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145 更新時間:08-11-14 09:32
三阿哥和四阿哥來的較晚,開了席方纔到。“不好意思,哥幾個,我們來晚了。”三阿哥和四阿哥對幾個兄弟,抱拳稱歉。三阿哥一身銀白,手裡風雅的拿着一支梅花,書生味道。四阿哥胤禛穿着一件半舊的淡黃色長衫,也未戴帽,腳下也是一雙半舊的黑色圓口布鞋,全身除了腰間一塊精瑩美玉外,競無一點裝飾,很是簡單,大方。他長得並不是特別的出衆,但是很耐看,別有一種尊貴的氣質。這份氣質獨特到,連普通的衣服也掩蓋不了的溫潤貴氣。拿四阿哥與三阿哥比較,三阿哥少了一份空靈淡定,多了幾分”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含蓄的璀璨。
這位四阿哥和八阿哥身量相仿,臉上也一般帶着三份笑意,一份深沉,看上去親切和氣。但很容易看出他們的不同,若把八阿哥比做八面玲瓏之玉,那這位四阿哥就是山風徐徐,流泉鏗然的水中之玉。九阿哥較他多了一股子冷傲,而十阿哥多了一分唯我獨尊的橫勁。他們哥幾個中,只有十四阿哥和四阿哥長的很象,到底是打從同一個孃胎裡出來的。尤其他們眼晴都是很深遂的一種黑,只不過十四阿哥多了一點桀傲不遜,而四阿哥多了一份謙和與沉着。
楊天蘭注意到四阿哥胤禛手裡持着一串不知什麼材料的木珠,微微泛着紫光。又一眼看到他手上帶着的如一籠春水般的祖母綠,到想起一事來。四阿哥戴的斑指她是認得的。前幾日是月底,照例她是要去八阿哥府賬房查賬做月結的,因爲她新近又接了一個爲某土財主做流水賬的小CASE,把兩個助手都派了去。故去八阿哥府那邊,只有一個小跟班小喬跟在她後面。這個跟班是九阿哥硬與給她的,工錢不由她開,她也就樂得多一個免費勞工。
八阿哥府就在附近,她和小喬遂步行前往,剛走了沒幾步,就見前面鳴鑼開道之聲。她們還未來得及避到一邊去,就見那高坐在馬上的人一眼瞧見她們,就直直的過來了。她擡眼一看就頓時火冒三丈,這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認得。這人就是害她多次丟掉工作的二世祖。當初她在飯館打工的時候,不過是因爲聽見他被人圍着阿諛諂媚,說得肉麻之極,他尚感覺良好,見狀就忍不住嘲笑了他一聲,這無良的人就害她丟掉工作,還頗不怕麻煩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麻煩。那人錦衣華服,帶着數個僕從,顯得人多勢衆。她縮了縮身子,打算轉身就跑。那人用馬鞭很輕佻的將她攔下來,並居高臨下,似笑非笑的從馬上探下身來:“我們真是有緣啊!真是天涯無處不相逢。”她防備的揚起頭說:“不是有緣,是冤家路窄吧!你,你想怎麼樣?”那人用手摸着下巴想道:“我想怎麼樣?怎麼辦,爺還沒有想好耶!要不然這樣好了,讓爺找一處地方,喝着茶好好想想如何?”
大白天就想強搶民女啊!她正準備罵回去,就見身後的小喬盈盈的一福道:“奴婢見過十三爺,十三爺萬福金安!”小喬居然是認得這個二世祖的。楊天蘭不敢相信的揚聲道:“什麼?這個死二世祖居然是個阿哥,你有沒有搞錯。”小喬緊張的悄悄拉她的衣服,又對那個傢伙賠笑臉:“我的主子,可千萬別這麼說,阿哥們是不好得罪的。”楊天蘭嚷嚷道:“他有什麼了不起的?有什麼好怕的?”小喬臉都白了。十三阿哥見天蘭身後的丫頭一語道破了他的身份,微微一笑曬道:“怎麼爺不象嗎?”楊天蘭叉腰道:“不象,你倒象是個江湖惡霸,專幹壞事。”十三阿哥聽聞,不由得皺起眉頭來,好個牙尖嘴利,不知死活的丫頭。小喬見十三阿哥皺起眉頭來,知道這位爺要惱了,急道:“十三爺,我們主子無心的。”
十三阿哥壞笑道:“哦!爺到是願意當一個江湖惡霸,可不知你是什麼?這麼會咬人。請問什麼東西最喜歡咬人手啊?”她對他咬牙切齒道:“你纔是狗吶!你這個壞小子!”小喬在旁嚇得恨不得就此昏過去,眼不見爲淨。不由得可憐巴巴的拉着她。只見十三阿哥臉色一沉,長手一伸,竟硬生生的將她拉上了馬背來,她緊張的掙雜,想打想咬,但卻被他輕鬆的制在手裡,她越是想逃,他卻摟她更緊,手臂就象鐵一樣的硬。他很危險的眯着眼道:“你亂動一下,爺就叫人打你那個小跟班一下。沒有罵過爺的人,還能活的輕鬆自在的。”他該不會殺了她吧!她眼裡霧水迷漫,淚水欲下,她幾乎是跟哽咽的說:“你要是敢亂來,九阿哥一定會找你理論的。”雖然她目前只是九皇子府的房客,沒有什麼影響力。但她把九阿哥祭起來,他們都是兄弟,他應該會有所顧忌的吧。卻不料不說到好,一說十三阿哥的眼中居然燃起一把火來。他譏諷道:“敢拿九哥壓我,好,好,好!爺到要看看九哥是如何來算賬的。你也不看自已有幾斤幾兩,就敢學人家攀龍附鳳。以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楊天蘭見九阿哥這柄大旗沒用,這人又如此惡毒,她不由的回嘴道:“我就是想要攀龍附風怎麼樣?這與你何干?反正你又不在我考慮範圍之類,一邊涼快去。”
十三阿哥氣得揚手欲打她,小喬已經嚇得在旁哭上了,人就是再怕,也是要有一點骨氣的。她不退反進,這時就如即將押赴刑場的革命志士一樣,揚首挺胸道:“你打啊!”。他如敢打,她一定拉他去衙門理論,青天白日的還沒王法了!
“老十三,住手!”一個個清潤的聲音讓那人的兇惡氣焰一下子就降下來了,他的手沒敢落下來。555制止惡勢力的救濟世祖終於來了。聲音是從一頂轎子傳來的,她被十三阿哥控制着,她趴着他的手臂費力的轉頭斜着眼看那個轎子,轎子的轎簾半開着,恩公並沒有出來,也看不清楚橋中人的長相,只見微卷着轎簾的手結白如玉,手上就戴着一籠春水似的斑指。那手上還持着一串佛珠,佛珠杏黃的穗子在風中飄動着。
那轎中人又道:“老十三,你很閒嗎?你在大街上就敢生事,就不怕皇阿瑪知道了怪罪於你嗎?還不快丟開手。”
十三阿哥果然是怕轎中人的,沒好意思的懶散答道:“是!”
楊天蘭覺得轎中的人在看她,那道視線一直未離開她,看得她一陣緊張,不知道爲什麼,她感覺那道視線就像是看進她心裡一樣。正當她隱約的感到不安的時候,那道視線已經離開了。她看到轎簾放下來了,轎復行漸遠。
十三阿哥見轎走遠,而她仍然一臉感激的目送着那頂轎。他竟然很無良的直接把她的脖子扭過來,硬對着他。她對他怒道:“都知道了,還不放開本小姐!”他眼眸一暗,嗓音變得低深,嘴角仍舊勾著一抹邪笑道:“今天不和你玩了。”他把她丟下馬去。楊天蘭在自由落體定律下,很可憐的跌了一個狗啃泥,他見狀大笑。楊天蘭費力的在眼淚婆娑的扶持下才爬起來,十三阿哥早已揚長而去,只留下煙塵一片。她握緊雙拳衝十三阿哥喊道:“下次你有本事就別遇上我!”十三阿哥聞言也不回頭,只是向後揮了揮手。
楊天蘭明目張膽的藉着人多,毫無顧忌的看過去。反正這桌上的女人一多半都朝那邊桌上張望,不是在看美男就是在看老公,也不多她一個。四阿哥好象感覺有人在看他也朝她的方向掃了一下,他的雙眸比夜色更深沉,好象看到她後,眼晴裡光茫一閃。楊天蘭一手支在桌上朝他笑笑,大有感激之意,也不知道他看懂了沒有,看見了沒有,就只看到他一點表示都沒有,臉色如常,又低頭和人聊上了。楊天蘭那個鬱悶啊!自已連倒三杯酒,皆一飲而盡,飲畢,將杯子重重的一放,她氣憤憤的故意用衣袖擦擦嘴,引來同坐人等側目一片。這種大人物平日裡眼高於頂,連紅花都可能不怎麼注意,又怎麼會還記得這樣的一枝綠葉呢?胤禛的眼神定定的朝某處看了一眼,嘴角忽然彎起一個弧度。
“粗魯啊!真象是鄉村野夫!”有人在旁譏笑道。楊天蘭轉過頭來,異外的看見旁邊坐的多了一個十四阿哥,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坐過來的。這位老兄的面上現在是一付痛心疾首的樣子。她對他翻翻白眼:“覺得粗魯,你就別在這坐啊!仔細污了你十四爺的眼!你還是快到那邊桌去吧!”胤禎臉黑了一下,忽然又笑起來:“你啊!你再氣爺,爺也不會走的,爺就是坐定這兒了,怎麼樣?”楊天蘭笑笑:“隨便你,反正這兒就屬你是螃蟹。”“什麼意思?”胤禎挑起眉來,一定沒好話。果然,見她笑的趴在桌上:“還沒聽出來什麼意思啊!你也真夠蠢的,你不是橫嗎?你不是螃蟹誰是啊?”話還未說完,這桌的女眷都笑成了掩口葫蘆,前仰後合,只聽見一陣環佩亂響。一女笑的真喘不上氣來:“這螃蟹可不是橫着爬的嗎?胤禎臉是黑了白,白了黑,只拿兩眼瞪她。
這邊笑成一片,胤示我在那桌高聲道:“什麼事這麼樂啊?”
十阿哥福晉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笑的用帕子掩着口:“蘭格格說了個笑話,正打趣十四爺呢!”
胤示我嘿嘿笑起來:“我說老十四,我要你坐這邊,你偏要坐那邊,現在受了欺負不是?看你一臉無語問蒼天的熊樣,快過來吧!”全場又是一陣鬨笑。胤禎只當沒聽見,低頭喝酒。九阿哥看到天蘭旁邊的十四,不悅的一皺眉,不着橫跡的吩咐下人在旁多設了一座,親自過去把大野狼身邊的小白免牽了過來,讓她坐在他自已的身側。胤禎不滿的拉着九阿哥的衣腳不滿的咕噥:“我又不會吃了她?瞧你緊張的。”九阿哥笑了一笑:“我就是怕你亡秦之心不死。”
胤禩親自爲執壺爲三阿哥倒了一杯,又爲四阿哥倒了一杯。笑道:“三哥、四哥來遲了,是要罰酒三杯!”胤示我拍手笑道“說的好,說得好!我正要這麼說呢,沒想到八哥就先替我說了。”胤禟也笑道:“平日裡人人都知道三哥是好酒量的,自古文人墨客都是好喝酒的,沒有酒斷寫不出了詩來。詩仙李白若離了酒,哪裡還會有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樣的名句來啊!如今三哥也不要讓李白專美於前啊!三哥如今喝了酒,做出的詩啊,一定比那楚狂人好上一百倍呢!”三阿哥因爲素來有些酒量,又是個極要面子,好誇將的的人,一聽九弟贊他比李白要強,心裡的那個樂啊,當下也不推,三杯酒喝得一滴也未剩下。衆人哄叫道:“好!”
三阿哥喝完了,認了罰,大家又把眼光放在四阿哥身上。胤禛款款的笑道“愚兄這幾日正在大佛寺裡聽禪師講讀佛理,常覺得豁然開朗。酒乃佛家大忌,佛家有云:酒乃穿腸毒藥。我已打算終潛心佛禮,事佛之人,應怎敢貪杯呢?十弟家的茶是極好的,不如以茶代酒吧!”胤禩笑勸道:“佛在心中即可,這些個虛禮不講也罷。”胤禛笑,雙手合十念道:“阿米佗佛,佛在心中、佛在口中、佛在我一念一行中。”胤禎冷哼一聲,小聲道“不是不能喝,是看不起哥幾個吧!”胤禛裝作沒聽見。胤示我還想勸,胤示唐忙打圓場道“都知道四哥是極愛佛理的人,不敢免強,但不喝是不可以的,喝一杯算了!”遂端起一杯來,遞過去。胤禛還要推遲,但見衆位阿哥都殷情勸進,不得已,只有接過來一口飲盡。
胤示我道“四哥本來就好酒量,再喝一杯!”胤禛笑道“再一杯,卻是不能!”胤示我還要說話,胤禩攔住道“即然四哥決心如此,做弟弟的也不敢相強。!”三阿哥嘆道:“這人已經開悟了,明心見性了!唸佛的人不一定佛在心中;不念佛的的人,不一定心中沒有佛。我所見修行的人,大多是修形,而四弟真的是在修心之人啊!”
楊天蘭被硬拉過來坐在九阿哥的右手,九阿哥替她挾了滿滿一碟的菜,還嫌不夠,知她素來喜歡吃魚,另拿碟子裝了清蒸的桂魚動手剔着魚剌。她的左手邊是八阿哥,十阿哥居主人位,三阿哥、四阿哥爲長,當然是坐在上位,福敏貝子,戶部大臣宏光,王順海等在下坐陪着。十四阿哥還是如同小孩子一樣鬧着彆扭,不願坐在這桌,他硬是猴擠在了十阿哥福晉的那一桌上。楊天蘭並不是這桌上所坐的唯一一個女人,還有一個是十阿哥側福晉叫馬佳氏的也坐在這桌上。十阿哥的嫡福晉反到不與十阿哥一桌,倒是讓楊天蘭有點訝異。馬佳氏她長的膚白而貌美,一雙杏目含情默默的全放在十阿哥身上,芊芊玉手瘦可見骨,是個瘦弱佳人。
馬佳氏對這個位置顯然是非常滿意,臉上笑意盈盈,不時的用眼風示威似的瞟向其他福晉們,這樣一來情況比較明顯,顯然馬佳氏在十阿哥的妻妾中是比較受寵的。怪不得馬佳氏衣服也穿的鮮亮,手飾也戴得鮮亮的多,她的這種風頭蓋過了嫡福晉,豈不是招人嫉妒的。果然投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是幽怨非常的,夾恨含妒的。楊天蘭留心看到十阿哥嫡福晉臉上到是掛着一絲笑意,端莊秀麗,本來她心裡想這位福晉到也大度,但仔細一瞧卻瞧出一點什麼來。原來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的雙手放在桌下,一聲不響的只顧用手絞着一張繡着鴛鴦戲荷花的帕子,可憐的帕子幾乎都被她要絞破了,想來這位也是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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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傳唐代賢相房玄齡的夫人嫉妒至極,唐太宗打算賜給房玄齡一位絕色美人,房玄齡一直不敢接受,說老婆不同意。太宗親招其夫人問之,房夫人態度很堅決,不同意老公包二奶,說國家政策允許也不行!見說不進去,唐太宗龍顏大怒,發脾氣說:“現在有兩條路任你選,一,是不嫉妒了,就能活下去;二,是繼續嫉妒,立即就死。你走哪條路?”房夫人說:“我寧可因嫉妒而死!”太宗叫人端來毒酒,房夫人毫不遲疑,端起酒杯“咕鼕鼕”一飲而盡,沒有一絲畏懼。喝後房夫人並沒有被毒死,原來壺裡裝的不是毒酒,而是一壺醋,是皇帝用來嚇唬房夫人的。太宗見狀嘆道:“我見了都害怕,何況房玄齡!”納妾一事終未成。
房夫人不得不以喝毒藥來維護幸福的完整,這實在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但歷史上象房夫人這樣寧願放棄生命,也不願丈夫納妾的的女人又何其之少。這樣的人少,偶然做了這件事的房夫人便越來越有名了,有的是惡名。“吃醋”這一詞到現在還是貶意詞,不是褒意詞。清代更是視三妻四妾爲一種光榮,俗話說莊稼漢一年多打了兩擔穀子還想多娶房老婆呢。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這些女人當然是不願意爲維護幸福的完整去死的。恐怕就是真的願意去死,也遇不到這種全身而退的好事,唐太宗那種明君不復得,去死也是枉然。自古以來“嫉妒”還是休妻的七出之條之首,故而她們只敢暗妒不敢明妒了。
她如今落到了這種時代,難道要她入鄉隨俗嗎?不管她的身體是多麼古董的,但她的心不是,她的靈魂不是。她做不到這一點,她做不出來,她不可能容忍自已退化到如此地步。九阿哥又挾了一筷子香菇給她,他是越來越瞭解她的喜好了。他的俊臉就在目測距離不到一筷子距離的地方,他的眼溫柔的好似一泓月光下的湖水,他眨眼的瞬間有一點彷彿是濃情的味道,他的動作,他的靠近,他的低語,居然會讓也算是久經情場的她心狂跳不止,她會在乎他無意的一句話。可怕的是最近幾日,一向大女人的她居然好象學會了撒嬌,還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她手心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她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她難道喜歡上了一個有夫之婦?多可怕的事情。她的臉由紅轉白,她食不知味,頹然的放下了筷子。
“怎麼不吃了?”他問她。他冷不防的在她耳邊說,她嚇得一顫,若不是他扶她的腰及時,她差點掉下椅子去。他的手很熱很穩,她覺得象被電擊了樣,她臉一下就紅透了。他的手近而輕貼近她的額頭,胤禟疑惑道:“怎麼臉一下子白一下子紅的,是不是多喝了幾杯?我就說要你不要亂喝的,酒多傷身!”她點頭。可怕啊!他的無意間的動作居然可以讓她臉紅心跳。她不會這麼沒定力吧!一下子就醉倒在禟帥哥的美麗之下了,她也太遜了吧。天下芳草多的是,何必單戀一枝花。是連日以來天天對着他產生的副作用吧,看來是應該擴大一下交友範圍的時候了。
她的曾祖父曾有一句祖訓:“爹有,娘有,情人有,不如自已有。”這是句大白話,意思是求人不如求已,自已擁有比別人擁有要好的多。這是她的曾祖父爲生活辛苦了一生,冷眼看盡紅塵後,數十年的經驗之談。曾祖父老年的時候,常坐在一張發黃的涼椅上淡淡的說:“養兒防老。什麼是兒子?錢纔是兒子。”又曾說:“金錢滿筐終無用,一技之長富天下。”曾祖父覺得有錢生活纔會安穩,有了技藝一輩子纔有所依靠。現在想起曾祖父的話來,覺得深意綿長。把自已的幸福建立在另一個人身上,怎如交給自已來的踏實呢?以現在她的的處境,她目前還是多賺點銀子是正經事。美色惑人,一定要把持住了,否則一失足成千古恨。楊天蘭閉目片刻,在睜開時以調整好心情。可爲什麼心裡有一絲的倀然了。
碧桃幾曲彈畢,一步三扭腰如嬌花一樣過來敬酒,有意無意之間十分賣弄風情,敬十阿哥時,更是過分,竟然坐到十阿哥的腿上,成功引起一片倒抽口氣的聲音。間或着有女人低聲罵道:“真是不知羞恥的賤人”“真是人盡可夫的女人!”那碧桃聽了轉頭有些輕蔑的掃了一眼,笑得更利害,笑容中透着一股慵懶嫵媚,笑意卻不有眼,她的眼清冷異常。她用手勾住十阿哥的脖子,吹氣如蘭的道:“十爺,我們來喝個交杯酒如何?”十阿哥沒料到碧桃如此大膽,訕訕的看了看衆阿哥皆是一臉挪諭的笑容,未免臉上一紅,沒好意思的說:“交杯酒就不用喝了。”碧桃不依的拉着他的衣袖搖動着:“人家不依嘛!”嗲聲媚意入骨。十四阿哥在旁起鬨,學着腔調笑:“是啊!人家不依嘛!十哥你還不喝!”十阿哥臉跟一塊紅布似的,彆彆扭扭的喝了。
胤禛指着楊天蘭問道“這是哪一家的格格,我競不認識?”他只是想知道她和九阿哥是什麼關係,如此的親密無間。
胤禩介紹道“你當然不認識。這一位是過世的喜塔拉。蓋仁佐領家的小格格,她的額娘曾經侍候過宮裡的皇太后的。前年她姐姐過世了,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兒。九弟見她無所依靠,就讓她住在他府裡,她可是九弟的寶貝啊!”楊天蘭小聲問胤示唐“佐領是什麼東東?”胤示唐靠近楊天蘭的耳朵小聲道“是一個軍職。”楊天蘭道“那祖上是當官的?”胤示唐道“是的!”
恩公果然正視她的存在了。楊天蘭站起來笑道“四阿哥安好!”四阿哥很和氣的站起來還禮。胤示我在旁邊笑道“四哥,你別看她這會兒文文靜靜的坐着,她可是個歷害角色。”
胤禛微笑道“喜塔拉格格看起來溫柔嬌弱有蘭花一樣的品格,我怎麼看不出來有你說的那個利害啊?
胤示我怪叫道“就她還蘭花一樣的品格,我說啊,她就跟剌兒草似的,心氣一不順就剌人。四哥你是不知道啊,他跟八阿哥府裡那位可有得比!”楊天蘭惡狠狠的瞪胤示我一眼,後悔爲什麼剛纔沒有盡全力把這個多嘴多舌的傢伙摔趴在地上起不來。
胤禩臉汕汕的說“老十你說你的,幹嗎拉上我們家的那一位。”
胤示唐也抗議道“我們家的天蘭哪有你說的脾氣那麼壞,你就是會編!”
“技不如人,只會抹黑。”胤禎忽然叉進來淡淡道。他手裡的一付象牙鍍銀的筷子丟向十阿哥,剛好砸中十阿哥的眉梢,十阿哥的眉上頓時就紅了一塊。
胤示我一下子站起來怒道“老十四,你幹什麼?”
胤禛勸道“老十四,兄友弟恭你都學到哪裡去了?”
胤禎斜着眼道“哼,兄友弟恭,你做到了嗎?你也配說我?”
三阿哥有些醉的趴在桌子上,聽到了有氣無力的說:“老十四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吧!別鬧了。怪了,怎麼有兩個你啊?”
“你們這是幹什麼?”胤禩也站起來,把十阿哥按了下去,又對十四阿哥勸道“老十四,你今兒是怎麼了,總和你十哥過不去,各自讓一步吧,今兒皇阿瑪不是還訓示說,在兄弟中要和和氣氣的,才說就忘。十四阿哥一向最服八阿哥,即然八阿哥說了,也就算了。端起一杯酒敬十阿哥道“老十,沒什麼說的,只一字,喝!”十阿哥雖然氣惱,但他一向是個直腸直性的人,說完就忘,見老十四敬他也就丟開手,接受了。
八阿哥又對四阿哥至歉道“四哥,十四弟是喝多了,亂說話,不要放在心上。”
胤禛譏諷的笑笑“都是骨肉兄弟,有什麼呢!”他低垂下眼,不再說話。
福晉們從初見楊天蘭開始,一直都用好奇探究的眼光打量着跟九阿哥的她,楊天蘭梳着未嫁女子的獨辮子,但和九阿哥又很是親密,好象是九阿哥的女人,但又好象不是。說是一般的關係,九阿哥又對她處處照顧,處處小心。九阿哥是如此俊美猶如神祗的人,福晉們心裡除了羨慕楊天蘭外,只有嫉妒了。楊天蘭對四面而來的目光好象是渾然不覺似的,大智若愚,只顧吃東西。但她其實是介意的,她又不是動物園裡的大熊貓,任人看,任人蔘觀,她非常不爽。
飯畢,正戲開場,皇阿哥們點的無非是一些打啊,殺啊的的熱鬧戲文,鑼鼓打的喧天的響,幾個濃黑重彩的身後插着小旗的不知道的什麼人物的人在臺上亂轉。楊天蘭一是聽不懂音韻古拙的唸白,不知在唱什麼。二是一句三嘆,慢慢悠悠的咬文嚼字的唱着,如此的不爽快,聽了都頭痛。偏阿哥們、福晉們,親貴們還都津津有味的看個不停。三阿哥已然是醉了,在廳裡的海棠椅邊靠着,四阿哥與八阿哥,福敏貝子等在一處不知道在說什麼。十四阿哥不見人影,十阿哥看的最是投入,已經聽到閉上眼睛的境界了,口裡跟着鑼鼓點子唱着,一隻手還在腿上打着拍子。福晉們則交頭結耳嗑着小瓜子兒,互相低聲談笑。楊天蘭不是她們這一國的和她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聽戲聽到無聊的濃濃欲睡。
不知是十阿哥還是誰居然把那碧桃留下來聽戲,聽戲到也無妨。方纔她與十阿哥喝交杯的勁頭兒,全沒了不說,碧桃不知是在衆人中看中了九阿哥哪一點了,居然對他憑送秋波起來,很有點輕肌弱骨婉粉黛,羞把相思賣的意思。過了一會兒,碧桃竟然,扭着腰枝,風情萬種的踱到這邊來了,就見她對九阿哥盈盈的說:“小女子見過九爺!九爺萬福金安。”一向對人不假詞色,冷淡有禮的九阿哥居然對她淡然一笑:“碧桃你的琴藝越發的精進了,一曲流殤彈得彈得分毫不差,曲中意境更似青出於藍。”碧桃輕輕一福,露出一排貝齒:“九爺謬賞。九爺纔是彈琴的名家呢!”楊天蘭實在看不下去了,刷的一聲站了起來。那碧桃對她也輕笑一聲,不屑之色在眼底裡一閃而過。楊天蘭剛纔還有些可憐她的身世飄零,聽人說她還頗有點憤憤不平之意。不知怎麼心裡不太舒服起來。原來他們是認得的,還是老熟人呢。她方站起來,九阿哥就一把拉住楊天蘭的手悄聲問她:“去哪兒?”楊天蘭心道還拉她作什麼?離了她,不是正方便互訴衷情嗎?她可不是不知趣的一千瓦電燈泡。
“轉轉!”楊天蘭硬聲道。
“要不要人陪着你?”
“大白天的,我不會迷路,你放心,去去就來!”
“你早點回來,我擔心!”
楊天蘭點頭答應。
碧桃目送楊天蘭走遠,對九阿哥嫣然一笑道:“爺!她吃味了吧!還真是單純得很呢!爺對她這麼的寵愛,她卻如此青澀,想必是大爲辛苦吧。爺,若論好花解語,她又如何比得上我這樣的名花呢?小女子願侍候九爺!”
胤禟眼神燦然一笑,碧桃看得一陣暈然,驀地,他笑容一收,冷幽幽的:“解語宜對花,心事自澄明。只是爺雖也愛花,卻不是養花人。單單伺弄我家一盆蘭草葆長青之綠已足爲難矣!好花不常開,花無萬日紅,碧桃你說是不是呢?”碧桃臉色劇變。
別看十阿哥人不怎麼樣,他的園子可是精心修理過的,處處是景,一步換景,各處陳設配色淡雅,很有一點大家的風味。也有一兩處是驚世駭目的。要知道好久才能遇到一回唱戲的好事,下人們見園子裡唱戲,除了實在是走不開的,能跑的都跑去瞧這天大的熱鬧去了,故而楊天蘭一路行來,也沒見到什麼人。古人的休閒方式就是這麼簡單,小門小戶的只有守着老婆孩子熱炕頭,沒的玩。有錢一點的最高境界也不過是唱唱戲,搞一些小型的遊園活動而已。讀書人最喜歡的無非是紅袖夜添香,小紅低唱我吹蕭之類自餘自樂。哪象現代生活是那麼多姿多彩呢!楊天蘭最喜歡的休閒活動是找幾個人一起去唱K,要不然就是看電影了。哪知掉到這個時代來,唱不了K,也看不了電影了。她出事前,家裡就還有幾部新的DVD外國大片,還沒有來得及看,真是可惜了。楊天蘭轉到園子後面的一處偏廳,偏廳外植着竿竿修竹,透過花窗看過去,竹影森森,有一種隱約的美感。
偏廳內置着博古架,架上放着一些把玩之物,也無非是金玉瓷器這類的東西。楊天蘭對別的都不感興趣,只是對一座雞血石雕的海子到是仔仔細細的把玩了一番。滿屋子都是硬硬的紅木太師椅,這種椅子楊天蘭不願意坐,太硬。博古架後隔後別有一處坐臥之地,當中放一架唐式供人坐臥的榻牀的撥步牀,榻牀上鋪有軟軟的靠枕,臺几上還放着幾盤小點心,有吃有喝又可休息正合楊天蘭的意。楊天蘭立即就跳了上去,還是有一點硬的,比不了她家的米色沙發,不過在古代也就將就了。楊天蘭平躺在榻牀上翹起二郎腿,宜然自得的左手一塊碗豆黃,右手一塊玫瑰糕,不用應酬,她不用顯得很淑女的樣子,很是快樂。左手的一塊吃完,楊天蘭在衣服上擦擦手,忽然想起一着歌的曲調,她不禁用左手打起響指來,嘴裡哼着,頭也漸漸的隨着曲子左右前後搖起來。這是一着周杰倫的《我的地盤》
“在我地盤這你就得聽我的,把音樂收割用聽覺找快樂----,開始在雕刻我個人的特色
-------在我地盤這你就得聽我的。”楊天蘭自顧自的唱着她的,唱的興奮的時候,在榻牀一下子跳起來,一腳踩在放着點心的臺几上,還用腳打着拍子。一手握着拳頭做拿着麥克鋒的樣子,動作作巨星狀,唱得很是陶醉。楊天蘭學麥克傑克遜,扭腰,跳過來做一個轉身動作。
一轉身,一擡頭,楊天蘭嘴巴成O字狀,幾乎可以放進去二個雞蛋進去,楊天蘭就保持這個飛揚的動作,愣在那裡了。就見四阿哥正斜依着偏廳的房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看到了,聽到了多少。楊天蘭現在的臉一定是紅到脖子跟了。半響,楊天蘭對她自已說,管他的,看到就看到了,當她在發瘋就好了。
楊天蘭理理頭髮,揚着頭,走了過去,大聲對半依在門邊的四阿哥說“借過!”四阿哥的身子讓了讓,楊天蘭就準備擦身而過了。哪知,就在她要通過時,四阿哥雙臂扶住門的板壁,剛好把她環在門和他之間,空隙很小,如果她擡臉的話,很可能就會和他的臉貼在一起。楊天蘭被迫的向後靠,直到貼到那一扇門板。四阿哥身子忽然向前靠了靠,她近的可以聞到四阿哥的身上有一股子檀香的味道。楊天蘭瞪大了杏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越來越靠近的俊臉,她同時感覺到這人溫和的外表下居然有了一股子強大的壓迫力。她幾乎不能夠呼吸。她不禁在想,他這樣是想幹什麼?難不成如電視劇所演的會發生一個天雷勾動地火的吻。OH!MYGOD!豔遇啊!與帥哥的火辣辣豔遇,她有多久沒有遇到了。如果他吻了她,她應該是做一臉嬌羞做無力狀呢!還是應該揚手一巴掌打死這個色狼呢?還真是難考慮啊!就在她神遊太虛的時候,胤禛眼裡閃着莫明覆雜的光,有着慾望,有着野性,眼底深遂的象是海里的漩窩一樣,漩着轉着起着驚天的波瀾,他不再象剛看到他的時候那以平靜無波,謙和。他象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樣的他比較的危險,比較的有攻擊性。也許四阿哥一直是這樣的,表面是風平浪靜的河,其實是暗流洶涌的海。
只可惜楊天蘭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四阿哥的眼已經無古井無波般。
楊天蘭幾乎是從舌根裡蹦出幾個字來“你想做什麼?”四阿哥並不答話,只是專注的看着她。
雖然她不是怎麼想拒絕一次豔遇啦!但要搞清楚,她可不是隨便的人啦!她可不想被人小看了去。楊天蘭握緊拳頭,準備給這個登徒子一拳。“有一根頭髮。”四阿哥從楊天蘭的衣服上,捻起一根頭髮來。“噢!”原來是有一根頭髮,她呼出一口氣,放鬆下來。人家是修佛之人,哪裡是她想的這般隨便的。真是電視劇看得人一腦袋都是色情思想。
“大佛寺過幾日有法會很熱鬧好玩,寺裡的主持做的一手好素菜,平日是不肯露上一手的,你有空去玩嗎?”
“啊?”楊天蘭訝然道。這算是邀約嗎?OH!MYGOD!豔遇好象又在不遠處向她閃亮的招手了。這可是認識新朋友,丟掉舊朋友的大好機會啊!
“你平日裡和人說話都是如此慢不輕心的嗎?”
“不是,不是。”她忙擺手。
“那是單對我這樣的嗎?”他挑起眉來。
“不是。你上次幫過我,我又怎會這樣的呢?我只是在想,到時有沒有時間。”
“你還記得我幫我你嗎?我以爲你忘記了耶!那你欠我一個人情了。”
雖然這麼說有點小人嘴臉,但四阿哥還是這樣說了。
“要怎麼還?請你吃飯行不?”
“那不是便宜你了?”他笑如清風拂過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