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腳下這片廣袤大地經歷幾百年的戰亂動盪,無數的國家、族羣、部落,建立、吞併、隕滅,起起伏伏分分合合,最後終於分割成四個國家,近百年的短暫和平,休養生息,如今又將烽火再起,而真正受苦的卻只有那無辜百姓,生不逢時,苦不堪言。
除了最爲神秘的雲沙國外,天佑國建國時間最爲悠久、土地最廣、兵馬最壯、實力最強。
其次便是崇尚巫術祭祀的紫巫國。
臨安國因其四周高山密林環繞,易守難攻的特殊地理位置偏安一隅,極少參與各國爭鬥,國內物產豐富土地肥沃,百姓們自給自足,最大經濟支柱來源便是與各國間的通商往來。
三重關乃臨安國商人與他國通商必經的關隘,每支商隊都要經過極爲嚴苛的層層檢查,最後合格才能通入臨安國地界,每日都有數不清的大小商隊排隊等候,今日自然也是一樣。
“老子卯初就到了,現在已經辰時三刻,前面還有七八個隊伍,等得老子心慌。”
一個滿臉絡腮的高壯男人氣沖沖的抱怨着,擡手將桌前粗糙大碗裡的溫熱茶水一仰而進,抹了把浸溼的鬍鬚,憋悶的嘆了口氣。
對面坐着的一位打扮體面的中年男人,轉頭吩咐道:“茶小兒,再給這位壯漢添碗茶。”
這是開在三重關前,專門供等待檢查的商人車伕歇歇腳的小茶肆,茶小二應了一聲,連忙端着茶壺跑上前來,將高壯男人的空碗添滿熱氣騰騰的茶水,便腳步匆匆的離開忙去了。
“多謝這位老爺,現在這大冷天您還親自押貨呀,這種苦差事交給手下去辦就行了。”
高壯男人豪邁的將剛剛倒滿的茶又一飲而盡,友好的開口問道。
中年男人笑了笑,端起茶碗小酌一口,微微蹙眉便放了下來,笑着回答道:“在下不是什麼老爺,我只是替老闆做事的一個手下而已,兄弟叫我老寧便好。”
“好,老寧。你說這他媽現在什麼世道啊,外面天天打仗,國內又天天鬧土匪,我們這些做生意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三天兩頭被搶一回,虧得還沒賺得多,中尉署也不知道多派兵把匪剿了,竟是他媽吃乾飯的,這以後日子可要怎麼過呀?”
高壯男人一通抱怨,邊說邊氣憤的一捶桌面,劇烈響動瞬間聚集了小茶肆中的衆人視線,見又是一個感慨亂世的人在發泄憤懣,齊齊用一種習以爲常的冷漠眼神轉開了視線。
“是啊,臨安國算是現在最安穩的國家了,只是苦了你們這些做生意的。”
老寧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什麼接着開口問道:“我聽說好像最近土匪搶劫的事平息了不少,除了幾撥小打小鬧不成氣候的,像飛霄山、李家寨這樣大規模的土匪羣,已經許久沒有下山搶劫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高壯男人聽他問起這事立馬來了精神,一雙咪咪小眼閃閃發亮,裂開的大嘴露出兩排黃生生的牙齒,一臉神秘津津樂道的給他說起自己的小道消息。
“我也是從別人那聽來的,說這飛霄山正在和李家寨搶地盤,兩家爭得你死我活,所以沒空下山搶劫了。也有人說他們是根本不敢下山搶劫,雙方現在虎視眈眈,都守着老窩按兵不動,就怕被對方鑽了空子。”
老寧聚精會神的聽高壯男人講述着,似是對臨安國的土匪勢力變化不太瞭解,好奇的問道:“飛霄山原本就是個十幾人的普通土匪窩,守着山頭默默無聞那麼多年,最近怎麼就一下子發展到這麼大的規模,還敢和李家寨搶地盤?”
“這誰知道呀,飛霄山就像突然冒出來的一樣,把它周邊幾個小山頭全部收攏了,範圍越擴越大,現在已經和李家寨呈平頭抗衡的架勢。這一次的直面對戰已經持續了一個來月,應該快要有個結果了吧……”
高壯男人嘆了口氣,雙方對戰結束,無論誰勝誰負,這一個月免土匪襲擾的平靜日子就要徹底結束了。
老寧見他又垂頭喪氣,開口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希望誰勝誰負呢?”
高壯男人楞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是說飛霄山與李家寨的爭鬥,雖然對他的問題感到奇怪,但還是認真想了想,最後猶豫着得出答案:“飛霄山吧!”
“爲什麼?”
老寧繼續追問,高壯男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皺起眉頭‘嗯’了許久,才終於開口:“我當然是希望他們全部自相殘殺了纔好,但若非要選一個的話,飛霄山至少不會搶女人和孩子,說到底錢財乃身外之物,還是人更重要些。”
高壯男人的回答倒讓他有些驚訝意外,沒想到這樣性情粗獷的男人也有如此溫情的一面。
老寧笑了笑,見到前方跑來一個夥計打扮的小夥,額上閃着晶瑩汗珠,步伐急促喘着粗氣,近前行了一禮開口稟報道:“主子,輪到我們商隊檢查了。”
“好,那就走吧!”老寧站起身朝高壯男人微施一禮:“那麼就此別過了。”
高壯男人拱了拱手以示迴應,便見夥計領着老寧朝關隘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