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白癡程在樁考時候,所遭受到的恐怖“襲擊”,無良女表示了深切的遺憾,極度的憤慨和高度的關注,並輔之以激烈的行動。
從江宜月那裡收到了消息後,鳳曉白立刻解下圍裙離開廚房,變身超級司機,驅車將殺氣騰騰的無良女友送到城市西南角的東商駕校。
彼時已近黃昏,夕陽一片紅下,江宜月獨立於駕校門口,靜靜等候。她將事情有條不紊地敘述了一遍,“程澄和孫橋都在咖啡廳休息呢。”最後她這樣道。
湛藍箏看到一臉不耐煩的孫橋拉着驚魂甫定的程澄的手,雙雙走了過來,不禁很有感覺地歪歪頭,“喏。這算患難真情麼?”
江宜月微微笑,程澄一瞅見湛藍箏,仿似看到救星,哇呀一聲就飛奔過來,八爪章魚樣纏住了湛藍箏,又亂七八糟地複述了事情經過。
湛藍箏邊聽着,邊跟着他們到了那方石碑處,她轉上幾圈,羅盤針捅了幾下,又戴上了陰陽鏡,最後疑惑道:“這碑,並沒有問題。丫頭,騷擾你的鬼,有什麼目的性嗎?就是說,你能看出他到底要幹嘛麼?”
程澄回憶着說:“那個鬼……他對車子似乎很敏感。他說我讓他的車受到了傷害,很憤怒,大概就是因爲這個才襲擊我。”她無助地去看孫橋,“我什麼時候傷害過車了?”
孫橋撇嘴,“白癡。練樁的時候。你把車開得跟碰碰車一樣了。”
程澄恍然大悟,“那鬼是在愛惜車啊。那……那和顧偉峰不是有點像嗎?把車當寶貝一樣,不愛讓人亂動。”
她又對孫橋說:“可是顧偉峰還被關着呢,對吧?”
孫橋看着遠方,淡淡道:“放了。”
“放了?”程澄瞪眼,孫橋說:“剛纔我和駕校的人聊了一會兒。沒證據,就得放人。不過駕校還是給他放假。”
程澄道:“你好強啊。這都能打聽出來。”
孫橋不以爲然地說:“我還打聽出來,這石碑就是讓顧偉峰和他的寶貝20號車給撞塌了呢。”
“真是他?”程澄叫後,還要再說什麼,卻聽得一陣車子駛過路面的動靜,轟隆的馬達聲愈發大了起來,孫橋便不懷好意地笑道:“喏。看啊,他還開着車過來了。”
20號車停在了綠化帶旁。副駕駛這邊的玻璃被搖下來,露出了顧偉峰陰沉的臉。
“就是他。”程澄緊張地對湛藍箏說,後者用戴着陰陽鏡的眼睛上下打量,輕輕搖頭,“沒問題。起碼目前沒有任何的問題。他就是個人,頂多是腦子不正常的人。”
“這是什麼?” 顧偉峰下了車,他揪下了那個繞在後視鏡上的符咒結子,對孫橋,程澄和江宜月惡聲惡氣道,“誰讓你們往我的車上隨便放東西的!”
他將結子朝着程澄的臉丟過去,孫橋利落地接住,隨手拋給了湛藍箏,並不說話,只是冰冷地看着顧偉峰,威懾力十足。程澄也是仗着人多,膽子大了起來,“教練。您回來啦?”
“我沒有離開過。”顧偉峰冷冰冰地說,“我的車在,我的人就在。”
程澄瑟縮道:“您這麼愛這輛車,挺好……可它畢竟是學校的財產……”
“小丫頭片子胡說!”顧偉峰暴怒了,他好似豹子一樣衝了過來,舉起粗壯的胳膊作勢要打程澄,鳳曉白及時攔住,孫橋將白癡程給拽到後頭來,“白癡就少說幾句,攪和事!”
“你知道我開了這輛車多少年嗎?!” 顧偉峰通紅了臉,他拼命要越過鳳曉白的阻攔,揮舞着雙臂朝着程澄怒吼道,“這個駕校成立了多久,我就開了多久!我一無所有,只有它!陪着我走了十年!它就是我的老婆!你敢隨便碰我的老婆?你敢我老婆是別人的?小丫頭你找死!”
“曉白送他到保安處。”湛藍箏頭也不擡地吩咐道,江宜月看着鳳曉白不費吹灰之力地點了顧偉峰,丟到20號車裡,朝着保安室開去,方鬆了口氣道:“他把車當老婆?還真是個戀物癖。湛藍,我記得你前不久還推薦我做戀物指數的測試呢。”
“是啊,咱倆都很正常啦。只是沒想到,還真就碰到了一個。”湛藍箏亂點着頭,只顧翻檢手中的那枚符咒結子,“親愛的,我要宣佈一條有趣的消息。”
她笑眯眯地舉起那結子道,“這是假的,被調換過了。”
大好的豔陽天,速成班的學員們將迎來爲期三天的科目三考前訓練。訓練後,他們就將進行獲取駕照的最後一門考試。然後首善之區的寬闊馬路上,將出現一隊隊新的“馬路殺手”。
但無論如何,並非新手就是殺手,而且即將取得駕照還是一件值得放鬆和慶賀的事情。大概是知道人間將有一批拿照的新手上路了,今天的太陽紅得格外起勁,天也透亮,回暖的溫度讓學員們的精神極爲振奮,整個駕校當真是一派的欣欣向榮的大好和諧局面。那些曾經有過的不思議危險事件,也都靜悄悄地沉睡了下去。
“真的沒問題嗎?”可是程澄卻忐忑不安到了極點,她在上車前,又問了一遍,看着孫橋,握着江宜月的手,“我還是很怕啊。”
江宜月小聲對她道:“放心吧丫頭。湛藍和曉白就在咖啡廳守着,只要這邊出了情況,她會立刻趕到的。”
“如果情況是在瞬間就發生了呢?”程澄忍不住開始做最壞的設想,“車場這麼大,湛藍來不及呢?”
“曉白輕功很好,而且湛藍可以放傀儡的。”
“剎那間就出事了呢?輕功和傀儡都趕不及。”程澄還是不放心,孫橋拎起她的後領子,“那你就先死好了。”
程澄含淚,江宜月終於開口跟孫橋說話了,“你不要老嚇唬人好嗎?太過分了。”
孫橋斜視她道:“假正經。”
江宜月的臉蛋被氣得微紅,她努力用乾淨的語言與平和的口吻說:“自私自利的小人。”
孫橋將程澄當麻袋一樣塞進去,關上車門冷笑,“無私的聖母救下負傷的紳士男子,不錯啊。”
江宜月不由睜開了眼睛,“你……”
“他是我老闆,我會不知道嗎?” 孫橋譏笑,“忽然想起了中山狼的故事呢。”他自顧自上了車,江宜月腦子裡閃着“中山狼”三個字,尚不明白,還在犯愣的時候,剛剛趕來的霍小可就撞到了她,“哎呦對不起,怎麼還沒上車啊。”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宜月,江宜月接觸到這目光,心裡開始不安,霍小可倒並不在意,“上車啊。”他主動去推江宜月,後者卻很不舒服地退開一布,霍小可再要去拉,一道黑影忽地閃到車後,引開了大家的視線——
後備箱的蓋子被提起來,顧偉峰陰沉着臉往裡面看了又看,似乎確認無誤般,他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後,又重重給撂下,“上車。”他吩咐。
“怎麼是他?!”程澄拽住江宜月的袖子,“月亮,咱們怎麼辦?”
江宜月心不在焉地說:“靜觀其變。沒事的。要死……好吧,姐妹們死在一起嘛。”
程澄又要哭,霍小可笑道:“死?誰要死?”
“都死!先死你!”程澄罵了一句。
孫橋不耐煩道:“都安靜!”
車子裡鴉雀無聲,正在系安全帶的顧偉峰從後視鏡裡撇了孫橋一眼,目光不善。
“在我的車裡,都少發號施令。這是我的車。”他揪下了不知何時又被掛上去的符咒結子,丟出窗外,擰旋鑰匙,程澄抗議道:“不該是您教!我們換教練了。”
“這是我的車!”顧偉峰一踩油門,大家都跌撞了一下,“記住了!”
孫橋輕輕擡手,似乎是示意程澄和江宜月都不要再質疑。她倆就安靜下來,程澄看着霍小可一直都扒着窗戶縫,不知樂什麼,她捅他一下,“喂!”
霍小可慢慢扭過臉來,“唉。丟掉了。”
他的指頭髮狠地戳着窗玻璃,程澄順着望去,符咒結子孤單單地落在地上,很是無助。
“你們弄了個什麼沒用的東西啊。”霍小可笑道,程澄感到背脊一陣陣發涼,“你別老怪笑好不好?”
霍小可說:“喏,我沒有怪笑啊,我就是這個樣子的哦。”他湊近了程澄,又嘻嘻了一下,程澄退了再退,幾乎把江宜月給壓倒車門裡去。
“我告訴你!”程澄低聲對他說,“你別以爲咱倆過去怎麼怎麼的,現在就敢這樣隨便!”
“我過去還親過你呢。”霍小可厚顏無恥。
程澄咬牙切齒,“去死!你那是在沙灘上強吻!你的姘 頭方丹霓還穿着三點看呢!氣得當天我就跟你分了!”
霍小可笑道:“是啊是啊,海濱浴場本來就是很浪漫的地方啊。話說方丹霓的三點很正點呢。”
程澄的心在霎時間就涼了,霍小可看出她眸內突然浮起的恐慌,“你怎麼了?”他伸手去摸程澄的臉,孫橋回頭道:“幹什麼呢?!”
霍小可方縮回手,嘿嘿怪笑。
程澄握住了江宜月的手,五根指頭霎時就冰涼。江宜月卻不好多問什麼,畢竟這車裡的氣氛,在顧偉峰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怪異到了極點,彷彿一桶子汽油,一句話不慎,就全無徵兆地燒開了。
“沒事。”江宜月只當是程澄對湛藍箏的計劃害怕了,雖然她也覺得計劃太冒險,但看着湛藍箏信誓旦旦的樣子,她除了支持好友,還能如何呢。
“你別怕啊。”孫橋和顧偉峰換位置的時候,江宜月趁着開關車門的動靜說,“萬一……我是說萬一有個不妥,我也會護着你的。丫頭,你畢竟還得顧及着父母呢。”
程澄一直維繫着僵硬的恐懼表情,本能地說:“你也有父母啊……”
江宜月彎彎嘴角,“他們早就不要我了,各自在外頭找人麼。我在爺爺那兒長大的,他們嫌麻煩,也都不待見我啊。你都忘了啊。”
程澄這纔想起江宜月的家庭問題,她懊惱地說:“對不起啊……我,我……”
“別怕。”江宜月微微一笑,“真的不會有事的。”
霍小可忽然湊過來,“咿——有什麼事情啊?兩個小姑娘好神秘哦。”
程澄劇烈顫抖起來,“你……你離我遠點!”
她怒喝,江宜月責怪道:“別鬧了。這是鬧的地方嗎?”
霍小可笑嘻嘻道:“丫頭生我氣了。丫頭你的臉怎麼那麼白呢?”
他再次去摸程澄,身子忽一扭——車子來了個急轉彎,顧偉峰罵道:“慢點!幹什麼呢!?這是飛機嗎?!”
孫橋轉過方向盤,“高興了而已。”
“我不高興!”顧偉峰怒極,“我的車!我的!”
孫橋沒和他鬥嘴,掃了後視鏡一眼——後面的三個被急轉彎弄了個東倒西歪。
程澄起來後,立刻摟緊了江宜月,和霍小可保持了很大的距離,霍小可卻不以爲意,又湊過來小聲道:“丫頭,我告訴你一件好玩的事情哦。後備箱裡——”他拍了拍後車座的靠背,“其實藏着一具——”
刺——!!!
顧偉峰猛地將副剎車踩到底,大家都撲跌了一下。
“換一個。”他轉過臉,瞪着霍小可說。
霍小可笑嘻嘻地應了,又看程澄,“真的哦。”
江宜月感到程澄抖得更厲害了,“怎麼了?”
“假的。”程澄囁嚅,她瞪着霍小可走向駕駛座,“分手前的強吻是在什剎海的冰面上,方丹霓裹得很嚴實。”
霍小可拉開了車門,他調整後視鏡,程澄再次看到了怪怪的笑。
“真的哦。”他握住方向盤,又說了一遍。
顧偉峰將水杯子的蓋,狠狠扣上。
孫橋坐到程澄身旁,程澄很安慰。
車子飛上路橋,顧偉峰不停地吩咐着“給油,上檔”,那速度愈發地快起來,眼看着到了拐彎處,顧偉峰忽地喝了聲“去死!”兩隻粗粗的胳膊猛地拽住了方向盤,朝着左邊重重一推——
車子的左前角會撞上左邊的樹,駕駛座上的人不死也重傷。
程澄尖叫,那車子眼看要撞,卻神奇地一扭,又向右殺回了車行道。
霍小可握緊了方向盤,臉上筋條和顧偉峰手腕上的一樣,根根繃起。
“我的車!”霍小可翻開眼睛,佈滿血絲,他的聲音在變調,好像颶風從空洞中呼呼而來,“你——去——死!”
方向盤在他的控制下急速右打,車子飛快右轉,朝着欄杆撲去!
顧偉峰怒喝,他整個身子都彈起來,一腳副剎過去,同時壓住了方向盤。
小小的普桑一個急旋,好似漩渦小舟。程澄只看到玻璃外的景物轉了幾圈,剎那間,她已經飛起來了,卻被孫橋一掌撈回。驚魂甫定下,看到同樣被拉住的還有江宜月。
孫橋的右胳膊一併環過了她二人的肩膀,“拽緊我!”他吩咐的同時,一掌砸破了車玻璃,手指向外一彈,湛藍箏早先給的那道黑色符咒,見風即飛,直直飈升起來,轟一下炸開,白日黑煙花,霎是奪目。
程澄已顧不得外界一切,只將自己縮成團團的刺蝟,感受到車子好似遊樂場的歡樂杯,或者是浪裡淘沙,高速,
旋轉,扭轉,輪胎皮劃過地面的刺耳聲音,焦灼的味道,鐵鏽和朽木的氣息——
劇烈顛簸中,她聽到顧偉峰連串的怒喝着:“妖怪!滾下去!”
霍小可哈哈大笑,“殺人犯!你滾下去!”
“我沒殺周琛力,是你!是你!我看到你這醜臉妖怪,從他的車上下來,看到你向我招手,微笑,示威!我看到你和這個男人重疊到一起了!還繼續跟我示威!”顧偉峰吼叫着壓倒在方向盤上。
霍小可擡起一腳去踹顧偉峰,“你殺了代替你接任這輛車的教練!你把他的屍身藏到了後備箱裡,剛纔你還看來着,對不對?!”
他大笑,顧偉峰咆哮,方向盤在二人的搶奪中扭來擰去,喀嚓一聲響,程澄聽到江宜月低低驚呼一下,她再也控制不住地睜開眼睛——
方向盤斷成了兩截,半個圓在霍小可手中,半個圓在顧偉峰手裡。
油門還在踩着,五檔的速度,沒有了剎車,普桑瘋了一樣超前撲去,直直闖過了紅綠燈,接二連三的剎車聲,躲避的碰撞聲,教練們的驚吼和學員們的尖叫,紛紛在周圍響起,可這小普桑全然不管,只呼嘯着殺入了下一條直行道。
顧偉峰握着方向盤的手開始顫抖,他擡頭,竟然淚流滿面。
“你殺了它!我殺了你!” 他哽咽着掐住了霍小可的脖子,霍小可掙了一掙,後視鏡內,他凸出的兩眼發青,手中的半隻方向盤打到了顧偉峰的後背,一下又一下。
“轉彎!轉彎!”程澄驚恐地盯着前方的路,止不住地喊着。
孫橋踢飛了車門,高速的風吹得他也不覺後挪,身後,江宜月緊緊抱住了程澄,“不能跳車!”
“撞啦——!飛——!飛出去啦!” 程澄驚懼地發出了絕望尖叫。
臨近轉彎,霍小可和顧偉峰在前面扭打成一團,帶着一種和車共存亡的悲壯。但後面的三個人都沒有這個打算,他們隻眼睜睜地看到這輛車子依然沒有減速,朝着綠化帶奔去!
孫橋眯眼,他提起了十成內力,拽住了程澄和江宜月,打算在飛出去的瞬間,借力離開車廂,滾入到草坪裡,骨折什麼的免不了,但至少不會死。
不覺暗罵:信號都發出去了,無良女果然靠不住!
怎麼鳳曉白都沒有趕過來?!
逼近,逼近,孫橋甩去一切雜念,眼觀六路,只看準了待會的降落點,猛喝了聲“拉好”,只待那騰空的瞬間。
日光中忽然摻雜了一道銀白光,它籠住了這輛車。
劇烈的顛簸和暈眩中,江宜月似乎看到一隻銀白色的巨手,破開空氣,捏住了這輛完全瘋癲的小車,好像孩童笑眯眯地握住了玩具火車,阻了前進般的感覺。
轟!!
車子終是甩進了綠化帶,四腳朝天,輪胎帶着慣性尚自旋轉,可到底是卡在了兩棵樹之間,瘦弱的樹幹撐了片刻,嘩啦折斷,草木紛落。
光芒在車子穩住後,逐漸退去,和來時一般迅速而平穩。
大家都癱軟在車裡,一時半會不敢妄動,只聽砰一聲巨響,原是霍小可推開變形的車門,伶俐地鑽了出去。
他就地旋轉,好似一隻車輪般敏捷,泥土滾開,一道道黑煙騰起,眼見得霍小可的身影開始淡化。
憑空綠光霹靂,喀一下朝着那黑煙直直劈了下來,好似滾入煙塵中的高壓水柱,那綠光壓着黑煙朝四周排開,只見綠黑交錯的中心點,一道影子跌撞撲出,到了半空就被跟上來的綠網扣住,按到了草坪上。
黑煙散盡,霍小可四仰八叉地躺到在草坪上,腦袋上還淌着血,昏迷不醒人事。
法網扣在一旁,裡面有個裹着棕色長袍的男子,一身鐵鏽和朽木味,頭髮散亂,尚看不清真容。
程澄和江宜月被最先緩過勁的孫橋一一拉出,兩個姑娘看着鳳曉白從容落地,懷裡還抱着湛藍箏,都不由喜極而泣。程澄雪白了臉,不知該去抱哪個,最後是拉着孫橋,原地扯開了嗓子;江宜月的胸脯還因驚嚇而劇烈起伏,此刻只抹抹眼眶,走了幾步喊了聲“湛藍”,倒是讓湛藍箏先給抱住了,“抱歉來晚了!”
湛藍箏一臉晦氣,“路上碰到赫莞爾了,她今天上的車!靠!無知的女人纏了我半天!還好曉白的速度快!”
“恐怕是不太快。”孫橋哼了一下,湛藍箏懶得問候他,法杖一擡,綠光打入法網,穿透棕衣男子的身體,迫得他散開頭髮,擡起頭來——
當下,程澄叫得更加可怖,江宜月也悚然,孫橋倒是饒有興趣地眯起眼睛,“閣下生了個有趣的麪皮啊。”
鳳曉白無語地看女友,湛藍箏端詳了一下那張臉——嚴格來講,那不是臉,也不是個腦袋,而是一隻木製的舊式車輪,頂在軸承一樣的脖子上,咕嚕嚕還在轉動。
“哎。其實和電扇挺像的。”湛藍箏言簡意賅地評價,“很明顯啊,這是一隻車妖。”
作者有話要說:事情並未了結,下章纔是結局……白癡女對極品男的大膽表白,和極品男的回覆——好,還是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