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是我國唐代的一位大詩人。公元701年出生於碎葉城(今哈薩克斯坦共和國境內的巴爾喀什湖之南,唐代屬安西都護府)。5歲時,隨其父遷居綿州昌隆縣青蓮鄉(今四川省江油縣)。在那裡度過了他的青少年時代。李白自幼博學廣覽,讀了很多的書,“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十五歲觀奇書”,並能寫作出色的文章。青年時代的李白傾慕俠士的生活,熱愛祖國的大自然,喜遊山水名勝,走遍了巴山蜀水,漫遊了大江南北。他性格開朗豪放,富於正義感和遠大的抱負。
李白生活在唐代由盛轉衰的歷史時期,當時現實生活中的種種矛盾和鬥爭,使得他對唐王朝的腐朽政治逐漸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擔憂國家的前途命運。正如後人對他的評論是:“學行甚正”,“不忘君國。”(《李太白全集》序)因此李白所寫的詩,既是詩人的詩,而更多的是作爲政治家的詩。
李白的青年時代,正值唐玄宗統治的所謂“開元之治”的盛世時期。玄宗繼位之初,曾有所作爲,他大力改革吏治,整頓綱紀,改變了前朝存在的官爵冗濫,奸佞得寵,以及僧尼衆多、宮廷荒淫奢侈的風氣。同時任命有才幹、敢於進諫、肯於負責的姚崇、宋班爲宰相,改變了過去“重京官,輕外任”的做法,而採取了定期輪換京官和地方官的辦法。開元四年(716年),唐玄宗還親自殿試新任命的縣令。後來李白曾讚譽說:“陛下任人,如淘沙取金,剖石採玉,皆得其精粹”。(《李太白全集》卷二十六《書類》)在唐玄宗的前期,由於能夠勵精圖治,所以政治比較清明,此時“天下大治”。《新唐書·食貨志》載:當時“海內富實,……道路列肆,具酒食以待行人,店有驛驢,行千里不持尺兵”。由於政治上的穩定,勞動人民的辛勤勞動,使李唐王朝在建立百餘年之後,社會經濟又出現了一個“中興”的局面。
有着遠大政治抱負的李白,看到開元年間的盛世,感到歡欣鼓舞,決心爲國家的繁榮幹一番事業。他的理想是,要“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能,願爲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代壽山答應孟少府移文書》)。爲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在他26歲的時候,離開蜀地,“仗劍去國,辭親遠遊”。(《上安州斐長史書》)希望在漫遊中,遇到知己的提拔和得到宦途的出路,以實現他平素濟國利民的思想。在長期的漫遊中,大江南北,北國邊疆,到處都留下了他的足跡。這種長期顛沛流離的生活,更加磨鍊了他的思想,使他更加同情人民的疾苦和關心國家的前途命運。
至開元末年,大唐帝國在繁榮富強外表的內部,已潛伏着深刻的社會危機,唐王朝已在走下坡路。唐玄宗過着奢侈荒淫的生活,大量浪費財物,加重了對人民的剝削,人民生活更加困苦。此時的階級矛盾、民族矛盾以及統治階級內部的矛盾,愈益尖銳。李白42歲時,由其友人、道土吳筠的推薦,才被玄宗召到長安,成爲翰林供奉。李白懷着一顆“濟蒼生”、“安黎元”,想做一番事業的雄心壯志到了京城。此時的唐玄宗,已經不思勵精圖治,而是“漸肆奢欲,怠於政事”。(《資治通鑑》卷二一四)更加昏朽了。李白在長安任翰林供奉3年,唐玄宗只不過是把他當成御用文人,要他寫些點綴太平的宮廷詩詞。其目的,是把這個“名播海內”(段成式《西陽雜俎》)的大詩人網羅到朝廷,以此顯示皇帝本人開明而已。此時的唐玄宗已不勤於政事,而完全沉醉於“酣歌快舞”、窮奢極欲的生活之中。朝政大事完全由李林甫掌握。李林甫掌權19年,事事取悅於唐玄宗,並杜絕言路,排擠陷害忠良,使諫官不敢直言,朝政日趨紊亂和。李白目睹奸臣當道,忠良受害,政治黑暗,十分苦悶和失望,爲國家建立功業的理想和抱負也成爲泡影。面對這樣的處境,李白並不屈膝低頭,他在詩中公開寫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夢遊天姥吟留別》)李白也曾“敢進興亡言”,(《書情贈蔡舍人雄》)與玄宗的腐朽黑暗統治進行過鬥爭。他鄙視朝廷中的那些腐朽的權貴,對他們嘻笑怒罵,“謔浪赤墀青鎖賢”。(《玉壺吟》)他因此成了權貴們的眼中釘,爲此受到宦官高力土、駙馬張泊和楊貴妃等人的讒言誹謗,於天寶三年(744年)爲唐玄宗放逐而離開了長安。李白被逐出長安,感到十分憤慨,他在《行路難》一詩中,以“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的詩句,來表達自己的抱負不能實現,受權臣惡勢力排擠的苦悶心情。又以“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之句,來隱喻他的困難逆境。但對未來仍抱有幻想,還用“閒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之句,表達自己仍要爲國建功的迫切願望,並開始了他第二次長期南北漫遊的生活。
天寶十年(751年),李白應在北地節度軍中任職的友人何昌浩邀請,決定北行幽州。那時候,安祿山已經兼領了平盧、范陽、河東三鎮的節度使,其權勢日愈強大,蓄意奪取唐王朝的天下。是年的深秋,李白由開封啓程,一路上且行且停,途經鄴郡(今河北省臨漳)、邯鄲、廣平(今河北省永年),於752年10月到達幽州,並在幽州渡過了一個冬天。在幽州,他看到的是蒼茫遼闊、北風怒號的邊地風光,並用詩句描寫“胡馬秋肥”、北國健兒遊獵的情景,感嘆“儒生不及遊俠人”。在《出自薊北門行》的詩中,描繪了邊疆戰事的情況。在幽州,李白目睹了安祿山擁兵l0餘萬、割據一方的囂張氣焰,安祿山的軍隊,戈戟星羅棋佈,人民罹於兵禍,《北風行》一詩記述了北方一婦女對丈夫戰死的悲憤心情和悽慘境遇,反映了人民對安祿山的統治不滿。李白也感嘆自己徒有才幹,雖憂念唐王朝的前途,而又報國無門,一籌莫展。只有“攬涕黃金臺,呼天哭昭王”(《贈韋太守良宰》),傾灑憂國憂民之淚。
李白於天寶十二載(753年)離開幽州南歸。十四年(755年),“安史之亂”爆發,人民更加陷入深重的苦難之中。李白用詩歌控訴“安史之亂”給人民造成的災難,“流血塗野草,豺狼盡冠纓”(《古風》其十九),“白骨成丘山,蒼生竟何罪”(《贈江夏韋太守良宰》)。在國家動亂的歲月裡,李白“中夜四五嘆,常爲大國憂”,並以“誓欲清幽燕”“不惜微軀捐”(《在水軍宴贈幕府諸侍郎》),表示以身許國的壯志。安祿山攻破長安以後,他出於愛國熱情,參加了鎮守南方的李幕府,後來由於爭奪帝位的鬥爭,李磷被他的哥哥唐肅宗李亨打敗,李白也被捕判罪,流放夜郎(今貴州省遵義附近),在流放途中遇赦,回到長江下游。唐肅宗上元二年(761),李白聽說李光弼帶兵東征史思明的兒子史朝義,於是又北上參軍,不幸路途病倒,62歲的李白於次年死在長江邊上的當塗。
李白的詩流傳很廣,是一位“婦孺皆知”的詩人。他的詩歌流傳後世的約近1千首,按李陽冰《草堂集序》中所說,在他死後不久,其詩歌就已“十喪其九”。就在這“十喪其九”的詩歌中,充分地反映了詩人熱愛祖國和同黑暗的社會現實不妥協的鬥爭精神。
李白詩中,不少是揭露和抨擊唐朝統治集團的黑暗統治。自開元末年以後,一小撮得勢的權奸,盤據朝廷,爲所欲爲,他們“舉動搖白日,指揮回青天”(《古風》其四十六)。李白從自己被排擠的切身感受中,更是認識到賢才受辱,開明進步的政治勢力受到壓抑。李白揭露這種不正常的局面是“羣沙穢明珠,衆草凌孤芳”(《古風》其三十七)。辛辣地譏諷唐玄宗是“珠玉買歌笑,糟糠養賢才”。(《古風》其十五)在李白的不少詩歌中,對於那些腐朽的封建權貴,反映出一種嫉惡如仇、鄙視權貴的反抗精神。對那些爭名奪利、爾虞我詐的權貴們,李白把他們比作是“雞聚族以爭食”,痛斥他們是“螟蜓嘲龍”、“嫫母衣錦”。(《雞皋歌送岑徵居》)更痛罵這些權奸是“沐猴而冠不足言”的小人。