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高鬱的主張

從馬殷將精力集中到西南開始,他的心中就有了放棄湖南的打算。

湖南雖然在這個時代開發程度同樣不算高,但不管怎麼說,當地都是以漢人百姓爲主,而且土地開發程度相對較高,再加上潭州附近土地肥沃,適於耕種,乃是極爲重要的地區。

不過也正因爲那裡開發程度相對較高,所以吳國就更加覬覦那裡,更加不可能放棄。

換言之,如果馬殷決定集中兵力防守潭州的話,那就可能與吳軍來一次大決戰。

以楚軍目前的實力,即便是能夠擊敗吳軍那也要承受極大損失。

這種損失吳軍能夠輕易承受,而地少國貧的楚國卻是難以承受。

以吳國奪取潭州的決心來看,他們顯然是不可能放過潭州的,一定會不斷派兵前來爭奪潭州。

這樣拼下去,楚國顯然是拼不過吳國,最終潭州也會被吳國奪取,那麼之前楚國所付出的代價就白費了,還不如留着這些實力繼續向西南發展。

這個道理雖然沒有說出來,不過在場衆人心中卻都有明悟。

“大王,臣以爲,潭州一戰必須要打,而且一定要打好,即便最終我們要丟掉潭州,那也不能讓吳軍輕鬆得到,必須要讓他們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行。”衆人中,作爲馬殷心腹之臣的高鬱站出來,向馬殷拱手道。

“既然知道最終要丟掉潭州,那麼何必還要打這一仗呢?那不是多付出傷亡嗎?”馬賨皺眉問道。

“左相有所不知,潭州固然是吳國必得之地,即便我們再怎麼堅守,只怕最終也難以守住潭州。不過若是讓吳國贏得太輕鬆了,那麼他們就會覺得我們好對付,進而根本不給我們喘息機會就繼續對其他各州發起進攻。只怕要不了幾年時間,湖南就不爲大王所有!”高鬱大聲道。

“嗯,高判官所言有理!不過若是潭州一戰我軍損失太大怎麼辦?到時候敵軍照樣能夠席捲湖南,我軍照樣只能退守漵州等地!”馬賨反駁道。

高鬱聽了眉頭一皺,他還沒有來得及繼續反駁,右相馬存便開口道:“一步退,步步退!若是按照你的看法,現在打不過就直接放棄潭州,那麼等吳軍攻佔潭州,並且繼續進攻邵州等地之時,是不是又要放棄這些地方呢?”

馬賨冷哼道:“既然打不過,那就自然要放棄以保存實力!西南之地地域極廣,若是大王不願向吳國屈服,那就集中力量繼續向西南發展就是,何必與吳國硬拼呢?”

高鬱見兩人再次爭吵起來,不由得心中苦笑,乾脆退回自己的位置,冷眼看二人爭吵。

其他衆人也知道這兩人一旦爭吵起來,除非是馬殷出面,否則其他人很難制止,所以一個個都眼觀鼻鼻觀心,低頭看着地面,彷彿地上有什麼有趣事物一般。

“三弟,你怎麼整天不是想着投降吳國,就是想着逃到西南去呢?大王征戰十多年纔打下的湖南,難道就這樣輕易放棄嗎?”

“怎麼能說是輕易放棄?這不過避免傷亡,以集中力量進軍西南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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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說着,馬賨和馬存二人便再次爭吵起來,誰都無法說服誰。

說到底,還是如今楚國的國力遠遠比不上吳國所致,在兩年前的那場大戰中,楚軍光是在戰場上的損失就多達四萬多人。

這還只是他的正規軍隊的損失,他那些臨時征戰的所謂“字霸都”士兵,都是一些剛剛放下鋤頭的百姓組成的烏合之衆,在與吳軍的交戰中損失同樣不小。

而在此之前象牙潭一戰中,楚軍的損失同樣高達一萬多。

再加上戰爭中的百姓人口的損失,以及之後移民帶來的沉重負擔,可以說雖然只有兩年時間,但此時的楚國國力就遠遠比不上兩年前的楚國了。

連兩年前都爭不過吳國,如今就更加不是他們的對手。

最前方,馬殷皺眉看着兩個弟弟的爭執,不由得感到心煩意燥。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爭了。高判官,你之前還沒有說完吧,你繼續說!其他諸位將軍是什麼看法,同樣都說一說,不要悶在心裡!”

“是,大王!請恕臣直言,吳國勢大難以與之抗衡,這一點乃是事實,相信在場衆人誰也不會否認吧?”高鬱向場中衆人看去。

“的確如此!”

“高判官說的沒錯!”

“吳國勢大啊!”

……

衆人聽了紛紛點頭感慨着,卻是沒有一個人出來反駁,即便是馬存這個一心想要反抗吳國的右相也沒有反對。

“臣再說第二點,如今中原那邊,樑國勢力開始衰微,再加上中朝皇帝又年老,聽說他的兒子沒有幾個有才能的。若是將來皇帝駕崩,只怕中朝實力將會進一步衰微,更加不可能南下支援大王!

總之,在晉王的牽制下,指望樑軍南下救援我國,這事情希望並不大,不知道諸位是否贊同這一點!”高鬱接着問道。

在場衆人包括馬殷、馬賨等人在內,一個個神色頓時嚴肅起來。

他們知道高鬱這是從更高的角度在剖析當前的局勢。

高鬱不僅是馬殷的心腹之臣,同樣是馬殷麾下的首要謀主,他的看法自然受到衆人的重視。

此時,對於高鬱的問題,衆人一番思考後都緩緩點頭同意。

“高判官所言甚是。樑軍要再次南下的希望的確不大,就算他們南下,只怕規模也不大,與局勢不會有大的影響!”

“末將同意高判官的看法!”

“還請高判官接着說!”

……

衆人紛紛點頭。

高鬱嘆道:“正是如此,我軍與吳軍,打又打不過,求援又沒有援軍;更重要的是,這種局面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發生改變!所以大王要想求得一條生路,唯一的希望就是向西南發展,以避開吳國鋒芒!”

這一次,不等高鬱詢問,衆人便一致點頭同意。

即便是馬存心中還有不甘心,但他也知道這是最後的希望,也是唯一的選擇;其他的辦法都難以求得活路。

只聽高鬱接着用他那有些尖細的嗓音說道:“大王,請恕臣直言,即便大王放棄了湖南,但大王若是想要在西南諸州站穩腳跟,依舊需要與吳國保持和平才行。所以大王最終的出路,依舊需要向吳國臣服!”

“什麼,向吳國臣服?這怎麼能行?”

“我軍與吳國交惡已有多年,即便不算當初在江淮的征戰,後來大王據有湖南之後,兩家也多番交戰,仇怨極深啊!”

“是啊,即便我們請降,只怕吳王也不會答應的!”

……

衆人聽了頓時一片譁然,一個個都大聲喧鬧起來,顯然沒想到高鬱最終的打算是如此。

唯有馬賨一人非常贊同,連連出身幫他說話。

面對衆人的質疑,高鬱卻是一句話都不反駁,反而閉上眼睛靜靜聽着。

馬殷剛聽到高鬱之言時,心中還極爲不滿,覺得這高鬱什麼時候也變成了一個“投降派”了。

不過隨即他也明白,高鬱所言的確是他們目前最好的一個出路,繼續硬抗吳國的確不是辦法,有時候還是需要服軟的好。

以吳國的實力,在北方難以干涉的情況下,即便暫時能夠擊退吳軍進攻,但終究是不可能頑抗到底的。

他已經老了,就算不給自己考慮,也不給衆將考慮,那麼至少也要給子孫後人考慮一下出路,所以一定程度上的臣服是非常有必要的。

當然,徹底投降吳國是不可能的,那樣等於是完全放棄抵抗,徹底將自己的命運交給敵人來處置。

要知道如今吳楚兩國交戰這麼多年,雙方結下的仇怨可比當年越王錢鏐與吳國的仇怨還大。

當初錢鏐再怎麼說,他即便在戰場上俘虜了淮南的將領,但也沒有直接殺死的,一般都會用來與淮南交換。

比如如今的吳國大將秦裴,當年就被錢鏐俘虜,但最後也是被交換回來了。

此外,錢鏐麾下的成及,在被淮南俘虜之後,同樣也是通過交換俘虜的方式回到了兩浙。

而馬殷呢?歷次與吳國交戰過程中,只要是俘虜的吳國將領,一般都是直接斬殺,沒有一個被釋放回去的。

再加上當年孫儒時代,他們這支軍隊在劉建峰的率領下,作爲孫儒麾下的精兵,同樣沒少在江淮大肆屠戮,與楊行密交戰時也沒少斬殺楊行密麾下將領。

這麼多年,這麼多的仇怨算下來,他們與吳國的仇恨要想完全解開的確很難。

所以馬殷是不可能完全向吳國投降的,他最多隻能接受名義上的臣服。

大不了他去掉楚王的封號,去掉天策上將的加封,讓楊渥以吳王的名義給他封官,但他的相對獨.立地位卻不能受到影響。

“肅靜!大王都沒有說話,你們吵什麼吵!”見場中衆人依舊吵鬧,各自爭論不休,馬存連忙大聲呵斥,制止了衆人。

等到大家重新安靜下來後,馬殷這才沉聲道:“高判官,你繼續說。既然你認爲孤最終還是不能避免的要投靠吳國,那麼爲什麼你還主張要在潭州與吳軍決戰?這不是進一步惹怒吳國人嗎?而孤若是直接放棄潭州,再派人向吳國交好,這不是更好嗎?”

“大王想必也知道,就算大王此時一心想與吳國交好,吳國該來侵略的還是會來侵略,該進攻的還是會進攻,一點都不會因爲大王的親善而手軟。既然如此,大王又何必放棄放棄潭州呢?”高鬱反問道。

“反過來,若是大王打好接下來這一仗,讓吳國人知道大王的實力,讓他們知道我們楚國也不是好惹的,然後大王趁勢向吳國請降,或許還能獲得成功。”

“說到底,相比於南方,中原之地纔是最爲重要的地區。”

“如今大王所佔領的西南不毛之地,想必吳王也不會太重視。”

“只要大王表現出足夠實力,讓吳王覺得繼續進攻我國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和沉重的代價,那麼他肯定會知難而退,轉而開始向北方發展。到時候大王才能獲得真正的喘息之機!”高鬱一口氣便將自己的想法完全說了出來,引得衆人都低頭沉思。

其實高鬱的主張很簡單,無非就是歷代很多梟雄都玩過的一招:先擊敗強敵,以展現實力,然後趁勝求和,以避免對方惱羞成怒之下繼續調兵遣將來打消耗戰。

當然,高鬱也知道像潭州、邵州、朗州、衡州等已經開發出來的地區,吳國是不可能放棄的。

只要馬殷繼續佔領着這些地區,那麼就算他向吳國請降,吳王楊渥也不可能答應下來。

所以高鬱纔會主張,等這一仗打完,向吳國展現了楚軍的實力之後,不管是勝是敗都要放棄潭州等地,最終只留下西南漵州、辰州等“不毛之地”。

只有那樣,楊渥纔會知難而退,轉而謀求別的領地,尤其是在如今嶺南、荊南、中原蜀中、關中、河北等等,那麼多土地都沒有一統的情況下,楊渥更加有可能暫時放過他們。

至於將來若是吳國統一了天下,回過頭來再找他們算賬,但一來將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吳國想要統一天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至少在場衆人雖然覺得吳國有希望統一南方,但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覺得吳國有可能統一天下。

畢竟自古至今還沒有從南向北完成統一的例子,而且如今北方樑國、晉國、燕國、岐國、蜀國等等,這些可沒有一個是好惹的。

吳國能夠在南方橫行,輕易擊敗一個個勢力,但到了北返就未必有這份實力了。

此外,即便吳國能夠統一天下,那也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了。

場中衆人很多都是孫儒時代存留下來的老將,一個個的年紀同樣不小了,也沒多少年可活了。

他們活着的時候的事情都安排不過來,將來他們死了之後的事情他們就更加管不了了。

後人自有後人福,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先把目前這道難關挺過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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