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踏入清朝 第65章

章節字數:11666 更新時間:08-01-19 14:06

胤禟隔日裡突然得皇上召見,遂進宮去了。回來鎖着眉頭問她:“你跟皇上說替我討功了?”楊天蘭看着他的眼有不快之色,遂問:“難道皇上罵你了?不答應就算了嘛。我求見他去。”胤禟一把拉住了她,她怎麼還是如此的急燥:“往那去呢?沒有罵我,皇上只說我辦的事,他清楚了,如此而已。”皇上當然說的不止這麼多,還有許多別的。開始皇上的神態還溫和,但卻越說越急厲。比如說他與他八哥,是如何熱心的逼迫太子的,是如何與太子下套的,如何不臣,如何是有如何狼子野心的。斥責的赤裸裸的,一點餘地都不留。皇上未必是單指他們罵,料想不過是把心裡的怨氣都發散出來罷了。要他們奉旨辦差的也是皇上,如今責怪他們太狠的也是皇上。皇上到底想讓臣工如何?

依付太子是錯,不依付太子也是錯。說太子結交朋友會飲一下無妨的是皇上,如今兒要把那起人挫骨揚灰,一棍子打死的也是皇上。喜歡的時候恨不能把天上的太陽都摘下來與他,明黃服色,出行排場,宮裡的內帑由他用,就生怕他委屈了。如今個“謅事”,或是“不臣”都成了掉腦袋的大錯兒。

皇上對太子爺的感情真是讓人費解,是愛?是恨?還是如今皇上自已都理不清這其中的複雜了。皇上對太子痛心可以理解,太子是他親手撫育的,他對他偏心是自然的。可他們也是他身上的骨血,如此披頭蓋臉,口不擇言的教訓,他就沒想過,這些個兒子也是心寒的嗎?

小喬從親隨那把胤禟帶回來的一個小小的五彩填金的盒子取了來,胤禟接過來與楊天蘭道:“今兒進宮皇上賞的。說你愛吃着呢!”“皇上賞我的嗎?”楊天蘭揭盒一看裡面齊齊的放着奶餑餑,楊天蘭微愣說:“皇上到是實心的很,我不過隨口說愛吃,他老人家就記住了。”胤禟似笑非笑說:“只是隨口一說嗎?皇上說你可愛吃了,一碟子都被你包了圓呢。”楊天蘭臉色就訕訕的,且挑了一個,咬一口銀絲入口即化,的確是好吃的。

見她吃的口角處沾了一點子白沫兒,到象個花貓兒,胤禟好笑遂替她拭了。楊天蘭不好意思,遂推了盒子到他面前說:“你也吃啊!”胤禟搖頭說:“甜膩膩的。”他的眉仍是蹙着的,眉宇間有幾許清愁,最近常看他這樣,她是心疼的,總想掬起他的清愁來看個仔細,替他排解,然卻是如水中月,鏡中花總看不真切,他是慣於隱藏自已的情緒的。

楊天蘭輕喃說:“沒事,那不就好了。幹嗎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而心裡卻恨恨的想老爺子這人太小氣了,以後不要對他那麼好纔是。胤禟坐到窗邊的椅子上去,窗外的桃花有一兩枝開了,白色的,粉色的,配着剛剛綻放的綠葉。雖不到雲蒸霞蔚,凝脂敷錦的時候,卻透着二分春色。然春色雖好,卻是最易凋。雖是早春,卻覺身上寒浸浸的。胤禟披着大衣服,卷着手裡的書輕言說:“你以後不要如此多事,皇上面前哪裡是能亂說話的。”

他一身象牙白長袍,腰間碧玉綴飾與春色相應生輝,如此的映着日頭,令楊天蘭感到幾分耀目。隔着斜長的陽影,他的目中仍是雲煙縹緲,楊天蘭卻捕捉到幾分糾結的情緒。他居然嗔她多事,楊天蘭頓時眼裡霧霧的起來,他不知道她是爲他嗎?楊天蘭覺得心裡的憂傷和氣憤像是漲潮的水迅速地淹沒了她。他不想她多事的地方實在是多了,她只想讓皇上喜歡他一點,有什麼錯的?他即不領情,那就算了。

他們之間好象有太多不能觸碰的地方。她惱的快步跑出去,胤禟偏過頭來的看着她背影,想她生氣了吧。自個兒兀自出神,手裡的書卷攤着,卻久久未能翻動一頁。正園裡春光正好,高大的玉蘭,雪白一片淨是花骨朵,來然亭前幾株海棠,逢得花開,風起瑛落,宛若降下緋雪,然楊天蘭卻是無心觀賞那番子好景緻,僅是在亭後石几上坐下。她雙手支着頭坐在玉蘭樹下許久,他沒有追她出來。楊天蘭咬咬脣,更爲生氣,不由的面蘊薄紅。他不在乎她了嗎?每次她只要一使小性子,他必是溫言寬慰,如今個卻是這樣,難道真是人所說的兩看相厭?楊天蘭眼圈不爭氣的紅了一圈。

然園中僕從來往甚多,楊天蘭一向極好面子,不想她在這闇然落淚的樣子被人瞧了去取笑。然是越不想哭,這心裡越是酸澀的很。園裡繁花似錦,映着的陽光耀蒙上楊天蘭的雙眼,淚促不及防地大滴大滴的落下來,斷斷續續,而後一發不可收拾。自從到這裡來了,她好象不如以前堅強,以前那份子天塌了就當被子蓋的豪氣全然不見,被他慣的嬌氣了很多。他是有意讓他依賴他的,可恨的很。楊天蘭哭了一陣,無趣的很,因惱他,也不想回房去,遂出府去。

老規距,她出門仍有人跟着的,鐵勒見她紅着眼出來,知是又與主子嘔了氣了。正準備讓人看轎,卻見福晉步行呢,這是他家福晉與別家主子不同的地方,好自個走路,遂忙與別一個的心腹侍從遠遠的跟着,他們都知道她是不喜人跟的近的。楊天蘭眼角瞧見,也不理那兩人,只管走自已的。雖前些時候,南邊有十幾處地界,都有人餓的沒飯吃了,據說連樹皮都吃盡了。但京師天子腳下,街上仍是繁華熱鬧,車水馬龍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街上孩童嬉戲,笑聲朗朗,平日裡到不覺的什麼,如今聽在耳裡卻覺剌耳的很,別人都比她幸福呢!

楊天蘭停下腳來,不知不覺她又走到川人開的巴陵茶店來,這裡的鼓兒詞是極好聽的,楊天蘭也想熱鬧一會子,遂拾級而上。不料忽從裡面出來幾個人來。楊天蘭瞅見到笑了,這京城真是小啊,到處能遇上熟人。楊天蘭笑說:“你如今大安了嗎?”胤祥到也沒想到在這處居然遇上她來,也不由的立住,他的眸中不由的含滿暖意。她一身素衣裝扮,不施粉黛,不染脣紅。一身綠衫兒,容貌稚氣未脫,然比起那些衣裝華貴的人來,卻顯的自有一段爛漫天然的味道。許久未見她,心裡實在想念的緊,故有些怔怔的看她。

胤祥雍雅挺拔的立着,楊天蘭看他的確是比前些時候很瘦了點,越發象根竹竿兒了,不過瘦雖瘦了點,卻眼中神光隱隱,想是好利索了。胤祥說:“好到是好了一點。我在好,也不及你活得滋潤吶!”楊天蘭佯惱道:“你這人沒心眼的很,我巴巴的寫了好長的籤條問候你呢,你卻一言片語都未回我一個。這算什麼?無禮的很呢。你上次與我的手套,我都特意的動了筆好生答謝了你。你卻對我這樣。你到底瞧見我的條了沒有”他當然看到她的問候便條了,且不止看了一遍。她那字跡寫的越發有幾分他四哥的意思,端正大氣的很,到底是四哥調教出來的高足。胤祥哼了一聲說:“你不過是顯擺你練的好字,有什麼?我爺纔不領你的情呢。”

楊天蘭惱的淬他一口:“你這人沒良心的很,不理你了。”胤祥卻特意擋住她的路來笑說:“唉喲喲,什麼時候氣性這麼大了?我病了這些日子,你居然都不來看我一下,沒良心的是誰?”楊天蘭面上一紅,她哪裡好去看他,她不怕招人罵嗎?與其她罵她,不如他責怪她的好。楊天蘭癟了癟嘴,道;“你如今不是大安了嗎?一點子小病還用人瞧去,又不是大姑娘。”

胤祥本是玩笑話,卻不然仔細她卻了當真去,臉上到飛上了紅霞來,且撅着嘴呢。他約摸也知道她不來的緣故,只是他在病中時想見她的緊,只瞅着她的小東西以解心中的思緒,忽看了譴人遞了問候的籤條來,失望之餘,他心中有一陣空曠的疼痛。

她繞過他去自顧自進了茶店,卻不防他居然也不走了也跟着折返了進來。天蘭斜睨他說:“你不是要走了嗎,又進來幹什麼?”“你來了我就不走了,兩人正好做伴兒啊!”胤祥抱着臂說。天蘭瞪起眼來說:“我可不用你陪。”

胤祥低着頭仔細看她的臉,天蘭不自在的別過頭去推他,彎腰低笑說:“哭過了吧,和他嘔氣了。”天蘭跺腳說:“不要你管。”胤祥站直了哼道:“只會在爺而爆跳如雷,在他面前,你怎麼不敢兇他啊?”

天蘭一時語塞,纔不理他,自各個兒找了桌子坐下。哪料他也拉開這桌的一張椅子來,天蘭纔不要與他坐在一塊兒呢,遂很孩子氣的死命拉着椅子說:“不許坐這兒。”論手勁她哪裡比得過他去,胤祥的親隨侍從和跟天蘭來的鐵勒二人都瞠目結舌的看這二個尊貴的主子使着勁的動作,張大口之餘,想笑又不敢笑來。胤祥本就有意讓她,只是喜歡和她鬧鬧,這時他眼中的笑意隨之自眸中溢散,遍及俊秀的面龐,逐漸牽動脣線上揚。平日裡他的笑總是帶着三分陰沉的,她還未見過他笑的如此的開朗縱情過。他的笑靨在桀傲中別有一種動人心絃之處。

料也是敵不過他的,天蘭遂鬆了手說:“坐吧,坐吧!”哪料胤祥卻不領這個情,在鄰桌另找了一處坐下,且翹起二郎腿來很拽的說:“你請爺坐,爺也不坐了。”天蘭氣的扁起嘴來:“你就會和我嘔氣。也不知道讓我一讓。”胤祥丟過幾片花生殼過來說:“你哪要人讓啊?”

茶店往常在這個時候是極熱鬧的,往日裡總有幾撥人講今說古的,天蘭偏着聽了頭聽了好一會子也無人高談闊論,到覺得奇怪起來。小二哥過來上茶,見二個往常一處坐的二個熟客,今兒居然各霸了一桌,遂好笑說:“今兒怎麼生分了到不在一處坐了?”天蘭指着胤祥說:“小二哥,我認識這人嗎?”小二遂笑,胤祥也覺好笑,天蘭衝他扮個鬼臉。

問小二哥今兒怎麼沒人擺龍門陣講時事呢?小二哥一指牆上說:“您瞧那兒。”牆上好大幾個字“不談國事。”天蘭眼晴瞪的老大。因又說:“我喜歡聽鼓兒詞的楊家將,你找個彈曲的先生來專爲我講一段。”小二哥搓着手說:“這可不行呢,我們這兒現在可不敢說這書了,這書可犯忌呢!”楊天蘭奇道:“這有什麼犯忌的?”小二哥嘆道:“如今可不敢亂說話了,好些人不知說了什麼話,寫了什麼書的都被關進去了。那楊家將可有一個番字呢。”又嘆了口氣而去。天蘭在後頭說:“楊家將可是宋朝的事啊。”

小二沒應聲,到有幾個茶客搭腔說:“宋朝的事,怎麼了?有人偏要往那想,沾上番字總知落不到好,往後避諱的事多了去了。”楊天蘭一愣,半響纔會意過來。她看胤祥,他臉色深沉的很。

天蘭這該不是就是前些天八哥到他們府裡來說的那個什麼戴夫子,什麼舊明,什麼南山的案子了吧。這案子已經鬧到人人自危了嗎?這纔多短的日子。難怪這兒都沒人敢講時事了,大家都怕說錯了話掉了腦袋,但這不是在搞白色恐怖嗎,這人的言論哪裡是禁的住的呢?人的思想和傾向難道是靠高壓政策來統治的嗎?言論是無罪的。天蘭轉過頭來又看胤祥,這一回眼裡充滿了憤慨。

胤祥也瞅出她的神態來,那是恨不得咬他一口的神氣。他低聲念道:“今之所謂才士者,吾知之矣,習剽竊之文,工側媚之貌,奔走形勢之途,周旋僕隸之際,以低首柔聲乞哀於公卿之門,而士之論才士者必歸焉。今之所謂好士者,吾知之矣,雷同也而喜其合時,便佞也而喜其適己,狼戾險賊也而以爲有用。士有不出於是者,爲傲,爲迂,爲誕妄,爲倨侮,而不可復近。蓋今之士與士大夫之好士者,其相得如此,嗚呼!亦一異矣。”天蘭不由的讚道:“好文!”真是寫盡了平日裡見到的那些個善於拍馬跑官小人的醜態和那些假惺惺與士人結交的權貴的真面目。

胤祥說:“果然好文嗎?這是戴名世寫的《送蔣玉度還毗陵序》裡的,他揭露世俗的醜態,深刻而不留餘地,老於世故的人和鑽營奔走者都忌恨他。他如今這樣,斷不是偶然的。說真話的人未必有好結果,這就是現實。”他冷笑。

皇上對南山集案龍顏大怒,刑部遂窮究猛治,以“大逆”定獄,提出了株連九族的懲辦意見,如今戴名世議的是凌遲處死,其弟斬決,其祖、父、子孫、兄弟、伯叔父兄弟之子,俱解部立暫,其母女妻妾姊妹、子之妻妾、十五歲以下子孫、伯叔父兄弟之子,給功臣爲奴。與此事有瓜葛被株連者甚衆,牽連人數達三百人之多,多的刑部都關不下了。

皇上命將爲刻《南山集》出資的尤雲鶚、刻《南山集?孑遺錄》的方正玉、爲《南山集》作序的汪灝、方苞、王源等人以絞刑論處。因《南山集》有些地方採用了方孝標《滇黔紀聞》中所載南明桂王明史事,遂牽連至方氏宗族,一併治罪。查得方孝標已經去世,卻也被剖棺戳屍,妻兒等人被髮配流放於黑龍江財產盡沒入官。

她何嘗不知道這現實的殘酷,那日裡被皇上判了釘刑的刑部尚書齊世武,據說活活的在獄中哭號了一二天才死,死後還不許收葬。這是何等的殘忍。她也知道她只一個人,是做不了反帝反封建反獨裁統治的鬥士的。若爭與皇上爭個理去,恐怕也得被釘上五六根釘子去,這叫做歷史進程的無奈嗎?身在局中,力量微小的她,不能改變什麼,其實是痛苦的。

天蘭嘀咕說:“就沒有人向皇上進言嗎?你斷然是不會進言的。這世道就沒了公理了嗎?”他自然不會進言的,他何苦找罵去?胤祥也知道她大約的想法,皇上這次的確是行事過於剛猛,但不如此不足以震懾人心,也有可取之處。但進言人是有的。胤祥說:“有啊,李光地就進言了。”忙問:“那如何了?”胤祥嘆道:“他只救下一個人來。”“誰?戴夫子?”胤祥搖搖頭說:“是方苞。李光地在皇上面前保奏說他是韓歐復出,皇上遂免了他的死罪。”她在胤禛那會這方苞兩次,楊天蘭嘖嘖的說:“偏是他,這人文章故是可比韓歐,卻是無甚風骨,我不喜歡他。”

胤祥舉杯說:“喝茶吧,不談國事。”是啊,不談國事。她顧自已還顧不過來呢。茶是香片,輕微的苦澀之後會有一種清香的甜味縈繞心頭。像她對胤禟的愛情,酸澀苦悶涌上心頭,情這一字自古皆同,並不因爲她遲生了幾百年,心緒就開化了。也許她應該踏踏實實,低眉垂目地度日,必競他與她的幸福來的很不容易,好年華還有多久,她都沒有把握,不過在那個人登上大位前,應該無憂的好好享受每一天吧。

胤祥打斷她的神遊,好象說了什麼,她迷惑的望着他,一瞬間根本弄不明白他說了什麼。似乎看到有極亮的東西在他眼中閃過,點燃他漆黑的眸,卻又在瞬間燒爲灰燼。胤祥嘆道:“你在煩惱什麼,你其實什麼都不需要煩惱。”他說這話時,有莫明的憂鬱。

天蘭終忍不住把胤禟嗔她多事的事也說,胤祥愕然了一下,忽大笑起來,且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天蘭惱道:“有什麼好笑的?”胤祥笑的抹着眼角說:“你就是在氣這個嗎?你是豬啊!”他居然伸長手來揪她的耳朵,天蘭嚇了一跳忘了躲避,真被他擰了一下,頓感到痛楚且捂住耳朵,楚楚可憐的,又火冒三丈的說:“你幹嗎下這等毒手啊?”

胤祥嘆道:“你啊,不懂男人。不要以爲只你好面子,男人也是要面子的,在女人面前尤其是如此。更何況是九哥這樣傲氣清高的人。他肯和她的女人一起分享他的成功和風光,卻不會甘意與人分享他的失落與不如意。就象獅子受了傷會獨自添傷口,他會自已料理好一切,然後轉頭對你微笑。這就是男人,這就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

天蘭巴着他問:“那麼說,他還是喜歡我的囉!”胤祥漆黑的眸子與她的晶瑩美目相對半響,她的眼晴溜溜的很靈動的轉動。胤祥忽把被她拉扯的袖子奪了回來,用一種惱怒的的態度。

天蘭纔不怕他一付兇惡的樣子,笑容滿面的熱情拍他的肩說:“好哥們,謝啦!”胤祥低落的瞅着眼前這人又變回一付樂呵呵的樣子,心裡無限後悔,要是乘剛纔點點陰風多好,偏一看到她一付垂頭傷氣的樣子心就軟了。到底是她傻,還是他傻?表情有些陰鶩,站起來走人,天蘭在後頭問:“哪去啊?”胤祥也不回頭說:“回府。”天蘭說:“喂,我請你吃飯。”胤祥說:“爺不用你請。”天蘭敲着桌子嘀咕說:“本來想請他吃佛跳牆的,這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啦,還是老樣子。”

到底還是在太白樓訂了一罐極品佛跳牆與胤祥去,晚間太白樓的外買送到十三阿哥府上來,胤祥盯着桌上她訂的那一罐子湯來,心裡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啓了荷葉的封口,濃香飄了滿屋。且嚐了一口,軟嫩柔潤,濃郁葷香,味中有味。隨着送來的佐食配菜有火腿拌豆芽心一碟、冬菇炒豆苗一碟,銀絲捲、芝麻燒餅一碟。難爲她想着周到,這佛跳牆有補氣養血、清肺潤腸、防治虛寒的功效,且對他的病。略用了幾口,一時飯畢,胤祥且展開籤紙來,想了想,終正兒八經的寫了答謝信與她,這次回了她的心意,想必是遂她的意的。

天蘭回府去,胤禟一言不發的擁緊了她。天蘭在外轉了一圈,又聽了排解的話來,這會子氣也消了。遂靜靜的依在他懷裡,由他抱着,他喃喃的低語,天蘭忍着淚不落下來。

他的懷抱太過溫暖,待在他的懷裡,她好象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不願意在小事上太過於在意了,因爲她愛他。

春天一來,李蟠又被皇上親點了學政,故不得不別了在家的嬌妻去順天府任鄉試主考,臨走了到府上來,親口託天蘭照應他老婆,天蘭應了。又點了學政,這本是天大的好事,這表示被皇上肯定了能力,如果辦的順手,搞不好回來就可以升了。哪知這個老實人,一個順當的肥差都能給辦砸了,真不知道腦袋是什麼做的。纔去了兩日李蟠就被御史鹿佑談劾了,說是收受了考生的賄賂,以至於順天闈考試不公,灰溜溜把他和副主考編修姜宸英押回了京師。李蟠他老婆得了信,半夜到府上來哭的跟淚人兒似的。胤禟嘆氣,天蘭也沒了主意,他們是知道李蟠品質純厚斷不會幹出這樣事來的,但光他們知道有什麼用呢?

胤禟命人叫來跟着去順天府的一個知道內情的老章京,那老章京把內情給說了,李蟠果然是屈的很。歷來的鄉試主考哪一個不是要在任上收上一點錢的,要不然就不會稱之爲肥差了。這個肥差落到了李蟠的頭上,本來就有不少的人紅了眼了,就等着他出亂子,好看笑話呢。哪知李蟠、姜宸英皆是書呆子,拒收考生的賄賂。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不能同流和污者,又擋了財路,其他的官員豈能容下這兩個人,正窩着一肚子火沒處發呢?那知這兩人,又傻到罪了京中要爲兒子弄個舉人噹噹的幾個大員。這堅持原則,不肯徇私的結果,就是被人告,而且是最不應當承擔的罪名。

若只是朝中大員談劾,還有得救。胤禟可以暗地裡命幾人出來圓一圓。哪知這牽連的人裡不但有他八哥,還有宗室覺羅,就連三五輩子不省事的幾個老親王都有份參與,這胤禟要一出頭,得罪人太多。不但扳不倒別人,李蟠還可能被倒打一耙。只有暗裡先看看風聲再說。

天蘭暗暗恨那些個人在關外挖金摸參,利用關係勢力賺足了銀子不說,還要賺這種黑心錢。胤禟悄悄兒把緣故與她說了,她又不能對李蟠她媳婦說,且人家眼巴巴的等着呢,天蘭心裡也不好受。朝中整日裡有人聯手參奏,言論是一日重於一日。京中四處謠言四起,有人做民間小調在京中大唱“老薑全無辣味,小李大有甜頭”云云,暗指李蟠、姜宸英私下收受賄賂一事。此調一出,京中就四下傳炸開了鍋,生員們哪一個不是苦味讀十年,希望能京榜提名的,聽了這等不平的事,遂激起赴試考生羣聚鬧事。這些人中,有一個叫孔尚任郎中,還嫌不夠熱鬧,在裡面跟着起鬨,以此事,寫了一出《通天榜傳奇》在京下演出,遂推波助瀾,勢成騎虎,京中一片譁然。

開科取士是國家大典,康熙雖然覺得此事有疑點,因爲李蟠不是這樣的爲人。但又怕這起漢人藉機鬧事,不得不採取快刀斬亂麻的手段快速解決此事。就採取各打五十大板之策重重的辦。可憐副主考編修姜宸英,未置對,便屈死獄中。李蟠本也想一死了之,以死明志的,但胤禟、天蘭親來獄中看視,說了許多的話。又安排他媳婦來看他,他媳婦告訴李蟠說:“你要是死了,我就隨你去了,做個烈婦,也是乾淨。”李蟠聽了這話,哭了一夜,反到不想着死了,天蘭等方放了心。

李蟠沒死成,后皇上發上喻將李蟠發配盛京,發配盛京到還是不錯,胤禟遂即命人暗裡照看,一路也沒受什麼苦。她媳婦本想隨着他去,但到底未能成行,由天蘭買了船票回了老家。李蟠臨走時面向宮禁方向磕了幾個頭,泣道:“罪臣拜別皇上。”

“不用與他行禮。”天蘭忙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書呆子這會子還想着爲君盡忠呢,這是皇上錯怪了他,皇上有失察之罪,做爲受了委屈的人不該跳起來罵一通娘嗎?

李蟠已是心如死灰,嘆道:“吾現在方知韓世兄說的不錯,我是不適應當官的。”天蘭忍不住粗口說:“去他媽的皇上!”李蟠目瞪口呆的看着出口成髒的好朋友,嚇了一跳咒罵皇上是大逆之罪。天蘭滿不在呼的用胳膊肘兒推他說:“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沒罵過人嗎?你應該罵,你有權罵,因爲你是個好官。”李蟠忽然很認真的說:“你知道嗎?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走運的事。”天蘭淚下,他這一別也不知這輩子何時再能相見,他的案子何時才能昭雪。楊柳青青,折柳作別以送君。

那跟着起鬨的孔尚任,被康熙深恨之,在皇上發落了一干人等後,那孔尚任被罷了郎中之任,趕出京城。孔尚任只是熱血的不平之士,糊裡糊途幫權貴們的做了一回推波助讕的手。連怎麼翻的船都不知道。但這就是政治,列寧說過政治是一種科學,是一種藝術。顯然不諳此道的人,是搭不上這開往權利與富貴彼岸的小船的。

馬利埃因宗教遠走避禍,李蟠這又一去,天蘭覺的身邊朋友漸少,更覺寂寞了。雖然這滿府裡最不缺的就是人,起一首宋人吳文英的寫的幾句來“江燕話歸成曉別,水花紅減似春休,西風梧井葉先愁。落絮無聲春墮淚,行雲有影月含羞,東風臨夜冷於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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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把他平日裡做的詩結成了一本集子叫《悅心集》,印了很多本,拿出來送人。楊天蘭也得到了兩本,蘭色的書皮上,繪着一枝墨蘭,清雅脫俗的很。想必皇上與各皇子、宗室親貴哪裡也都送了吧。詩詞中的確流露出一種恬淡出世的思想,極輕靈恬靜。又有禪詩不少,機鋒打得很好,許多看了詩的人都說好。且在書的摺頁裡還有記敘這位雍王與人開玩笑的小故事。可謂是別出心裁,一時人人爭看。

天蘭看到有一折說:“王一日聞戍樓鐘聲,問雲,什麼聲。從者雲,是鐘聲。王雲,我只道是鼓聲。從者笑雲,何以鐘聲作鼓聲賺小奴。王雲,你見撞鐘來那?從者雲,雖然不見,聽得是鐘聲。王搖手雲,卻是你賺我。”楊天蘭哈哈而笑,他平日裡就是這樣的爲人行事,也是他的特有的風趣幽默,卻不是爲了寫書做些出來的假話,別人也許以爲做作,但天蘭看來卻是很真切的,相交甚久,這人心裡本就是很豐富的人。人皆戲言如今稱雍親王爲居士已不恰當,應改口稱大師了。富貴裡的閒人持着佛珠還禮。

隨着差使辦的好,康熙對胤禛的好感是與日俱增,尤其對胤禎更是好上加好,好到一些個人眼紅不已。皇上前些天特地和讓胤禛、胤禎二人,伴着德妃,母子三人陪着他一起用了點心。這也是少有的恩典。

仲春時節,康熙仍由宮裡移回暢春園居住。暢春園是皇上“避喧聽政”最慣常呆的地方,一年裡到有大半時間在這園子裡,只在天冷的時候纔在宮裡住上一段。“暢春園”,寓意“四時皆春”,“八風來朝”、“六氣通達”。暢春園由明代萬曆年間的清華園改建而成,改建後的暢春園的規模雖然比清華園略有縮小,但園中的殿堂樓閣金碧輝煌,卻更有皇家氣象。

苑內綠色低迷,紅英爛漫。土阜平坨,軒楹雅素,不事藻繪雕工,風格自然雅淡且居住條件比宮裡更舒適,樹更多,花更是無處不有,相比宮裡正統、拘束,這裡更顯的開闊放鬆,皇帝上很喜歡這座園子。隨着皇上搬回到暢春園,京中的宗室親貴們,也就包袱款款的跟着搬回去。反正一年中總要來回住上個幾次,都是慣的,兩邊都是府上,各色齊備,只要走人即可,不費什麼事兒。

皇上在暢春園舉辦了春宴,宴畢的隔日又興致勃勃的幸及兒子的私坻,共享天倫之樂。不過這種榮幸只有二家纔有,這二家子就是胤祉、胤禛家,大概在老爺子的心裡,只有這兩個纔算的上是兒子吧,這一來有些人的鼻子都要氣歪了。

天蘭在府上老遠就聽到南邊有喜炮細樂聲響,皇上這會子應該是往胤禛府上去了,天蘭抱着韓離玩兒,她的主人最近低落的很幾乎是大門不出,李蟠走也未去送別,他是因爲如父的恩師獲了大罪的緣故。胤禛的園子是才新起的,也與他們府上在一處,隔的並不遠。但楊天蘭還一次都未去過,胤禛不是沒邀請過她,前二個月就請了她了,只是那會子她心裡不自在故沒去。聽說他園子裡有一處地界叫牡丹臺,植有數百株牡丹,劉禹錫《賞牡丹》詩云:“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如此時節正是花開之時,想必是極美麗的,可惜了沒有眼界飽眼福。皇上在胤禛府上呆的時間很久,用了飯纔回宮去。

康熙在牡丹臺第一次見到了小皇孫圓壽(即弘曆),未來的乾隆皇帝。康雍乾三朝的皇帝在牡丹臺聚首,談詩賞花。這次戲劇性的會面,被後來人稱爲一段佳話。有好事人猜,這也許是一個精心的安排,是一種獲取康熙好感,盡情展現父慈子孝,天倫之樂的詭計。HOWEVER!總之這個計謀成功了。皇上極喜歡胤禛的這一個小阿哥,贊他聰慧,吩咐隔日送入宮中撫育。當然不只他一個皇孫入宮撫育,其他府中也有皇孫入宮,皇上是不會搞什麼引人猜測的事情的,圓壽只不過幸運兒中的一個。

入宮撫育,這是想不到的美事。因爲這爲以後的飛黃騰達,出人頭地提供了機會,而這種機會作爲庶出的,沒有權力繼存王位的兒子來說,是一條通向權力的快車道。雍親王府的女人們聽了這消息,無不對鈕祜祿氏嫉妒不已。

鈕祜祿氏本在府裡默默無聞,這下子她居住的小地方,一下子擠滿了恭賀的人等,連那拉氏都親來看視了她,又贈了不少禮物來。鈕祜祿氏又驚又懼,拘束不安。沒人處時,才哭了。她捨不得她的兒子,只是這話她不敢說。對她主子爺更不敢言語。一家子的僕從都喜氣洋洋的,只胤禛卻是淡淡的,不如別人一般歡喜。只把圓壽叫來訓導了一番,關照入了宮後該如何進退就罷了。

這日裡下了穀雨,楊天蘭正與胤禟用着早飯,忽見二個小子擡了二盆粉紅相間沾着雨珠兒的牡丹進來,一股奇香襲人而來。胤禟放筷道:“他送來的,我猜的必不錯。”果然那府裡貼子上寫着:“春日花開的可人,想起你來。上次邀你不至,遂將園中花兒植在盆中,與小友共賞。”這是極風雅且討人喜歡的事。楊天蘭很高興,遂命人打賞來人。府裡的下人都湊過來觀賞,嘖嘖稱讚。

那二蓬牡丹勃勃如圓球狀,黃綠的葉狹長舒展,挨挨擠擠的。葉叢中的牡丹花,大大小小竟有二十幾朵,碩大如碗口,花瓣繁多,中心細細密密,一片明黃的花芯跳躍着出來,端得是雍容華貴、儀態萬千。花未全開,有些個花苞已忍不住吐露出三兩片細長的紫紅,間雜星星點點的黃。花開半朵時,最外面是硬、厚的苞瓣,其餘花瓣緊緊地貼着,顯的嬌滴滴,且羞羞澀澀的。且這花瓣與常見的純色的不同,居然在一花上整齊的有二種顏色,純粉與豔紅間隔並存。純粉讓人想起純結無瑕的少女,而那豔紅又讓人想起少婦全盛時的美來,豔麗無比,尊貴大方。

衆人圍着議論這牡丹花與尋常的不同,這名品究競叫什麼名字來着?說了幾個都不是,實在是太少見了。胤禟卻知道這名字,只是不說出來,也不願說出來。胤禟眉擰起來,花名“二喬”不但少見,幾乎是大珍品,十分難養活,且就是花開,也難找出這麼色正齊整的來。怕是尋便全京城來也未必能找出第三盆來。他四哥送這麼珍貴的花兒來,難道就只是賞花嗎?他不信。“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胤禟且負着着手看着花兒,十分不悅。

一時聽到天蘭叫小喬將花擺到後面去。胤禟的眉鎖的更深來,幾乎是厲聲叫住小喬命說:“你的名字不好,爺與你改一個,打今兒起叫六兒吧!”天蘭與小喬皆疑惑這名字好好的改個什麼。但主子與奴才改名是各府裡的常事,楊天蘭看胤禟如此堅持,想必他是不肯收回成命的。遂有些可憐的看着小喬,如今的六兒。主子賜名是天大的恩典,小喬錯愕了半響,伏地謝了恩。儘管心裡不情願。還好只是叫六兒,如果被人叫做七十、八十的,那可比六兒就更不好聽了。小喬乘屋裡沒人時把這話說與小桃聽,小桃聽了說:“七十這個名字主子是不會賜給你的。”小喬問:“爲什麼啊?”小桃冷笑道:“因爲七十是咱們福晉父親的名諱。”

小喬奇道:“不對啊,福晉的父親大人可不叫這個名啊!別唬我了。”小桃敲她一下說:“不是這個福晉,是那個福晉。”小喬傻傻兒說:“咱們府裡只有一個女主子,哪又來一個福晉。”小桃白了她一眼說:“西山主子不是福晉嗎?”那棟鄂氏不但是福晉還是嫡福晉,她看的出來這人是壓在她主子心頭的重擔。小喬吐吐舌頭,忙擺了手說:“可不能這麼說,那位不在了,也回不了這府上了。”小桃說:“她不在這兒了,卻還在呢。”小喬沒了言語,的確這人的影兒還在這府裡遊蕩。府里人以後皆稱小喬爲六兒。

天蘭本來回屋來取帕子,聽到這二人言語,心裡未免涌上一股子情緒上來,心中只餘一份無可奈何。蹙眉低首隻弄地上的小石子。在屋外靜靜的聽了會子,仍折回前廳去。據鄂爾泰悄悄兒講說在江南有人探查到棟鄂氏的訊息了,據說看見時做女先生打扮,倌着高髻很清苦落寞。楊天蘭聽了雖是心裡一動,仍是五味雜陳的,但那百般滋味中,終是少了些苦澀,她不知何時居然能以一點平常心來看這事了。前路艱難她嘆了一口氣。

胤禟轉頭命人將園中養着的那盆骨格清奇的五針鬆盆景與雍王府送去充當贈花的謝禮。胤禛看完那府裡隨東西送來的貼子,冷然一笑,好一個“火燒連營”的盆景兒,他對的到是極應景的,也兇悍的很哩。且細看那盆景,果真針葉如卷天的大火,那露着的老根卻是燒畢了的扭曲的船條。隱隱間似乎可以聽到火苗瘋狂的摧枯拉朽的猙然聲。他即然自比“曲調誤,周郎顧”的江東周郎,可他卻不是敗走華容的曹家阿瞞。胤禛的眸子裡似深潭,平靜冷冽、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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