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課間的時候,程澄和江宜月趁隙去對面的體檢中心查視力——極品男自然拒絕這種出行,而是在補眠。學員太多,中心門口早就排起了長隊,繞着花園竟也七拐八拐。
她倆耐着性子排了一會兒,程澄開始按捺不住了——踮踮腳,能望見停車場和練樁場,很多小普桑正在轉來轉去。
江宜月說:“你去玩吧,排到了我振你。”
程澄歡呼,剛要走,又小心地問道:“今天晚上……你去嗎?”
江宜月點頭,程澄又忍不住地問:“是因爲湛藍去,所以你纔去吧?”
江宜月就瞭然地說:“對啊。那還能是爲了什麼呢?我和湛藍好久沒見面了。”
程澄有些高興地跑開。江宜月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翻開交規書準備複習。聽到有人喊了聲“程澄”,擡頭望見十幾米開外,那個似乎是叫鍾錦的經理,正牽着一個依稀臉熟的女子的手,並肩走向程澄。
程澄跑過去,他們三個說了些什麼,然後程澄看向這邊,大大地喊了聲“月亮,這邊!”——大概是拉關係做介紹什麼的。江宜月一向不喜熱鬧,於是迅速低頭看書,裝出了複習入迷,什麼都聽不到的樣子。也所幸程澄沒有八卦到跑過來拽,這插曲匆匆帶過。
再說程澄,得了自由後就溜到練樁場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六根紅白杆子組成的兩個庫,有棱有角的小普桑就在這不大的空間裡出來進去。程澄已經聽無良女說過了,科目二的穿樁,電腦控制,全靠自己。不按步驟走,折;碰杆了,折。
“沒關係的。”湛藍箏很瀟灑地揮手,“練習的時候,教練會告訴你每一步驟的打輪方法和點位的。不要死記硬背,結合到實踐中去就行了。”
但是程澄認爲,以自己的IQ,這事兒還真懸。喏,眼前好幾個一臉輕鬆的男學員,都暈頭轉向地碰杆了。程澄有些恐懼地想:
到時候我們是四人一車,三個人加上一個教練看着我,好緊張。
一定會完蛋。
她失去了繼續看的勇氣,耷拉着腦袋轉到緊挨着穿樁場的停車場。大部分訓練車都離開了,但還三三兩兩停了不少。程澄想着心事又走了會兒,隨意就摸了摸手邊上那輛普桑的窗玻璃。她心裡念着,也不知到時候自己會輪到那輛車,然後手底下感覺一震——
一張模模糊糊的臉,倏地就貼上了玻璃。
程澄嚇了一跳,本能反應是縮手後退,再去定睛。
駕駛座那窗玻璃內,又什麼都沒有了。
望望偏西的太陽。
眼花?
俯□子小心地看了下——這車裡的確沒人。
斗膽拉拉車門,也是鎖着的。
頭頂上傳來咚地一聲悶響。
程澄猛擡頭,一個白白的東西,在她目光到位的前一秒,剛剛消失在玻璃內。
程澄貼着玻璃直瞪眼,這車子裡確實沒人。但是隨着一點輕微的刷拉聲,她的臉開始緩緩下滑。她怔了幾秒,發現這是因爲窗玻璃在下滑。
她盯着對面窗戶的手動搖柄,紋絲不動。但這側玻璃的下降,意味着裡面那隻搖柄,在轉動着。
雖然車內空無一人。
大腦停止運作的瞬間,第六感告訴她,有人就站在她身後。
程澄緊張地直起後背,掙扎片刻,勇敢地回過頭。
她看到的是一張緊繃的男人臉——這男人穿着黑西服和白襯衫,臉上微黑的皮膚,好像烤過頭的硬麪包。
“你……”她虛弱地剛說一個字,這男人就冷冷道:“你幹什麼呢?!”
“我路過。”程澄囁嚅,男人粗魯地推開她,雙手撫摸着車頂,目光一動,就死死盯在了打開的玻璃上。
程澄說:“這不是我乾的!”
男人一點點地扭動脖子,好似硬麪包的那張臉,就轉向了程澄。他直着眼睛,透出一股要打人的意思。
程澄迅速退到了車頭,“真的不是我!我在外邊!”
“這是我的車。”男人走過來,輕聲道,“我,的,車!”
程澄趕快點頭,“我明白了。可是你的車是鎖着的。我不可能動啊!”
男人說:“沒有我的允許,誰都別想碰!”
程澄退了又退,男人說:“而你……竟敢碰它……”
“我沒碰啊!你有病啊!”程澄被迫半坐到了車前蓋上,男人好像要死似的大聲吼道:“下來!!”
程澄往地上滑,讓孫橋的腳給勾起來了。
“白癡。回去上課了。”極品男無視硬麪包男人的存在,拽起程澄就走。程澄緊緊跟住了他,“那男的要打我。”
孫橋頭也不回,“他沒跟來。”
“我沒惹他!”
“白癡最令人頭大的,就是惹到了別人,還自以爲無辜。”孫橋不屑地說。
程澄又偷偷看了一眼,那個男人,已經鑽入了車內。
真是個奇怪的人。
散課後,孫橋,程澄和江宜月在班車點碰到了鍾錦與赫莞爾,鍾錦問了問大家各自的路程——除了江宜月要去裙襬,其他人都回家。鍾錦想了想路線圖,很友好道:“班車太擠了。正好大家要去的地方,都還算順路,我開車送你們吧。”
江宜月本要用沉默表示拒絕,但是程澄卻歡天喜地拉着她就上了車,而極品男孫橋帶着一種天然優越感,很自以爲合情理地也坐上了副駕駛的座位。赫莞爾就退到後面,三個女子倒是都能擠下後座。鍾錦和孫橋閒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程澄就主動與赫莞爾攀談起來——主要是八卦湛藍箏,一個八初中,一個八高中。赫莞爾不停地說:“湛藍是個大好人。絕對的。她很仗義。”
程澄就肯定地點頭。鍾錦卻笑道:“你倆宰人家一頓飯,可不是說人家是大好人嘛。”
赫莞爾紅着臉道:“不是我……是那女人太過分了。如果不是那天湛藍不小心說走了嘴,她也不至於被迫出大頭。”
鍾錦就笑笑,對於女性之間的事情,他就不多說了,又去和孫橋攀談一樁生意。程澄好奇,“週四那天是湛藍和你們吃飯吧?她出大頭了?爲什麼啊?她可不富裕。”
赫莞爾的臉就更紅了,“她說那天掙錢了……”
“人家掙錢了,就非得出大頭嗎?又不是她提出的請吃。”一直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江宜月,忽然冷冷道,“有些欺負人了。”
赫莞爾的臉徹底紅透了,低着頭不敢再開口。鍾錦遂給女友解圍道:“沒那意思啊。我記得莞爾經常說,她們三個,是高中最好的朋友啊。一直都這樣。今天你請,明天我請。”
江宜月冷笑,“我倒是聽說,丁小剪基本沒怎麼出過錢。”
赫莞爾稍稍擡頭,“你也認識丁小剪?”
“匆匆見過一次。你們高中照畢業照那天。平時湛藍也給我講過不少高中的朋友。我基本還有點印象。”江宜月淡淡道。
鍾錦在前面說:“丁小剪啊……我只看過畢業照上的樣子。嗯……”他用這樣的語氣表示沒法深入評論,江宜月也不再說話。
車內氣氛微微尷尬,赫莞爾就擡起紅通通的臉道:“小剪確實有點愛賴上別人,但是她跟湛藍很好的,真的很好。”
江宜月說:“哦。”
然後她重新望向窗外,誰都不再理會了。
一路上沉悶無比。
孫橋和程澄先下了車,赫莞爾第二個離開。車上就剩下了鍾錦與江宜月。他們彼此還是沒有說話,即便鍾錦趁着紅燈打開了音樂,振奮的聲音依然衝不散車內的凝滯。
他將車穩穩地停靠在了裙襬門前。江宜月只淡淡說了聲“太謝謝了”,便推開門。
鍾錦道:“江小姐,你別生氣。我平時聽莞爾的形容,感覺她們是真的把湛藍箏當作朋友。因爲太熟了,所以纔會毫無顧忌地出現宰一頓飯的情況。”
江宜月卻只是笑了笑,“噢。我沒太多心,只是有點累了。那我先走了,謝謝你。”
“江小姐不太愛說話啊,這和湛藍箏可真不像。”鍾錦笑道。
江宜月就又笑了一下,關上車門離開。
鍾錦看到裙襬門口,湛藍箏好似一隻巨型兔子一樣蹦躂過來,一把就摟住了江宜月。後者只是微笑,擁抱,即便在霓虹下,嘈雜中,依然很安靜。
他微微翹了下嘴角。
銀灰的車子,慢慢地離開了。
對於容采薇最後會把生日宴會的地點選在裙襬,湛藍箏真是恨不得要掐死她了。
只是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人能旗幟鮮明地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戴翔OK,小羅OK,卓非OK,方丹霓OK,賈文靜知道底細,但只是哈哈笑着說:“你還怕了沈珺不成啊!看你那膽子!搞不好人家更不願意看到你,嘿,你可真是順着人家的心意啊!”
激將法很成功。
“我還就非要到沈珺面前多晃悠幾次,看我噁心不死她呢。” 湛藍箏惡毒道,江宜月就笑,“你啊你……你去嗎?你去我就去。”
“去!不給容采薇和戴翔的面子,也得給沈珺一個老大的面子嘛!”湛藍箏決定了,於是鳳曉白百分百附議。
生日宴會很肉麻。
戴翔與容采薇的互動,羅敬開和卓非沒心沒肺地勸酒,方丹霓來不來就獻上幾首嗲聲嗲氣的情歌。這一切都讓湛藍箏很不悅,她想起孤苦伶仃,陪着極品男的程澄——而丫頭的朋友們,卻都“背叛”了她,出席她情敵的生日宴會。
湛藍箏就會愧疚。
只是她一看到沈珺在櫃檯前,一直都努力不望向自己這邊的艱難樣子,湛藍箏就覺得很爽。
“看!兩個小時了,她看都不敢看咱們這桌!” 湛藍箏愈發地得意洋洋,“我就說了,噁心不死她呢!她腦子進水,看都不敢看我,我還就呆在這裡不走了呢!”
鳳曉白和江宜月一併苦笑,趁着湛藍箏拉着卓非一併大侃人體繪畫的當口,鳳曉白問江宜月,“她和沈珺到底怎麼回事?”
江宜月淡淡道:“無論如何,湛藍的確努力地表示了最大的歉意,所以現在就是沈珺有點過分了。”
“到底怎麼了?”鳳曉白堅持不懈。
江宜月只微笑道:“唉,你去問湛藍吧。”
“事情鬧得很大嗎?”
江宜月說:“她都不告訴你,我怎麼會告訴你。你要是真想知道,要麼問湛藍,要麼去問沈珺啊。”
“湛藍當初的朋友們都知道吧?”鳳曉白說,“赫莞爾,文遠淑,丁小剪?”
江宜月平平靜靜地說:“可能她們也不是很清楚吧。湛藍是在那之後,才與赫莞爾還有丁小剪在一起的。”
鳳曉白道:“我知道你們這裡,女孩子都怕寂寞。也好,當年湛藍還是有人陪着的。聽說初中高中的時候,落單的女生會覺得可恥。”
江宜月卻冷笑,“嗯。其實我也感謝她們吧。只是赫莞爾還好,挺文靜的,也沒那麼多壞主意,丁小剪嘛……”
她喝了口果汁,就此默默地坐在熱鬧的燈光下——大家都玩得太歡,似乎忘卻了她。她就捧着果汁杯子,一點點品着,也不再多話了。
鳳曉白也不吭聲了,他還記得週四那天,無良女友回家後的痛苦樣子。
外面吃飯最悲催的,莫過於吃得不爽,花錢不少。
本來他也很氣憤,如果不是因爲對方是女人,鳳曉白會考慮下回見到了,小小地給個教訓——不要以爲湛藍心善,就可以隨便讓她請吃。
但是無良女罵完了丁小剪後,又笑嘻嘻道:“死女人給我出了個主意。她讓我把符咒的品種,威力等級都進行一個整理,然後羅列出一張價目表,印刷精美一些,對了,死女人說她可以找人幫我印刷,便宜呢。然後她要我分發出小廣告來。”
鳳曉白說:“樹大招風。”
“她說只是小廣告啊。走街串巷往人家報箱門縫裡塞的。”
“第一那很煩人啊!”鳳曉白說,“而且第二,有人信嗎?”
“她當時給我計算了一下成本和利潤,嘻嘻,你知道我數學不好,都忘光了。但是最後她說能賺。還說要先積累第一桶金,要有耐心,放長線,做大單。”湛藍箏暈乎乎地說,“我今天的確靠賣符賺錢了啊。當然定價沒我家高,但是面向羣衆的廣大市場啊。死女人還說,要有點心意,別老斬妖除魔的,多搞搞桃花運那類的最好,等有餘力和銀子了,就打點一下外包裝,弄成個小墜子啊,小手鍊啊,像飾品一樣可愛……女孩子都喜歡的。死女人還說,一開始賠了沒關係,打出名聲就會慢慢有起色。早晚能收回本,收回了就開始賺。當然,她說如果需要,她會幫忙宣傳的。你知道她人脈廣,可以更便捷一些。”
鳳曉白道:“好,第三,誰去發小廣告?”
湛藍箏嗯了一下,“難道不是你嗎?”
鳳曉白無語。
“我覺得她說得沒錯,至少要先試試看,不要坐以待斃。誰做生意能一次成功啊。” 湛藍箏清醒一點了,“你管賬,還不知道這個月
的銀子又要撐不住了嗎?”
鳳曉白就不說什麼了。於是這兩天,他一直在和孫橋商量着定價問題——湛藍箏數學白癡一個,別指望她弄明白這些。
頭大的揉揉腦袋,聽到湛藍箏說:“我去趟CC啊。你們都別跑。”
於是剛要表示告辭的江宜月就先停住了,又開始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
鳳曉白的目光隨意遊走——嗯,裙襬基本沒人了。嗯,沈珺也不在了。
湛藍箏走到一半的時候,一道黑影懶洋洋地躺在地上說:“沈姐說了,此路暫時不通。這位迷人的女士,請回吧。”
湛藍箏從包裡掏出一隻小黃口袋,劈頭蓋腦就丟過去,“給我死起來!你的東西吧?還你!差點就讓家裡人發現了!要不是你姐姐我機敏,這袋子早就落到我老子手裡了!順藤摸瓜,他們抓到你,指日可待。”
湛垚笑嘻嘻道:“還是姐姐好啊!我還以爲找不回來了呢。”
“多謝了。這玩意真是救人命。”湛藍箏哼道,“你還在這兒混日子吶?”
“沒辦法啊,讓錢給催的。”湛垚一站三道彎,“姐,你內急啊?”
“你說話含蓄點!”
“你要捅水位警戒線啦?!”湛垚笑眯眯道。
“去死!”湛藍箏給他一腳,“讓我過去,趕快的。”
湛垚讓開說:“沈珺其實沒說什麼,就是跟沈珺一起來的那個女的,說希望清淨點。所以姐,你悠住了,別讓人發現。”
“你也注意點。不回家就不回家。但是別幹傷天害理的事兒!要不然我第一個不饒你。”
湛藍箏說罷就趕去了衛生間,解決完問題後,舒舒服服地洗了手出門,聽到有人小聲說:“……你放心吧。這些都是我朋友的一些貨,因爲找不到合適的倉庫,就暫時放你這院子裡。絕對不會有麻煩的。”
湛藍箏木然。
丁小剪。
“到底裝了什麼?”這是沈珺的聲音,“真的不會有問題嗎?那爲什麼你剛剛說,不好找地方?”
“哎呀!那孩子笨嘛!我剛回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倉庫,就先麻煩你了。”
“麻煩到沒什麼,我能租到這裡,多虧了你。現在幫忙是應該的。”沈珺猶豫道,“這箱子看上去挺重啊……裡面都裝得什麼啊?我覺得……有點叮鈴咣噹的。”
“你放心吧。都是工藝品,銅器啦!”丁小剪笑道,“不會有問題的。我是那種人嗎?帶着自己的朋友一起下水?”
沈珺笑了笑,“你的確不是。這也是你和湛藍箏最大的不同。”
“哈哈!那個有趣的女人啊,她真的相當之有趣啊……嘖嘖。”丁小剪就沒再多說。
湛藍箏踢了一下門,咣噹巨響。
她扭身就走,身後傳來丁小剪警惕地喊叫:“誰?!”
湛垚便衝鋒上陣,“沈姐啊!是我啊!我要尿尿啊!你們兩位女士聊完了嗎?!要不我就地解決了啊!”
回到前廳,湛藍箏讓鳳曉白送江宜月回去,“你就不用接我了,我高興了!一定要刷夜!”
她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宣佈。
然後她開始喝酒——剛剛大家怎麼灌,她都會拒絕。現在不用勸,就一杯一杯地喝。
感覺心臟火辣辣地燒開,真是很爽。
周圍的人,一個個都走了。裙襬越發冷清,最後只剩下了賈文靜,“走不走?我送你!”
“滾。”湛藍箏醉醺醺地說,“都給我滾。我見到你們就心煩!”
賈文靜一怔,氣得扭頭就走。
湛藍箏獨自坐着,又喝了一會兒,她意識愈發不清晰,可卻覺得這樣朦朦朧朧,是最好的境界。
她感到身子輕飄飄地,然後衣衫被翻動,肌膚髮癢——
湛藍箏睜眼,一猥褻男湊了過來,嘿嘿一樂,“小妹?喝醉了?嗯?要不我送你回家?”
一對肥手就摸了上來。
湛藍箏衝猥褻男甜甜一笑,“大哥您等會兒……妹子……拿下包……”
她軟綿綿地扭着身子起來,順手拽過一個東西。
定睛看,是個椅子,不重也不大,掂量一下,嗯,正合適。
轉身,椅子舉起,對準猥褻男的腦袋,直接砸下去。
一個小時後,XX派出所內。
湛藍箏醉倒在冰涼的椅子上,酒氣瀰漫中,她還在笑嘻嘻道:“警察叔叔啊,您別瞪我啊,您的眼睛跟門口那獅子的鈴鐺一樣啊……那人……他摸我,我……就給丫一下,怎麼?開瓢就開瓢吧?他還要給我開 包呢。也不瞅瞅姐是誰,動我,整死丫的……嗯,警察叔叔啊,多大的事兒啊……惡少調戲民女,民女上演烈女傳!嗯……犯不上局子用一排人都來審我吧……嗯……你們都出去……去給姐,蓋……蓋個貞潔牌坊去……”
小民警很鬱悶地說:“小姐,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您喝醉了。”
“胡說!嗯……我沒醉,我會數數的……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哈哈,七個啦!”湛藍箏手舞足蹈着,又笑眯眯地拍拍小警察的胸脯,“喏,這小哥肉挺結實的,是個練拳擊的好料子,嗯,給我下場子比劃兩下。”
小警察說不出話了。幸好門被推開,他立刻整理警服起身,“所長。”
所長對身後的儒雅中年男人道:“湛先生請放心。對方只是輕微腦震盪,縫了幾十針,沒有任何危險。所以只要湛先生和對方談好賠償問題,就沒別的事情了。您帶您女兒回去吧。這事情按您的意思,私了解決,我們就不留案底,也保證不會外傳。”
“多謝您了。真是太給您添麻煩。”
湛明儒微微一笑,他和所長友好地握手,走向湛藍箏——這姐姐還高着呢,笑眯眯拉着小民警的手不放,開始唱起“走走走啊走啊走,走到九月九啊——小哥,跟姐走啊——咱蓋間牌坊去——”
派出所所長笑道:“湛先生,我多一句話啊。孩子雖然是大姑娘了,可也是年輕人。三更半夜,一個女孩子,這麼醉酒,真是很危險的。若不是您女兒實在是很……很厲害啊。搞不好今天晚上這孩子……真會出事啊。那可就是大事了。回去後還是得教育教育,當然,點到爲止。”
湛明儒客氣地點頭,“謝謝您了。我會好好教育的。”
一言不發,抱起醉醺醺開始滿屋子貼符咒的女兒,他終於冷下臉來,向停在外面的汽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對不起大家……我我我…………我看足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