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灑下紅輝。沉眠一宿的熱帶雨林伸展飽滿的雙臂,黑黃分明的兩條河流融匯一起,宛若一匹寬大柔滑的雙色緞帶,搖曳着抖過了巴西的瑪瑙斯市。
小舟靠了岸邊,湛藍箏第一個跳下去,遙遙望着清晨中的城市建築,不由舒了口氣。
“看看咱們這幾天過得日子吧——糟糕的衛生條件,食不果腹的日日夜夜,朝不保夕的漂流生活,不定什麼時候就有鱷魚,食人魚或者蟒蛇竄出,還有咱們那條弱不禁風的小舟。當然,最怕的還是人,警方,活躍在這一帶的軍火商和毒販子,包括從哥倫比亞流竄過來的游擊隊。密林中,一切罪惡都會上演。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家鄉的平靜和整潔。”
她這樣對跟上來的丁小剪抱怨。
丁小剪好整以暇道:“好好好,我知道您是個正宗的千金大小姐。那您爲何忽然要冒這個風險,受這個罪呢?”
湛藍箏嘟囔道:“好吧,這也是一份難得歷練了,至少將來我回去面對那一切,會感到更有底氣。”
丁小剪笑笑說:“現在我要帶你見一個人,是在銀三角販毒的……”
“What?!”湛藍箏尖叫,“丁,小,剪!你過分了!”
“我不走毒,但是我和他有很深的交情。聽着女士,我們在這裡要找個人給咱們撐腰,哪怕是當個導遊,都比兩個女人在異國他鄉摸爬滾打要好上幾十倍。”丁小剪認真說,“而且你不是要上網嗎?沒有比那裡更合適的地方了。他們爲了躲避追蹤,都配有安全可靠的電腦網絡環境,他們都不懂中文,不懂玄黃,不瞭解咱們的偉大祖國。他們不會關心你要做什麼,也就不存在出賣的可能。何況你的對手,更不會如此強悍地連我的人脈都能找到。”
湛藍箏氣憤道:“可他們是毒販子……”
“是我的朋友,又不是你的,你潔癖個什麼啊?”丁小剪冷道,“大小姐,既然出來了,沒能耐就跟着我走,有能耐就滾。我不攔你。”
湛藍箏咬咬牙,“你不要再玩這種危險的遊戲好不好?!”
丁小剪說:“越有價值的東西,就越存在風險。如果你後悔了,隨時可以去找個警察,說自己是非法移民,立馬遣送您回去,一了百了。女人,下水道的噁心,屢次偷渡的風險,原始森林漂流的艱苦你都熬過來了。如今別人做的行當,與你何干呢?你要的不過就是一臺安全電腦和暫時的落腳點。”
湛藍箏望望天,似是苦笑,“得,走吧。”
丁小剪勝利地笑了,兩個人走了一段崎嶇的沿河小路,丁小剪問:“你用電腦到底要做什麼?掀起點風浪,讓人家把注意力再挪過來嗎?”
“不是挪到我身上,我已經死了。”湛藍箏說,“挪到案子上,挪到湛家上。”
丁小剪不解地挑眉,湛藍箏只說:“我託付的人,恐怕她自己都把持不住,指望不上多少。我昨天已經讓曉白去聯繫月亮了,但也是爲了拖延。我必須抓緊時間多上保險。總之,我要當的是大樓的產權所有人,不是廢墟清掃者。”
“我記得這事兒你不是讓極品去負責嗎?”
“讓消息迅速北上,小事變大,大到讓人分不清真假……還得有點助力。而且孫橋昨天跟我聯繫說,最關鍵的頭面人物,實在不好選,那是要命的,不給高價買不到,而我還不想出太多錢。”湛藍箏道,“我知道一個人的聯繫方式,那絕對是興風作浪的最佳人選。但是要謹慎謹慎再謹慎,總之,我們的最高宗旨,嗯,你知道——”
“你是個死人。”丁小剪笑着拍拍她肩膀,“其實我覺得,你纔是興風作浪的老手。所謂禍害遺千年。”
“這話我還給你。”湛藍箏肯定地說。
丁小剪說:“OK,咱倆。”
湛藍箏滿意地點頭附議,“但願這個平衡能維繫好。我不想回家收屍。”
“你確定你家出事了?”
湛藍箏沉默一會兒,“一週了,我家大概已經淪陷了。”
丁小剪不予置評,湛藍箏的胳膊忽然一亮,她迅速掀開袖子,背過身子,在胳膊上寫起了字。丁小剪則掏出電話,開始操着葡萄牙語,不知聯絡着哪一位。過了片刻她放了手機,剛說了句“原地等待,有人接”,就看到湛藍箏氣沖沖地放下袖子。
“怎麼了?”丁小剪斂起笑。
“孫橋丫個烏龜王八臭犢子!比你還能出餿主意!”湛藍箏破口大罵——反正在密林裡,沒人聽。
“別廢話。”丁小剪利落道。
“丫告訴我,找到一個合適的頭面人物了。”湛藍箏煩躁地在河邊打轉轉,“陰錯陽差的,怎麼竟讓他給碰上了!羊入虎口!我XXX的!他有種!他腦子反應可真快啊!簡直就是卑鄙下流噁心狠毒到了一定境界的餿主意!”
“你不同意他的人選?他給對方的賣命錢太多?超出我們的預算了?”
丁小剪極其關心那筆借自於她的銀子,是如何使用的。
湛藍箏沉着臉,“你知道他選中的是誰嗎?”
她附耳輕輕說了個名字。
丁小剪面色很詭異,半晌——
“我X啊!你罵個腦袋啊!這簡直就是上天賜給你的最好人選了啊!這事你XXX必須聽極品男的,就是她了!”
鏡頭掉轉,關心一下大洋的彼岸。
一如湛藍箏所料,湛家,的確早已“淪陷”。
當日,湛明嫣跟在傀儡後面,將湛明儒父子二人押送到祠堂——齊音然和湛歆愛已經在場了,她們都被反綁手臂,縛在審訊椅上。現場還有幾十名被特意留下的重要族人,分坐兩旁,個個面色凝重,竊竊私語。
陸微暖帶着湛思露,湛思晴,忙着給諸位族人端上熱茶,湛明磊卻耷拉着腦袋,怏怏地縮在椅子上,呷了幾口茶,用杯子暖手,誰都不看。
“明儒!”齊音然已受了半個小時的驚嚇,乍然見到丈夫,猶如沙漠看到綠洲,焦急地喚了一聲,湛歆愛也顫抖地喊着“爸爸,救我”,語帶哭腔。
湛明儒見妻女雖被制住,但性命無礙,遂放下心來,冷道:“明磊,擡起頭,看着我,我問你,你準備把親哥哥一家子如何?”
湛明磊不吱聲,陸微暖推推他,嗔道:“明磊,該你說話了。你現在是這個家最能做主的,別老悶着啊!”
湛明磊甩開陸微暖的手,“你們兩個做主吧。我是管不來了。”
“明磊。”湛明儒冷笑說,“既然有本事反了我,就堅持到最後。”
“大哥,我……”湛明磊起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從來就沒奢望過這個位置,從來都沒有。但是……但是我不能容忍的是,你怎麼可以……”
他掏出兩張紙來,“這是你對湛垚下的通緝令和處罰令吧?上面清清楚楚,有你的符篆簽名和印章……大哥,你讓我說什麼好?!你答應我,保證先不動我兒子的!可是你反悔!你甚至要殺了我兒子!你要我還如何……如何……”
他嗓音沙啞,說不下去話了。
湛明儒心中一沉,這東西他只給過鍾錦。
“告訴我,你從哪裡得來的這個東西?”
湛明磊抿抿脣角,“是阿垚親手交給我的。豈會有假?”
湛明儒還要再問,湛明嫣已輕柔道:“大哥,現在還不是審訊的時候,您先歇會兒吧。既然二哥不願意主持,那麼小妹就越俎代庖一下,諸位可有異議嗎?”
此時此刻,自然沒人反對。湛明儒和剛醒過來的湛虛衡也被縛到椅子上。湛明嫣將大致情況說了一遍,同時還請上了證人——湛垚,鍾錦。
看到鍾錦,湛明儒眼中就冒火,若不是被綁縛到審訊椅上,他恨不得撲過去,扼住這個人的脖子,直接掐死他!
“鍾錦。”湛明儒陰狠道,“你到底是誰?!”
鍾錦輕輕欠身,“湛先生您好。重新介紹一下,我是湛垚的好友,和明嫣阿姨,陸阿姨,有着相當不錯的交情。”
“雙面間諜。”湛明儒明白了,“一面說着效忠於我,一面和她們兩個暗通……”目光落到冷着臉的湛垚身上,“湛垚,你一直都和鍾錦串通一氣吧?其實你早就和你父母,還有湛明嫣聯繫上了,對吧?你們幾個人聯合到一起,就是要暗地裡籌備着,推我下臺。”
湛明磊不安地立刻表示說:“大哥,這事兒我是真不知道……”
“對啊。”湛垚卻諷刺地笑道,“大伯父啊大伯父,我湛垚真是恥於這樣喊你!你不配!你不配佔據這個位置,你不配掌握湛家,你最不配的,就是當我姐姐的父親!!!”
湛明儒臉色一白,湛垚已大聲道:“現在你淪落到這般境地,你就慢慢後悔吧!知道嗎?如果我姐姐還活着,我一定會給您留情面!但是我姐姐……我可憐的姐姐已經不在了,她死了,是你!你逼死的她!姐姐噩耗傳來的時候,我湛垚就發誓,無論直接兇手是誰,我都不會原諒你們這一家子!始作俑者的兇手!不把你們的罪行公佈出來,我湛垚愧對了姐姐的黃泉之靈!”
湛明儒只感肺腑劇痛,眼前一陣犯暈的花白色,湛垚的話,字字句句砸到他心底,滿腦都是大女兒喊着“爸爸”,抱着他的腰,一個勁往上爬的可愛模樣,轉瞬便是廢墟,是滿地燒焦的屍塊,是殘存的手指,才能證明的身份……
他只痛到喘不上氣來,不由喊道:“我沒有!我沒有!箏兒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哪怕自己死了,也不會讓她死!箏兒她是……她是……”
“孩子是自殺。”湛明嫣穩穩地站在祠堂的最前排,向大家宣佈,“追根究底,是湛明儒的屢次陷害和逼迫所致。廢黜一事,本身就是湛明儒爲一己之私而推動的冤假錯案。口供沒有,問罪沒問,直接判了,廢了。這期間,湛明儒威逼利誘,讓有權參與審判的族人們被迫在無明確證據和供述的情況下,點頭簽字。席上的諸位,大都參與了這起案子的處置,想必也都清楚,不需我再贅述。”
“湛明嫣,你不要以爲掀翻了我和我的家人,你就能登上掌門的位置。”湛明儒嗤笑道,“你不配。你最清楚你是什麼身份。”
“對,我很清楚。”湛明嫣無所謂道,“大哥,我不會上位的。”
湛明儒的目光便落到一直乖順地躲在一旁的湛思露身上,不由笑得更不屑,“你的女兒,或者說,你過繼到明磊名下的女兒?好,好,好!當年你和陸微暖玩了這一手,我便知道你打的是這種如意算盤。我真恨自己,婦人之仁,當日念着兄妹情分,竟放了你!”
“大哥。”湛明嫣柔和地說,“我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意思,我當年只是體恤暖暖被你所害,生不出孩子的悲傷心情罷了。哦,差點忘了跟諸位說,當年湛明儒爲了不讓湛家主支有更多的女孩生出來,威脅他女兒的掌門之位,便採用緩慢下藥的方式,生生害得他的弟媳婦陸微暖,終生不孕。”
陸微暖的臉上露出深深悲哀和憤怒,哽咽而顫抖道:“大哥,我自認從未得罪你,你爲何對我下如此毒手?!我是明磊的妻子,明磊是你的親弟弟啊!你這是讓明磊絕後,你爲了權力不擇手段,害我不能生孕,甚至軟禁父親,逼死親女,你,你當真是好狠毒的心腸啊!”
湛明儒大笑道:“陸微暖,你是個什麼身份?自己先掂量好,再來和我說話。不過口蜜腹劍的三姓家奴,還真把自己當了皇后不成?你蒙了我父親的青睞和我妹妹的照拂,這才提着裙帶往上爬!還真把自己當個角色了嗎?我實話告訴你,這個家,沒人願意你生出孩子來。你以爲只有我一個人對你動手嗎?”
“大哥!”湛明嫣溫柔道,“大哥,你剛剛那番話,是否已承認了,你確實對暖暖下藥,害她不孕呢?”
湛明儒傲然道:“沒錯。我是做了。”
陸微暖當即扶着湛明磊的肩膀痛哭,湛明磊把臉別到一旁,看也不看她。陸微暖哭了陣,得不到迴應,遂看向湛明嫣,“明嫣,他都認了!他都認了!我要他付出代價!”
湛明嫣道:“這個你放心,他現在說的每個字,都是呈堂證供,我們都給記下來,到時候按着家法,一條一條判。”
湛明儒不以爲然地說:“湛明嫣,你和她一唱一和,倒是相配,可不知你的夫君,我那短命的妹夫,是誰弄死的嗎?”
湛明嫣和陸微暖都是臉上一變,陸微暖搶道:“除了你,還能是誰?明嫣生了兩個女兒,你急在心裡,又畏懼着爸爸,不敢直接對她下手,就咒殺了俞妹夫。”
湛明儒冷道,“明嫣,我告訴你,是我做的,我都認,但不是我做的,半件也別想賴到我身上!你家的夫君,是別人害死的,與我無關。”
湛明嫣嘴脣發白,“這事情,我們可以慢慢審議,天理昭昭,總不至讓我丈夫死個不明不白。我們現在就根據湛明儒的罪行,一條一條審他!”
“等等。”湛垚輕描淡寫道,“表姑,母親,父親,我以爲此案由爺爺來審,是最公道不過的。”
一直觀望風聲的幾十名族人終於一起附議了——對於他們而言,這明擺着就是湛修慈的子女窩裡反,他們無論向着哪一邊,日後都有被清算的可能。倒不如讓老爺子出來主持公道——湛家,還有誰能翻出老爺子的手掌心呢?雖說湛明儒軟禁了老爺子,但薑還是老得辣。何況湛明儒已虎落平陽,不足爲懼。只待請出老爺子,由他老人家,一錘定音,他們這些旁系的,也好確定該說什麼話,表什麼態,免得站錯隊。
湛明嫣略微躊躇,湛明磊已擡頭道:“這是最好不過的。於公於私,讓父親來審,都是最合適的。阿垚,立刻去請你爺爺出來。”
湛垚應了聲,轉身而去。
湛修慈住在後宅,他身邊的族人都不在了,被召集去了祠堂。
他知道,今日是小孫女湛歆愛的登位儀式。按理,他應該前往觀禮。
但是他沒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
湛修慈默默地想,箏兒和小愛,都是明儒的女兒,是我的親孫女。
可箏兒,同時還是嬋兒的心肝。
歷史重演,嬋兒被我送到刑房,經受了折磨,被廢去掌門的位置。
箏兒呢?被明儒送到刑房,慘遭刑訊,也被廢去掌門的位置。
甚至比嬋兒還慘。
嬋兒在無涯,宗堰還有自己的支持下,又復位了——代價是流掉了孩子,喪失了做母親的能力,揣着明白裝糊塗,挺着一個假肚子十個月,再抱着根本不屬於她的骨肉,整整五年。
即便經過了二十多年,湛修慈只要一想起來,就痛徹心肺——雖然他面部依然平靜無波。
而箏兒呢?
擔驚受怕地流落他鄉,最終死無全屍。
炸死……
湛修慈的心臟又開始抽痛。
那麼漂亮的孩子,被炸死,讓空氣的衝擊撕裂了身軀,讓碎片嵌入血肉中,讓烈火焚燒……
湛修慈的身子搖晃一下,他扶住窗櫺,慢慢穩住心神。
氣明儒,不是自己故意不出席的真正理由。
恨自己,恨自己造就了這一切,纔是真實原因。
“爺爺。”
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隔了幾年了?
湛修慈平靜地轉過身,“阿垚,回家了。”
湛垚沒料到祖父會如此冷靜,心中忐忑,“爺爺……我……我想請您移步到祠堂……那裡有些事情,需要您親自處理。”
湛修慈凝視湛垚許久,“你大伯父,已經被趕下臺了吧。”
湛垚嚇了一跳,“爺爺,您……”
“我來猜猜看,你們準備推露露上臺對吧?是明嫣和陸微暖聯合起來,卻瞞了明磊對吧?而你,是不是一直和你母親,還有明嫣聯繫呢?我再來猜猜,會不會中間還夾着一個叫鍾錦的人?”
“爺爺,您真是太……神了。”湛垚目瞪口呆。
湛修慈卻悲哀地說:“你大伯看不清,也把我當傻子嗎?可惜,雖然我再三提醒你大伯警惕一些,但他就是不聽,一意孤行,莽撞出手,這孩子太自負。可惜,我也是此刻看到你這孩子,才徹底想明白……”他搖頭,“這責任也該我來承擔。”
“爺爺……”湛垚有些支吾,湛修慈擺擺手,“我來收拾爛攤子吧。但是阿垚,告訴爺爺——你僅僅是要趕你大伯父下臺嗎?沒有接下來的後續?”
湛垚身子一激靈,“爺爺……是的……”
湛修慈凝視着自己的親孫子,“走吧。無論是不是,我的孩子們都已經落入祠堂。我再想明白,也已沒有選擇了。”
祖孫二人步入祠堂內,這裡一片寂靜。
軟倒在地上動不了的,是幾十位重要族人。
被繩子分別綁縛起來,丟成一團的,是湛家主支的人。
齊音然和陸微暖被綁在椅子上,湛歆愛,湛虛衡,湛思露和湛思晴被綁成一串——他們都很虛弱,甚至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而湛明儒,湛明磊和湛明嫣被綁在一起,鍾錦手中的長劍,剛好橫過他們三人的脖子,只稍稍一動,鍾錦就能讓他們三兄妹血濺當場。
陸微暖見到湛垚,弱弱地喊道:“……阿垚……救命啊……我們突然沒力氣了……鍾錦……鍾錦他就……”
咣噹。
祠堂的門,被湛垚關緊。
他對着湛修慈捏住手訣,湛修慈背對他,目光朝向鍾錦,冷冷道:“不必了。我不會反抗。我的兒女都已如此,我豈能獨自逃生?那麼你——就是我兒子湛明儒提及過的線人鍾錦吧?”
“湛老先生。”鍾錦輕輕點頭,“久聞您的大名,今日終於得見,晚輩鍾錦,深感榮幸。”
湛修慈竟是微微一笑,“不用再裝了。宗錦。”
他肯定道:“你是宗錦。宗堰當年生的兒子宗錦。”
作者有話要說:先慶祝一下,我們終於不用再喊鍾錦,可以堂堂正正喊宗錦了——尤其是我,打文的時候幾次打錯,以後再也不用爲此苦惱了。
接下來,嘿嘿,知道孫橋找了誰,去充當頭面人物了吧?呵呵。丁小剪都贊成到這般境界了啊。
再接下來,能猜出小宗是如何立刻掀翻了這一祠堂的人嗎?其實俺寫了。鏡頭一轉,就寫了。下章慢慢解秘。
開虐了。開虐了。開虐了。身心一起虐。精神的摧殘是最可怖的,別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