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踏入清朝 第30章

章節字數:12568 更新時間:08-01-19 10:29

戴鐸的腳步聲驚動了胤祥,胤祥轉身,戴鐸上前來行了禮,在他耳邊回了事,又遞了一個紙條給他,胤祥看畢後,想了一下說:"回了四哥了?"戴鐸回道"還沒呢,大小姐在爺那兒,回話不方便,準備等一下再回。"胤祥把紙條弄成一團,緊握着拳頭揹着雙手。這麼快,她就跑到那去了。腿腳真快啊!戴鐸問:"討爺一個示下,怎麼處置?"胤祥說:"照舊例。"戴鐸小聲道:"爺,要不要再想想。"胤祥冷冷的看了戴鐸一眼。戴鐸被冷峻的目光一盯,冷汗下,誰說十三阿哥是個熱心熱面的,以他看來十三爺的冷不在四爺之下,怪嚇人的。胤祥說:"今上的的差使,不可輕心。要是辦砸了,你的腦袋不必長在這腔子上了。"戴鐸嚇了一跳,低聲到"喳!"

吩咐了事後,又換了一個臉色溫言道:"晚上的菜色改改,大小姐喜歡吃辣的,專爲她備幾個菜。要不然她又和船工混到一起去了。"戴鐸連連點頭說:"主子也已經分吩下了,說晚間開兩桌就好了。大小姐帶來的人,並性音法師都一道與主子們一起用熱鬧些。"胤祥聽了暗想,四哥真是把天蘭的性情知道到骨子裡了,天蘭一句話沒說,他都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要什麼。這種觀察的細緻處,是他有所不及的。那日裡在宮裡的法會上,天蘭顏色有異,他只不過白跟四哥說了聲,四哥就分析說那剌客的小花旦天蘭必是認識的。果然一查的確如些。本來四哥打算用小花旦的事迫她南下,只不過這一招未用下,她就允了。胤祥又問戴鐸他四哥還有什麼話沒有?戴鐸回道:"主子說大小姐是個愛跑愛動的,讓碧玉跟緊了,不能有失。"

四哥真是把天蘭的性情知道到骨子裡了,一句話沒說,他都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要什麼。這種觀察的細緻處,是他有所不及的。那日裡在宮裡的法會上,天蘭顏色有異,他只不過白跟四哥說了聲,四哥就分析說那剌客的小花旦天蘭必是認識的。果然一查的確如些。本來四哥打算用小花旦的事迫她南下,只不過這一招未用下,她就允了。胤祥又問戴鐸他四哥還有什麼話沒有?戴鐸回道:"主子說大小姐是個愛跑愛動的,讓碧玉跟緊了,不能有失。"胤祥問的含糊不清說:"她在那幹什麼呢?"戴鐸答的也含糊不清說:"寫字呢!"

還未到房間門口,就聽到天蘭帶着笑意的聲音:"我這個字寫得算是好的了吧!"往裡一看,原來他四哥和天蘭在桌前練着大字呢。天蘭寫了一個條陳,很得意的樣子。正準備走開,就見胤禛看了那字說:"這個字寫得架構太鬆,不是這麼寫,沒精神。"胤祥就見他四哥站在天蘭的背後,幾乎是貼在一起,手把手的握着她的手,把這個字重寫了一遍。胤祥看到這裡,一推門就進去了。

桌前的兩人擡起頭來,平靜的朝門口看他一眼,仍寫他們的。胤禛握着天蘭的手並沒有鬆開,仍握着筆,帶着她的手在紙提按頓挫,寫出的字整齊而俊秀。胤祥的眼裝作在架邊選書,目光定定的落在他們相握着筆的手,覺得心頭有無名業火不停的亂跳,他居然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麼。胤禛對天蘭說:"先顏後柳,再歐至趙。顏體都沒學好,覺得柳體漂亮,就就練上柳體,你卻不知柳字不好學,學成也不不容易。。需知柳字重骨力,寫不好,極易僵板。說了多少次你就是不聽。"因天蘭上次在棟鄂氏面前露了怯了,有心補習補習,只是犯了一山還望一山高的錯誤,聽了胤禛的話到也受教,她一向對他是比較服氣的。

胤禛隨手翻了一篇《多寶塔》令她好生的臨寫。天蘭寫了十來個字後,覺得比先前寫得好些。見胤祥進來也沒說話,先向他招手:"喂,小二啊!過來看看我這字是不是比以前長進多了。"胤祥忍着氣翻翻白眼,他的名字什麼時候又成小二了?她怎麼總沒好話給他。他也不理,隨便在架子上找了本書又出去了。天蘭討了個沒趣,對他的背影扮個鬼臉。胤禛看見,用書貼敲天蘭一記說:"又不專心!不寫完二百字,不許吃飯。"天蘭偏過頭去扁着嘴說:"你對我太嚴了,象老子教訓兒子似的。"胤禛抱臂說:"那你還跟我學不學啊?"見他堅起眉來,顏色不善,且學也是她死命要學的,忙腆着臉說:"夫子別惱,弟子速速寫來就是。"胤禛在旁說:"等下我劃的紅圈少於150個字,就不許吃飯。"天蘭的臉一下子垮下來。

胤祥出去轉了一圈,看到天蘭的小跟班韓越坐在船幫上曬太陽,一付悠閒的樣子。韓越見了十三阿哥也沒站起來,不過雲淡風輕的笑了笑。胤祥暗想這人見他連禮都不行一個,果真是天蘭他們府裡出來的,僕如其主。問韓越說:"你怎麼不跟着你家主子啊?"碧玉也是鬼得很,偏四哥與天蘭一處的時候,她就不見影了。韓越看了他一眼說:"她不是我的主子,我沒有必要圍着她轉。"胤祥聽了上下死盯了他一眼,死丫頭的一個跟班說話都哽得荒。一想韓越中過舉人,也算是個人才,有心纜過來,於是說:"你投在我的門下,我放你出門做個官怎麼樣?"韓越想也不想直接拒絕。胤祥挑起眉來:"難道你投了八阿哥、九阿哥門下了?"韓越跳下船幫說:"十三爺,我什麼人也不想投,恕我性子疏懶。做不得官"胤祥冷笑:"難道你想一輩子這樣?別忘了你老子娘,並兄弟姐妹還在捱苦日子呢,難道你就不想救他們。"韓越不理,轉身走了。遠遠的說了一句:"各人自有個人福,爺有些事情強求不得。"胤祥覺得這話意有所指,他不禁罵道:"真是不識擡舉"他去找性音聊天。 ▲ⓣⓣⓚⓐⓝ ▲¢O

晚間用畢了晚飯,胤祥交待完了事,剛至門口,就聽天蘭仍在他四哥房中有一搭沒一搭的正下着棋。暗想天蘭很黏他四哥,一想及此心情又變得很壞,他也不想進去,就站在有一點黑的走道上,背靠着走道的一邊,等着。這死丫頭什麼時候又到他四哥這來了,她不知道已經是半夜了嗎?一個未出嫁的大姑娘這麼晚還在一個男人的房間裡,難道都不用想要避嫌的嗎?真以爲他四哥是佛爺啊!他四哥可是正經的不動生色,吃人不吐骨頭的狼呢!胤祥的牙咬的緊緊的。

走道上很黑,只有從房間的縫隙裡透出的幽幽暗暗的光。胤祥背靠着壁板,雙手抱胸,安安靜靜的靠着。從船艙狹長的走道望向這條直線的盡頭,那裡可以看見深藍色的天幕的一角,天幕上有點點的星星。他一向夜視過人,黑暗對他來說一點也不影響他的視力。相較起白天,他更喜歡有星星的晚上。星光閃耀的黑夜,將全身無限的伸展,這比白天讓他覺得更放鬆,更有安全感。眼裡望着那一角的深藍,耳邊偶而傳來很脆的落子之聲。

靜了一會,天蘭說:"我不喜歡碧玉跟着我。"

胤禛說:"她服侍的不夠周到嗎?"

天蘭搖搖頭:"是因爲太周到了,周到得我都沒有隱私了,所以我不要她跟着我。"

胤禛按下棋子說:"這一點沒得商量,你不知道這外頭有多亂呢!有個人跟着你我會比較放心一點。"

天蘭不滿的說:"那我可沒隱私了,很彆扭。"幾乎是很有耐心的,很有韌性的對胤禛講述她不要別人侍候的理由,口都說幹了,對面的仁兄卻只是時不時會擡起頭來看上她一眼,表示尊重。也會在她一句說完後,或一句的途中點頭說"噢","嗯""原來這樣",這種表示在聽的意思。天蘭放棄的往後靠在椅墊上,她發現胤禛可不象胤禟這麼好說話,象以往她對胤禟說到這份上,不管什麼事胤禟早就答應她了,她有點想胤禟了。

胤禛把最後一子下在棋盤上說:"你輸了!"

天蘭惱得把棋子一推說:"不玩了,不完了。"

胤禛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的樣子,薄薄的嘴脣微微上揚。捕捉到那張小臉上一閃而逝的失望後,胤禛眉微蹙,修長的指輕釦桌面考慮要怎麼哄她纔好。他也知道每一個人都有隱秘的不可以和別人分享的事情,這些事情藏在心裡的最深處,這些事情不願意向別人提及,也不願意任何人知道。藏得自已都不願意將它想起,一旦有一天的午夜夢迴,它會讓你半夜裡暫轉難眠,會讓你細細回味,會讓你百感交集,這就是隱私。他不能答應她,又不忍看她苦着一張臉,故而只能哄她了。哄人他並不是熟練工,可以說他從來沒有哄過什麼人,尤其是女人。那拉氏他都沒有哄過,可他哄她了,還不只一次的哄她。想到這裡高挑的眉不禁微沉,但一眼看到不情不願的小臉,那楚楚可憐的眼神,嘆了口氣拿出哄小孩子的勁兒,繼續哄她。

胤祥耳邊聽見天蘭從聲調高昂且理直有氣壯山河之辯,到敗下陣來不作聲的全過程,又一個他四哥底下的手下敗將。和他四哥講道理,就如大陽不會從西邊升起一樣,永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不過天蘭敢找四哥談,他還是要佩服她的勇氣,不是因爲四哥會兇她,四哥一向不會對人兇,至少人前不會。

你何曾見過一個念着佛號,口裡道着佛祖的人兇過?這種以佛爲自已信仰的人,以"大慈予一切衆生樂,大悲拔一切衆生苦。"爲準則的人,一個個都可以算的上是慈眉善目的,至少在人前是個善人,且是個大善人。一個慈眉善目的人,且是一個言必因,因必果的大善人爲什麼從他開始,以至於四阿哥府裡上下大小人等,從他的嫡福晉起至戴鐸、碧玉之屬從來在四哥面前只會點頭應諾,從不敢在他面前有半點放肆之舉,基本是一個字不敢多說,一步都不敢行錯,怕的如此之利害呢?那是因爲修佛之人以是世外之人,不在六界之中,有距離的緣故。有了距離就如一道屏障隔絕了一些六界中應有的東西,這種距離若近若遠,距離是心與心的距離,也是最可怕的東西。

普通人對於佛的態度,大多是敬而遠之。人敬佛,請佛,即然是敬,就要萬分小心了。菩薩故然有萬般變化,萬種法相,萬種神蹟,擁有大慈大悲的菩薩心腸。相伴着菩薩心腸的也有同樣利害的霹靂手段。"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他四哥若有前生,那麼在一定是密教地藏院中九尊之中尊,梵語稱是爲是乞叉底藥沙的地藏菩薩。他四哥有大慈大悲的菩薩心腸,也有同樣利害的霹靂手段。四哥對他要達到的事情一向是百折不回的,除非他改變想法,否則他就一定會實現它,這是他比不過他的地方。

胤禛想起一事來,在房內忽高聲叫戴鐸,戴鐸就住在隔壁一間。就聽見隔壁一陣亂響,還有撞到東西叫"唉喲!"的聲音,接着是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扶着板壁出來。戴鐸剛出來,手提一個羊角小燈,冷不防在黑暗裡看到一個人,嚇了一跳。剛要叫喊。就看見那個人手指放在脣上,對他做禁聲狀。就着星光一看,這個靠在黑暗裡的人,居然是十三阿哥。雖然奇怪,十三阿哥爲什麼靠在門外,但戴鐸不敢問。當奴才的最好不要有好奇心,有好奇心的不知道哪一天就死在這個上面。

戴鐸很機靈的連忙捂住了嘴,沒敢發出聲來。雖是晚上,又在走道里戴鐸仍然禮數不敢少,他麻利的打了個千,無聲的口裡動了動請了十三阿哥安。十三阿哥擺了擺手,意思是罷了。戴鐸又指指門,意思是主子叫呢!十三阿哥又擺了擺手,讓他回去。戴鐸呆了呆,回去?主子叫呢?他提着燈,呆立着,今兒是唱的哪一齣啊?十三阿哥見他不走,用腳踢了他一下。戴鐸馬上提着燈,輕手輕腳又回去了。戴鐸想十三阿哥也是利害的主子啊!雖然不是他們府裡的主子,但十三爺的話怎麼敢不聽啊!這位主子說的話有時比他們主子還要人命啊!戴鐸雖然回房了,但沒敢立刻就睡。輕手輕腳趴在板壁上聽了聽,又不敢聽時間長,他主子沒有再叫他,他放下心來。哪一天他不是等二位主子睡了才睡,今兒是主子對他說,今沒事了,不用在跟前侍候了,早一點安置了吧,他才早退下來。心裡還在美呢!以爲主子總算是知道心疼人了,哪知還是要叫他的,早知道就不睡了。他慌忙起身來,頭上還撞了一個油大的包。可見做奴才的是偷不得懶的。偷一點懶,報應就來了。他真是個做奴才的命,賤命!坐了一會兒,沒有動靜,他還是不敢睡,怕等一會兒還會叫他,所幸點起燈來,坐在桌前等着,就這麼坐了一夜,這是後話。

胤禛聽到門口有動靜,可久不見戴鐸進來侍候,就知道必是胤祥在門外了,給戴鐸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不來的。胤禛是最瞭解胤祥的人,胤祥他怎麼想,他比他還要清楚明白,胤禛眉頭皺了皺。一眼看見天蘭支頭頭,已是睡眼蒙朧的樣子,胤禛輕輕的伸過手去輕輕的撥開她垂在額前的碎髮,露出她光潔的額頭來,胤禛的心房不禁震動了一下,佳人緋紅的頰,墨玉般的頭髮是那般誘人,眼前是他心心念唸的想要的人,且這人完全防備之意,腦中不禁轉過數十種邪惡的想法,但終他不禁自責的笑了笑,這樣做有什麼趣呢?他要的可不止是這些。

她的眼早已閉上了,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着,睡着的天蘭如娃娃般,恬靜的半閉着眼睛。天蘭曾經不止一次開玩笑的問他是否喜歡她了,他總是認真的回答了,但對於他的回答,天蘭卻只當做玩笑話。她要什麼時候才知道他是很認真的呢?胤禛很想狠狠的吻她,一直吻到她能正視他對她的感情,但她對他的依戀,她對他的信任,她對他的不設防,這一切讓他很懊惱的思索在三,不得不卻步。他和她很親呢的相處,感覺真的很好,好到不想去破壞它。胤禛也不知道,他對她的不忍心能維持多久,和她在一起時心中想擁有她的慾望如地獄烈火般炙烈,偏心中的一點清明卻如水般能照出他的所有情感,這情感越重,每行一步越是堅難。

胤禛輕輕的推她一下,本意想搖醒她。但哪知天蘭卻只不過無意識的嘟噥了一句什麼,反而就勢把整個頭都趴在几上,從側面正好可以看到她隆起的瓊鼻的優美弧線,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憂愁,幸福的嘴角微微翹着,有種清涼炫目的美麗和動感。不知道沉在甜夢中她可知,當一切幕布嘩的一下拉開,露出粘着血和破碎的骨肉一樣的現實時,她是否還能如此平靜和幸福呢?他知道老九一向把這些東西蓋得很好,可天蘭這麼聰明,有些事不說並不代表她不知道,只是她不想理而已。他的手輕劃過她的臉,手下是一片如絲般的滑膩感覺。她應該有所察覺京城中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撕殺之地吧!

胤禛打橫抱起她,她也沒有醒,反而朝他的肩頭縮了縮,胤禛把她抱出門,果然胤祥靠在門外,胤祥沒有想到他這時會推門出來,臉色有一絲的尷尬。胤禛問:"怎麼不進去?"胤祥說:"哦,在想一些事情。她睡了?"胤禛看一眼懷中的佳人:"嗯,睡着了,我送她回房去。"大灰狼對落在口中的小白兔居然沒有想要吃的意思。胤祥咬着脣不語,心裡更加複雜。

夜泊船中,胤禛睡的安穩,胤祥卻心緒不寧的翻來覆去,睡不安穩。胤祥又翻了一個身。胤禛輕嘆了一下道"你怎麼這樣不讓人安靜呢?"胤祥側過頭來說:"四哥還沒睡呢?"胤禛無奈的說:"你這樣我哪裡睡得着呢?"胤祥抱歉的說:"倒是我擾四哥清夢了。"胤禛道:"難道是想你們家福晉了?也是啊,小夫妻又是新婚,頭一遭離別,是難離的。"他知道不是。

胤祥一手枕腦後,不語。嫡福晉兆佳氏的笑臉浮現在腦海裡。他的福晉,是啊,他新娶的嫡福晉。對這位嫡福晉是極滿意,極爲喜歡的,以至於她進了門,他把早她二年進府裡的二個側福晉、三個庶福晉全摔到了一邊,專寵她一個。他的嫡福晉是一個喜歡笑的女人,笑起來好看的就如春花一樣明豔。不對,應該說春花也沒有她的嫡福晉好看。這次他出門兆佳氏是滿含着不捨,眼淚巴巴的送他直至北門折柳亭方回。看着兆佳氏的淚臉,又看看梅樹上結着的青果,他安慰她說不過等門口梅子紅了,他一準回來。兆佳氏淚滴的更多,是嫌太遲嗎?他替她小心的擦了臉上的淚又說,等她替他整理了他滿房收集的金石字畫後,他就回來了。兆佳氏問"當真否?"他點頭。兆佳氏帶着淚就笑了,笑的如一隻梨花春帶雨般。當下告辭回府去整理書畫去了。胤祥記得很清楚,手上有兆佳氏的淚水的溼,久久未乾,那種感覺長存於心。

但是---但是,如果真是想的是她就好了。至少可以在夢中和兆佳氏相會吧。他想的居然是另一個女人,是那個女人笑的樣子,怒的樣子。那個女人的美麗不及福晉的一半,又兇性子又不好,還對他輕視很很。每次看到她,胤祥都很想好好的欺負她一下,最好能欺負到她哭鼻子纔好。但這樣的一個人居然也悄然佔據了他的心,他的腦。爲什麼想是她呢?胤祥也不知道。那次兆佳氏病了,他呆在府裡幾天也未出門,一雙手輕輕的蓋住他的眼晴,在他的耳邊問:"你猜我是誰?"居然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死丫頭!",那人嬌聲道:"爺,你真壞!這麼叫人家!"失望的拿下覆在他眼上的手,將那人拉到面前來,眼前的玉人是兆佳氏他的妻,可腦裡卻是那個死死丫頭的影子,好象有幾天沒看到她了,那時有很強烈的慾望想看到她。亂了,亂了!他不可以喜歡她,不可以想她,他的心很苦澀,偏又不能與人言。

胤祥轉了一下身問道:"四哥,女人是禍水嗎?"那死丫頭正是淹沒他的禍水,真正是他命中的天魔星,好象是上天派來修理他的。任是他在鐵石心腸的橫眉冷對她,那傢伙總是不知趣的湊到跟前來,和她一處是甜密的折磨,也是痛苦的折磨。如果沒有了她,他的心會平靜的多。

胤禛在黑暗中苦笑一下,但胤祥卻未看到。淡淡回道:"女人不是禍水,從來不是。慾望纔是禍水。一些人常說男人的慾望皆因女人而起,其實也不是。人皆有慾望,有野心,人的慾望皆有心生,心纔是禍水。佛教說人的五種慾望:財色名食睡。說到根本就兩點,一是名,二是色。人有了追求的慾望,而且這種慾望沒有止境。無止境的慾望將成全人,同時也給人帶來無限的痛苦甚至絕望。從本性上而言,人抑制慾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制力往往不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如果一個人真能控制自己的慾望,面對各種誘惑做到心如止水,就可以說這個人成了佛。這也是吾輩爲什麼修佛的道理。"

胤祥聽了問:"四哥能做到心如止水嗎?"這句話問得好,問的妙。"放下!"胤禛沉沉的想着。人要學會放下,禪語說:"一切放下,一切自在;當下放下,當下自在。"放下和提起同等重要,扛起時沒有順勢而爲,就會"煞到中氣",放下時沒有順勢而爲就會"閃到腰子"。俗話所說"拿得起,放得下",其實是一種很高的境界。一個放不下,就可能一切放不下;一時放不下,就可能一直放不下。放下豪言壯語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已經很辛苦了;放下癡心妄想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應該很滿足了。但他能將他渴望的東西全然的放下嗎?他不能。事實不允許他這麼做,放下就是任人宰割,放下就是任人魚肉,登上皇位位,對自家兄弟姐妹開刀,歷史上比比皆是。皇家沒有放下這個詞,也沒有這個理,爲了大位可以不顧親情,不顧倫常,不顧黑白。唐太宗拭兄殺弟,逼宮而繼大統,但仍開創了輝煌的皇朝。明成祖朱棣取侄子建文帝的帝位,誰又敢說這個開拓出永樂盛世的帝王不是個明君呢。有些事未必能放下,他參悟佛理這麼多年,也未能全然放下。

胤禛心有漣漪,但他說:"佛經上說,佛陀在世時,有位名叫黑指的婆羅門拿了兩瓶花要獻給佛,並請他開示佛法。佛說:"放下。"黑指放下左手的花瓶,佛又說:"放下。"黑指又放下右手的花瓶,佛還是說:"放下。"黑指茫然道:"我已經全放下了,你還叫我放下什麼呢?"佛說:"我不是叫你放下花瓶,而是要你放下六根、六塵、六識。當你把根塵都放下時,你就再也沒有對待,沒有什麼分別,甚至將你從生死桎梏中解脫出來。放下"是一種境界,然而,這大千世界充滿誘惑,芸芸衆生,六根不淨。塵世中人,又有多少人能悟出這種境界呢?只有學會放下,做一個心中了無一物的人,幽微的心湖波瀾不驚,纔會有一片寧靜。纔看得清世界和萬物的本來面目。"

胤祥默想着如何放下,但願今天可以夢見兆佳氏纔好,他的兆佳氏也一定正在月下想着他吧,想入他的夢吧!她的夢中一定有他。想的多一點兆佳氏,那個人就可以不去想了吧!兆佳氏能否入他的夢呢?胤祥轉而側着睡。胤祥的話勾起他的一番心事,胤禛也若有所思,幾乎一夜無眠,難以入睡。對慾望的控制,不僅決定着一個人的幸福與痛苦的起伏大小,還決定着人生的精彩程度。利弊得失,全在乎一心。雖然平平淡淡纔是真的幸福,這一點大多數人都知道。但你是否願意自己的人生平淡得就像一碗白開水呢?沒有人願意,胤禛也不願意。寧可飛蛾撲火也罷,或爲理想而不惜赴湯蹈火也罷,從高處掉下來,起碼也是擲地有聲。人的一生,都是在各種慾望之間做着艱難的抉擇。因爲任何一種慾望的獲得,都是以犧牲另外一些慾望爲代價的。這種成本的大小往往不一定事先能夠預知,所以許多人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以後,才悔不當初。但現實中,你不難看到,有多少人還在前赴後繼,勇往直前。你從中不難看到那種來自人類本性中的原始動力是多少地強大無比。

胤禛一直在爲將來準備着,在等待着一個機會,屬於他的機會。這種等候,沒有時間長短的等候,無疑於是山洞裡面壁的苦行僧的修行,所有苦痛不在肉體,而在精神,是精神在受苦。多少次想就此打住了,想找一個山高月小的地方就此隱居了。想放棄了,也許真的當一個富貴閒人也不錯。不知道盡頭在哪裡,機會在哪裡的等待,是不是太無用。這個機會等得太辛苦了,就在他的心在二條路的口上不住的徘徊的時候,痛苦的不能再痛苦時候,居然有抹亮色跳到了他的面前,讓他覺的這是痛苦中的驚喜,是烈焰中的清涼。雖然她也許並不是爲他而來,但他不願放手。

如果心是慾望的根源,那麼他的心又重新跳動了起來,原來男人的慾望也可以因女人而起,因女人而堅定。見到她之後,好象又有了等候下去的力量。雖然這種等候遠比千刀萬剮的酷刑更讓人難以忍受。如果他是一條船,那麼這是他航道中的第一次偏離。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如同第一次那樣的鮮活,那麼的明快可人,與第一次不同的只是,她的身邊多了另外的勢力,是他暫時需要和平共處的勢力。這種轉變,令他憤怒不已,盛怒之下還要不動聲色,這令他覺得如墜入地獄般痛苦。他眼睜睜着看着她被人關心着,被人環繞着,對某人笑着,那種酸到痛的感覺,永生難忘。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沒有一個女人會讓他有心動的感覺。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卻是真實的,一下一下可以清楚感受的到的。是他的不甘心,還是由於嫉妒呢?他不知道。他的情緒爲一個見過一二面的女人而波動。怎麼可能?就是這麼可能,

他開始是酸楚的看着她在別人懷抱裡的嬌容,到現在的坦然自若的面對她,放下一切可以放下的慾望,以平常心對她,這其中的確是經歷了煉獄一般的過程。當他無法念完一整段清心咒,當他惱怒的把手中的佛環扯得滿地的時候,他知道這是他苦修於心的全面失敗,對於她,如同那個位置一樣,他明白他永生都不可能放下。正如小時候看着明黃的坐椅上的小孩的時候,問自已,爲什麼坐在上面的不是我?他要做的話,比那人更好,會更加的出色。他只是差一個機會。沒有多,就沒有少,沒有高,就沒有低,沒有好,就沒有壞,同樣,沒有喜,就沒有憂,沒有幸福,就沒有痛苦。任何慾望的實現,都是有苦有樂的。佛教提倡的那種不喜不悲的境界,雖然可以使人得到內心的平靜,但也使人生平淡無奇。他註定不要平淡無奇的人生。雖然古人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但誰又規定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呢?他成功了,就能。胤禛握着的拳捏得更加緊,不管現在是爲誰擁有,但笑到最後的,是他。今夜無人入睡。

雖說是順水南下,但也不是總在船上。因沿途有事要辦,自然是行船一段,路上一段的這麼走。天蘭發現棄船而登陸,不論是車馬、下處、衣食住行早就由接應的人準備好了,並不因爲諸種事務不齊備而耽擱行程。且事事想的周到非常,就是現代的專業導遊也比不上。這在沒有手機這種便捷的方式的古代無疑是高效率的,她暗暗稱奇。因爲覺得好奇,故有所留心,後發現船上有鴿子一籠,原來他們是借鴿傳達遞消息,她初看到時還以爲是拿來做烤鴿子的。

韓越是個不多話的人,在這個團隊裡,天蘭覺得他是以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而不是當事人的眼光來看侍這個臨時組成的團隊,更不用想他與人攜力配合之類的,因爲他的冷漠處之,故與他們這些人有些格格不入之感,幾乎沒有人會主動和他講話。馬利埃雖是個外國人,存在總總文化的差異,但這人爲人親和有趣,說實在的就是有點傻氣,這樣的他卻更容易與人打成一片。連四阿哥的侍衛都喜歡和他開玩笑,有時還樂於學他飯前做禱告的樣子。馬利埃和性音法師關於神、宗教的辯論精彩的每日上演,觀衆從無到有,雖然他們之間未免有意見不同、教旨不同,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但到吃飯的時候總能相逢一笑泯恩仇。

韓越在無人時問天蘭說:"你覺得你這次南下對嗎?"天蘭回答說:"錢都收了,自然要爲客戶做好審計與諮詢工作。"韓越說:"你出來並未和九阿哥說明這次是與四阿哥、十三阿哥結伴而行,你該不會以爲能瞞的住吧?"天蘭想了一下說:"這次是微服前往,應該不會知道吧!"她真的沒想這麼多。但他這一說,有塊陰雲就隱隱的在她頭上了。韓越說:"這樣掩蔽行蹤的南下,難道只是考查吏治這麼簡單嗎?你有沒有往深裡想呢?"天蘭有些不自在,因爲這些話也太直接太尖銳,象把黑暗的一塊晾曬在陽光之下的感覺。

韓越說:"也許他們別有目的。比如對你?"天蘭有些惱了起來反駁道:"有什麼好瞞的,四阿哥他沒有讓我不和九阿哥說,是我自已有考量不想說的,別亂猜這些有的沒的,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有什麼好?且我和誰一起,有必要與人商議嗎?"這話說得有點心虛的意思。但天蘭同樣也不認爲她有什麼錯。四阿哥南下當然不是考查吏治這麼簡單,要考查吏治派幾個御史即可,不需要一次派出二個阿哥,但這些事必是得到當今最高統治者的許可,纔可以成行。他們的目的爲何這與她何干?那是上層建築的事。四阿哥給得價碼分明離譜,高出不止十倍以上,這其中的什麼,想也明白。而她只想賺她這一份的辛苦錢而已,互相利用,故而她問都沒有問。明知不會得到坦白回答的事,就是問了能得到什麼呢?

一路南行雖然已經查了幾處的賬目,心裡也隱隱的有些蛛絲馬跡亂亂成的一團,但她不想整理清楚,也許她並不想知道結果。京城乃天子腳下,就是在天子腳下的土地廟內尚有叫化子,離開了富裕的京畿重地,盛世下的貧窮也漸漸的顯露出來。雖然皇上蠲免賦稅,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各種名目的雜稅是少不了的,事關民生,自然這樣的抱怨不絕於耳。在飯莊用飯時,也常常可以看到想進來討飯的流民,三五成羣,這些人是因爲黃河氾濫,失了家園出來討生活的,很可憐。只要給了一個流民銀子,必是涌上一羣人來,象某種攻擊性動物一樣,圍着好象要撕碎你。天蘭被這種場面嚇怕了,每見這些人實在是可憐得很,必請人代散些碎銀子,人家要圍也是圍別人不與她相干。

每行必可見豪富之人在酒家買醉,在紅樓銷金,大手大腳的令人張目結舌。這些人中紅頂子的不佔少數,雖京中嚴令不許官員召妓,但這等煙花之地的生意不見清減,仍是照樣紅紅火火的。京師之外,就更不必說,光天化日也有穿着官服就往那裡去的。冷眼看來一頓酒席下來就是十幾二十兩的花費,若多坐幾次想必一年的工資就沒有了。但事實卻不是這樣,這些人揮金如土,面不改色,自然是有來路的,當然是見不得光的來路,上面使勁的虧空公款,下面使勁的盤剝老百姓,老百姓自然是有苦無處訴。天蘭現理着八阿哥家的賬,管着胤禟府裡的花銷,故而對於他們的賬目進項,出項十分的清楚。官員們的工資每年春秋兩季發給,春季以正月二十爲限,秋季以七月二十爲限發放。八阿哥家俸銀一年不過2500兩,祿米2500斛;胤禟是貝子品極,比八阿哥差上一等,俸銀1300兩,祿米1300斛,如果這些銀子放在老百姓家,足夠幾輩子的用度,但在阿哥家裡,則是入不敷出,捉襟見肘。阿哥家的事多,人多,應酬多,交際多,要使銀子的地方也多,一年的俸銀不過二三個月就花完了。在阿哥們中除了太子之外,底子最厚實的應屬十阿哥,但十阿哥這人不積財,故而不算富有。胤禟因母家的原因,算是阿哥們中比較闊的一個。他的大總管鄂爾泰又比較會持家,結省了不少費用,但就這樣胤禟府裡的經濟情況而言已是情況艱難。往年只要年關一到,費用增加,就是胤禟也會爲過年費發愁。九阿哥府都如此,其他阿哥府裡的情況可想而知。都說窮年,窮年,年關難過。天蘭接手的小半年後,八阿哥,九阿哥第一次沒爲年關難過而煩心。天蘭相當清楚,她有什麼底氣可以說話大聲。八阿哥爲什麼會對她如此親切?十阿哥爲什麼到上趕着她叫大妹妹而不是別人?因爲她有這個本錢,他們則是需要她。

阿哥們除了俸銀與祿米外,尚有皇莊及部分產業可供收租,但這種租子每年年底才收得上來,故這類銀子只能充當過年費算。這時一年二節門下門人,各職部員敬上的的冰敬,碳敬就成了阿哥們的急時雨了。但就是這樣仍然不夠的。天蘭看過賬冊曾問過鄂爾泰如果實在是費用大又急等着用錢怎麼辦?鄂爾泰說有兩個辦法,一是拿家裡的貴重東西當給當鋪換銀子做週轉,往年過年的時候就常用這一招。二是借。這個"借",怎麼借?鄂爾泰說得十分的含糊不清。天蘭初也沒有想透,怎麼個借法,向誰借?後來幫着八阿哥查的內務府的那本小賬才知道,這個"借"字裡學問大了,水深的得。一品大員的俸銀一年也不過180兩,祿米180斛。而吃個館子就要花去最少十兩,可是不要借嗎,不借連飯都吃不上。這就是官場中的灰色了,沒有一清二白的人。天蘭吃着二兩銀子一盞的燕窩,看着桌上一桌起碼要十兩的高檔飯菜,擡眼看她對面坐着正挑起幾根銀牙菜的這兩個天皇貴胄,他們又何曾清白過?就是吃着內帑的皇上,也不見得有多清白。當然她天蘭也未必清白得了,她若清白就會被吃了。

店前一夥凶神惡殺的人拖着一對如花似玉的姑娘向前行進,姑娘的老父在後頭哭得肝腸寸斷,請求這夥惡人放了他家女兒。惡人說行啊,只要你還錢就行,若是沒有錢,只好把女兒送給他們家劉大爺做小妾。有路人偶言這事不平,這路人被惡人追打得頭破血流。惡人很得意的說,看誰敢管老子的事,老子是劉大爺的手下,就是三品大員也要給我們劉大爺面子。被抓姑娘中的一個,奮力掙脫束縛,一頭碰向街石,頓時血流如注,老父大放悲聲。路人真的無人敢管,躲其行而走。

天蘭放下筷子看對面的二人,他們神情若定,且吃他們的,不管閒事是他們的作風。他們有他們的理由,身爲阿哥是不便介入地方事務的,這是聖訓。可聖訓與人命孰輕孰重?天蘭怒道:"冷血,當官不與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胤祥放筷神情極是難看。韓越看她一眼,又繼續吃。馬利埃說:"我去,我去,我和你一道過去。"性音法師唸佛號說:"阿米佗佛!"天蘭昂然而立,帶着馬利埃前去交涉。胤祥站起來,胤禛按下他的手說:"放心,她知道怎麼做。"

天蘭未和那夥惡人幹上一架,只是替那老漢付了欠的銀子。惡人收了銀子,一切好說。笑道:"還是你們知情識趣,知道爺的利害。"天蘭問:"不知這劉大爺是什麼來路?"惡人得意的說:"我們劉大爺是京中皇上九阿哥的門人,你說利害不利害。"天蘭拱着的手有些顫抖。神色變了幾變終是穩住。天蘭問:"可是布安鎮首富,劉天板劉大爺?"這人往九阿哥府裡送過節禮,賬上還有這一筆呢。惡人說:"那還有錯。"天蘭的臉鐵青,被救父女三人來道謝,天蘭呆立着。女兒對父親哭泣說:"以後爹可不會再賭了吧?"父親說:"當然,當然"回答得很勉強。天蘭方知是因賭而欠債,這時她覺得有點不舒服。當爹的好賭,這一對女兒遲早會掉入火坑。

事情解決仍坐下吃飯,胤祥說:"你這個俠女怎麼今天手這麼軟,我還以爲會看場熱鬧呢?"天蘭淡淡說:"強龍難壓地頭蛇,我若是打了,只得護得老漢一家一時平安,我們一走,那夥人必捲土重來,那老漢一家三口就危險了。故而給銀子。"胤禛一嘆說:"吾弟子終於懂得世事了。"天蘭悶悶的說:"我到想永遠不懂。"胤禛深深看她一眼。天蘭想這一路上看多了別的阿哥家門人仗勢欺負人的,看到八阿哥家的門人橫行於市都沒有這麼難過,偏今天她真的是蠻難過的,這事且記下,回去一定跟胤禟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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