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難道他對你也有興趣?”
微生溦笑了,現在都城上下沒人對她沒興趣,現在又有了紫巫國的大人物,看來自己魅力不容小覷啊!
“房樑偷聽這種事,若沒興趣想必一般人也不這麼幹!”微生溦突然這話讓侯震迷茫不解,不等他問,微生溦已然接着開口,“瀝,抓下來!”
一陣窸窣聲,兩個黑衣人突然從天而降,侯震瞬間站起身拔出腰間短匕,全身戒備,卻見兩人沒有襲向他們,自己打鬥起來。
說是打鬥不過單方面擒拿,不消等待,其中一人已被另一頭戴大帽的人束縛捆綁,眼見自己逃脫不了,一咬舌偏頭自盡了!
侯震看着眼前瞬息萬變之事,驚詫的說不出話來,他竟什麼都不知道,連有人偷聽也不曾察覺,而微生溦,顯然早就知曉!
微生溦從頭到尾悠閒的喝着茶,完全沒有絲毫驚慌,手一揮,黑衣大帽人又轉瞬消息,連帶着屍體,悄無聲息。
侯震久久回不過神的坐回位置上,直直注視着微生溦,默默嚥了口口水,滄桑閱歷,也讓他此刻完全無法平靜,心情波瀾起伏,已無法用驚訝來形容。
微生溦回到都城這一年多的時間,給他的印象是個機智近妖的女孩,醫術高絕,年紀幼小卻心靈剔透,查衆人所未察,心思細膩,人心盡握,已是世間百年千年難遇的天才。
今日才知,自己所瞭解的還遠遠不止!
侯震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小溦,會武藝?”
微生溦自來到都城後還真沒怎麼展示過自己的武藝,日日不是在府中就是身邊跟着清沫、樹桑幾個,根本沒什麼危險需要她出手,倒真是懶了許多,懈怠好許,但依舊讓侯震望而止步!
微生溦輕描淡寫的點點頭,“會,回了都城倒不怎麼用得上,許久沒練過了!”
“你早就發現有人偷聽?”
“我想看看他是誰派來的人,顯而易見就是那位大人物,能闖進我微生府的護衛圈不被發覺,很是了得啊!”
侯震看着她略帶沉思的側顏,幾乎就要維持不住穩重形象仰天長嘯,“你才了不得吧!這麼小個丫頭片子,聰明就算了,還這般輕易就發現暗處偷聽的高手,可想而知她的五感敏銳度,更可想而知她會有何等高超武藝!”
侯震一個武學將軍都沒能發現的刺客,微生溦早就有所察覺,還這般不以爲然,自己看見黑衣人才後知後覺發現,簡直丟盡了他一代名將的臉!
“改日與我切磋切磋如何?還沒見過你動武時是什麼模樣!”
“好啊,我也想見識見識大將軍的風采!”
微生溦開心的應着,侯震則是一臉鬥志,“到時怕會讓你失望了。但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放馬過來!”
先前悲傷憂鬱的氣氛終於緩和許多,兩人又聊了一會,外面天色也越漸沉下,微生溦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提起今日自己的目的。
“世舅爺,明日還請替我將這幅畫獻給皇上,全是我微生府的謝恩禮。”
微生溦在朝堂之上無官無職,除非皇上召見,否則是無權進入皇宮的,就連讓守城宮門代爲傳報的資格都沒有,只有拜託侯震代爲獻上。
“這是什麼畫呀?其實你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敬獻禮物,皇上也是有利可圖纔會管這種閒事!”
微生溦起身將嚴密仔細封存好的卷軸捧着遞到侯震面前,笑着解釋道:“敬獻禮物並非爲了討好皇上,而是要與他做筆交易!”
“交易?”侯震小心接過畫筒,精緻的檀木打磨而成,雕刻着精美圖案,製作講究,就是相比於皇家之物也毫不遜色。
微生溦盯着那個畫筒神秘一笑,這可是她千方百計,花萬金買來的寶貝,一定能讓她達成所願!
“您將這副畫敬獻給皇上後,皇上定會召見於我,到時,便是我與皇上談交易,爲微生一族謀福的時候了!”
侯震有些不確定的猶豫道:“一幅畫真能讓皇上召見於你?這可是哪位皇上苦尋許久的大家之作?”
微生溦調皮的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非也!這是琳琅公主的遺作!”
一語便已證明此畫何其珍貴!
琳琅公主是天佑國當今皇上的親姐姐,太后的親女兒,從小與皇上感情甚篤,奈何身體羸弱,在一次出宮進香時突然病重,後來都沒熬着回宮,就病死在宮外,皇上爲此大發雷霆,仗殺了所有伺候奴婢,爲公主殉葬!
可見琳琅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還是很重的,這封遺作,定能讓她順利入宮。
侯震沒有再繼續多問,點頭,將東西收下了。
第二日侯震一入宮,微生溦就開始準備,沒有上次那般浮誇的扮醜,只着了件普通端正的百褶裙,略施粉黛,無需刻意打扮,就已清麗出塵,耀眼奪目。
皇宮的傳令意料之中傳來,這次已沒有第一次的好奇和忐忑,心中有了底,直接大大方方跟着女官,再一次進到御書房中。
依舊是老位置,皇上坐在高高在上的御座之上,身旁侍候着王景福,侯震脊背挺拔靜侯着。
第二次給人行跪禮,微生溦心裡苦不堪言,卻也習慣了,動作行雲流水,得到應準,手腳麻利的便起了身。
“微生溦,這幅畫可是……”皇上將銳利視線投向微生溦,沒有開口說出琳琅公主,等待着她來接話。
微生溦肯定的垂手回答,“回稟陛下,此畫乃琳琅公主生前之作!”
皇上沉吟着細細打量面前攤開的畫作,面積不大,是一處房舍景緻,像是寺廟,與當年公主病逝的寺廟確實相似。
“這幅畫你是從何得來的?公主生前的畫作全部收藏在宮中,怎會流落在外?”
皇上提起琳琅公主自然帶上了絲絲怒氣,琳琅公主生前喜愛作畫,想必皇上這個愛好,與自己的姐姐也是有所影響。
“回陛下,”微生溦不驕不躁的恭敬回答,“曾有一粗鄙農婦拿着這副畫叫賣,聲稱琳琅公主的親筆畫作,價值千金,民女無意得知好奇前看,覺得確實有些相似便買了下來,敬獻陛下,以慰陛下思念公主之情!”
“粗鄙農婦?她是從何而來的?”
“這個……民女也不甚清楚,只聽其說是從個老人手裡得來的,以前曾在寺廟裡做飯,機緣巧合下得了這副畫,直到臨期纔給了人。”
微生溦解釋的含糊,皇上卻哪裡還不明白,看來這副畫就是當年公主病死前在寺廟所作,被寺廟裡的人偷了去,不想公主突然病逝,宮人全部賜死,不敢伸張,一直偷偷藏着,如今才露出真面目。
“你有心了,此畫寡人很是喜歡!”
皇上不平不淡的誇獎一句,看都未曾看下面人一眼,微生溦也客套虛假的說着:“爲陛下效力是民女的榮幸!日後民女也當繼續盡心竭力!”
此言一出,皇上穆然擡起了頭,眸色深暗,勾脣譏諷輕笑,“微生家主話裡有話呀!看來今日這副畫,不過是個配角吧!”
微生溦沒有解釋也沒有辯駁,只低垂着頭,神色鎮定如常的開口,“陛下機智無雙,無人能及,民女的小心思如何逃的過陛下的法眼。”
皇上凌然一笑,“你倒是爽快,看來侯將軍說的沒錯,你確實不是個安分的!說吧,今日求見有何目的,若是不能讓寡人滿意,寡人就治你個居心叵測之罪,沒了奴籍終身留在宮裡當丫鬟。所以,可得想好了再說話!”
“多謝皇上!”微生溦絲毫沒有被驚嚇住,反倒帶着絲得意,鎮定異常的謝恩磕了頭,站起身緩緩擡起頭,直視着御座上威嚴的男人,氣勢昂揚,信心滿滿!
王景福侍候在一側遞杯添水,不得不暗自感嘆這個出名的微生家主果然非一般人,膽子簡直大的可以,小心打量着皇上的神情,雖面色威嚴,但顯然對這個女孩也格外感興趣,不由好奇她藉着敬獻琳琅公主畫作,究竟想要幹什麼!
以爲先會是一番拐彎抹角的長篇大論,循序漸進的引出她的目的,不想微生溦打破所有人的認知,開口第一句,便是直言不諱的清楚道出自己目的。
“民女斗膽,懇請陛下賜予微生家所有官府專營產業的生產、銷售獨一特權!”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殿中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而後便是一陣死寂。
王景福驚的嘴巴都合不上,手上替皇上添茶的動作僵持着不動,滾燙茶水漫出茶杯流到地上,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喚着人上前收拾。
侯震無論如何沒想到微生溦會向皇上提出如此狂妄的要求,就是‘狂妄’,早對她的大膽有所體會,這次卻也不得不說太過得寸進尺,自不量力!
“寡人這是聽錯了嗎,你說你要什麼?”皇上的聲音已然有了震怒的前兆,微生溦尤若惘聞的一字一句重複了一遍,“天佑國官營產業懇請陛下全部交由微生家!”
“放肆!”微生溦話剛過說完,皇上赫然重擊桌面,怒氣驚起,“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官營關乎國之根本,豈容你指染?以爲寡人稍稍對你有些欣賞,便不知所謂,膽大包天,來人啊……”
“陛下都還未聽民女提出的好處,是否太草率了?”
微生溦不疾不徐的鎮定開口,殿中宮人早就被皇上突然發怒嚇得跪伏在地,侯震也一動不動屈下膝蓋,小心的偷偷注視着微生溦,打量皇上神色,擔憂的靜默不語!
皇上制止了近身禁軍上前羈押的動作,倒是好奇她這般自信無畏,究竟什麼底氣?
微生溦不慌不忙的徐徐道來,“前些時日翠煙橋之事陛下想必還記得,紫巫國大將直接帶着官兵潛入我都城誘殺當朝倆員大將,雖未得手,但叵測居心衆目昭彰,加上年前刺殺陛下,這麼短時間接連下手,其野心目的不言而喻,幾年內,與紫巫國必有一戰!”
這是稍稍關注國家大事之人都可推測出的,這兩次事件雖都萬幸還未激起戰事,但兩國間的關係已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稍一不慎,很可能隨時都會發起戰爭。
聽着她提起龍旭山刺殺一事,皇上明顯驟然神情冷冽,冷笑一聲,“你一女兒家對國家大事倒了解的清楚。”
“朝堂決策直接關係着百姓和民女這般的商人利益,自然格外上心!”
皇上對她的回答嗤笑一聲,“那這又與你今日所說之事有何關係?”
微生溦自信一笑,“想要打勝仗,國庫就需充盈,但如今我天佑國,怕是實在難以支撐一場龐大戰事!”
皇上終於聽明白她的意思,“那交於你便能日進斗金不成?”
皇上不過嘲諷她,卻不想微生溦肯定的正聲回答,“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