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敬開的生日宴會在賈文靜的暴力交涉下,到底還是改在了糖果KTV,因爲KTV活動範圍大一些——起碼比一張圓桌子大。
所有銀子,羅敬開一人全包,這敗家子正端着酒杯,對着麥克風大喊:“爲了大家那逐漸逝去的青春!爲了我們那永恆不變的友誼!”
賈文靜看着他和一表人才的戴翔勾肩搭背,一人一個麥克風在吼口水歌,兩腳重重撂到桌子上以示不滿,幾隻小杯子被震得做了一下位移,其中一隻位移到了邊沿,華麗墜地,濺起的綠色飲料落到了卓非的皮鞋上,這個一臉苦相的男人用紙巾擦了擦,起身到外面抽菸。
程澄自打進來後,就一直低着腦袋,竇娥冤,小白菜。
湛藍箏的畫外音:
卓非,一個新出現的男人,不過我曾經提過他,苦大仇深的文藝憤青,搞美術,具體方向不清。年前在798那兒弄了個創意辦公間,啓動資金有一半是戴翔和羅敬開贊助的。他們彼此話不多,但關係很鐵。不是一個程澄,一個方丹霓的問題就能拆散的。
和程澄扯上了?對,而且和方丹霓也有關係。也許讀者們又要說我翻老賬,但老賬再老,如果沒有結算,那麼它永遠是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
話說當年,羅敬開被方丹霓拐走,程澄失戀,一個學期內鬱鬱寡歡,心如止水。
冬去春來,一個叫卓非的男生轉學來了。
鼓掌歡迎後,高高的他朝後面走去,扁扁的書包提在右手,裝籃球的兜子提在左手,畫板背在身後,刮掉了程澄的鉛筆盒。
鐵盒子落地,響聲震天。
程澄彎腰,卓非已經蹲下,撿起,收拾好,放到桌子上。
“對不起。”
他沉靜地說。
程澄仰視,心頭小鹿亂撞。
第一個星期,有值日生傳出線報:程澄和卓非是咱班最後離開的。
第二個星期,有值日生傳出線報:程澄和卓非是一起離開的。
第三個星期,有值日生傳出線報:程澄和卓非一起離開後又一起去了水吧。
第四個星期,一堂體育課,我測完了百米,感覺口乾,遂溜出操場,回教室喝水,結果從後門的監視孔看到了程澄和卓非接吻。
靠!
我自然是轉身要走,卻看到岑嬌娜和賈文靜這兩傢伙,正自走廊那頭走過來,賈文靜問我一句“你也回來喝水?”的同時就打開了們,岑嬌娜笑眯眯地邊向我招手,邊邁了進去。
對不起程澄,卓非,我當時沒時間喊“不要”,喊了也沒用。
於是我從監視孔裡看到了程澄和卓非迅速彈開。
接着是老姐賈文靜,腳尖點地一路退至牆邊,其步法輕盈,堪比採花大盜。
然後是岑嬌娜這小美妞,若無其事地拎水壺,彬彬有禮地離開,還不忘記把門給關上。
老姐穩重,嬌娜精明,所以她倆都不是亂傳話的人。
但和朋友八卦,不算“亂傳話”。
糟糕的就是這倆人朋友太多——能和她們聊天說話的同性異性同班外班甚至同校外校的朋友可以組成一個戰鬥連。
謠言沸沸揚揚一週後,卓非爲程澄畫了一幅肖像,上課前,當着全班的面交給她,而且是單膝跪地。
他說是爲了照顧女孩子的身高,男生居高臨下遞東西,很不尊重女生。
問題是遞過去的還有一束玫瑰花。
問題是程澄笑着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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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從此以後,卓非和程澄在老師看不見的情況下,開始手牽手一起走。
戀情公開。
持續了一個月。
入夏的時候,又是一個體育課,在寬闊而障礙物比較多的操場上,程澄氣鼓鼓地跑過來,說她又找不到卓非了。
而我又找不到方丹霓了。
兩個“又”字,讓天意註定的場面,在我帶着程澄繞到後操場的器械室的時候,華麗麗地上演了。
卓非俯身站在放滿了籃球的架子後,方丹霓坐在盛滿鉛球的筐子上。
倆人熱吻,如膠似漆,恨不得讓旁邊那一捆跳繩給捆起來再不分開,甜蜜衝散了一屋子塵土潮溼味。
靠!我心說,還穿着校裝的小孩子,學什麼偶像劇?
然後我纔想起了,完蛋了,程澄就在我邊上呢。
第二天,卓非和方丹霓手牽手,一起走。雖然在進學校大門後,很要臉的鬆開了,但是不妨礙和他們同路上學的人看到,而且人數相當多。
謠言滾滾,彌天蓋地。
於是方丹霓的男朋友羅敬開看破紅塵了,一句話噁心地我再也不碰《聖傳》。
於是程澄又失戀了,繼續心如止水,一直到初三上半學期,認識了高一新生霍小可。那是最驚天動地的一次,無論是起因經過還是結果,無論是時間地點還是人物,不過,此乃後話。
奇妙的是,羅敬開是真得想開了,要不然也不會和卓非成爲鐵哥們,多年未散。
女人會爲了男人而毀掉友情,男人卻因爲女人而成就友情。
男人的世界,真是古怪。
房門一開,卓非一身煙味,端着盛滿咖喱飯的盤子進來,放到了方丹霓的面前。方丹霓笑了一下,很明媚,翹起小下巴說了些話。卓非彎腰,嘴脣動了動,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他倆都很曖昧。
羅敬開和戴翔還在吼歌,湛藍箏揪住鳳曉白的耳朵,“他倆說什麼呢?”
鳳曉白正和江宜月聊天,哭笑不得,“偷聽人家……”
無良女友目光飽含一種氣,鳳曉白認識,那叫殺氣。
“丹霓說,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喜歡抽三五。卓非說,你呢?永恆的黑魔鬼?丹霓沒說話,只是笑。卓非說女人吸菸不好,丹霓說男人也一樣……”
“行了不聽了。”湛藍箏揮手,鳳曉白如蒙大赦,江宜月探過頭來小聲說:“別讓戴翔跟個廣告牌似的,目標那麼大了,程澄已經半個小時沒擡頭了。”
湛藍箏扭頭看程澄,小丫頭此時正耷拉着腦袋,沒精打采地喝果汁,不看臺子上飆歌的戴翔,也不看一直對她欲言又止的容采薇,嗯,只看地板。
聳肩,拉着江宜月準備上去搶麥克。
一抹紅色從北邊飄到南邊,停在眼前。
湛藍箏微笑,心想:這女人怎麼老跟朵眼前花似的。
方丹霓那縷紫色頭髮編成了小辮子,輕輕一甩,拂過湛藍箏的髮梢。
“湛藍。”她稱呼地親切,卓非就站在她身後,端着酒杯子,一身煙味,還有不變的顏料味。
“嗯?怎麼了?”
“孫橋沒來?”方丹霓問。
嗯……難道你沒眼睛嗎?
“小羅過生日,請個外人來幹嗎?”湛藍箏反問。
或者說,你覺得極品男已不再是外人?
“羅敬開!”方丹霓笑道,“停停,我問你,你沒請孫橋嗎?”
羅敬開正唱到□,氣沒換順,好險沒噎着,“啊?”
“我——說——”方丹霓嬌笑,“你沒請人家帥哥孫橋嗎?住到湛藍家的那個。”
杯子咣噹砸到了几子上,是賈文靜。
羅敬開顯然傻了,“他?”
反射性地看自己的手腕——曾經讓孫橋給弄脫臼。
打哆嗦。
“你幹嗎沒請人家?卓非和戴翔,對了,還有采薇,都沒見過他吧?”方丹霓笑道,“湛藍,下回再聚會,帶他過來,大家彼此得多熟悉一下。”
拜託!再熟悉就熟悉到太平間了!
賈文靜在後頭哈哈笑道:“別介啊丹霓,我們到底不如您年輕貌美,隨便跟一哥們面前都能吃得開,您就放過我們幾個土老包子吧。”
方丹霓笑吟吟地走過去,火紅的裙角一甩一甩,蔥根指頭點了點,“老姐呀——你開姐妹的玩笑可不仗義啊,這才幾點,就喝高了,錯過好玩的,就不好玩了呢。”
賈文靜親親熱熱地拉着方丹霓的手,“來來來,咱到你那邊坐會兒。老姐和你嘮嘮,省得你滿屋子亂竄,你老姐姐我多喝了幾盅,看着你頭暈。”
方丹霓還要說什麼,湛藍箏大聲道:“羅敬開,讓我和月亮唱會兒。”
“讓我再唱幾首!” 羅敬開不幹。
湛藍箏怒道:“見過女麥霸還沒見過男麥霸,是你自己下來還是我踢你下來?”
羅敬開還要再說,戴翔已經把他拉下來了,羅敬開大着舌頭結結巴巴地說:“也……也對,讓……讓阿翔下去吧……人……人家采薇……坐……坐了半天冷板凳了。”
冷場。
戴翔麪皮抖了抖,變了三種色,不知道是燈光效果還是真變了。采薇的身子往前一傾,程澄肩膀一抖,更像鴕鳥了。
賈文靜想罵人,又覺得罵起來反而欲蓋彌彰,嘴巴張了一半,覺得自己很蠢。
方丹霓小手一抽,“老姐,蚊子要飛進去了。”
湛藍箏拉着江宜月上去,以最快速度點了幾首勁爆的歌,將音樂聲音調得很大,整個屋子都震了起來。
唱到第一首,賈文靜坐到了方丹霓身邊。
唱到第二首,鴕鳥程澄從沙子裡鑽了出來,要出門,賈文靜拉住了她,問了一句,點頭放人。
門還沒關好,容采薇也要出去,賈文靜拉住了她,問了兩句,丟下方丹霓跟着出去了。
湛藍箏無心唱歌,瞪視鳳曉白。臺下的鳳曉白本是同卓非聊天,收到無良女友的暗號後冷汗涔涔,和卓非略微寒暄幾句,立刻也起身出門。
嗯,這回沒人把門了。
第三首歌響起,方丹霓掏出煙盒,燃了那支黑色的煙後,踏着高跟鞋也出去了。
湛藍箏很想丟下話筒也跟着出去,一旁對唱的江宜月聲音明顯大了起來。
別,湛藍,去那麼多人,更容易出事。
第四首歌,戴翔起身去開門了。
湛藍箏再也忍不住了,“戴翔,哪兒去?”
戴翔回頭,“餓了。”
嗯……
你不是剛吃完兩盤意大利麪嗎?
“我好不容易唱首歌,你們一個個都跑了,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湛藍箏直接對着話筒說。
戴翔說:“沒那意思,馬上回來。”
“我要你馬上坐下聽我唱歌,等回來一個你再出去。”湛藍箏沉下臉來。
戴翔猶豫了一下,江宜月把音樂關小了。
此時屋子裡只剩下她,湛藍箏,戴翔,羅敬開和卓非。
大家都默契地沉默了一分鐘,彼此明白,誰先挑出那個話題,誰就會成爲搞砸羅敬開純潔的生日宴會的禍首。
但是很明顯,憋着也不是辦法。
於是羅敬開這個小白臉敗家子難得有擔當地發言了,“得了得了,我知道大家能來,全是給我面子。既然都是朋友,有什麼不好說的。直說吧,如果咱過生日,可以幫朋友解開心結,這也是份最好的生日禮物。”
湛藍箏第一次覺得羅敬開還算是個男人。
戴翔嘆息地像個衣冠禽獸,“我對不起程澄。”
湛藍箏關了話筒,“然後呢?”
她纔不會無聊地去說“對不起能當飯吃”這種沒營養的討伐語言。關鍵是要剖析根源,抓住癥結,解決問題。
“我想和程澄談談。”
“內容。”
“隱私。”
利落!
“戴翔。”江宜月也關了話筒,開口了,“大家都是朋友,十根指頭的確不是一邊齊,但砍了哪根都是鑽心痛,你們三個的事情,只有你們三個能解決。所以我們都不要管了。你要是想去,門就在你手邊上,現在就去吧。”
戴翔苦笑,“你們到底要我怎麼着啊?我都說是我對不起程澄了!這種事情,這種事情……小羅,卓,你們倆個也都理解。”
羅敬開和卓非很窘迫,他倆的臉皮似乎比戴翔要薄上那麼一點點。
江宜月忍不住了,啪地撂下話筒,“我直說了,現在屋子裡的人太尷尬,既然都說成這德行了,不如都把心裡話講出來。”
尷尬?唔……
湛藍箏看了一圈——羅敬開,程澄的第一個男友,也是第一個被方丹霓搶走的男友;卓非,程澄的第二個男友,也是第二個被方丹霓搶走的男友;戴翔,程澄的第五個男友,也是……嗯,是第一個被容采薇搶走的男友。
做道數學題,取一個交集。
結果是,屋子裡頭的三隻雄性動物都是一隻雌性動物的前伴侶。
我的思想真YD。
卓非第一個發言,“我和程澄,丹霓的事情,早就過去了。當時我們仨就都談開了,要不然這麼多年,大家也不會和平相處,現在彼此的感情都很單純。”
羅敬開第二個發言,“我和程澄,丹霓已經是最好的異性朋友了,那個時候大家還小,以爲天荒地老實際胡說八道。反正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都這麼多年了,大家處得挺不錯,也沒有任何的尷尬嘛。”
戴翔無法發言。時間就是稀釋劑,歷史就是擋箭牌,卓非和羅敬開佔了這個便宜,但是戴翔沒有,所以活該他倒黴。
不過老天爺厚待了戴翔,因爲在大家都等着他發言的時候,包房的門被踢開了——沒錯,是踢開了,故意的那種。
賈文靜頭一個進來,一臉晦氣,直接撞開戴翔,坐回原位,兩腳嗒嗒,砸到了几子上——幸虧是石頭檯面,禁得起砸。
沉默。
一抹濃紅和一道淺青,是方丹霓拉着容采薇的手,親親熱熱地走了進來,後者低垂着頭,肩膀抽動,似乎哭過。
沉默。
程澄像顆小炮彈,咣噹就撞了進來,粉嫩的小根鞋踏地賊響亮,掠過擋道的那幾只,呼一下就撞到了沙發上,開酒瓶,倒酒,喝!
沉默。
鳳曉白最後一個進來,向無良女友攤手,表示自己真的努力了。
沉默。
戴翔坐回原位,容采薇看了程澄一眼,楚楚可憐的眼神和被眼淚衝開的淡妝很令人很同情。
然後她低着頭坐到了戴翔身邊,啜着果汁杯子裡的吸管不吭聲。
多樸素,多低調。
恐怕只有方丹霓還是那麼容光煥發,“湛藍,讓我唱會兒吧,要不咱仨一起唱。”
你現在就上來唱吧,我準備一話筒砸了你。
“你來吧,我幫你點,我和月亮都不唱了。”
方丹霓笑道:“好啊,劉若英的成全。”
江宜月在湛藍箏丟話筒前按住了她的手,鳳曉白及時抓住了賈文靜手裡的盤子
。
程澄仰脖,紅酒和眼淚,順腮滾落。
大爺的。
湛藍箏在心裡罵,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方丹霓自己上來點歌,頂歌,音樂響起,她微笑着從江宜月手中接過話筒,“月亮,一起唱嗎?”
江宜月禮貌地搖搖頭,湛藍箏呼地起身,將方丹霓的歌聲甩到背後。
鳳曉白跟着出去了。
自助餐區拿盤子,攪拌着土豆泥。
鳳曉白也拿盤子,跟了過來。
“說下過程。”
“概括還是詳細?”
“高度概括一下。”
“用你的思維還是用我的思維?”
“我的。”
“方丹霓嘴巴太欠,人也太賤。”
“你的呢?”
“丹霓只是好心勸和,但說了錯話。”
“詳細說說。”
“程澄是真的去衛生間了,采薇是想借機和程澄談談,老姐不放心,跟着出來了,我是被你派過來的,丹霓是出來抽菸,然後就抽到了衛生間那邊。”
“你跟着進去了?”
那是女廁所。
“沒有。”
“繼續。”
還好,沒有笨到徹底執行我的命令。
“程澄和采薇最開始是在裡面談,只有她們兩個,什麼內容就不知道了,老姐在門口守着,我和老姐聊了一下這件事情。然後丹霓就過來了,她抽着煙,說是要扔菸頭。”
滿屋子菸灰缸,她看不見嗎?
“然後老姐不要她進去,丹霓倒是好脾氣,只是笑了笑,說這種事情管得人越少越好。”
其實方丹霓說得也沒錯。
“丹霓說她也想去一趟衛生間,所以願意等會兒。老姐的臉色不大好看,但是大家都很剋制。”
老姐到底是警察。
“這個時候還挺正常,但是門突然開了,程澄衝了出來,很猛,只不過丹霓正好堵在門口,所以就撞到丹霓身上,也就是這麼一停頓,采薇就……”鳳曉白猶豫了。
“到底怎麼了?”
“采薇就揪住了程澄的裙角,懇求她的寬恕。”鳳曉白艱難說完。
湛藍箏想了想,沒什麼不對啊?
等等,揪住裙角?
程澄穿得是齊膝裙子,程澄和采薇差不多高,要揪裙角就得彎腰,誰會把自己彎成個銳角,去揪人家的裙角表示歉意?你是表示歉意還是意欲偷窺女生的小褲衩啊?
難道說……
手一抖,鳳曉白及時接住了無良女友掉下來的盤子。
“采薇……她給程澄……跪下了?”湛藍箏很小聲地問。
鳳曉白點頭。
天爺爺啊,這事麻煩了。
“你怎麼沒攔住?”
“我看到采薇的時候,她已經呈現……跪下的姿勢了。”
“然後呢?”跪下不是重點,重點是各方反應。
“老姐目瞪口呆,程澄哭了,然後丹霓就把采薇扶起來,說她沒骨氣,接着又拉過程澄,要她成全苦命鴛鴦。”
苦——命——鴛——鴦?這是什麼世道啊!
“然後程澄說她從來沒認識過容采薇和戴翔,他們愛怎麼着就怎麼着。丹霓就說你看不出來嗎,人家是真心在乎你的態度。程澄說我都放他們自由了,我都說隨便了,他們還要什麼原諒?什麼纔是他們希望的原諒?他們是請求我的原諒,還是要逼我原諒。”
很好,這纔是原來的程澄,認識極品男之前的那個程澄,就是這樣的伶牙俐齒,絕不輕易服軟!
果然,這幾日程澄的反常,就是讓極品男給嚇得。
極品男,說什麼公司要他值夜班……
最好夜裡撞鬼嚇死你!
“然後丹霓說你這個態度就不是原諒人的態度,程澄說那就把原諒的標準提出來。丹霓說起碼給大家一個機會,坐下來好好談,何必弄得人都跪下呢?程澄就說我沒有強迫她,我也不是預言家,無法未卜先知。丹霓說人家跪都跪了,這般誠意,又是多年老朋友,退一步對誰都好。程澄說我不是聖母瑪利亞,我無法接受背叛。丹霓笑了,然後說,是嗎?我還以爲上樑不正,下樑就一定是歪得呢。接着程澄就沒說話,哭了,采薇也跟着哭,老姐就火了,說小羅的生日都讓你們給攪和了,爲了個男人,打成一團,現在又開始哭喪!然後老姐踢了衛生間大門一下,扭頭走了。接着,大家就都回來了,你也看到了。”
鳳曉白停下了,湛藍箏疑惑,“方丹霓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鳳曉白搖頭。
湛藍箏繼續疑惑,“你怎麼沒幫着勸勸?”
“湛藍,我實在是不好開口,這種事情……”鳳曉白很爲難。
湛藍箏還要表示疑惑,身後音樂聲突然大了起來。
回頭果然是房門開了,然後一抹粉紅的人影踉踉蹌蹌地衝了出來,哇一聲就跑了。
“程澄!”江宜月追了出來,長裙裙角差點絆倒她。
“怎麼了?”
“方丹霓……”
“賤人!”
伴隨着一聲“賤人”的,是杯子四分五裂地慘痛。湛藍箏推門進去,方丹霓若無其事地拿着麥克風,音箱裡傳出的是梁靜茹的《勇氣》,臺子上碎了一隻杯子,賈文靜跳到了几子上,手裡握着另一隻杯子,做出了扔手榴彈的姿勢,而羅敬開和卓非都異常奮勇地撲過來,擺出了一個要攔的姿勢,容采薇伏倒在戴翔懷裡哭了個梨花帶雨。
湛藍箏腦袋頓時大了三圈。
手機響,麻木地接聽。
“湛藍!不好了,她又出現了,說吳碩要死!”
文遠淑在哭喊。
湛藍箏腦袋大了四圈。
手機再響的時候,湛藍箏已經上車了,鳳曉白開始打輪。
“湛小姐,我妹妹,真的是我妹妹,她,她,她真的出現了,她真的出現了!”那頭喊得很激烈,湛藍箏不得不把手機拿開一些。
看車內的表。
嗯?已經是子時了。
“她說她要出去,她說要我們放她出去,否則她就繼續,繼續……”
你他媽倒是說啊!
“否則她繼續殺人!”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有點事情比較忙,所以無法保證上網了,目前諸位所看的,是存稿箱自動發出的一些存稿.回覆大概沒法按時回,等我忙完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