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2599 更新時間:08-01-19 10:36
天蘭到前院吃飯,身後光侍女就有十個跟着。她不知道胤禟忽帶了這麼多人過來幹什麼,難道怕她又不見了?還是怕她爲了他打了小喬,怕她爲了捍衛權利和他會動起手來,到時候有人拉架?一臉鬱悶。廳裡廳外站了不少服侍的人,見她過來均行禮不止。這些人平時是知道她不太意那些虛禮的。鄂爾泰忽笑呵呵的跑過來說:"福晉萬福金安!主子在廳里正等着您呢!"
疑惑的說:"福晉?怎麼你們福晉大安了嗎?我怎麼沒看見?人在哪兒呢?"
鄂爾泰笑眯眯的拍拍手兒,這一大片的服侍的人,包括跟着她過來的侍女,無不跪下向她行大禮說:"奴才給福晉請安!祝福晉萬福金安!"
天蘭立在那裡呆了半響,臉上俏臉紅了一片。鄂爾泰小聲說:"福晉,您該叫起啊!"
天蘭忽一跺腳,丟了衆人,向廳裡衝過去,直衝到胤禟跟前兒,咬牙說:"你又吩咐了什麼話了?他們怎麼叫我福晉啊?你正經的福晉在西山呢,你忘了嗎?"
胤禟擡眼看天蘭,不緊不慢的說:"我沒忘。那個女人在西山。你不用提醒我。那個女人不是我要的女人,我要的是你。天蘭我不想等了,我厭了這種小心翼翼的遊戲,我要你正視我。決定不再縱容你的躲藏。他們叫的沒錯,你是我的福晉這一點也錯,我上了摺子,替你上了封號,你的名字寫進了皇族的冊寶。"
天蘭不敢看胤禟,胤禟想握住她的手,天蘭手一縮,不讓他抓住,她幾乎是怒吼着說:"我不要做你福晉,我不想做你小老婆,我說過很多次了。你想要什麼?我的身體嗎?如果你只想和我上牀,用得着搞得這麼複雜嗎?我又沒說不願意-------"天蘭忙捂住口,她在說什麼啊!兩朵俏生生的紅雲升起來。
胤禟靜靜的看了半響,看得天蘭心裡發毛,胤禟忽然低聲笑起來,那笑意居然止不住,越笑越大聲,天蘭以爲這人瘋了,心生懼意,天蘭悄悄一步步後退,剛退一步就被胤禟握住手腕拉到懷裡去。胤禟抹着眼角笑出的眼淚說:"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語不驚人死不休,難怪十三要刻這句話的閒章給你。有些話你一定要說的這麼直接露骨嗎?你這個人自傲又自卑,膽大又膽小,你這樣很容易把你自已逼到死角去。我真想直接掐死你,一了百了。我很高興你說你願意和我,嗯!上----"
天蘭打胤禟的肩,阻止他說出那個讓她羞愧的詞來。
胤禟摸着她的長髮問:"你喜歡我嗎?"
天蘭悶聲說:"喜歡!"
胤禟問:"有多喜歡?"通常這樣問的多是女生吧!他是知道她喜歡他的,但顯然他不知道這種喜歡有多少。也就是他對她患得患失囉,這一點讓天蘭有些心花怒放。
天蘭說:"比你喜歡我要少一點點。"
胤禟哼了一聲說:"那十四呢?"天蘭皺眉。胤禟輕捏她粉頰一下問:"那四哥呢?他是不同的嗎?"
天蘭眨着眼晴說:"你在吃醋嗎?"
胤禟說:"算吧!你跟四哥在一起的時候顯得很平靜,很放鬆。你從不注意去那府裡穿什麼,頭梳好了沒有。和我在一起時,卻注意得很,灰頭土臉的時候,他比我見得多。"
天蘭乾笑:"那是因爲和他在一處的時候,倒黴的時候不少。"原來她上胤禛那去,他是介意的。不過他的介意是藏得很深的。這有一點可愛。
胤禟半吐半露的說:"十四最近轉變了很多,他居然轉性去四哥那裡勤起來了。"有些官場上的事,他不願多說,但關係到她的,他又不能不說,他可不希望她傻呼呼的被人騙了。
天蘭大奇說:"他不是討厭他四哥的嗎?"
胤禟冷笑說:"這正是此一時彼一時。他最近心大了許多。"
天蘭意有所指的說:"男人總是心大的呀!"忽想起覺羅永貴來忙問:"你下午幹什麼去了,你不會找覺羅永貴算賬吧,那個人不是什麼好人,但處理不當會很麻煩的。"
胤禟揚手要茶,見她一臉緊張,他不悅的說:"那件事,我來處理。以後我不想從你嘴裡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天蘭試探的問:"你會怎麼辦?"打他一頓,還是殺人滅口,那人武功這麼高,不容易得手吧。胤禟哼了一聲,面色一沉,天蘭知趣不問了。
胤禟忽眉一立,想起一事來。天蘭趕快捂住他的口不讓他說話。"我喜歡你!"天蘭幾乎是很攙媚的說。胤禟眉鬆開。但天蘭接着說:"我喜歡你,但我不願和你有過於緊密的關係,這種緊密讓我覺得不安全。雖然有些過分,但我真的怕。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不知道你會不會一直喜歡我,萬一你不喜歡我了呢?我想,你未必會喜歡我的身體,你那些美人漂亮的讓我嫉恨得不得了。"這話說得有些可憐兮兮的。天蘭一邊自命不凡,一邊覺得她是與衆不同的,但還是有她很不自信的地方。尤其當你喜歡的那個男人,比你還漂亮的時候。俗語說不要和比你漂亮的男人談戀愛,因爲這種人通常會飛走。天蘭逆向行駛抓住了一個宇宙無敵的超級大帥哥,她怎麼能不擔心呢?
"我知道,我知道的。"胤禟喃喃的吻她脣,心裡充滿了憐惜,她擔心的事,還不止這一點。足足有二張紙那麼長。去長城的前一天,她落落滿滿的寫了三大張她戀愛的條件,他偷偷看到,乘她不備拿過來看了,纔看了一二條,頭皮都發麻,他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要求這麼苛刻,還這麼多。但怎麼辦?他愛她,他必須得包容她。當然是有策略性的包容。他不可能讓她把條件提出來,於是先下手爲強,用很感性的話打動她堵她的口。當他看到她,思慮再三下了決心,把那紙條件,撕成一片片揚手散成滿天飛散的紙蝴蝶時,他知道她能走到這步不容易,他有些心疼她,很習疼她。她明不明白,他替她上封號就是在爲她考慮,在爲她打算啊!天長地久,海枯石爛這種感情固然有,但多數的感情還須要名正言順來維持,這比別的可靠的多。他不會許她什麼時候給她嫡福晉這個名份,因爲這個不由他來掌控,他能掌控的只有最實際的東西,他能給的只有他所能給的全部而已。人總是在無奈中活着。
胤禟哄了天蘭半響,天蘭的嘴嘟得很高,胤禟知這不是容易接受的,遂只有慢慢來,剛哄得天蘭吃了一小口,杏仁豆腐,一時廳外傳說姑姑和吟霜進來請安,胤禟使了個眼色,鄂爾泰命傳,進來後,她們在胤禟面前行得是跪拜大禮,滿人的規距一向是先論尊卑,再論大小的。所以胤禟坦然受這一拜,並不還禮。胤禟沒叫起,她們也不敢起。半響叫起後,才小心起來恭敬站到一邊。大廳裡站着落落滿滿的僕人,她們嚇得連眼都不敢擡。天蘭過來說:"姑姑,表妹快坐啊,站着幹什麼呢!"姑姑和吟霜現在知道了天蘭的身份,想接下來再與天蘭行禮,胤禟卻出聲止了,他知道天蘭是不願意受的。又命人看座,姑姑和吟霜才斜着身子坐了。胤禟和這二人並沒有什麼話,不過敘了二句閒話,便命跪安。
縱使天蘭一百個不願意,一千個不願意,也阻止不了胤禟不許她留在這兒的決心,用過晚飯,胤禟就帶天蘭回府去。天蘭本想說是不是能帶姑姑和吟霜一塊回府去,還未盡好主之誼呢。天蘭本以爲胤禟會允許的,但胤禟卻出人意外的未允許,只命幾個人留下侍候。天蘭本想說什麼,胤禟在她耳邊悄悄說:"你的小表妹長得很不錯,如果我戀上了她,你哭都來不及。"天蘭開始一陣生氣,後來一想,也是,她們住到府裡,也會拘束的很,還不如這邊自在。胤禟這人律已這麼嚴,一點犯錯的機會都不給他自已,紅杏出牆好象是不會的。遂天蘭轉怒爲喜,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回府去頂頭碰到韓越,天蘭老遠喊他,韓越不理她,報之以白眼。好容易追上他,拉住他說:"我回來了。"韓越冷冷說:"是嗎?我知道了。"轉身又走。天蘭叉着腰說在後頭說:"喂,你生什麼氣啊,我又沒得罪你。"韓越回頭狠狠的盯了天蘭一眼,大聲說:"明天我開始休假,剩下的你看着辦吧!"天蘭恐慌不已的在後說:"你好好的休什麼假期啊!過幾天在休假期不好?"天蘭拉韓越的袖子可憐巴巴的眨着眼晴,他休息了不是代表着她要忙起來了。噢!她不要。韓越卻偏不吃她這一套,硬聲說:"本大爺要休息。"甩開她拉的緊緊的手,仍走他的。天蘭委屈的怒叫:"什麼人嘛!你去死!"
抱着韓離過來的侍女齊雲說:"我的福晉,您可別見韓公子的怪,他昨兒半夜聽到了信說您不見了,急着跟什麼似的。衣服都沒能穿好,帶着人出去,找了您大半夜,直到中午聽到你無事的訊,纔去店裡呢。"韓離瞄了一聲好像是表示贊同之意,天蘭恨恨的揪了韓離的小耳朵一把,韓離無限哀怨的叫了一聲,從齊雲手裡跳出來,一跳跳到山石子後面去,只露半個腦袋在外面。忽韓越一陣風的過來,韓離如遇到救星一樣,委屈的從山石子後跳到韓越的背上,嘴裡直嗚咽像是在控訴天蘭的暴刑,天蘭心虛的說:"我可沒欺負它。"韓越冷聲說:"休假再延長十天。"天蘭慌道:"別介啊,別介啊!"
因韓越不在,天蘭在店裡忙得不可開交,連坐下來的時間都沒有。府裡的人都又改了口,稱她福晉了,並不帶一個側字,喊得她一陣心煩,偏沒法子,認真生氣也划不來,算來算去,只由隨人去。即叫了福晉,住處也由原來的屋移到另一所規規距距的種滿雪梨花的院子之中,聽下人們言這個院落其實才是與胤禟相對的正經的正室之所,以前棟鄂氏所居的偏園一偶並不是正室,聽了這話,天蘭心裡半天不是滋味,她不知道怎樣評價這件事情。移居後,離胤禟遠了些,跟着的人更多了些,沒了半夜推窗吟誦詩作的快意,天蘭在那邊住了兩天,十分不慣,遂她仍放賴似的移了回來,胤禟沒說什麼眼底裡那種特別的情愫,細膩而悠遠。偏八福晉聽得胤禟到底是說了,還喊天蘭過去高興了一場,說這纔是正經的大事,擺了一桌子的酒,雖沒有外人,天蘭覺得連臉都沒處擱。
好容易靜下來,天蘭枕着從胤禛那順回來的玉石涼枕,眯着眼休息。玉石枕上有一首陰文刻的,胤禛寫的小詩一首,詩曰:"獨坐幽園裡,簾開竹影斜。稀聞更轉漏,但聽野鳴蛙。活活泉流玉,溶溶月照沙。悠然怡靜境,把卷待烹茶。"天蘭喜歡這最後一句的意境,方把這枕頭討了回來,夏天這枕頭涼快,是她最愛用的。胤禛與這枕頭的時候表情有些奇怪,她說他小家子氣,一個枕頭都捨不得。胤禛說:"這是我用過的,你也要?"天蘭說:"洗洗不就得了,我又不嫌你髒。"胤禛白了她一眼說:"你知道枕頭不是輕易與人的嗎?"天蘭奇道:"爲什麼?"胤禛說:"你知不知道自薦枕蓆是什麼意思?不許問人,自已回去查。"天蘭回去翻了一下午書才查到這個自薦枕蓆是什麼意思,她受了他的枕頭還不是什麼什麼了,難怪胤禛會那付表情。那枕頭碧青如遠山之色,且溫潤如脂,觸手微溫,天蘭是捨不得還回去的,反正她臉皮厚得很,全當忘懷有過這件事情,也就混過去了。
胤禛最近接的那個差使,動靜很大,這討債的人豈是好做人,不過幾天,天怒人怨沸沸揚揚,他現在恐怕沒有這個閒情,把卷待烹茶了。天蘭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接這麼個苦差使,吃力又不討好,得罪了許多的人,雖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但借錢的沒有一個善與的主,債哪裡是好要的,她爲他有些不值。出世之人,忽然入了世。難道真如佛祖所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正在可憐他進退不得的境遇,一個夥計送來一封小籤。天蘭展開一看,是一首詩,胤禛的字體是看慣的,書法走董其昌的流暢和美,雖沒有簽上名字,也知道這字是他的,何況紙上還隱隱的有不可錯辯的淡淡的東青的清爽香味。紙上寫的是:"曉妝髻插碧瑤簪,多少情懷倩竹吟。風調每憐誰解會,分明對面有知心。"天蘭一看這未一句,心裡未免跳得突突的,情詩,百分百的情詩,沒想到她天蘭這輩子還能收到情詩,如此有文筆的情詩。有知心,他是知心之人,天蘭卻恨,這人該死的瞭解她。這人還有心思搞這種風月嘛,有空得很不是嗎?
十三阿哥府
胤祥纔回來,又上四阿哥府裡去了。兆佳氏纔不過和胤祥打了個照面。還沒有能跟胤祥說上話,滿腹的心事,化爲一陣愁倀。心裡一陣鬱悶。去了兩個多月,知她是在家裡如何象數着饅頭一樣的念着他嗎?如道她是如何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無人陪伴的長夜嗎?好容易他回來了,一句溫存的話都沒有,卻日日不着家,回來也象沒回來。一個情意綿綿的眼神都沒有,一句閒話的時候也有。昨兒半夜來人報了一句什麼,半夜胤祥就往那府裡去了。四阿哥難道比她還重要?她纔是要和他共渡一生的人啊!男人們爲什麼總是志在四方,可憐女人卻是獨守空房。
胤祥新納的妾室韓氏來請兆佳氏去吃茶點,韓氏是胤祥從外面買回來的,據說也是落了難的大家之女,面若桃李,性子極恭順,連僕婦侍女的活,也甘心去做,且一句怨恨之意都沒有,顯得比別的妾室更爲乖巧,胤祥平日裡也有意無意的讓她在身邊侍候,兆佳氏對韓氏是充滿着戒意和妒意。當然兆佳氏是不會將心事在臉上掛出來的。做爲一個貴婦人,做爲一個福晉,不應當將心事掛在臉上,她出閣的時候,額娘就教過她了。兩個側福晉,三個庶福晉還集中在她這兒侍候着她吃茶,兆佳氏沒說散了,她們還不敢走。這就是體統,這就是她的尊嚴。一個跟着胤祥的下人來報說主子今晚要很晚回來,女人們莫不流露出無限失望的神色。兆佳氏滿意的聽着她們小聲的報怨和不滿。她臉上掛着淺淺的,尊貴無比的笑意裝作不在意,雖然她很在意。聽到這些報怨她的微笑更多,這就是側福晉、庶福晉低人一等的體現,她們不過如村婦一般沒見識,有一絲的不愉快,必要喊出來。哪能如她一般有容乃大,這是她和他們的不同,高下立見。轉眼看到韓氏卻沒有一絲不悅之色,兆佳氏臉上的笑意忽然收了,握着手帕的手忽然間鬆了,手帕如葉落。
晚間掌燈時分,胤祥終於回來了。他回來了,當然不會在側福晉、庶福晉那兒,只會在她這兒。兆佳氏早就收拾停當了。胤祥有些疲備的回來,一回來就無力的躺在牀上。一個長隨將十三阿哥的貼身東西送了過來。兆佳氏親自坐在桌前一一的打點着。。兆佳氏親自爲胤祥寬衣,又指揮的小丫頭一一將今兒帶去去的衣物荷包歸位放好。小丫頭把包裹裡的衣服一下子抱起來,準備送去洗衣房。那知衣服裡忽然掉下個古色古香的盒子來。小丫頭忙拾了起來交給兆佳氏。
兆佳氏見胤祥並未睜眼,想是累得很了。遂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滿滿的是一搭子紅籤信紙,信紙用五彩絲帶繫着。兆佳氏以爲是公文之類的,也沒看清楚,放在桌上了。但一想信上的字體很秀氣到象是女人的手筆,不由得大爲疑心。放下了又拿起來,剛欲打開盒蓋。胤祥在牀上翻身,轉頭時卻看見了,立馬從牀上跳起來,披手奪了去,不讓她看。兆佳氏冷不防被奪了東西去,手中一空,差點向前跌倒,扶住了桌子才立住了。如果是緊要的東西不看就不看,這本來也沒什麼。但胤祥怒氣衝衝的說:"幹什麼這是?不經過我同意就隨便翻人家的東西。這是應有的教養嗎?"他的神色不比以往,眼神一冷,競是認真的生氣了。兆佳氏的臉當場就掛不住起來。這還當着下人呢?這不是白給她沒臉嗎?這一傳出去,傳到側福晉,庶福晉的耳朵裡,人家不是當笑話講嗎?這些人可都紅着眼看着她呢。她可是他的嫡福晉啊,怎麼能基本的體面都不留給她。這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
兆佳氏氣的不輕,這位爺怎麼一回來就沒什麼好臉色啊,她幹什麼了,不過是打開了個盒子,至於這樣嗎?太反常了。這盒子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爺對她可從來沒有這樣厲聲訓斥過啊!從來都是好言好語的。兆佳氏委屈的忍不住落下淚來。胤祥看見兆佳氏落下淚來,心裡也沒好意思,知道語氣說的重了。但又不願承認他自已不對了,他可是爺啊。兩人一時默默的,氣氛很尷尬。屋裡侍候的小丫環也大氣都不敢出。胤祥一揭簾子賭氣出去了。兆佳氏本以爲胤祥會來寬慰她幾句的,哪知他競去了。愣了半響後,兆佳氏是愁腸寸斷,趴在桌子上也不管尊貴和麪子了,哭的象淚人兒似的。小丫環她都陪着她落淚。
四阿哥府
烏拉那拉氏見胤禛閒坐了下後便起身,心裡一暗,知道這位爺今兒晚上又不在這兒歇了。看動靜是必去年氏那個小賤人那兒了。胤禛和她一處吃茶點,閒話兩句不過是安慰她而已。可憐她尚還是月貌花容,在這位爺眼裡競不再是女人,而只是個當家主事高級僕婦而已了。烏拉那拉氏輕聲道:"爺,不多坐一會兒嗎?"胤禛淡淡道:"不了。打擾福晉多時,想也倦了,福晉自便吧。"他刻意忽視烏拉那拉氏眼中的期待。
胤禛來至年氏的房中,一進門,一陣香風襲人。年氏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對他行了個蹲身禮,也不管他是否叫起了,她就如絞股糖似的,貼到他身上,媚眼如絲,風情萬種。年氏偏着頭嬌聲道"爺,我今兒漂亮嗎?"八寶釵的流蘇寶光一片,十分的耀眼。胤禛並未推開她,他的手輕拂上年氏的髮絲,就見年氏頭上多了一根八寶釵子,一見這根釵子,胤禛的眼危險的眯起來。年氏卻渾然不覺,仍作嗲聲嗲氣。胤禛冷不防,一把推開了她。年氏不滿的揚起了眼,見胤禛目光冷洌,年氏驚得一顫。四阿哥看着年氏頭上的釵,冷冷道:"這釵哪兒來的?"年氏顫顫驚驚的道:"是九阿哥府的天蘭福晉贈的啊!怎麼了嗎?"自從那封號下來,年氏就不再敵視那位了。且天蘭曲意結交下,兩人的關係居然有了改變。
胤禛冷聲道:"你到和她很好啊!"年氏小心的道:"是啊,最近才親熱起來的。她出去了一陣,巴巴給我帶了來。我十分喜歡這個式樣,今兒爺您回來,想討您喜歡,特別戴給您看的。"胤禛說:"是嗎?"天蘭將他與的東西居然轉贈他人,還轉贈給他的側福晉。胤禛心裡一股子火熊熊燃起,這死丫頭下次可別想再得他的東西。年氏討好的說:"天蘭福晉是常來我們家的啊,又和您極熟,我想您必是高興的。"胤禛冷冰冰的說:"不好看,以後別戴了。年氏訝異的問:"啊?"胤禛恨恨的揮袖而去。年氏在後跟着喊道"爺您今兒不在這歇了嗎?"
又過了兩日,四阿哥府的女人們都在嫡福晉那兒立規距,正侍候烏拉那拉氏梳着頭呢。一個小丫頭子用盤子託着一封信進來了,耿氏先出聲訓斥小丫頭子道:"沒眼色,沒看見福晉正梳着頭呢!仔細揭了你的皮。"小丫頭子嚇的跪在地上,抖個不止。年氏沒有精神的站着,臉素素的,連脂粉都沒上。相比其他女人來說,就明顯顯的蒼白了許多。這兩日她也不知道爲了什麼好象是得罪了胤禛,爺總是對她冷冷的,她沒做錯什麼事啊她真是想不通。爺這兩日總不來她的房中,到是去了耿氏那兒,怪不得耿氏如此榮光散發的張揚,年氏暗地裡牙都恨不得咬碎了。
齊氏因笑着對李氏道:"年姐姐最近是怎麼了,這麼大一個黑眼圈子,想是一夜沒睡吧。"李氏也仔細看了一陣,也笑起來,笑的誇張,笑得有些譏諷。年氏臉上不由得有些發脹,她知道這起女人是什麼意思,無非是說她沒了男人睡都睡不着了嗎?年氏挺起胸道:"是啊,我到真是一夜沒睡。因爲以前是夜夜睡的好,偶而一次睡不着,還不得細細回味回味。不象某些人夜夜都睡不着呢!"齊氏如同鬥雞一樣,眼也紅了,拿着手帕子直問到年氏眼前來"你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今兒當着福晉咱們到要好好評評。"年氏一把齊氏推個倒仰,冷笑道:"怎麼着,想幹一架,那就來啊,你姑奶奶怕過誰?"揮手就欲打她,齊氏嚇的不輕,且素日是知道年氏的利害的,齊氏往地上盤腿一坐,學潑婦罵起大街來。這下子熱鬧了,也有拉的,也有打太平拳的,也有立在旁邊看熱鬧的。烏拉那拉氏本不欲管府裡女人的爭風捻醋,她一向深惡年氏,見她被人奚落,也稱願。但見鬧起來了,不得不把管上一管。烏拉那拉氏把梳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厲聲道:"反了你們啦啊!都稱起王來了。眼裡還有我沒有?"大家都沒了聲。
烏拉那拉氏在丫頭的打理下,終於梳好了頭髮。在廳中的上位慢慢的坐了下來。一眼瞧見剛纔冒失的小丫頭手裡還捧着那封信呢。就叫拿了過來。那封信上寫着,四阿哥福晉烏拉那拉氏親啓,字體娟秀,但眼生的很,應該是一個女人的手筆。烏拉那拉氏到有點疑惑。烏拉那拉氏拆開封口,一件物事叮鐺一聲掉了出來。衆人定晴一看,原來是一個掛了玲鐺的荷包,荷包不是市賣之物,針腳細密,樣式少見,競精緻香豔得很。齊氏將荷包拾起來,打開一看,從裡面拿出一個鮮紅如血的同心結來。齊氏不禁"唉喲"了一聲。"女人們都呼啦一聲圍過來,看這個同心結,獨年氏沒過來。
烏拉那拉氏到不理會這荷包,只展開那張紙來一看,她只略看了兩三行,已臉色面如金紙,她手裡這張紙就似重如千金一般,她再在握不住,手裡一鬆,紙片劃落到地上來。年氏搶着撿起來,就看紙上寫着妾在江南與公子已春風一度,對公子甚爲想念--------妾身已託公子,且-----認爲終身有靠。-------望福晉容下妾身----關盼盼。年氏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天懸地轉。四阿哥在江南競與江南一妓發生了關係,且人家還找上門來了。這讓她們的臉面往哪裡擱啊!心裡那個酸啦!烏拉那拉氏也覺得十分的難堪,只要他喜歡多少清白人家的女兒不可。她又沒攔着,府裡這麼多女人還不夠嗎?怎麼就沾上了一個不乾淨的女人了呢?這在各個府裡可直是破天荒的頭一個啊!其他女人也看到了這封情意綿綿的長信,象炸開了鍋紛紛議論不已。
胤禛一回府,見府裡的人看他的神色有異常之處,覺得奇怪得很。他照例往烏拉那拉氏那轉上一圈。烏拉那拉氏木木的請了安,神色也不比以往柔順。胤禛且喝茶。
烏拉那拉氏問道:"不知爺做何打算?"
沒頭沒腦的這是什麼話。胤禛奇道:"什麼做什麼打算?"
烏拉那拉氏道"關於那個女人,討爺一個示下如何安排了。"
胤禛不耐煩的道:"你說什麼呢?哪個女人?"
烏拉那拉氏心道這麼快就忘了,可見男人都是薄情的。烏拉那拉氏把信和同心結拿了出來,默默的放在桌上。
胤禛一頭霧水的把信看了一遍,一看之下,氣的簡直要吐血。他什麼時候和一個妓女春風一度了?他怎麼不知道啊。這不是胡說嗎?氣的一掌擊向桌子,桌子發出巨大的響聲,烏拉那拉氏嚇的眼都紅了一圈。胤禛向烏拉那拉氏道:"這是沒有的事,胡說八道,你不要當真。"
烏拉那拉氏問道:"不用安排那位進府了?"
胤禛怒道:"沒有的事,何來進府之說,我們府坻是藏污納垢之地嗎?我是這樣的爲人嗎?"
烏拉那拉氏默然。
胤禛把信紙揉成一團所憤憤的出去了。信上的字是他不認得的,但信上提及揚州三心橋畔來,這是一個重要提示。胤禛忽然笑了,笑是苦笑,靈光一閃,他知道是誰做的了。當日同行之人除了天蘭還會有誰?在三心橋畔,柳絲細細,他親買了一支釵鄭重給了她,釵是極品,鑲有八寶,喻意吉祥,華貴無比。可笑,如今釵卻在他們家年氏的頭上。她是故意的吧!她是在報做餌之仇嗎?他知道他是最重聲名的,她卻如此編排,情節之精彩,故事之曲折,說得有鼻子有眼。以她之才怎麼不去寫書啊!如此這般的,真是讓人百口莫辯,且越描越黑,家宅不寧,後院失火,算她狠。真是最毒女人心啦。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就算四阿哥府一向治家有方,但這小道消息總是傳得飛快的,象是長了翅膀的鳥。香豔的緋聞無疑是人們最愛的談資,佐餐的上佳小菜,不過一頓飯工夫,差不多的人也都知道了。胤禛行事一向低調,與世無爭,如出世的清潔之人,高嶺之雪,有大自在。本來這種事情擺不到檯面上說,但卻正逢多事時節,查賬清欠要國庫的欠賬,宗室親貴,朝中大員哪裡是願意還的,還指着這份銀子生錢。清欠就如斷了一條空手套白狼的財路。本來這些大人們就在心裡憋了一肚子的火沒處發去,再來四阿哥深入簡出,考慮事情周到老練,他的小辨子也原不好抓。
如今可是這高嶺白雪自個兒沾上了些塵土,這些心裡有怨氣的人莫不是上趕走着替這件事上崗上線,亂扣大帽子。初還是傳四阿哥在江南一路尋花問柳,把酒風月,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人家找上門來了,始亂終棄負心人。後來一傳十,十傳百,傳着傳着就越傳越玄了,越傳也就越變味了。有傳言說,四阿哥的好色還不止這麼多,他有一個絕代佳人年氏還不知足,早在若干年前,在熱河他就因胡亂喝了一碗鹿血和一個小宮女好過,那個小宮女後來替他生了個兒子,如今兒子都能打醬油了。這個線上得夠高,這個莫須有的罪名也重,這宮中之人豈是能亂搞的,把皇上的尊嚴往哪擺啊!要是認真可治大不敬之罪。在辦差中嫖妓,更是殺頭的瀆職大罪。
有好事之人直接把報告打到皇上老爺子那兒,大概添油加醋不少。當晚皇上就差人前到四阿哥府裡着人問詢,胤禛照實答了,簡單明瞭,不推託,不承認,有一說一,無則不談。第二日皇上散朝之後又親自召見,皇上親自撫育過的兒子不過二人,一是太子,另一個就是胤禛。親自撫育過的兒子在感情上與別的子女不可同日而語,且這個兒子至孝,老誠穩重,他是什麼性情,是什麼爲人皇上是深知的,故有幾撥人來說,皇上並未聽信,胤禛面聖,見龍顏和悅,心裡的焦慮也就放下一半來。當然不追究傳言,其原因之一是胤禛和胤祥江南之行,收穫頗豐,不論是督辦鹽務、河務還是查辦三郎香會一事皆辦的有聲有色,且有鐵腕之風。尤其是辦三郎香會一差,如旋風之勢,在短短不到6日時間內,連連剿滅三郎香會分舵共12處,分會20處,剿殺抓獲匪人共近二千人,爲首的匪人二十多人,問出口供共計一百二十餘條,所有待罪之人已經壓送回京。據報三郎香會總壇指日可破,已查明匪首朱三郎的行跡在河北一帶,不日就可抓獲。
滿人做爲塞外民族入主中原,在人數上就比漢人要少,初清順治時,十個官員主事中還找不出一個滿人來,可見滿人之少。故確保皇權的穩固,肅清反對勢力是極爲敏感,又極其重要的事情。十年戰爭,終平定三番後,反對勢力的星星之火仍在不斷的明滅中,隨時就有捲土而來的燎原之勢。無論是尊孔尊儒,還是開科取士,種種能攏住人心的方法都做過了,以滿治漢,還是以漢制漢,也都嘗試過了,無奈這漢人的心要完扭轉過來,還是一件難事。如今以朱三太子爲旗幟的反抗組織被徹底破壞了,康熙皇帝自然大悅,且非常的欣慰,且胤禛又自已請纓查貪清欠,正是用人之際,這種香豔之事,自然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因前幾日皇上賞下了許多賞賜,胤禛叩了頭謝了賞,胤祥不在,又胤禛替胤祥也謝了皇恩。皇上問鹽務,胤禛細細回報了在查鹽務的時候查出的許多虧空,賬目混亂之事。以及固河子,宣應一帶二地爭水一事。雖然一些事情已經寫就成了摺子,就在皇上的案頭上。但他還擇了些緊要的先說給皇上聽。幫助胤禛做查賬事宜出了大力的正是天蘭,可惜天蘭只做了無名英雄。康熙對鹽務雖然關心,但聽說此案設及到他的奶哥哥江寧織造曹寅,沉吟片刻後,也覺得不好發落,遂也未就此事發話,到是對兩地爭水以至決堤死傷大片的一事是細細的問了,又問如何處理的,調運的糧食是否賑濟了災民,地方官怎麼處置的。胤禛見問一一的回了。聽胤禛回完了話,康熙方覺得胤禛如今越發歷練出來了,仔細之處比太子辦的差倒強上許多,聽了不住的點頭。
小太監來回說施世綸候在殿外多時了,等着傳召呢。這個天也好早晚的,巴巴的在南書房召見外臣,想是有機密的事要說。胤禛欲退,康熙卻示意他留下來,胤禛知道皇阿瑪已經信任他了,他心中一喜,當即恭敬的立在一邊。一會兒施世綸進來,施世綸是戶部的主管,皇上還是問清欠之事。康熙盯着施世綸道:"知道爲什麼調你來?你這人一芥不取,清廉自守,火耗銀子只取四錢,這是好的。但你有一個毛病,敢擠上,窮人和秀才打官司,你偏向窮人;秀才和財主打官司,你偏向秀才。這個秉性有失公道——但朕偏取你這秉性,叫你來掌理戶部。現在戶部空虛,羣臣轟借庫銀日重,你來了二十多日,查得如何?"施世綸心裡一陣苦,不說別的,且頭一個借貸大戶就是太子,太子現欠着錢,皇上的旨意中,還叫太子在旁督理。怎麼督理,如何督理?太子現就不還錢,你能把他怎麼樣?二個阿哥又能把未來的儲君怎麼樣?太子隨便撥個汗毛都比他施世綸的腰還粗。這差哪裡是辦得好的。這是要命的差使啊!他忙起身伏地叩頭道:"萬歲身居九重,洞鑑萬里,說臣的不是都是有的,但臣知過能改。臣秉性嚴剛迂闊,來戶部二十餘日,一事無成,臣不宜做京官,不拘哪一省,請萬歲仍調臣出去,或按察使,或道府,臣保三年之內,全境夜不閉戶。戶部差事任難事艱,臣才力綿薄,恐難應付,有傷皇上知人之明。
康熙用力一拍摺子:"怕不是的吧!朕知道,辦這差使要得罪人。但事君惟忠,後路的事該由朕替你想。朕於臣工,包容的多了,也是要四阿哥,十三阿哥幫着你辦,就是爲你挺腰子,你還怕落個沒下場?"施世綸嚥了一口唾沫,他只有再叩頭道:"喳!"康熙其實早已洞若觀火,明白了施世綸難在哪裡,可這個難處要是好辦,就不要這等臣工辦了。康熙伸手彈了彈袍角,叫道:"四阿哥!"胤禛忙上前道"喳!"康熙道:"準噶爾部的阿拉布坦是隻狼羔子,很不安分,已經佔了喀爾喀部的一大片牧場。也難保朕不第四次親征準噶爾!國家一旦興兵,庫中無銀還了得?所以戶部的積欠銀子一定要儘快收回。鹽務止上面你還要盡心。你不要心存猶豫,不要瞻前顧後,一定要爲朕辦好此差。"胤禛道"兒臣必爲皇阿瑪分憂。"
康熙又對施世綸道:"黃馬褂、王命旗牌朕都賜給你,有專斷之權。後邊又有太子和四阿哥十三阿哥作主,你只管放膽去做。上自朕躬,下至太子羣臣,一視同仁一清到底!"施世綸道:"臣必肝腦塗地,以報聖恩。"話雖這麼說,施世綸心裡也沒有底,這是套話而已。太子能幫着他作主,笑話,天大的笑話。頭一個不想還錢的就是太子,太子會爽快的還錢嗎?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施世綸跪安後,康熙對胤禛說:"這清欠的事,雖說是讓你協同,但你要起主要作用,不可指着施世綸,有什麼事不好辦的,情面上的事,不拘早晚直接來回我。"胤禛說:"喳!"
康熙又呆了半晌,突然對胤禛道:"那關盼盼據說是江南名妓,肌膚勝雪,最善彈平沙落雁,一夜消紅可得千金,傳言屬實嗎?”
胤禛雙膝一跪,連連頓首:"兒臣沒有做過這樣的事。請皇阿瑪相信兒子。"
康熙微微一笑說:"同心結都遞到你福晉手上了,訴上了苦,還說沒有?"
胤禛伏地不起。皇上居然連如此細節都知道了。消息真是太靈通了。四阿哥心裡一寒,皇上連他的府裡都插上了細作了。還有哪裡沒有啊?以後說話做事非得更加小心謹慎纔是。全朝中想必處處有皇阿瑪的探子吧。父子君臣猜疑到如此地步,真是讓人灰心齒寒。
康熙取笑道:"你啊!不管有沒有,這也沒什麼!不讓你福晉知道了去就好!你性子沉靜,敏於行,而訥於口。有佛心故然好,但紅塵之人總是多的,紅塵有紅塵的好處,軟紅十里,流而不沉就行了。這樣,你這檔戶部的差如果辦的好,我在今年的秀女中賞給你兩個絕色的如何?"
胤禛這時真是恨天蘭恨到牙齒都恨不得咬碎了,又不敢公然發作,只得裝作感激濘涕的樣子道:"喳,兒子先謝謝皇阿瑪賞。"
胤禛慢慢兒從南書房退出來,迎頭就遇見五六起人,這五六起人裡,起碼就有一大半知道此事的,遇見胤禛無不擠眉弄眼,專拿此事來說笑。胤禛素日就跟佛爺似的正經,難得補人知道如此香豔的事情,人能不笑嗎?何況在男人之間。胤禛特別選了人少的西直門出去,哪知道天不從人願,就是碰到了二百五十阿哥,十阿哥老遠就笑,笑的誇張得很,且邊笑邊學:"妾身以君爲終身所靠----久不見公子來接----日日妾以淚洗面----哈哈。"
胤禛裝作沒聽到,心想是哪個奴材如此會嚼舌根,回去不剁他的,又想殺到天蘭面前去掐死她,他深呼一口氣,硬生生的忍住了。叫過立在宮門前的戴鐸說:"去,上那府裡去說我如今有空,教她騎馬。"
戴鐸說:"天蘭格格和六格格好象今天就在圍場玩呢!"
胤禛哼了一聲說:"那我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