自信和笑容,讓人頓生敬仰之意,親近之心。這丫頭是哪裡蹦出來的?讓他好奇起來。
暗暗平復心情,笑道:“姑娘好名字!起的好,也解的好。聽姑娘剛纔的話,到覺得姑娘是有些知識的,可上過學?”
皇八子說起話來溫和有禮,語調輕而吐詞清楚,再加上他生的十分俊朗,修眉俊目,笑起來右邊臉頰有一個小酒窩,顯得格外的可親可近,沒有一點皇子的派頭,和他談話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如果古代有紳士的話,外國神父馬利埃除外的話,他是她遇見的第一位紳士。胤禩實在是秀色可餐,天蘭望着胤禩有一點發呆。
胤禟見天蘭一臉的垂涎之色,真是丟臉啊!沒有看見過清俊的男人嗎?至於一臉好色之相嗎?有一點不悅的動手把着天蘭的脖子把她的頭轉過來對着他。
天蘭方回過神來,傻呼呼的冒出一句:“pardon?”這一句剛出口,後悔了。現在是在古代,哪有人說英文的。沒辦法,在現代社會裡,一些簡短的日常英文以經溶入大家的生活了。尤其是她,工作在一個外資企業裡,用的更多一些,老習慣怎能改的了呢?
胤禩眼中晶芒一閃:“姑娘會英吉利文?”
胤禟也看着楊天蘭眼裡滿是詢問之意。
要怎麼解釋呢?天蘭苦苦思索,如果讓這羣人知道她來自現代,她只是一個漂盪的無主之魂不小心進入了這個人的身體裡。恐怕她立刻會被人稱爲她妖女,然後等待她的就是把她架上火上當做妖邪點火給燒了。她可不想死!忽然靈光一閃,有答案了。“我認識北街洋教的洋和尚,是跟他學的。”
胤禩聞言輕輕道:“原來如此,姑娘到是博學多材。”是嗎?
天蘭道:“不敢當。”
胤禟卻沒想這麼多他很高興,胤禩誇楊天蘭,他也覺得很有面子。至少剛纔談的那件事也許有了轉機也說不定啊:“上菜!”衆下人:“嗻”
胤禟拉楊天蘭在花廳裡的黃花梨圓桌前落坐,位置就在他身邊,胤禩也順着坐下來。胤鋨有異議,那個死丫頭怎麼配和他十爺同桌進食啊:“我不跟她一起坐!”
“老十,過來坐”胤禩對胤示我遞以眼色。胤鋨不管他八哥對他的暗示,還是矗在那,一動不動。胤禟高叫道:“老十,你過不過來!”同時投以殺人的眼光。
胤鋨一眼見到老九的眼神,暗想,他九哥上一次露出這種眼神的時候,是他把他痛打一頓的時候。怕怕!胤示我不情不願的在桌前坐下來。胤禩心道,胤示我真是不識相,不會看眼色,這府裡哪有規距?他老九就是規距,老九可是古怪的主,爲了他們的安定團結,在他府裡他是老大,隨着他鬧吧!
胤禟見天蘭又嘟起嘴來了,也知道她被小看了心裡一定不太疼快。於是小聲在她耳邊道:“這一個呢,你當他不存在就好。”
胤鋨卻偏聽到了,他不滿的咕噥道:“什麼叫當爺不存在不好,爺也是個很重要的人啊!這個丫頭一來,九哥就不把我當人啦!怪沒意思的。”胤禩爲他挾了一筷子菜勸道:“吃吧!”,胤示我才恨恨的拿起筷子來。
菜已四獻,湯始一道。
就算是皇九子府裡吃東西,仍然是想象不道的簡單,不過是時鮮蔬果一類,外加雞鴨之類的普通菜色。二個冷盤,七八個熱菜,加一個湯,要以現代的桌席來看,也不過就三四百元的標準。全然沒有楊天蘭想象中的滿漢全席似的排場。她楊天蘭是什麼人啊,她原來的工作是副總的秘書,來客訂餐,簽單,招待都是她的工作,她是吃的多,見的廣,有一次接待一個重要的客人,曾吃過十幾萬元一頓的飯。故而她非常驚奇,不是說古代的皇族都花天酒地,很會消費的嗎?這樣也叫會消費。吃的很普通嘛!她還以爲能吃到熊掌,象柱,鹿肉這樣的東西。胤禟如果天天這個標準,應該算是簡樸的吧!
看一個人受過良好的教育沒有,從餐桌禮儀上可以看的出來。皇子到底是皇子,不論是舉筷,夾菜,都是輕拿輕放,進退有度,非常的優雅,別的不說,就連行事粗魯的老十,也是坐有坐相,吃有吃相。胤禩和胤禟不時的談着的一些朝中的逸事,氣氛不至於太活躍,又不是太冷場。胤禟不時的體貼的幫楊天蘭佈菜,不會夾的太多,但又剛好堆滿半個碗。
席間有酒,是九皇子府的特產桂花釀。桂花釀據說是胤禟的包衣奴才釀的,此酒香味濃郁,入口綿長。這酒在皇族中也算有點名氣了,和三皇子府的面果子並稱爲二絕。大家即然喜歡,過年過節的時候,也就以此物,互相酬送。今兒這一罈,是五年前的佳釀,就埋在西府海棠樹下,才挖了起來。
桂花釀倒在均窯的杯子裡,呈金黃色,初見淡淡的,但執之鼻下,卻有股子幽雅怡人的香。迴旋酒杯,振盪後的香氣越發濃郁,酒還未入口,純無雜質的真味已隨着空氣在肺腑裡舒張。天蘭啜一口道:“好喝!”
胤禟驕傲的說:“好喝吧!府裡的桂花釀,可是二絕之一呢!取的是上等糯米,集秋後之丹桂精心釀製而成的。泉水也是上好的。別處的沒有釀的這麼好的,只有我們府裡釀成的桂花酒,纔是色呈琥珀,酒質香醇、濃厚無比。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不知道!”天蘭老實的說。
胤鋨不等胤禟說出答案,就搶着說:“這個簡單,別人家哪有唐代的丹桂樹啊!胤禟沒好氣的白了胤鋨一眼:“是啊,秘決就在此了。”
“噢!”用唐代的丹桂樹釀成,一口飲幹,果然是好酒。
“好酒量!再來一杯”胤鋨主動的給天蘭倒了一杯,眼晴裡閃着算計的光。
其實他打什麼主意天蘭最清楚不過了,不過是想讓她喝醉出醜對不對!他可打錯算盤了,她楊天蘭是秘書出身,要說是身經百戰一點也不算過。中國人談生意愛在酒場上談,這是中國人特有的生意文化。她是老總的秘書,怎麼會不會喝酒呢?有喝到吐的經驗,也有把全桌人喝倒的經驗,她的酒量是與時俱進,胤示我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胤禟道:“老十,你別和我們家天蘭喝!要喝我陪你。”
胤鋨笑道:“九哥,你也太護着她了吧!,不過是杯酒,至於這樣嗎?我先喝爲敬,還不行嗎?”一口飲盡。
怕你是孫子!天蘭也毫不示弱,也一口乾了。
“豪爽!不愧爲我們滿州女子,就是和那些人不一樣!”胤禩不由的拍手讚道。
胤禟關心的問:“你行不行,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還好啦”天蘭道。
“上茶!”胤禟吩咐下人。
“嗻!”
胤鋨攔住下人:“九哥,上什麼茶呀!還沒喝完呢!”
天蘭知是胤示我爲了她踩了他的事別苗頭呢,遂豪氣的說:“我和十阿哥比猜拳,你敢應嗎?”
胤示我不服氣的說:“有什麼不敢應的,我還怕了你一個毛丫頭?”
“好!輸了不許哭!”
“笑話,爺還怕了你?”
胤鋨和天蘭划起拳來,滿心以爲和一個小毛丫頭比喝酒,自已絕對是勝卷在握的,一個小丫頭能有多大酒量?不過三輪準倒。
哪知道這神是不站在他這邊的,猜拳怎麼也猜不過天蘭,只有一杯一杯的接着喝,心裡這個鬱悶啦!不由的越喝越快。只見他喝十杯,天蘭只輸了二次,不過二十來回,桌上已經見不到胤鋨了。
在哪兒呢?滑到桌底下去了。胤禩又好笑又好氣的對下人說“還不快把你們十爺扶起來了。”胤鋨在桌子底下高唱:“我沒醉,我沒醉,咱們再戰八百回!我還不信就降服不了個毛丫頭了。
“嗻!”下人們忍住笑七手八腳的把十阿哥胤示我從桌子底下給撈起來。
“把醒酒湯端上來!”本來是暗暗裡準備了給天蘭喝的,沒想到救了胤鋨,胤禟不由也十分好笑。撈起來的十阿哥被輕輕扶到一張靠椅上,口裡說了一陣胡話,然後漸漸的安靜下來,不時的發出陣陣鼾聲。
天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胤禟也跟着笑了起來。胤禩臉上也崩不住了,雖不至於象胤禟般笑的前仰後合,但也笑的露出了小酒窩,看得天蘭爲之一呆。
忽然八阿哥的一個隨從進來,輕輕的在胤禩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八阿哥臉色一變,惱道:“人呢?”隨從回道:“在廳外候着呢!”胤禩厲聲道:“帶進來!”
隨從行禮後,一個青衣青帽的中年人被二三個押進來,青衣中年人長得到有幾分書生之氣,被帶進來後,白着臉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個隨從把厚厚的一疊子賬本和銀票之類的遞到八阿哥跟前的桌上。
八阿哥怒道:“蘇長安,你憑心而論,爺對你怎麼樣,你那年窮的沒吃的,眼見就活不下去了。爺見你可憐,將你收在府內給你口飯吃,這些年來爺對你也算不錯,去年你老母去世,爺還令外賞你50兩銀子置喪。卻不承望你居然是個狼心狗肺的人,居然敢捲了銀子,夾帶私逃。憑你逃到哪裡,你逃得出爺的手心嗎?”
蘇長安跪地磕頭如搗蒜:“爺您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因堵錢輸了,被人追索不得已纔拿了賬上100兩銀子週轉,並不是誠心想要夾帶私逃,這些年在府裡,我一直是老實辦事,在賬房裡從來未貪過一文錢,每一筆賬目都是清清楚楚的,您就看我是初犯,從輕發落吧!”
胤禩眉毛一揚正準備發落,忽然有人發出一聲“噫”來,衆人不由得轉過頭去,就見天蘭手裡拿着一本剛被丟在地上的賬本邊看,邊發出這怪聲來。
胤禟拉拉她的衣服,讓她噤聲。哪知天蘭忽然笑了起來,笑畢臉色肅然,問蘇長安道:“這本賬是你做的?”蘇長安不知座上是誰,但見與主子一路坐着,必是一位主子,便點頭。
天蘭慢慢問道:“你真是從來未貪過一文錢,每一筆賬目都是清清楚楚的嗎?”這種水準想要騙過她,可就不這麼簡單囉。她雖然工作是秘書,但大學裡卻是讀得會計系,畢業後的第一份職業就是爲註冊會計師事務所打工,審計的水平是有的。
胤禩、胤禟皆看天蘭不語,他們皆是一點就透的靈俐人兒,大約知道是不是天蘭發現了什麼。
蘇長安聞言臉色頓時臘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面掉。但他一直自許是做賬的高手,且賬本又經過多人的少查驗過,他自認一個毛丫頭定是看不出什麼來。他強咬牙道:“當然。小人句句實話。”
天蘭哈哈一笑,把賬冊拿過來,在賬冊上指了兩處給蘇長安看:“你這二筆上做的手腳,就貪了不少於200兩了吧!別以爲賬做的平,就什麼痕跡都沒有了,假賬就是假賬,真不得。”
蘇長安呆呆的看完後,面如死灰色,他忽然猛的站起來,想撞廳中的柱子,卻沒有成功,隨從皆是高手,一下子就將他重新擒住。胤禩揮手道:“將蘇長安押回府去,好好看着,嚴刑拷問,但要活的,要他把吃下去多少,全都給我吐出來。”
“喳。”
胤禩吩咐完後,看向天蘭的眼光更是深沉之極。不過隨手一翻,如此快的就看出了賬本的問題,不簡單啊!要知道這賬本雖是一人所做,卻是經過賬房五六個的審覈的,賬房五六個未看出的問題,被她一下子就看出了問題,這代表着什麼?這代表着這人的能力超凡,是個人材。是個可用之人。胤禩笑道:“蘭丫頭是怎麼看出問題的?”
天蘭答道:“從賬目中得到更多的銀錢是一個人做假賬的動力,如果單看每月,他的賬的確是平的,但是仔細連續來看,就會發現有數筆不正常的買賣會定時出現,這與貴府的用度不符,一看就出來了。”
她一看就出來,許多人卻是每天看也沒看出來,胤禩看她不語,心下盤算不已。一時飯畢,胤禩和胤禟道:“這蘭丫頭還有點用處,暫時留下她吧!胤禟大喜。
胤禩又藉故暗地裡試了天蘭數次,發現此女心算過人,且打起算盤來如疾風快雨,賬房中幾乎無人能及。懂經濟,說起生意來,頭頭是道。且有專長,會查賬,她不過三天就查出蘇長安所貪款項數額爲一萬五千兩,這與從蘇長安家中起出的小冊上記錄的完全吻合。
她爲何有這等本事,胤禩和胤禟雖然疑惑,查了許久,終一無所獲。她的確是喜塔拉春枝之妹這一點,是確認無疑。查無結果,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因爲天蘭有這個本事,也算可用之人。從全局考慮,胤禩打消了要丟卒保車的想法。因爲爭大位的必要條件有三,一是有人,二是有權,三是有錢。但這三點之中,錢是放在第一位的,有錢了自然黨內的人就多了,黨內的人多了,權勢也就跟着水長船高了。天蘭自已都不知道其實她已經在危險地裡繞了一圈了。
胤禩以每月5兩的銀子的高薪請她做賬房先生,她未應允(做全職太苦,且賺不到外水)。但她同意以5兩銀子的價格爲他府裡解決財務審計問題,5兩爲帳目審計費用,其他工作則按件收費,並請八阿哥首付第一個季度的費用。他不顧八阿哥的驚呀之色,她與他簽訂了服務協議合同,白紙黑字,從此天蘭成爲了一個專業人士。
一個月後,天蘭在南市開了一家財神會計事務所,財神取財務,審計的諧音,吉利又好聽,她招到了二個助手,做輔助工作。興沖沖生意開張,但過了老久,除了八阿哥這一張大單外,還是沒有顧客上門,人們對新事務不瞭解,故生意冷清得很,顧客很少,又推出代爲做賬業務後,生意纔有一點起色,不過不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